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既然萬事俱備,我覺得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開始吧?”葉念春問道。
葉念春似乎比閻甯自己還要着急,不過閻甯心中也想盡快恢複,于是問道:“你确定你的精神狀态行得通?”
“可以的,可以的,你放心好了,”葉念春說道,“别看我一把年紀了,隻要我一碰金針,眼睛也不花了,手也不抖了。”
杜胖子擔心葉念春在換骨的途中對閻甯動手什麽手腳,主動說道:“如果今晚就要換骨,我們倆必須待在病房裏頭。”
葉念春毫不在意地說道:“你們可以全程旁觀,但不能出一點聲音,不能影響我。”
“沒有問題。”兩人點點頭,葉念春的道行低微得可憐,有他們倆在一旁,諒他也不敢做什麽壞事。
閻甯讓葉念春給自己換骨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唐古與唐雲隐的耳朵裏,兩人都爲閻甯擔心不已,讓整個唐門大廈的醫生護士都在病房外等候,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病房裏的閑雜人等全被撤走,隻有閻甯四人,姜武玦關好房門後,對葉念春點點頭:“開始吧。”
葉念春說道:“師侄,換骨的過程會無比痛苦,我必須警告你一下,也許你的身體能夠堅持過來,但你的精神未必可以。”
閻甯淡淡地說道:“我這兩年經曆的事情,是你無法想像的,大風大浪我都過來了,還會懼怕這小小的換骨?”
閻甯心念一動,放在須彌戒裏頭的鳌元屍骨,便出現在了葉念春原本躺着的病床上,之前在山洞裏積了上百年的灰塵,閻甯見到的時候還黯淡無光,如今再看到的時候,才發現鳌元的骨頭竟然白中帶金,上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雖然已經死去百年,但龍威猶在!
葉念春三人都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打量,一時間房間内唏噓不已:“原來這就是龍骨,實在是太奇妙了!”
“趕緊換骨吧。”杜胖子催促道。
葉念春點點頭:“除去頭部的骨頭以外,人的軀幹加四肢,一共有一百七十七塊大大小小的骨頭,師侄,你準備好了嗎?”
“來吧。”
閻甯咬緊牙關,閉上了眼睛。
葉念春伸手捏住了空中的一根金針,小心翼翼地紮進了閻甯的穴位當中,别看他已經上了年紀,又在黑窯子裏二十年不見天日,可當他拿起金針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瞬間一變,他的眼睛變得淩厲,黑黝黝滿是老繭的手指頭也無比靈活,金針在他的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一般。
不多時,九十根金針就全部紮進了閻甯體内,姜武玦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麽多根金針入體,直接将閻甯紮成了刺猬。
封住了血脈與魂魄,保護好紫府與丹田,葉念春拿起了一旁的手術刀,從閻甯的後背開始,手法精準利落,如庖丁解牛一般,瞬間在閻甯的後背拉出了一道傷口,當場露出閻甯的整條脊椎骨!
“哼!!”
閻甯因爲恐怖的疼痛而呻吟,但他始終沒有發出聲音,葉念春微微點頭,正式開始換骨。
杜胖子和姜武玦在一旁,全程心驚肉跳,現在他們才明白過來,爲什麽沒有人敢換骨,光是這種痛苦的程度,就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
閻甯的脊椎骨被拿出以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但他的心髒依然在跳動,說明他并沒有真正的死亡,葉念春連忙捧着鳌元的龍骨,開始給閻甯換上……
第一塊脊椎骨放入閻甯的體内時,姜武玦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鍾,才發覺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的時間。
……
病房外的唐家祖孫三代,心急如焚,四人關上病房的房門後,病房裏頭不時傳來閻甯痛苦的哼哼聲,唐古老爺子的臉憋得通紅,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這場換骨手術,足足堅持了十天十夜,病房外的人并不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偶爾能聽到閻甯壓抑不住的慘叫聲,有時又是骨頭碰撞的咔咔聲響,唐汶霖和唐雲隐輪番送飯,但從來隻是姜武玦打開了病房,拿走飯菜,便關上了房門。
十天後,葉念春将閻甯的最後一塊骨頭放入,又足足縫合了三個小時,才徹底結束這場漫長又痛苦的手術。
做完這一切,葉念春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額頭上不停地滴落着汗珠:“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能不能醒過來,隻能看閻甯自己的了。”
閻甯雙眼緊閉,眉頭扭成了一團,還在昏迷當中,嘴裏不時發出幾聲呓語,床頭的心電圖也極不規律。在另一張病床上,一具完整的帶血的人骨靜悄悄地擺在那兒,正是閻甯曾經的骨頭。
杜胖子和姜武玦,也已經十天十夜沒有閉眼了,此時他們面色憔悴,卻關心地看着閻甯。
就在這時候,病房内突然傳來一陣尾音極長的滴聲,三人面色一變,不約而同地看向心電圖,卻發現心電圖已經沒有起伏,變成了一條直線!
“大兄弟!”杜胖子第一個叫了出來,沖到了閻甯的身邊,一摸胸口,發現閻甯的身體不但沒有心跳,還冰冷得可怕!
“死了?”姜武玦不敢相信地說道,“閻甯哥真的死了?”
葉念春搖頭道:“不應該啊……我的手法絕對沒有錯,就算閻甯的精神沒能挺過來,他頂多變成一個瘋子,不可能連身體也死去的!”
杜胖子憤怒地轉過身,一把揪住葉念春的衣領,怒道:“糟老頭兒,是不是你對我兄弟做了什麽?我告訴你,閻甯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立馬讓你去黃泉路上給他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