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半球的這個日子裏面,歐洲大陸已經被皚皚白雪所覆蓋,人們在冬夜當中阖家團聚迎接新年的到來,并且期盼着來年的好運。
而在非洲大陸的最南端,一切卻顯得那樣的炎熱。
這裏正是夏天,正是一年當中最爲炎熱的時節,,昨晚剛剛下過一場雨,但是現在天空卻看不到一絲雲,,天空上空的太陽高高懸于世界的頂端,炙烤着大地,而溫熱的風在非洲的荒原四處橫掃,不僅無法讓人得到涼意,反而好像想要把人們身體内的水分都壓榨出來一樣。
在這樣一片荒原當中,一群騎手騎着馬在在荒原當中馳騁,爲了躲避暴烈的太陽的曝曬,他們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雖然他們騎行的速度很快,但是他們在這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當中,卻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好像怎麽也沒有辦法擺脫這一片蒼茫似的。
“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鬼地方。”在炎熱的空氣當中馳騁了好一會兒之後,一位騎手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
和其他穿着男裝戴着帽子的騎手不同,這是一個女子,穿着青綠色的騎裝,頭上則裹着絲綢紗巾,姣好的面容和滿頭柔發則被隐匿到了紗巾之類,讓她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個阿拉伯的女子。不過,雖然蒙受着這樣的煎熬,在這麽長時間的馳騁之後,她仍舊沒有掉隊,顯然騎術并不在其他人之下。
“多蘿西,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在她的旁邊,一個騎手頗爲關切地問。
這位先生大概三十四五歲的樣子,面目俊朗,因爲沒有留胡須而顯得比實際年齡更加年輕,而且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派頭,似乎身份不凡。
“不,親愛的。”這位女子搖了搖頭,“我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分鍾也不想多呆。”
“那好,我們就抓緊點。”男子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一位騎手。
語氣變得嚴肅了許多,“威廉,我們大概還有多久能到?”
旁邊的人叫威廉-瓊斯,是這位先生的得力助手之一,他是一個相貌粗豪的中年人,留着褐色的八字胡,腰間還别着一把手槍。
“馬上就要到了,先生,大概隻需要半個小時!”他大聲回答。
“很好,我們快馬加鞭!”名叫多蘿西的女子精神一振,然後拿起馬鞭重重地揮到了馬臀上,催動它拼命往前跑,“我們快點到了那兒,然後再好好洗個澡!”
“按夫人說的去做。”男子聳了聳肩,然後馬上也給自己的馬來了一鞭子。
正如對話中那樣,他們是一對夫婦,而夫人的名字叫多蘿西。在結婚之前,她的全名叫多蘿西-斯賓塞,是先代斯賓塞伯爵的小女兒。斯賓塞家族是英國有名的貴族家庭,家族長期享有盛譽,在政界擁有巨大的影響力。經過長期的演化,現在這個家族已經擁有桑德蘭伯爵和斯賓塞伯爵兩個主要的支系,而且和英國大多數貴族家庭都有親緣關系,可謂是名門之後。
而丈夫就是查爾斯-特維爾先生。這位先生是一位商人,事業有成,在數年之前和多蘿西結了婚。通過這樣一個步驟,他踏入了英國的上流社會,并且借着這個機會大大擴展了他的事業,如今已經成爲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富豪,在許多行業當中都有涉足。
今天的這群人,就是這對夫婦的手下。他們協助這對夫婦,将事業擴張到了非洲大陸的南端,也将大不列颠帝國的榮光和利益投射到了這個世界最荒涼的角落裏面。
當然,這些人裏面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衣冠楚楚、一看就是帝國紳士模樣的青年人,其實并不是英國人,他的原籍是在英吉利海峽對面的那個國家。
他在那個國家和多蘿西結識,然後兩個人墜入了愛河,然後她帶着他帶來英國——當然,在那裏的時候多蘿西并沒有用自己的本名,而是使用了一個化名。
而來到了英國之後,這位先生也将自己的名字改頭換面,然後以英國商人的身份開始重新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他雖然換了個地方,但是那種事業的雄心并沒有熄滅,相反在妻子的幫助下,他反而開始以百倍的熱情開始擴張自己的商業事業,他的視線甚至沒有放過這個離英國萬裏之遙的地方。
