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玩玩那高人授武的戲碼,洪七公當然要接下去,于是道,“不錯,就它了。”
“也罷,既然洪七就要它了,那麽我就不說其他的武功了,貧道直接教給你好了。不過,要學這套步法,可是要對《易經》十分了解的哦,。”
‘說到和真的一樣’洪七公撇了撇嘴,道,“區區《易經》而已,雖然老乞丐沒讀過多少書,但也是看過的,又因爲丐幫也有一門掌法同樣與《易經》關系匪淺,如今早就倒背如流了。”
姜離點點頭,說到,“淩波微步,取曹植之《洛神賦》之意,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體迅飛凫,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要點乃以易經六十四卦爲根基,正所謂歸妹趨無妄,無妄返大有,大有至訟,訟通需,需轉未濟……”
将淩波微步的功法練功要訣都說了一遍後,姜離笑了一聲,随後長身而起,腳步連轉間,宛若仙人起舞,姿态飄逸,翩若驚鴻。
姜離剛一開口,洪七公就是一愣,直到姜離開始口述淩波微步的口訣,洪七公才回過神來,當即就知道出姜離說到是真的,他真的打算送他一門絕頂身法。而這淩波微步的确是一門極爲玄妙的步法,就在洪七公内心劇烈掙紮的時候,作爲一名武癡,他最終還是不自覺被吸引了進去。
直到姜離将淩波微步的口訣洋洋灑灑地口述完,他才反應過來,雖然姜離的确是說要傳給自己,但是自己就這麽直接學了别人傳功好像有些……
洪七公乃絕頂高手,自然能夠一眼發現淩波微步的不凡,雖然淩波微步的步法絕對稱得上繁複,是以隻是記住其中一兩成印象深刻的地方,不過,饒是如此,洪七公也覺得自己受益匪淺,當然了,收益越大,洪七公心中的愧疚也就越深。
之前不過是認爲,姜離不過是和他一樣人老心不老,打算玩一出,少年郎慷慨贈食,高人興起傳武的戲碼。于是便沒想太多,就那麽同意。那想到姜離是真的打算以之前那頓飯換與他一份絕世身法。
“唉,老乞丐這次的人情真是欠大了哦”,從淩波微步的奧妙中回過神後,洪七公幽幽的歎息一聲。
“我本來打算以降龍十八掌抵消淩波微步,但想來既然真人都不在乎這一門絕世身法,甚至看剛剛的意思,應該還有好幾門這個等級的武功,那我就不獻醜了。不過傳功之恩,無以爲報,日後但有吩咐,隻要不違江湖道義,我洪七即使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替你完成。”沉吟良久,洪七公對着姜離道。
之前他稱呼姜離爲真人,不過是一個敬稱,并沒有什麽意義,如今這一生卻是真心誠意了許多。
一門可以稱作絕頂的身法,一門不在降龍十八掌之下的絕世武學,姜離雖然說傳就傳了,也沒讓洪七公怎麽樣。但洪七公接下之後卻不能沒有什麽表示。
江湖中人講究‘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對于江湖人來說金錢債易還,人情債卻非常難還。
就像燕丹當年以國士之禮待荊轲,荊轲受了燕丹的大恩,不得不以國士報之。于是燕丹要刺殺嬴政,荊轲即使明知要死,也不得不去。
如今江湖中就經常能聽到,某某某于某某年某某日受xx大恩,于是在有人要對付xx的時候,某某某即使遠在在千裏之外,即使在做着很重要的事情,也要放下手中的事,千裏馳援。
人情就是這樣一種麻煩的東西。如果是人情比較小就算了,如果人情很大,那就麻煩了。在江湖上,根本不缺那爲了還人情而死的人物。
爲了償還人情而殉道,這即是爲了自己心中的正義,也是爲了江湖的道義,更是爲了自己的名聲。
不隻是那些江湖大俠,即使是那些江洋大盜,綠林好漢也非常重視這一點。不,或者說,越是混黑道的越是重視這一點。混江湖的,如果名聲臭了,那也差不多完了。
可能有人會恩将仇報,恩,應該是必然會有人那麽做,但基本上也隻是偷偷的做,沒幾個人會真的光明正大的那麽幹。如果那麽做了,還不以爲恥,到處宣揚,那麽最終隻能臭名昭著,衆叛親離。
江湖中人最講究義氣,在江湖中,你可以殺人如麻,爲非作歹,讓一般人恨之入骨,但卻不能動對自己有恩的人,甚至要對他們很好,這樣才會讓别人認爲你值得追随,和你混有前途。
江湖中人追求的是鮮衣怒馬,快意恩仇。你對普通人下手,那些俠客可能氣不過,來找你麻煩,但也隻是一部分。如果你有恩不報,那麽别人就會說你忘恩負義,不值得幫。而如果你恩将仇報殺了自己的恩人,那麽就可以說是犯衆怒了。不但身邊的人很難信任你,就是你以後落難了,也沒人會幫你,甚至還會推一把。而又有幾人能保證自己能永遠強大,不會落難呢。
一個好漢三個幫,什麽是人脈,什麽是面子,什麽是人情,就是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你今天誇我是“南五省義氣第一”,我明天吹噓你是“北六省仁義無雙”,大家的名聲也就是這麽建立起來的。
好吧,說了,這麽多,其實就是說明洪七公自感這次人情欠大發了,于是打算以後全力幫姜離一次來回報。
不過他也不傻,隻是說自己以後會全力以赴,拼死報答這次傳授武功的大恩,卻是并沒有說是丐幫以後要全力幫忙。而且就算要幫忙,也不能違背江湖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