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玄澤一臉慎重的看着南風玄翌:“六弟,你的确再合适不過,還猶豫什麽呢?”
南風玄翌背對着他們輕輕的擡起右手,制止再三勸說:“哥哥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這不是合适不合适的問題,我現在沒這個心情,對那個位置,也沒興趣。”話落,徑直推着輪椅走了出去,南風玄澤還想開口說什麽,卻被遲暮揮手阻止了:“算了,先讓他想一想吧,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溪兒又剛剛...他心理上無法接受也屬正常,過了這個坎兒就行了。”
南風玄霜也呐呐的道:“是啊,眼看着就要出生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放誰心裏都會不好過的。四哥,那麽最近宮裏面,就拜托給你了...。”
南風玄澤拍拍他的肩膀,難得的勾起了唇:“自家兄弟客氣什麽,你先好好養傷,我明天再來看你,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南風玄霜微微颔首,讓遲暮去送他,自己則呆呆的看着紗帳,若有所思。
也猶什沒。爲了冰凝能夠方便照顧南風玄霜,即便于理不合,南風玄翌也堅持讓他住在雨花閣的偏房内。
如今他心情煩躁的出了偏房,看着正房之内燭火通明,心中突然一痛,猶豫着走了進去,看到藍靈在床邊撐着腦袋打着哈欠,身邊的丫鬟婆子看到他剛準備行禮,卻被他擡手制止了:“行了,都退下吧,有事再喊你們。”
幾個人猶豫了一下後,還是福了福身退了下去。藍靈恢複精神,懶懶的瞥了他一眼,剛準備繼續爬在床邊睡,南風玄翌清雅寡淡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這裏有我。”
藍靈倔強的搖搖頭:“多謝瑄王殿下好意,本姑娘還撐得住。”。
南風玄翌微微蹙眉,不悅的道:“你風塵仆仆的趕過來,又幫冰姑娘照顧了一天,身體是你自己的,現在,并不是逞強的時候。”
藍靈倏地轉過頭,眸光狠厲的看向南風玄翌,壓低聲音恨恨的道:“本姑娘用不着你來假好心,若是你真的關心她,早幹嘛了?現在出來裝好人了?對不起,本姑娘不稀罕。”
南風玄翌突然自嘲的笑了:“呵呵,是啊,早幹嘛了?先後派去三撥人都沒能找得到她們,如果本王自己去,也許就不會弄成如今這個樣子了,孩子說不定也能平平安安的降生,爲什麽會這樣,爲什麽..。。”南風玄翌喃喃的自言自語,目光幽然的看着前方,神色黯淡。
看着面前憔悴不堪的他,藍靈突然有些站不住場,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她又何嘗不是如此的不負責任?如果她親自去找人,也許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後果,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成了空談,事情已經發生,結果已經造成,而今他們能做的,就隻有彌補,彌補...須臾,她擡起頭,看着南風玄翌,語氣已經沒有剛剛那麽尖銳:“那就麻煩你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話落,不顧南風玄翌稍顯錯愕的眼神,神情晦暗的走出了雨花閣。
南風玄翌理理情緒,推着輪椅緩緩靠近床榻邊,想要伸手撫上她蒼白如雪的臉龐,卻在半空中突然僵住,良久之後,還是縮了回去,他還有什麽資格碰她?想到他們初見面,自己強行占有她,再到姜後指婚,自始至終,他似乎從來沒有問過她,‘你願不願意?’盡管他們這段婚姻剛開始攙雜了太多的無可奈何在其中,可她爲他生子,待他相敬如賓,卻是事實。甚至于被南風玄佑挾制在手時,也從未喊出一個字,她很堅強,堅強到讓他心疼,明潇溪,接下來,我該用怎樣的方式彌補你...?
痛苦的申銀聲突然從耳畔穿來,正撐着腦袋閉目養神的南風玄翌倏地睜開眼,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兒突然翻過身,趴在床邊痛苦的幹嘔着,因爲已經幾天沒吃東西,即便吐也隻是吐出些酸水,直到再也吐不出東西,面色慘然的撐着身體**時,卻被人輕柔抱住了頭,先用熱毛巾爲她擦拭唇邊後,遞上一個溫熱的東西,下意識的,潇溪認爲這是水杯,幹裂的嗓子急切的呼喚着水,毫不猶豫的,她垂下頭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直到再也喝不下去,才把頭撇到一邊,南風玄翌将水杯放下,将她的頭輕放在枕頭上,看着她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再度睡去後,不知怎麽的,突然長長籲了一口氣,自此再無睡意,爲她掖了掖被角,呆呆的盯着她熟睡的容顔,若有所思。
半夜,值夜的婆子進來加炭火時,南風玄翌才知道外面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雪,推着輪椅走到窗前,看着燈籠微弱的光線下那些大片大片的雪花,目光隐晦莫名,下雪了,這是上天在爲他們死去的女兒哀悼嗎?雪花飄落...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取名南風雪飄,将來的第二個孩子,取名南風花落,孩子,不管你在哪裏,都是我們的孩子,永遠...