雖然表面上這裏隻是荒蕪的不毛之地,但是查爾斯卻知道,這裏所蘊含的一切财富和資源,足以讓每個人都将貪婪的視線投射到這個地方。
在太陽終于開始向西面徐徐降落的時候,這一行騎手終于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這裏是一片礦區,雖然新開不久,但是因爲管理層的堅決決心,已經開辟了多處礦坑和礦洞,這些礦洞深不見底,猶如一隻黑乎乎的眼眶直視着天空。而在這些礦洞的内部,礦洞猶如白蟻的巢穴一樣逶迤,而一群深黑皮膚的礦工,在監工的監視之下,猶如是黑色的蟻蟲在巢穴當中穿行,用小推車将一塊又一塊礦石從礦坑深處推了出來。
在這些礦坑之外,有一些零星的房屋,雖然因爲建築材料的緣故而呈現出令人不敢恭維的土黃色,但是卻總算能夠讓人看到一些文明存在的迹象。
特維爾夫婦從馬上跳了下來,而多蘿西在褪下紗巾的時候還長長地舒了口氣,仿佛是被解除了什麽桎梏一樣。
“這裏就是礦區,先生。”作爲這裏的負責人,威廉-瓊斯小心翼翼地對特維爾夫婦介紹着這裏,“很抱歉我們這裏的條件簡陋,沒有辦法接待你們……”
“沒關系,你隻要完成了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我們又不是來這裏享受的。”查爾斯-特維爾一邊說,視線一邊四處逡巡,看着谷地當中一派繁忙的景象。
“這裏的人手夠嗎?”
“目前還算勉強能夠滿足需求。”威廉-瓊斯猶豫了一下,然後小心地解釋着,“不過,因爲礦工們的消耗很大,我們雖然從旁邊的部族弄來了不少人,但是未來恐怕不夠滿足礦裏面的需求……”
是啊,确實不夠,因爲這是一片超大型的金礦。
在這片土地下面所埋藏的,是當時世界上最爲龐大的金礦礦藏——雖然他們肯定無法獨吞這裏的金礦,但是在搶先幾年的挖掘當中,他們足可以爲自己挖掘到巨額的财富,足以讓任何人爲之動心的财富。
勞力來自于旁邊的黑人部族,無需關注福利,所需要費心的隻是盡可能保密而已。
先生點了點頭,絲毫不動聲色,“那還有别的困難嗎?”
“礦洞現在挖得不深,所以簡陋的工具也可以滿足使用,但是時間長了之後我們就需要歐洲礦井那樣的機械,而且勞力的需求也會更大,所以礦井的規模将會不可避免地爲外界所知……”威廉-瓊斯将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遲早德蘭士瓦人會知道他們的地盤上有一個我們的大金礦,先生,我想這是不可避免的。”
他說得沒錯,嚴格來說,他們已經入侵了德蘭士瓦共和國的國境,德蘭士瓦共和國的首都比勒陀利亞隻在幾十公裏之外,這片荒原是這些非洲土生白人的領地。
在1652年,第一批荷蘭移民抵達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定居,然後繁衍生息,在那裏建立了歐洲人最初的定居點,他們被稱爲布爾人。而在1795年和1806年,英國兩次占領了好望角殖民地,以便借此來控制好望角這個重要的據點。
而在後來的維也納和會上,英國以600萬英鎊的價格從荷蘭手中購買了好望角地區,開始對其加以統治。英國人的統治并不被這些荷蘭人的後裔所喜歡,于是在1836年,對英國統治不滿的布爾人開始集體離開開普殖民地,然後他們在北方内陸建立了萊登堡共和國、溫堡共和國等殖民區。這些殖民區又在1849年合并,建立了南非共和國(ZuidAfrikaanscheRepublik),又稱德蘭士瓦共和國。另一部分向其他方向遷出的布爾人,則在其東部和南部先後建立了納塔利亞共和國和奧蘭治自由邦共和國(RepublikVanDieOranjeVrijstaat)。
這些布爾人對英國人戒備深重,一直都很防範英國人向自己的領土擴張,可想而知他們發現他們的領地内有一個英國人的金礦的時候,會抱持着什麽樣的态度。
查爾斯-特維爾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他的妻子。
“這一點确實令人困擾。”多蘿西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然後同樣看向了自己的丈夫,“無法無天的布爾人的嚣張氣焰,必須得到遏制,必須讓他們明白不列颠的旗幟絕對不容他們蔑視。”
在威廉-瓊斯迷惑不解的視線當中,多蘿西随口跟他解釋,“我來到南非,就是爲了調查一下這裏布爾人的活動情況,和他們對英國僑民的壓迫待遇,然後提供報告給内閣參考……”
“那太好了,夫人!”這個消息讓威廉-瓊斯大受鼓舞,簡直喜形于色,“我們早就該揍一下這些布爾佬了!還有旁邊那些黑鬼!”
