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跟姥姥睡。”
我開心的點了點頭,飛一般的洗漱,鑽到姥姥的被窩裏。每次姥姥到城裏,我都是跟姥姥一起睡,我特别喜歡睡覺的時候,摸姥姥胳膊上松弛的皮,軟軟的,特别好玩。雖然姥姥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但我就是和她親。
本來想着這麽久沒見,跟姥姥叙叙舊什麽的,沒想到剛說了一個‘姥’子,姥姥就訓斥道:“大晚上别說話,明天還要早起,趕緊合了眼睛睡覺。”
我知道姥姥睡覺輕,所以沒有玩手機,可是經過剛剛那一出,我是半點睡意都沒有了,我小時候發生過什麽?爲什麽姥爺要說這祖墳是爲我遷的,而姥姥口中的他又是誰。說實話,我還是挺好奇明天的遷墳活動的,畢竟還沒有經曆過。姥姥和姥爺的話,就當是他們迷信吧。
我閉上眼睛,依然無法入睡,朦朦胧胧的總感覺有人在盯着我看,我猛的一睜眼,發現一張放大的臉近在咫尺,我下意識的想大叫,卻不能動彈半分。
“你是誰,怎麽在我姥姥的房子!”我跟他講話,并沒有動嘴巴。
他也同樣沒有動嘴巴,隻是靠我靠的越來越近,直到冰冷的下巴與我相貼:“你看這是哪。”
我打量四周,除了面前的這個人,其他的什麽也看不見,我好像可以動彈了,于是胡亂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發現我此時正處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這,這是哪裏?我姥姥呢?
他似讀懂我的想法一般,陰森森的笑:“棺材。”
我渾身都在發冷,依稀聽到敲棺材闆的聲音,外婆在棺材外呼喊我的名字:“宋瑤快回來,宋瑤快回來……”
身上那男人面無表情的呓語:“宋瑤。”
他唇齒開合間,我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木香……
我被扇了一巴掌,直到睜開眼看到姥姥那張驚慌失措的臉,還在火辣辣的疼,看到姥姥那舉在半空中的手,我已知道那一巴掌是誰打的了。
“姥,你怎麽大半夜的打我一巴掌。”
姥姥見我醒了,才放心似得擦了擦額角的虛汗,然後顫顫巍巍的下床,從桌子上端了個瓷碗過來:“來,把水喝了。”
我不明所以的接過碗,低頭看了一眼,隻見水裏面漂着黃色的紙,紙灰,還有些油乎乎的東西,看着就惡心,更别說喝了。
于是我把碗又遞給我姥:“看着好惡心啊,我才不喝,萬一喝壞肚子怎麽辦。”
“姥姥你别迷信了,我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事的。”
“算了。”姥姥歎了口氣,然後關了燈躺在我身邊:“要是都是命定的事,我這個老婆子也阻止不了。”
“好了,好了姥姥,人都說了知識可以改變命運,所以沒什麽命中注定的事。”我盡量的去安慰她,人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小,老人也是要用哄得。要不是那東西太惡心了,我肯定會爲了讓姥姥放心,而按照她說的做。
姥姥吭了一聲,然後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我摟着姥姥瘦弱的胳膊,心裏特别的難受,姥姥年紀大了,能這樣兇我的日子還有多久?
迷迷糊糊間,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宋瑤,宋瑤……”
幽而遠,就像在呼喚我,呼喚了很久一樣。
我以爲是叫我起床,所以也沒理,就這麽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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