第二天天一亮,冰凝與藍靈端着熱水走進來時,看到南風玄翌的身旁已經擺了一盆熱水,而他自己則握着熱毛巾爲潇溪輕柔的擦拭臉龐,二人看到他如此周到的照顧,心中不由一震,但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朝他點了點頭,放下水盆,開始檢查潇溪的情況。
一翻細緻的檢查之後,南風玄翌才開口詢問潇溪的狀況:“她怎麽樣了?昨晚突然嘔吐不止...。”
冰凝冷着臉看着他:“這是正常現象,她好幾天沒吃東西,隻吃湯藥,待藥效發揮時,身體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不适,等時間長身體習慣了這些藥效後,就不會出現這些不适了。時間不早了,瑄王殿下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照顧,您盡管放心。”
南風玄翌看着潇溪依舊面無血色的臉,不由擔憂的問道:“她昏迷了這麽久,什麽時候回醒過來?”
冰凝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一臉諷刺的看着他:“請問王爺你讓她現在醒過來幹什麽?若是因爲情緒激動傷口裂變怎麽辦?你可知道,我在她小腹上劃開多長的口子?你可又知道,有時候一個噴嚏就能讓她脆弱的傷口崩裂,發生惡變?這道傷口沒有兩三個月時間根本無法愈合..。。”
“你用了藥讓她沉睡?”南風玄翌忽略冰凝尖銳的質問,隻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本姑娘的醫術不允許你質疑,昨日的麻藥早已退去,她什麽時候醒自然就會醒,她若是不想醒過來,你即便對她用藥,她也不會醒過來...王爺沒什麽事就離開吧,我想她就算是醒過來,也不願意看到你!”冰凝依舊如昨日般犀利,漠然的掃了他一眼,拿出自知的碘酒開始塗抹潇溪的傷口。
南風玄翌斂下擔憂的鳳眸,輕輕轉動輪椅,緩緩的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門外的黑霧趕忙上去握住輪椅的手把,遞上一個手爐放在南風玄翌的雙腿上,“爺,下雪了,天涼,小心您的腿受寒。”南風玄翌握着手爐,眉眼如畫的望着已經被雪花所覆蓋的地面,薄唇微微抿起。
直到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藍靈才輕歎一口氣看向冰凝:“冰姑娘,你說小姐她醒過來後,會不會..。。”
冰凝正在擦拭傷口的動作一頓,繼而凝神望向潇溪即便睡覺也緊蹙着的眉頭,幽幽的道:“依我對她的了解,她不會這般善罷甘休,即便南風玄佑已死,她也不會就這樣放過他,有仇必報,是她一直以來的原則。而且...将來她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痛苦,一次就夠了!”
藍靈想到老主子對潇溪寄予的厚望,不由寬了心:“主子會強大起來的,她有絕對的優勢,隻不過現在統統施展不出來罷了!”
“什麽意思?”冰凝對藍靈的話似懂非懂,就連她自己的來曆,都避而不談,如今再說出這麽一句話,讓她更加的匪夷所思了。
“姑娘莫急,待主子醒過來,她會告訴您的。”藍靈微微一笑,即便她在鳳凰教有着除教主外最高的權利,但卻并不代表她能夠僭越。這一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冰凝看問不出什麽話,也就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來她們家芊芊這一世的身份,還是有些不同尋常的,這樣也好,有了一重保護自己的最有力的武器,也能讓她走的安心一點。說到走,不由想起哥哥催她回去的信,想一想,她已經來西祁半年之久了,也難怪家人開始催了,隻是芊芊如今這個樣子,她怎麽走得開?同時心裏也開始惦記另外兩個家夥,她們到底遊蕩到哪裏去了?這茫茫四國,讓她們怎麽去尋找?
“對不起,王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進去。”門口傳來婆子充滿威嚴的聲音,讓正在忙活的冰凝和藍靈同時擡起了頭,這個時候,還有誰能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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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送上,今天好忙,原本打算與二更一起送的,但怕諸位美人兒等太久了,所以還是三千三千的傳吧!下一更盡量在五點前奉上,周末盡量萬更!</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