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晟打在門框上的手指一僵,豁然回過頭來,見是南南,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隻是又很快鎮定下來,“南南,你,你怎麽來了?”
南南睜着眼睛,瞪着他,一副被他傷了心很失望的模樣。
夜闌晟心中一痛,腦袋便跟着垂了下來,“我,我隻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
南南卻走上前去,将他的手從門框上扯開,然後‘砰’的一聲,将後門給關上了。
夜闌晟被那道聲音驚了驚,豁然擡起頭,“南南……”
“你出不去的。”南南又重複了一遍,“這王府内外都是我爹爹的人,就算後門沒有小厮守着,你踏出這扇門,也會被外邊守着的護衛給攔回來。”
夜闌晟一驚,皺了皺眉。他一時着急……卻忘了這一茬了。
南南已經走到他跟前,那原本跑去的小厮回來了,看到兩個小主子面對面臉色都不好看的樣子,愣了一下。
南南也不想呆在這裏說話,拉了夜闌晟的手就走。
夜闌晟掙了兩下,沒掙開,隻能被南南拖着。
等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裏了,南南才松開手,抿着唇很是痛心的看着他,“小晟晟,你出府去做什麽?你爲什麽騙我說肚子痛?你有什麽事情不能和我商量的?”
他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夜闌晟雖然力持鎮定,可那副緊張的模樣,分明就是心虛。
所以他才順着他的話離開他的院子,隻是卻躍上了院子裏的一棵樹上,親眼看着夜闌晟匆匆忙忙的離開,往後門的方向走。
他一路跟着過來,直至他動手打開門,才現身出來。
夜闌晟扭過頭,卻什麽都不肯說,“南南,我真的隻是有些悶,想出府散散心而已。”
“你以爲我會信嗎?你當我是傻的嗎?”南南氣極,他和他那麽好的交情,他居然都不和自己說實話。
“南南,我沒騙你。我隻是覺得……覺得最近很是壓抑,我知道五叔在打仗,知道形勢很嚴峻,我心裏想到那些血流成河的畫面,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想到戰士們都在用命在搏,我心裏就很難受,輾轉反側,食不知味,一直在府裏也不是個事兒,就想着出去散散心而已。”
南南跳腳,狠狠的瞪着他,“好啊,我也覺得最近挺悶的,你要出府去散心,那我陪着你去吧。”
說着,南南當真拉着他的手,重新去了後門。
夜闌晟見狀臉色大變,急忙把他拉了回來,“南南,你瘋了嗎?”
“這怎麽就瘋了呢?你不是要散心嗎?我也覺得最近過的好壓抑,我也要去。”
“你,你……”夜闌晟這一次額頭上真的冒出汗來了,“你不能去,你現在身份不一樣,出去就會成爲别人的目标的,所以你不能去,不能去。”
“你的身份也不一樣,你也會成爲别人的目标的。”南南據理力争。
夜闌晟焦躁不已,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南南的話,一時之間心裏又難受,猛地蹲下了身子。
南南也跟着蹲在他面前,“小晟晟,你說過我們是最好的朋友的,你說過有什麽事情都會跟我說的,你現在什麽都瞞着我,我很難過。”
他說着,垂着腦袋便傷心欲絕了起來。
夜闌晟再也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可他卻一直咬着自己的手背,不肯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小晟晟……我們去見娘親吧。”
“不行的,不可以的。”夜闌晟哽咽不已,聲音卻十分的低。
南南皺了皺眉,忽然湊近他耳朵,小聲的問道,“小晟晟,你不說話,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我們?”
夜闌晟身子猛地一僵,南南立刻明白過來。
他豁然站起身來,大聲說,“你不是說你肚子疼嗎?你不是說你身子不舒服嗎?那還出來吹風幹什麽?走,跟我回去,先去吃藥。你要出府散心也不是不可以,等吃完了藥,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說着,不由分說的拉着夜闌晟就回院子。
夜闌晟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卻有些不情不願的樣子掙紮着,可他那點子力氣,南南根本就不放在眼裏,沒兩下便扯着他回了玉寶兒的院子。
玉清落正在給玉寶兒複診,看到直接闖進來的兩個人,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夜闌晟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一樣,忙站起身道,“這是怎麽了?闌晟,誰欺負你了?”
夜闌晟便扭過頭去看南南,南南立刻跳腳,“看着我幹什麽,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肚子疼,還不肯跟我來這裏給娘親醫治,你還看我?你再看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肚子疼?”玉清落詫異,忙将夜闌晟拉到一旁坐下,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給他把起脈來。
隻是脈象平穩,并沒有異樣啊。
她奇怪的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南南表情古怪,皺了皺眉,便又細細的把了一會兒脈。
依舊沒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她詫異的問夜闌晟,“你真的肚子疼?”
夜闌晟卻抿着唇,看了南南一眼。
南南側耳傾聽,半晌才說道,“沒事了,這屋子除了咱們幾個,沒别人了,放心吧,有什麽事情你盡管說。”
玉清落聽得更加詫異了,這兩個小家夥神神秘秘的,在搞什麽?
夜闌晟這才低垂着頭,半晌,才将掩在袖子下的手伸了出來。
小小的手掌緩緩攤開,掌心裏,便有一團被他死死捏緊的字條。似乎是被他的汗水給浸濕了,還有一點點的軟綿。
南南第一個忍不住,直接将那團字條拿了過來,緊急的攤開。
隻是看了一眼,眉心便死死的擰了起來。
随後扭過頭,瞪着夜闌晟,“小晟晟……”
玉清落左右看了看,從南南的手中将字條抽了出來,隻是看了一眼,也是臉色大變,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上面說的都是真的?字條是從哪裏來的,誰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