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娘娘,剛剛見您一直在忙碌,臣妾也不敢打擾,望娘娘見諒。”龐娟起了身,目光忐忑的看向潇溪。
潇溪自然不會與她計較這些,旋即淡淡一笑:“無妨,你們這是去哪裏呢?”
站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湘嫔聽到明潇溪的問話,連忙緊張的上前一步,行了大禮:“妾身甯氏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想到剛剛的愚昧與無知,她将頭垂的越發的低了,恨不得刨個坑将自己給埋了,她不會降罪于她吧?
明潇溪看她一臉窘迫不安的樣子,也懶得予以計較,揮揮手,淡淡的道:“湘嫔是嗎?起來吧,這大冷天的,可别凍壞了你們。”
“妾身惶恐,謝娘娘關心。”甯琦臉紅着站起了身,緩緩的擡頭,看到眼前身着紫色阮煙羅裙,披着紫狐大氅,一臉淡定與從容的明潇溪時,還是驚訝了一把,這與傳說中那位不學無術、醜貌無鹽的女人相比,似乎相差甚遠。眼前的皇後娘娘,雖說樣貌并不出彩,但也跟‘醜’字沾不上邊,頂多也就是小家碧玉罷了,她立在那裏,娴靜淡雅,自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沉穩氣度,頗有一國之母風範。
甯琦打量明潇溪的同時,潇溪同時也在打量着她,今日的甯琦身着一身玫紅色宮裝,長裙拖曳,美豔大方,在雪地的襯托下,姿容越發的豔麗,不愧是右相甯輝的女兒,隻可惜,立足于後宮之中,可不僅僅是靠姿容就能夠挽留住皇上的心。就比如甯琦身後的龐娟,長得濃眉大眼,英氣逼人,即便是走起路來,也是沉穩有力,氣度不凡,如此的飒爽英姿不可謂不是後宮的一朵奇葩,這樣的女人往往不拘小節,并不适合後宮之中的勾心鬥角。可偏偏她做到了,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妃位,這就不得不讓人欽佩了!
“回皇後娘娘,臣妾二人正準備去鍾粹宮探望凝嫔。”見二人結束交談,安妃這才含着笑,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
“哦?凝嫔?可是身受重傷的凝嫔?”經她這麽一提,明潇溪才想起當日被南風玄佑一掌拍飛的凝嫔,不知道她的孩子是否保住了?
“回皇後娘娘,正是她。”對于安妃的回答,潇溪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問什麽,她說什麽,居然連一個字也不願多談,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物。“她如今情況怎麽樣了?可好些了?”
安妃聽到此,面上流露出一抹遺憾之色:“孩子沒能保住,前三個月胎象本身就不夠穩定,經過這麽一場災難,她整個人仿若是從鬼門關中走了一遭,身體越發的虛弱了,如今四天時間過去,她還在昏睡中。”
“唉...走吧,本宮随你們一起去看看她。”想到當日歇斯底裏喊着救命的女子,想到她與她一樣的命運糾葛,明潇溪的心裏突然流露出一抹痛恨,南風玄佑,你一定會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一定!
一行人走出禦花園,一路之上有不少人向安妃、湘嫔請安,卻獨獨沒有人向潇溪請安,這讓站在她身側的甯琦、龐娟心裏很是不安,每當她們想告誡那些宮女太監時,她總會漫不經心的阻止:“行了,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的。”兩人見狀,也不敢再多言,一刻鍾後,來到了鍾粹宮門前。
遠遠的,鍾粹宮門口立了許多宮女太監,看到安妃、湘嫔走過來,忙行禮問安,擡眸瞥向潇溪時,眼底多了一抹詫異,這個女人是誰?怎麽連安妃、湘嫔都對她如此的恭敬?
也無怪乎他們不認識潇溪,當年南風玄翌剛剛即位時,她剛剛經曆過流産,情緒一直很不穩定,幾乎是足不出戶,除了鳳甯宮的人外,甚少人見過當今皇後娘娘的尊容,更何況這些後進宮的妃嫔、宮女、太監們。
“怎麽都站在門口?你們的主子呢?”安妃掃了一眼,看到靜貴人、宸貴人、宜貴人、欣常在、柔常在等妃嫔的貼身宮女站在那裏,不自覺的蹙起了眉。
靜貴人柳詩的貼身侍女蘭兒,聽到安妃娘娘的問話,連忙站出來回禀:“回娘娘的話,凝嫔小主剛剛醒過來,各位小主進去探望,奴婢們才在外面候着。”
安妃聽罷點了點頭,轉首看向潇溪:“皇後娘娘,咱們進去吧?”