作爲這個礦區的負責人,他最擔心的就是德蘭士瓦共和國發現他們的舉動,然後派人過來收繳這座金礦,礦區的武力雖然足以鎮壓這些黑人礦工,但是卻難以招架布爾人的火力。
可是如果有英國駐軍的幫助,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他所熱烈期盼的就是帝國政府狠狠揍一頓這些布爾人,讓他們老實服氣,最好連同旁邊那個黑人祖魯王國也好好揍一頓,将整個南非變成不列颠的殖民地。
在談話之間,特維爾夫婦來到了礦裏的居住區,一邊是跟窩棚差不了多少的礦工宿舍,一邊是監工們的宿舍,而作爲這座礦的所有者,特維爾夫婦當然可以使用專供管理者居住的木制的歐式樓房裏面。
當他們經過礦工宿舍的時候,查爾斯發現在宿舍外的圍欄上,還打着他親自拟定的标語“workbringsfreedom(勞動帶來自由)”。
“他們會自由嗎?”夏爾問。
“按照規章條例,如果他們能夠做滿五年的話,他們能夠得到自由,先生。”這時候,瓊斯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多少有些殘酷的笑容。“當然咯,先生,我可以跟您保證,這些家夥誰也活不過三年,他們絕不會有機會出去多嘴多舌。”
這個混雜着殘酷與幽默的調侃,惹起了其他人的一陣騷動,有些人甚至吹了一聲口哨。
沒有人爲此感到有任何的不安,就連多蘿西-特維爾女士也并沒有。
“做得不錯。”查爾斯-特維爾先生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威廉,你證明了自己值得我們信任。”
威廉-瓊斯激動得昂首挺胸,因爲他知道先生的親口誇獎意味着什麽。“我将一如既往地爲您竭誠效勞!”
大家都看得出來特維爾夫婦想要休息,所以他們馬上就回歸到了各自的崗位上或者去别的地方休息,而特維爾夫婦則來到了他們專屬的休息室當中。
“終于可以安心洗個澡了!”一來到房間裏面,多蘿西長舒了口氣,然後自顧自地往浴室走了過去。
“哦!”當來到正廳的時候,多蘿西停下了腳步,被桌上的東西吸引住了。
這是一片由黃金堆起來的小山,有小粒的金砂,有石子兒大的金丸,甚至還有拳頭大的金塊。這些黃金堆積在了一起,放射出令人炫目的光線。顯然,這是這裏的管理者們爲了向這對夫婦邀功特意堆在這裏的。
“我們差不多可以在金子堆裏面洗澡了,夏爾!”多蘿西喊出了這個名字,然後情不自禁地伸手拿起了一塊和她拳頭差不多大的黃金,金黃色的光澤和沉甸甸的手感,永遠足以讓每個人都爲之怦然心動。
“這些,還不夠。”夏爾倒是鎮定得多,“我們還能夠得到更多。”
“是啊,更多……”多蘿西似乎也受到了他的感染,“我們能夠爲女王陛下政府得到這一片被上帝賜福的土地!”
“在女王陛下政府征服這裏之前,你總不介意你的丈夫爲了你和你的孩子弄點養老錢吧?”夏爾問。
“那當然咯。”多蘿西輕輕一抛,将金塊扔回到了這堆金子當中,“帝國需要你們的貪婪,你們的貪婪是她擴張的動力,不是嗎?”
