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聞言瞪了一眼姥爺,顯然是責怪他嘴巴不緊。
姥爺倒是覺得沒什麽,大方的說:“那是早幾年的事情了,當時鬧大饑荒,能拉出來的寶貝都拉出來了,和洋人換成了糧食。”
張楚烨放下筷子,眼裏閃爍這我看不懂的深邃:“那……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
姥爺轉過頭,開始吃飯,張楚烨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我卻看的真真切切的,姥爺說:“沒什麽奇怪的,就是個墓塌方了,抱出來的都是殉葬品。”
姥爺的神情有些閃爍,顯然是撒了謊。
張楚烨追問道:“那墓主人呢?你們沒有看見?”
“誰會去看那死人呢,我不知道别人看見了沒,反正我沒看見。”
我趕緊解圍道:“好了,快吃飯吧,再講菜都涼了。”
張楚烨笑得一臉溫柔:“宋瑤,你覺得我的手藝怎麽樣?”
“好吃,太好吃了,謝謝老闆。”
吃過飯之後,姥姥姥爺去房裏睡午覺,張楚烨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玩pad,我一個人來到廚房收拾,收拾完之後,張楚烨突然把我叫了過去,我還沒有問幹嘛,他就從包裏拿出來一隻護手霜,給我抹了起來,明明隻有手在他手中,我卻覺得如同鋒芒在背。
我把手抽了出來,尴尬的說:“老闆,我自己來吧。”
他嗯了一聲,給我把包裏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還有防曬乳,全身都抹一下,這些本來是我要周一上班的時候給你的,結果你卻請了假,我就把它都帶了過來,新的。”
“老闆,當你公司裏的員工太好了。”
“并不是每個人。”
我察覺到氣氛不對勁,趕緊岔開話題:“老闆,你下午要幹什麽去。”
“所以讓你抹好防曬霜。”
恩?我疑惑。
他不緊不慢的說:“下午,我們就去你姥爺說的那個地方。”
“去那裏幹什麽?”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他低頭開始玩ipad,不再回答我,我也會察言觀色的閉上了嘴巴。
雖然我也挺好奇姥爺說的那地方還有沒有寶物,但我晚上還有要事在身,實在不想在别的地方耗費精力。張楚烨這次來塔塔村,顯然是帶有目的性的,說不定就是爲了這個地方,他都說要我跟着一起去了,就明擺着我不能拒絕。
我本來還想向姥爺打探一下那裏的,誰知姥爺睡得香,張楚烨也催的急,我也就沒問,跟着張楚烨上山了。
張楚烨租借了一輛桑塔納,跟他的豪車自是差遠了,還好他開的也還順手,我們去集市買了手電,水壺,鐵鍬,麻繩,打火機,榔頭之類的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要去買兇殺人呢。
當然,我們沒有盜墓這麽高端,張楚烨好像要去看一樣東西,這與他之前問過的墓主人,有一定的關聯。
車開到後山的地方,就開不進去了,我跟張楚烨下了車,他眼尖的看到了之前的那個藏有屍體的蛇洞,他疑惑的說:“這洞口怎麽是黑的呢。”
也不知是什麽原因,當時戊戌挖的那個可供一人通過的通道,已經被堵了起來,要不然張楚烨一定會想進去一探究竟。
“老闆,咱先别耽誤時間了,快點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走了一段路程,我們發現這後山之後還有個小山,我們必須從大山與小山之間的連接處走過去,中間的這條狹窄的路,随着梯度的增高,逐漸變寬。更形象一點,我們所處的地貌形态就是一個倒着的三棱柱。
此時正直八月中旬,天氣還很炎熱,可走在這個縫隙中就如同被兜頭潑了一身冷水。
“這,這裏好冷啊。”我打着哆嗦說道。
張楚烨走了幾步,身形猛地一頓,停了下來,我正想問什麽,他卻一下子趴在了地上,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自然的噤聲。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張楚烨趴在地上如同出了神,過了許久才緩緩站起身子。
“你在聽什麽?”
他把鐵鍬一把插在了地上,說:“這是個風口。”
風口?可我并沒有感覺到那裏有風啊。
“上次你說你是個迷信的人,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也是個迷信的人,我說的這個風口,是鬼風口。如同氣球會漏氣一樣,陰間也會漏氣,這裏就是那個漏氣口,陰氣源源不斷的送入,使這裏成爲天然的養屍地,埋在這裏的人,可千年不腐。”
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畢竟他口裏的這個千年不腐,我是親眼所見!
