時間回到那個早上,雷正龍浮出水面,手中拿着很多白色的東西。
“他手裏拿的是什麽啊?”小喬其實心裏是清楚的,可她習慣性的問我們。
我扭頭看杜凡,她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眉頭皺了起來。
她也看出來了。
雷正龍從湖水中走到岸邊,兩隻手裏都攥着白色的骨片。兩隻手上青筋暴起,臉色也不好看。
我搶先一步,接過了他手中的白骨。大概有二十幾片,都是幾厘米長的碎骨,最長的骨片沒有超過三厘米。
“是我想的那樣嗎?”雷正龍問道,他沒有把話全說出來。
骨片實在是太小了,我無法準确的做出判斷,畢竟人命沒小事。我隻好問杜凡,“你怎麽看?”
“可以報告給波哥了!”杜凡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都是人骨,并且來自三個以上的不同個體。”
“人骨!”小喬驚的都跳起來了。
“這一定是一個大案子,湖底有一層白骨!”雷正龍冷聲說道。
“一層!”我倒吸一口冷氣,難怪他下去沒過幾分鍾就上來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試圖估算一下被害人的數目,很快就放棄了,我算不出來。
人體共有206塊骨骼,分爲顱骨、軀幹骨和四肢骨3個大部分。其中,有顱骨29塊、軀幹骨51塊、四肢骨126塊。這些骨頭如果碾碎了,碎片會有上千塊,數目雖然很大,但是攤在湖地也就是一小片的範圍。
小喬拿出手機,撥通了波哥的電話,就在這時,從樹林裏跑出一個人來。嘴裏叫着:“慢點,姑娘慢點。”
雷正龍快速的反應過來,一個閃身,就擋在了小喬的面前。眼盯緊緊盯着來人。
突然跑出來的這人三十多歲,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一看就是附近的山民。
“你是……”我問道。
中年人一拍腦袋,叫道:“你看我,一着急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崖山村的村長,是爲昨晚的事來道歉的。幾個小娃娃不懂事,你們可千萬不要報警。”
“昨晚的事?”小喬不明白,她完全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
“都給我滾出來。”村長爆呵一聲。
四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低着頭從樹林裏走了出來。
我也有點迷惑了,有點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幾個娃娃不老實,昨晚想來偷你們的東西,還好沒偷到,沒出息的東西!”村長很生氣的一人踢了一腳。
“您别打孩子啊!”小喬擋在了村長和孩子中間。
“您放心,我們不會追究他們責任的。”雷正龍從小喬手中拿過手機,和波哥報告情況。
“那你們還……”村長指着手機說道。
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村長剛才是在偷聽嗎?如果沒有,怎麽會想到我們要報警?
“我們就是警察!”小喬幹脆直接表明了身份,“您先讓孩子們回去吧,我們有很多問題要問您。”
崖山村離着湖最近,從湖邊到村子裏走路最多也就二十分鍾的時間,湖裏出現了這麽的碎骨,肯定和崖山村有一定的關系。
“你們是警察?”村長面色一變。再看我們的眼神就複雜了很多,添加了一些說不出來的東西。
雷正龍放下了電話,“已經報告了,波哥帶着人會在兩個小時之内趕到。村長,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段時間不要讓村民靠近湖了。”
“好好,我去辦!”村長有些慌亂的走了。
出來玩遇到案子,沒有比這再倒黴的事情了。我們再也沒有心情玩了,都坐在湖邊,盯着湖水發呆,等着波哥的到來。
雷正龍又下了幾次水,從湖裏撈出了更多的東西,有人的牙齒、指甲還有少部分毛發等證物。齒上還帶着一部分下颚骨殘片,這證明它絕不可能是某人自然脫落或被牙醫拔下後丢進湖裏的。
一想到湖裏可能有幾具甚至是幾十具屍體,我的心裏就沉甸甸的,像壓着一塊大石頭。
我們誰也不說話,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小喬有點坐不住了,問道:“怎麽都是些骨頭啊,肉都哪去了?”
