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能是要被激發的,虧你知道。”他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信步走了上來,站到我的身後,我被吓到了,而他隻是拿着拴着小熊的鑰匙串,将門打開之後,說:“鑰匙都不要了嗎。”
我接過鑰匙,看着手裏的小熊有些怅然若失,感歎時間過得真快,這是我十八歲時送給自己的禮物,小熊其實是有兩個的,另一個更大一些,我手裏的這個剛好可以嵌在大熊裏,本來是準備把大熊送給我未來的男朋友的,卻在和禹思瀚交往前給弄丢了。
戊戌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下子沖到頂峰,一下子跌入谷底……
在我滿心歡喜想要擁抱他的時候,他會狠狠地甩我一巴掌,在我恨他恨的咬牙切齒時,他又會給我細緻的溫暖。
我受不了這種細緻的溫暖,就像是溫水煮青蛙,等到發現的時候,爲時已晚,無法逃脫。
最終,我還是關上了門,将一言不發的戊戌阻擋在了門外,人的一生會遇見許多的人,誰都不會是誰的唯一,更何況,他跟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幾年之後,我會年華老去,而他,永遠都會是現在的這般樣子。
在還沒有深入骨髓的時候,早早放棄,對我和他而言,将會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知道你愛不愛我,但我可以……不愛你。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裏一直不斷地回放着戊戌的話,他說,在沒有得到我肯定的答複之前,他是不會放棄他所經營的一切……
他爲什麽一定要讓我對他說出我喜歡他,一定要讓我對他做出承諾,是要将我顯現的更加可悲,還是給我一輪一輪更深的折磨?
我知道我有些鑽牛角尖,我承認我心裏開始變得有些扭曲,這一切,都是在戊戌的反反複複下成長起來的。
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對待感情這件事越來越謹慎,我一直不斷地猜想,猜想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一直在害怕,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現在這種糟糕的情況,就像是被混亂的棋盤,要麽放棄,要麽,重下一盤棋。
迷迷糊糊之中,我便睡着了,夢裏又出現了那個大哥,夢到他一直趴在貓眼上偷窺我,我一下子驚醒,睜開了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闆,隐夜說了,房間裏有确實十幾具女屍。
我想等到天亮了再報警,至少人在白天時恐懼會少些,不知道這個事件爆出之後,會不會人去樓空。
正準備閉上眼睡覺,突然又想到隔壁大哥的一句話,他說每晚都有一個男人來找我,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總感覺有一個人在盯着我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一瞬都不停。
我有些害怕,突然不敢睜眼了,于是就開始催眠自己,強迫自己入睡,奈何怎麽也睡不着,終于等到意識漸漸模糊之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那人走到我的床邊,掀開了我的被子,直挺挺的躺在我身邊,一絲的氣息都沒有。
他離我很遠,像是怕把我凍醒,即使這樣,我還是感受到了那微微襲來的寒氣,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這極具标志性的體溫,讓我一下子便反應過來,身邊的人——是戊戌!
他突然伸過了手,将我的被角揶了一下,然後大而安定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肚子,像媽媽哄小孩一樣,他輕笑一聲說:“又做噩夢了嗎。”
他将我攬在了懷裏,我立馬裝的呼吸平穩,像睡着了一般。
“果然,沒有我的擁抱,你睡不安穩。”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如細細綿綿的針紮進了我的頭皮。
我心底暗流湧動,表面上卻仍然裝作毫無波瀾,這次,一定是我戲演的最好的一次。
他的下巴頂着我的頭頂,聲音更加的蠱惑人心,低低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語:“隻有抱着你,我才能安心的閉上眼睛,這種習慣是好是壞,宋瑤,告訴我……”
我裝作翻身的從他懷抱裏鑽了出去,心砰砰砰的跳動,我努力的想去平複,怕心跳聲音太大,被戊戌發現什麽端倪。
他隻是怅然的收手,又恢複直挺挺的樣子。
我睡着很安穩,終于明白我爲什麽夜夜都睡得很安穩,難道,戊戌他真的像對門大哥說的那樣,每晚都來嗎?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是被人群的吵鬧聲吵醒的,睜開迷蒙的眼隻覺得房間裏有隐約的臭味,往哄鬧的樓下一看,竟然開來了好多警車,有人報警了?
我連臉都沒洗牙都沒刷就穿着睡衣跑了出去,一開門,撲天的臭氣迎面而來,狹小的樓道裏盛滿樓上樓下的住戶,一個二個都帶着口罩。之前一直都沒有察覺,爲何一夜之間,臭氣竟散了出來,難道是因爲昨天隐夜開了鬼門的緣故?