我故意打趣道:“老闆,你又不是順風耳。”
他的表情很嚴肅,肌肉也很僵硬,他說:“你聞聞這四周,是不是又點腥味,卻又不臭。”
其實這種特殊的氣味,我在一開始過來就聞道了,但沒覺得有什麽奇怪,腐爛的樹葉、植物甚至剛浸過雨的泥土,不都帶着一股子腥味。
他說:“這種氣味,就是養屍地的氣味。你看看上面。”
我擡頭,順着他的手指看,他指着大一點山的山頂,順着山脊這麽指下來,邊比劃着邊說:“馬車将屍體運送過來,然後倒在了這條陰溝裏,千年以前,這裏或許積滿了屍體,而我們問到的腥味,就是這血腥味。”
我的臉色變得刷白,似乎真看到了那不計其數的屍體,将我們所站的這個倒三角,全部填滿了。
“這隻是一種猜測罷了。”張楚烨看我有些不對勁,出聲道。
他握着鐵鍬,把鐵鍬有往下插了一些:“如果有人埋在這下面,那麽,他一定會變成僵屍。”
我不知道張楚烨是從哪聽到這些的,待他說完這一系列的話之後,我已經冷的發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說他今天把我帶到這裏,有别的目地?
不,繼而,我推翻了自己的這個猜測,我肯定張楚烨确實知道什麽,他也在尋找些什麽,但他一定沒有真本事,要不然,他早就會發現戊戌根本不是人。
“難道……我們要從這裏挖下去?”
他扭頭,笑笑說:“傻瓜,那得要挖到什麽時候了。”
他又恢複先前的樣子,此情此景,我無瑕顧及他言語中的肉麻,他說:“現在給你個選擇,要麽回去,要麽跟我一起。”
“咦?那你之前爲什麽要帶我來?”
“想看看你的反應,看來,你然什麽都不知道。”
我被他說的雲裏霧裏的,也沒有好奇心過重的去問他到底在說什麽,三秒之後,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對他說:“我跟你一起。”
他嘴角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讓我看起來心裏有些不舒服:“那好,跟我走。”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手畫的地圖,地圖上有兩個标有紅點的位置,經過我的判斷,這其中的一個紅點,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那麽另一個紅點,大概就是入口了。
這個地圖,顯然不是我姥爺畫的,那麽他是哪來的呢。細看之下,我心生疑慮,隻見這個簡略的地圖畫的極其扭曲。
我們畫直線的時候,雖然畫不出筆直,但也不至于畫出來的一條線,如此動蕩,就好像是人的手在劇烈的抖動下畫出來的一樣。
我曾經見過這樣的線,那是逛貼吧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吧友發的圖,圖上是他請筆仙時在白紙上畫下線,也如同這樣抖動,難道說……
我古怪的看了一眼張楚烨,隻見他專心緻志的看着手裏的圖,并沒有注意到我,張楚烨到底想要做什麽呢?我用力的回憶,卻找不出蛛絲馬迹。
我跟着張楚烨的腳步,一路上渾渾噩噩,将近走了半個小時,才停了下來,我身上的水也已經被喝了個精光。并不是因爲渴,而是這一路,冷汗直流。
正如姥爺說的,山體塌方,墓室被顯露了出來,但是經過這麽些年的雨水沖刷,墓室被埋了大半。
張楚烨默不作聲,揮起鏟子就挖,大約挖了一米多深,通往墓室的甬道被挖了出來,我和張楚烨跳了下去,從甬道走了進去,墓室很簡單,連青石闆都沒有鋪,頂也沒有做,更别談什麽機關了,主室和兩個耳室的東西早就被洗劫一空,裏面空氣不流通,且塵土飛揚,逼的我咳嗽了起來。
張楚烨冗自說了一句忘了買口罩,就一把脫了自己的體恤說:“别顧着衣服上有沒有汗味了,先捂着點。”
他打起手電,在主室看了幾番之後,便從正中央的長方形石台下摸了幾下,忽然他臉色一變,我奇怪的看着他,他對我說:“這個石台,被打開過!”
說完,他不知道抓住了什麽,猛地一拉,石台便翻到了旁邊去,原來,石台下面是空心的。
見他跳了下去,我也不敢耽誤,跟着下去,他從下面接住了我,我們兩個貓着腰,進了這隻限一人通過的甬道。
張楚烨的步伐快極了,我必須小跑着才能跟上,跑着跑着,我腦海裏竟一閃而過姥爺在這甬道裏奔跑的身影,頓時生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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