“我很高興爲帝國做出了這麽重大的貢獻。”夏爾莞爾一笑。
依靠過去的記憶,他知道南非有大片的金礦,在來到英國定居、并且得到了最初的财富和人脈支持之後,他馬上就派出了一支探險隊,前往南非,然後果不其然地得到了金礦礦脈的消息。
這個消息将會他帶來巨額的财富,雖然這種财富的代價是挑起布爾戰争,給這些布爾人帶來集中營、死亡、戰争和可怕的煎熬,但是這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的負擔。
在他們說話之間,多蘿西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隻剩下了最後的絲質内衣,鮮鮮發亮。
雖然生下了孩子,但是她的身材依舊保持得不錯,宛如過去兩人初識時那樣窈窕。
“我們不一起洗一下澡嗎,親愛的?”她笑容滿面地看着丈夫。
這種誘惑,夏爾當然難以拒絕了,于是很快他們就一起來到了浴室當中,并且一起踏入到了粗糙的木制浴缸裏面。
清涼的水讓他們身上的疲憊和灰塵一掃而空,也讓他們的精神一振。
“這才像是活着啊……”多蘿西仰躺在浴盆當中,然後猛然紮入到了水中,讓清涼的水浸透了她的頭發,然後才從水中擡起頭來,“這一趟我們真是受夠了。”
“其實你也不用這麽辛苦的。”她旁邊的夏爾抹了抹她光滑的脊背,“給政府的報告,我一個人就能幫你寫好了。”
“那怎麽行?”多蘿西的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以至于聲音都有些模糊了,“我必須以最嚴謹的态度來執行被賦予的任務,哪怕再辛苦也不能有所退縮。”
“啊啊,真是厲害。”夏爾随口說。
“再說了,如果我來都不來就想要讓政府搞戰争冒險的話,難免會讓有些人私下嘀咕,不是嗎?”多蘿西笑了起來,然後将腿架在了丈夫的腿上,“爲了讓不列颠繼續她榮光的征程,我必須義不容辭地爲她站在第一線。”
“你這麽喜歡打仗嗎?”夏爾有些不理解了,“平常你可不是這樣啊。”
“不是我喜歡不喜歡打仗的問題,夏爾……”多蘿西低下頭來,貼到了丈夫的胸膛上,“而是帝國必須打仗,否則它就會在和平當中死亡。”
“嗯?”
“如今倫敦的公子哥兒們,安享尊榮富貴的太多了,他們尋歡作樂,并且嘲笑過去的傳統,隻想着放縱自己的欲望,在享樂當中變得頹廢……他們在用自己滿不在乎的态度腐蝕着不列颠曾經引以爲傲的精神。”多蘿西的聲音變得很輕了,仿佛是低聲的呢喃一樣,“我遙遠的過去,我們不列颠的貴族們曾經能夠培育出卡文迪許,培育出韋爾斯利,可是我怕再過一代人,如果我們繼續忘卻自己的光榮與奮進的話,我們就再也培育不出新的一代人來守住這個帝國了!”
【韋爾斯利是指威靈頓公爵,而卡文迪許是指英國大科學家亨利-卡文迪許(1731-1810),他是德文郡公爵卡文迪許家族的成員,他的父親查爾斯-卡文迪許就是第二代德文郡公爵威廉-卡文迪許的三子,雖然查爾斯因爲不是長子無法繼承公爵徽号,但是仍舊從家族當中得到了大量财産,并且傳給了亨利-卡文迪許,而卡文迪許則終身未婚,把這些财富投入到了科學研究當中,一生成就斐然,在化學、物理學上有許多重大建樹,号稱“最富有的學者”。】
在妻子傾訴的時候,夏爾隻能心中苦笑了,他的妻子平時風趣健談,但是每當一談起帝國的責任,她就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使命感,這種使命感也時常讓她憂心忡忡。
可是,這個帝國,終究是免不了灰飛煙滅的啊。他在心裏說。
“想那麽多做什麽呢?”他愛撫了一下對方的頭發,然後溫柔地說,“我們過好自己就行了。”
“我們如果都隻顧自己,誰來維護不列颠?羅馬人因爲過于富裕而死亡了,他們的貴族最終因爲頹廢而變成毫無價值的東西……我看我們的帝國也在走向同樣可怕的道路上,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話。”多蘿西卻不同意丈夫的說法,“這條道路的盡頭就是毀滅,一想到我們的子孫會生活在一個沒有不列颠帝國的世界裏,我就不寒而栗……所以爲了避免這一點,不列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和她的每一個對手競争到底,讓先輩的戰鬥精神和榮譽能夠一代代傳遞下去,隻有這樣,我們的帝國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光輝。”
“而這一切的代價,是什麽你清楚嗎?”夏爾忍不住反問。
“我清楚,是延綿不斷的鮮血和殘殺,但是那又怎麽樣?但是對帝國來說,就算殘暴,也比無能的庸碌要有用。”多蘿西滿懷感觸地說,“如果我們的子孫沉溺在祖先的蔭庇之下退化,遺忘了過去的征服所帶來的輝煌,甚至爲每一隻狗的死亡而大呼小叫,那麽我們的帝國就算是完了!我甯可我們的子孫戰死沙場,也不願意看到他拿着我們留下的财富像蝸牛一樣小心翼翼地活着!”