小喬這個問題是無心的,她隻是随口一問,可是聽在我們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杜凡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的五官瞬間在一起,轉身沖進了樹林裏,半分鍾後,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這種感覺是會傳染的,我接着也抗不住了,沖進去大吐起來。
“他們怎麽了?”小喬還沒反應過來。
雷正龍當然也想到了,他是在硬抗。
人肉扔在湖裏,會被魚吃掉,難怪這湖裏的魚長的那麽大,還不怕人,因爲都是吃人肉長大的。
而我們昨晚吃了魚湯,等于間接的吃了人肉。雖然隻是一種可能,也有可能兇手扔下的就是骨片,但是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我們四個最終都吐了。
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了,還是一陣陣的幹嘔。嘴裏有些發苦,感覺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我們總算是不吐了,無精打采的坐在湖邊。聽到遠處傳來警笛聲,波哥帶着大隊人馬趕來了。
波哥從車上跳下來,看到無精打采的我們,有些詫異,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弄的這麽憔悴,吃壞了肚子嗎?”
一聽到吃,我們四個又是一陣反胃,幹嘔了起來。
“到底是怎麽情況?”波哥問道。誰在休假中被喊回來加班,心情可能都不會太好。
“我們在這旅遊,無意中在湖底發現了這個。”我把雷正龍撈出來的毛發、牙齒、碎骨展示給波哥。
“湖底有多少屍骨?”波哥表情嚴肅起來,做爲一個老刑警,自然清楚這個案子有重大。
“我沒有下水看過,雷正龍說有很多。”我們心裏都很清楚,這肯定是一個大案。
“誰會潛水?”波哥問道。
“我!”三四個同事主動報名。
雷正龍第一個跳下了水,在他的帶領下,同事們都潛入了水中。
湖面暫時平靜下來,我很想知道湖面下到底是什麽情況,骨片的範圍有多大,密度有多大,這些都關系到推測被害人的數量。
幾分鍾後,雷正龍浮出了水面。接着波哥和其他的同事都浮出了水面,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從他們所處的位置看,包括了湖面三分之一的面積。
雷正龍再次下潛,幾分鍾後他們浮出水面,所處的位置更遠了,依舊是有骨片。
波哥的臉色又比鍋底還黑,這又是一個大案子。
小喬在湖邊咂舌,這地方是她選的,一下就出了個大案子,這運氣是好還是壞她都說不清楚了。可一想到昨晚在這麽恐怖的地方睡了一晚,她的小臉就變的煞白。
十幾分鍾後,波哥從湖裏上來,隻說了一句話,“叫打撈隊吧!”再遠的地方水更深了,畢竟不是專業的潛水員,潛不到很深的位置。
小喬負責聯系,帶着專業潛水設備的打撈人員正在趕來的路上。
波哥第一時間向上級進行了報告,引起了局長的高度重視,這有可能是本市曆史上最大的一起惡性案件。
打撈隊到位後,隻用了很段的時間就從湖底打撈上了終,2660段人體毛發、690片碎骨、七十顆牙齒、十幾片指甲,手指甲和腳趾甲都有。看的我心中都是一陣惡寒,而這還隻是湖底一小片地方内的東西。
我和杜凡立刻展開了工作,先從數量比較少的指甲入手,分析出至少有五人以上的被害人,其中女子兩人,分别使用紅色和透明兩種指甲油。
分析牙齒,從牙齒表面的磨痕和填充物分析,又添加了一名五十歲以上的男性被害人。
牙醫記錄在國外也是可以确定被害人身份,目前我國在這一方面還是空白。各種小診所太多。
至于碎骨片就太多了,都是小碎片,想要把他們拼湊完整,那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這可比拼圖困難多了。如果隻有我和杜凡兩個,我估計一年的時間差不多。
波哥利用這段時間去找了崖山村的村長,畢竟他們是離案發現場最近的村子。
可結果是一無所獲。崖山村就是個小村子,隻有三十幾戶人家,除去少數的幾個年輕人進城裏打工了,剩下的都在村子裏。
村子民風淳樸,幾乎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也不願意與外面的人交往。雖然火了之後有很多人的來旅行,但是村民也不怎麽與遊客們打交道。村民也不怎麽關心來玩的人,所以最近有什麽人經常來,或者有什麽車輛比較可疑,他們完全不知道。
因爲沒有辦法确定抛屍的時間,在湖邊也無法采集到有用的痕迹。
目前一點線索也沒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擺在面前,無法确定湖裏的被害人的身份。
波哥爲這個問題就快愁死了。
經過兩天的打撈,湖底的碎骨全部打撈上來,運回到了南區警局。我們兩一人一半進行檢查,希望可以找到确定被害人身份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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