嘴娟了裏。潇溪微微颔首:“走吧!”話落,不待衆人反應過來,緩步朝鍾粹宮的主殿走去。
而他身後的一幹宮女太監,各個成石化狀态,剛剛他們聽到了什麽?皇後娘娘,原來那位端莊娴靜的女人,就是剛剛回宮的皇後娘娘?慘了,他們剛剛可是沒有行禮啊,會不會責罰?
蘭兒若有所思的看着潇溪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剛剛就覺得眼熟,原來是皇後娘娘,她怎麽覺得如今的皇後娘娘,與之前不太一樣了呢?是她的錯覺嗎?”
剛走進鍾粹宮寝殿,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兒撲面而來,嗆得三人不自覺的吸了吸鼻子。小太監剛剛要通禀,卻被安妃阻止:“好了,你家主子還在休息,就不要聲張了。”小太監點點頭,躬身退了下去。
聽到聲音的妃嫔忙迎了出來,看到明潇溪時俱是一愣,尤其是靜貴人柳詩反應極快的跪下身,恭敬的行禮:“妾身柳氏參加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其他妃嫔一見此情況,這才反應過來,緊随着靜貴人跪下:“妾身等參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明潇溪淡淡的掃了她們一眼:“都起來吧,别影響凝嫔休息。”衆妃嫔忙應承,緩緩起身,恭敬的立到一旁,眼角卻時不時的瞥向潇溪,打量着她們這位離宮近乎一年的皇後娘娘。小心思也在飛快的運轉着,皇後娘娘回宮,意味着許多規矩要實行起來了,而她們這些妃嫔的日子,怕是也沒從前那般好過,誰人不知皇後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的一句話,怕是能抵得上她們一群人的一句話,榮寵與冷宮,也許僅在她的一念之間。
當潇溪看到床榻上那個臉色如鬼、眼窩塌陷、一臉病容的凝嫔時,心裏‘咯噔’跳了一下,不過才四日的時間,怎麽那日還如花一樣的美人兒,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尤其是當她用無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時候,明潇溪突然鼻子一酸,上前一步,緊緊的攥住她的手:“别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皇後娘娘,您,您來了?”凝嫔張了張嘴,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飄出,潇溪緊了緊她的手,點點頭:“好妹妹,别說話了,好好養病,你還年輕,日後,還會有的。”
凝嫔一聽,眼淚撲簌簌的滾落下來,艱難的看着潇溪,啞聲問道:“娘娘,當年,當年您心裏有多痛,妾身,妾身總算是體會到了,隻是,隻是妾身,妾身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啊,沒了,就這樣沒了,呵呵...。”
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那抹恨意,潇溪将她雜亂的頭發輕柔的攏到耳後,輕聲道:“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前提是要養好身體,身體好了,你今後的生活才會有保障,如若不然,一切都是一紙空談。”
凝嫔滿含淚水看着明潇溪,鄭重的點了點頭:“娘娘放心,妾身一定養好身體。”潇溪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了月星的手上,站起了身:“既如此,就好好養病。”話落,緩緩轉身,漫步離開。所有妃嫔見狀,忙行禮跪安:“恭送皇後娘娘。”
看着她離開鍾粹宮,所有人才回過神兒,彼此對望一眼後,紛紛看向躺在床上的凝嫔,一翻噓寒問暖之後,各自回了各自的宮殿,較之往日,她們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娘娘,今日的氣氛似乎有些詭異。”涼兒扶着安妃漫步在雪地中,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喔?怎麽個詭異法?”安妃腳步一頓,含笑看着涼兒,涼兒扶着她走至一旁的涼亭,宮人馬上布上茶水、點心,安妃抱着溫暖的茶杯,等待涼兒的回答。
“安靜,太安靜了,往日裏這些小主可不是這樣,見到您時,哪一個不是巴巴的貼上來?今日雖說有皇後娘娘在此,可她們表現的似乎太過安靜了吧?不是應該谄媚的站在一旁奉承幾句嗎?而且,皇後娘娘似乎也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總之,今日的後宮處處透露出一種詭異。”涼兒遞上茶水後,恭敬的立在一邊,湊近安妃的耳朵,輕聲說着。
安妃漫不經心的扣着杯蓋,聞着清淡的茶香味兒,唇邊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皇後回宮,意味着諸多事情将發生改變,不過,這對本宮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六宮之主又豈是那麽好做的?不如早日歸還權利,本宮也能樂的自在。”
“娘娘,您要将協理六宮的權利交出去?”涼兒詫異的看着安妃,安妃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自然,難不成還要等着皇後娘娘來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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