哎,沒的說了。夏爾忍不住心裏苦笑。
在大多數人沉溺于維多利亞盛世的帝國光輝,安享着遍布世界的殖民地所帶來的富貴榮華時,她卻在對她的祖國殚精竭慮,隻恐怕這個帝國如同鏡花水月,在短短一瞬間就支離破碎,化爲夢中的泡影。
她是不列颠帝國最忠心耿耿的支持者,也是最殘酷無情的批評者。
“帝國是無法停滞的,停滞和衰落是一回事,當我們覺得‘停止下來也可以接受’的時候,實際上我們就全完了……”在夏爾的注視之下,多蘿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所以夏爾,我支持不列颠和布爾人之間的戰争,支持不列颠和任何對手的鬥争——隻要這種鬥争能夠擴張不列颠的利益,那它就是好的,我但願我們的後人能夠這一切能夠繼續下去,讓不列颠繼續統治一切,隻可惜這一切現狀都讓我預感不佳,要是未來帝國被交給一群浪蕩子和敗家子,那就太讓人害怕了,隻可惜現在倫敦遍地都是這種廢物小孩兒!”
“也許你可以指望一下馬爾巴勒公爵一家?”夏爾聳了聳肩,“說不定他們能爲你的帝國貢獻出一位能夠代表一個時代的大人物。”
“馬爾巴勒公爵家?”多蘿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失笑了,“得了吧,他們的底細我比你清楚多了,這些姓丘吉爾的都沒什麽本事,隻是一些謹守家業、戰戰兢兢的可憐蟲而已,也就是倫道夫稍微像點樣子,不過我看他的才智也不過如此,再說了,他現在也才十幾歲,誰知道以後能不能做點像樣的事……搞不好也就和家裏人一樣了。”
一邊說,多蘿西一邊長歎了口氣,擡頭看了看遠方窗外的天空,好像憂形于色。
她當然不會知道溫斯頓-斯賓塞-丘吉爾其人其事,因爲這個家夥要等到1874年才會出生,在現在這個年頭,縱使他的父親倫道夫-丘吉爾也還隻是個少年人而已。
“所以,還是得讓我們的孩子來。”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悠然說,“我會讓我們的孩子在我們的教導撫育下成長,讓他們明白進取心的重要,然後我要爲他們安排未來,讓他們享受女王陛下的蔭庇,得到光輝似錦的前途,,成爲帝國在危機當中的柱石和前行的明燈……夏爾,等到這場對布爾人的戰争打完,你就會有一個爵位了……我們的孩子要有個爵位才能出入宮廷,我們的功勞也配得上這個。”
“約翰内斯堡伯爵,聽上去總感覺不那麽令人欣喜。”夏爾皺了皺眉頭,然後低聲問,“我們的子孫們會爲這麽拗口的頭銜而感到驕傲嗎?”
“哈哈哈哈……”多蘿西先是窘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然後捏了捏丈夫的臉,“你盡可以想個好頭銜,不是嗎?”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變成了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白膩的身軀上,讓她展現出了一種奇妙的光澤,然後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着那聳起的峰巒,接着慢慢地向下滑去,直到停留在了那溪林爲止。
多蘿西悶哼了一聲,臉上似乎帶着一點嬌媚。
“那麽我們再爲你的帝國貢獻一個戰士吧?”夏爾再也難忍心頭的欲念,翻身在一片水花當中覆壓住了他的妻子。
而多蘿西則滿面紅暈,面帶笑容地擁住了丈夫,讓兩個人貼在了一起,直到傳來那真穿刺的時候,她忍不住低聲呢喃。“我愛你,夏爾。”
水波在盆中蕩漾,激起了一片片波浪,也将兩個人壓抑住的悶哼悄然掩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