“來,來,來都散開一下啊,别妨礙我們的工作。”
不願下樓的居民都聚集到了上層樓梯上,包括我,我的身前,拉着一條黃色的警衛線,門被開鎖的人‘咔哒’一聲擰開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警察拿着槍,側身貼在牆邊,用手勢數了一二三之後,一腳踹開了厚重的門。
“啊!”
身後的幾個女人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還有的被吓得幹嘔,而我也好不到哪去,我的臉色慘白,渾身冒着虛汗。
隻見那十幾具被砍了腿的女屍,整整齊齊排列在玄關處,一個接一個,将門口堵得水洩不通。
她們緊閉着眼睛,身體已經腐爛腫脹,還有白色的蛆、黑色的長蟲在裏面穿動,我捂住了嘴巴,差點吐了出來。
就在這時,那些身體整整齊齊的倒下,頭在撞到地上的時候直接和脖子脫離,迸濺出黃色惡臭的組織液。
更恐怖的不在于這,我們知道,如果是因爲門被打開,屍體失去了阻力,倒了下來,那它倒得方向應該是它原來的運動方向。這些屍體本來是面向着我的放門,現在卻朝着我現在站的方向倒了過來,如同磕頭一般。
我被吓得渾身一個激靈,差點也叫了出來。
警察對這些神神鬼鬼顯然是不相信,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運屍車将屍體運走了,警察進到屋内盤查,我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千裏耳’的特異功能,似乎越來越能夠被我運用自如了。
“郭隊,你看這些照片,女主人都被燒掉了。”
“這些屍體起碼在這個房間裏存放了一個月,味道這麽臭,居民卻在今天才發現,真是太奇怪了。”
根據說話的語氣,我能分辨出現在應該是郭隊在講話了,他說:“這件惡性案件需要我們高度重視,這些女人死了,卻沒有人報案,看來應該是小姐,孤兒之類的,你們仔仔細細的給我搜索,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呀,郭隊,這裏有條死狗,好臭啊!”
“死狗有什麽好怕的,剛剛一開門快把我給吓死了,你說這兇手也夠變态的,還把死屍整整齊齊的擺在門口。”另一個警察郁悶的說道。
“不是擺的。”郭隊說:“是屍體們自己走過去的。”
“走?沒有腿了還會走?更别說是屍體了。”
“你怎麽跟郭隊說話的?新來的不懂規矩。”
“嘶,這狗嘴裏怎麽有節手骨,噗,真***臭!”
“郭隊,我們都搜過了,沒有什麽特别的,隻找到了作案工具,一把斧子,在這上面可以照到嫌疑人的質問。”
郭隊沉默了很久才說:“你們把那廚房門口那盆鐵樹的土翻出來。”
一陣響動之後,傳來一個充滿驚奇的聲音:“是個人頭!”
“這個人頭就是女主人,而犯罪嫌疑人,正是她的丈夫。”
顯然,這些對話隻有我聽到了,身後的人群嘈雜不安,等到我回過神之後,才聽到他們的聲音。
身後的大姐拍着我的肩膀,神秘的問:“姑娘,你就住在對門怎麽沒發現呢,就沒有什麽動靜?”
大概是因爲太恐怖了,該散的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隻有幾個好奇心重的還留在這勾着頭往房間裏看。
我搖了搖頭,如實回答:“我也吓了一大跳。”
本來我不打算上班的,但又不想多浪費這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還是決定去上班,這樣下月我辭職的時候,張楚烨至少要給我支付這個月百分之八十的工資,總比閑着好。
我回了家,膽戰心驚的洗漱,換了衣服,看看自己的臉色,因爲驚吓而變得煞白,這房子我也不想住了,反正沒有太多的家具,也好搬家。
回想起昨夜,我的心就砰砰亂跳,我曾趁戊戌睡着的時候,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像被太陽照射那樣,安安靜靜的蓋着眼皮,濃密的睫毛纖長而卷翹,他似乎睡得很甜,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可天一亮,昨晚就像是夢一樣,房間裏絲毫沒有他存在的痕迹。
我卻是從不起夜,有時候突然醒過來,也不會多疑的睜開眼皮,大多是翻個身繼續睡覺,所以,我一直都沒有發現他。
如果不是夢,他是否真的出現在我的每一個夜晚,靜靜的躺在我旁邊,舒展着我因爲噩夢而擰起的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