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閻甯都是孤單一人,什麽事情都要親力親爲,但現在不同了,北戾天巫妖王兩位仙王已經正式承認閻甯的主人地位,又有妖帝後期的老奴閻弘在,哪怕閻甯在極魔煉獄橫着走,也不擔心會被制裁了。
雖然是待在須彌戒當中,但巫妖王也沒有停止過修煉,他與北戾天一起努力,倒是都提升到了仙王後期,算是暫時與閻甯的實力持平。
天空忽然閃過一道紫色的驚雷,烏雲裏傳出轟鳴聲,豆大的雨點傾盆而至,澆落在瓦房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如果不知道的,甚至會認爲這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
幾人站在屋檐下,望着幾步之遙的院子,極魔煉獄的雨水是淡血紅色的,它對普通的生命并沒有任何的傷害,但隻要是擁有靈氣的東西,沾染上了極魔煉獄的雨,靈氣就會被腐蝕,重新回歸天地,并且朝着蒼溪大地的方向而去。
閻甯伸出手掌,讓那血紅色的雨點打在自己的手心,雨點落在手心後,冒起了一陣陣黑色的青煙,裏頭卷帶着閻甯手掌中的仙氣。
“這雨雖然能夠帶走靈氣,但對于仙王之上的強者而言,靈氣腐蝕的速度不如我們恢複的速度,剛剛被雨水帶走的靈氣,瞬間就會被吸收回來。”
閻甯自言自語,也難怪穆清秋說沒達到仙王之境,不能輕易進入極魔煉獄,普通的天仙地仙來到極魔煉獄,根本不需要魔族動手,一場雨就把他們全給打敗了。
哪怕再炙熱的火焰,也害怕一場雨不是嗎?
閻弘搖着頭,嘴裏輕歎着氣,一時間他的腰背有些佝偻,眼神中透露出的是風燭殘年老人般的滄桑。
“龍族被滅族的時候,我隻不過是三百歲的幼龍,那一年血染大地、浮屍千裏、流血漂杵,一座山脈堪堪埋下一條成年真龍……”
“極魔煉獄哪有那麽多山脈可以埋葬祖輩的屍體?更多的屍體,是被四大種族瓜分,龍角用來煉制刀尖槍弩,龍鱗用來煉制戰铠寶甲,就連龍筋、龍血、龍肉都沒有放過。”
“那時候的極魔煉獄與蒼溪大地一樣生機勃勃,但龍族被滅以後,這裏的大地受到污染,天空受到詛咒,曾經龍族的家園,就變成這樣了。”
閻甯問道:“閻弘,魔族當年也參與了屠戮龍族的行動,你恨他們嗎,你認爲他們罪有應得嗎?”
“不,”閻弘搖了搖頭,“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我早就想開了,如今我隻希望一切恢複原樣。”
“這樣的心态很好。”
閻甯淡淡一笑,收回雨中的手掌,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羅森淋着雨,腦袋上冒着黑氣來到院子裏,見閻甯站在屋檐下,不由得一愣:“你醒了?”
“嗯。”閻甯咧嘴笑着:“昨天喝得有點多了,我沒做什麽啥事兒吧?”
羅森搖了搖頭:“你的酒品不錯,喝醉了就睡,啥事兒也沒幹。”
“進來坐?”
閻甯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裏似乎也沒有什麽多餘的位子。
羅森擺了擺手:“穆迪說要見你,帶上你的朋友們,到城主府去一趟吧。”
閻甯皺了皺眉頭,倒不是他不願意去城主府,隻是羅森口中說的“帶上你的朋友”,看樣子穆迪已經察覺出北戾天等人的氣息了。
去又何妨?
幾人都是仙王之境以上的高手,所以也不怕這極魔煉獄的雨,與羅森一道淋着雨便來到了不遠的城主府。
下雨後的巨靈城更加落魄,好像一名任由風吹雨打的乞丐,蜷縮在肮髒的角落。
街道上看不到什麽人,但閻甯在城主府外的時候,注意到幾名仙王似乎正在搭建台子,問了羅森以後才知道,這台子是爲了歃血大會而準備的,雖然驚濤谷的歃血大會在半年後才進行,但提前半年,極魔煉獄的九煞城就必須舉辦小型歃血大會,從自己的城市中選拔前十的年輕強者。
這些強者,将會在半年以後前往驚濤谷,參加真正的歃血大會,争奪成爲魔君座下弟子的機會。
“巨靈城的歃血大會什麽時候開始?”
羅森答:“等這場雨停了,歃血大會就開始了。”
“城裏很多年輕強者參加嗎?”
“至少有上千之數吧,郤峰也有參加。”
閻甯想了想:“年齡限制是多少?”
“一百歲以下。”對仙界漫長的歲月而言,一百歲以下與未成年沒什麽區别。
衆人已經擡腳邁進城主府。
“我以爲郤峰是幾千歲的老家夥呢,沒想到他還沒滿一百歲。”
“你可别小瞧他,郤峰今年不過才七十六歲罷了,卻已經是仙王後期強者了,他是我們巨靈城最有可能奪冠的人,隻可惜腦子有點不靈光。”
“這倒是。”
同樣的庭院,穆迪雙手負在背,聽到動靜以後,這才轉過身來。
畢竟是前輩,閻甯和羅森一道對穆迪行禮。
“不必了。”穆迪搖搖頭,又是幾塊身份令牌飛向閻甯等人:“在極魔煉獄上行走,這些令牌能夠讓你們免去許多麻煩。”
令牌正好人手一個,就連閻弘都有。
閻甯一愣:“前輩這是……”
“我想明白了,既然已經答應讓你留在極魔煉獄,有些事情就不能太吝啬,而且你小子的天賦絕頂,既然趕不走,不如好好利用利用。”
利用?
閻甯哭笑不得,也隻有魔族人才會将利用這個詞如此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吧?
“前輩想要怎麽利用我?”閻甯挺喜歡這種敞亮的說話方式。
穆迪說道:“魔君在培養莊小雅,我穆迪也不能閑着,你不是想見莊小雅嗎?那麽我便好好培養你,将來魔族與人族開戰的時候,你就可以與莊小雅并肩作戰了。”
“這麽說來,魔族與人族一天不開戰,我就一天見不到小雅?”
“可以這麽說。”
“那麽,我拒絕,”閻甯微笑道,“其實我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我要參加歃血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