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他的臉上不由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不是南南,雖然背影很像,可模樣明顯是他家南南要帥氣很多嘛。
“你,你幹什麽?”那小男孩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驚恐的倒退了兩步,趕緊跑到前邊父母身邊去躲着了。
沈鷹再度搖頭,膽子這般小,和他家小主子真是天差地别。
歎了一口氣,沈鷹繼續朝着下一家客棧走去。
而南南,卻在得知明日還能繼續來蹭酒喝的事情後,心情舒爽,異常愉悅的回了下榻的客棧。
隻是等到他回了房間,才發現裏面娘親不見了。隻有蒙蘿钰一個人坐在桌邊看書,那是玉清落買來給她的,這一路上趁着空檔的時候一直在教她認字。在玉清落看來,不管是女子還是男子,認識字總是不會吃虧的。
南南歪着腦袋在房間裏前前後後都找了個遍,才滿頭大汗的問她,“我娘親嘞?”
蒙蘿钰嘴角抽搐的看着他,實在不明白他爲什麽要自己找的半死後,才開口問自己。
她默默的倒了一杯水,從凳子上滑下來,遞到他手上,說道,“清姨說也要出去打探一下,你先喝口水吧,看你全身是汗的……”她說着說着,忽然頓住,皺着眉頭往他面前湊了湊,吸了吸鼻子,問道,“你,你喝酒了?”
“你鼻子真靈。”他就喝了一碗而已啊,她竟然也能聞得出來。
蒙蘿钰抿着唇,伸手扶着他坐下,猶豫了片刻,才輕聲說道,“楊媽媽說,小孩子不能喝酒的,你才五歲……”
“我兩歲就開始喝了。”他沒醉,她爲什麽要一副扶着老大爺的模樣來扶着他?
“……”蒙蘿钰默,看他還有些洋洋得意引以爲豪的模樣,不由問,“清姨不管嗎?”
南南揮了揮手,“管不住,碰到酒,我就像是那一匹脫了缰的野馬一樣,拉不回來的。”
蒙蘿钰覺得他的形容……怎麽這麽的,與衆不同呢?
南南喝了兩大口水,看到娘親還沒回來,混亂的洗了個澡倒頭就睡。
蒙蘿钰張大了嘴,随即默默的繼續坐在桌邊看書,算了,這一路上她早就見慣了南南的異常舉動,見怪不怪了。
然而一直到了天色暗黑下來,玉清落還是沒有回來。
蒙蘿钰自覺的洗漱好,便也乖乖的去睡覺了。
直至戌時末,玉清落才從外邊走進來。
屋内的燭光微弱,随着她走過時帶起的微風輕輕的跳躍,忽明忽暗的。
玉清落坐在床沿,盯着兩個孩子精緻粉嫩的睡顔,緊緊的抿了一下唇。
她出去打聽了一下,大概知道了蒙族那些基本的關系信息。蒙族雖然不同于風蒼國大,卻也有自己内部的制度規劃,他就相當于一個不用向四大國進貢的小國一樣,不,或許應該說,是和四國都關系密切卻又地位超然的小國。
而他們如今所在的位置,便是最爲繁華的都城,就如同帝都一樣,是族長和族老權勢地位都高人一等的人所在的地方。
蒙族如今有六位族老,其中管理衆人進出城門令牌的人,便是月族老。
隻是聽說最近月族老唯一的兒子身染重病,月族老如今有些分身乏術,心情郁結。而他的那個兒子,便是先前蒙路所說的,最近二十多年來唯一一個帶有花型胎記的男子。
雖然這名男子身有殘疾,資質愚鈍。
可他隻要擁有那個胎記,他便是被蒙族認爲是上天眷顧的人,是月族老竭盡全力要醫治好的寶貝兒子。
而這個男子,就是蒙蘿钰的父親蒙榕。隻是蒙蘿钰的母親,卻隻是府上的一個通房丫鬟,連個妾都算不上的下人。
在生下蒙蘿钰時難産而死,留下尚在襁褓當中孩子。
而蒙榕的原配夫人蒙珂,卻是另一個族老的女兒。當初她嫁給身有殘疾的蒙榕時,雖然蒙榕有花型胎記,可月族老依舊覺得愧對了她,幾乎将府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來管理,因此幾乎不到半年的時間,整個蒙府全部都由蒙珂說了算。
包括……蒙蘿钰。
從蒙蘿钰出生的那刻開始,她身上帶有蒙族人引以爲豪的胎記這事,就被蒙珂隐瞞了下來。
玉清落也不明白,爲何當初在府裏的時候,蒙珂并未對蒙蘿钰下手,讓她裝瘋賣傻的長到五歲。如今楊叔和秦媽媽帶着她出城了,反而開始痛下殺手。
難道……在府上她還有什麽顧慮不成?
玉清落暗暗的歎了一口氣,手指搭在蒙蘿钰的手背上,輕聲說道,“大夫人那人對你來說,後患無窮啊。”
“清姨。”
玉清落一愣,看着忽然睜開雙眸的蒙蘿钰,“把你吵醒了?”
蒙蘿钰撐着身子坐起來,搖搖頭,回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南南,輕輕說道,“沒有,我一直沒睡。”
她說着,又停頓了一下,好半晌才再度開口,輕聲道,“其實我知道的。”
“恩?”
“我知道,我現在年紀小,沒權沒勢的,就算找到了族長,有族長護着我,也不一定鬥得過大夫人。”蒙蘿钰輕輕的抓着她的手,抿了抿唇開口道,“大夫人沒犯下什麽大錯,就算我說她派人追殺過我,也是無憑無據的,不能把大夫人怎麽樣。可卻會更加挑起大夫人的怒火,讓她想法設法的除去我。我依舊步步兇險,要保命談何容易。”
玉清落眸子亮亮的看着她,這孩子小小年紀,卻明白的很,看事情遠比自己想的要更加透徹。
“清姨,幫我。”蒙蘿钰雙手忽然用了力,緊緊的握住玉清落的手。
玉清落挑了挑眉,“你想怎麽做?”
蒙蘿钰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找到族長,讓大夫人在族長和各位族老面前對我下手,落實她殺人的證據。”
殘殺蒙族有花型胎記的孩子,是蒙族最嚴重的事情,罪大惡極,不容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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