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季節正是一年當中最令人心曠神怡的季節,馬車行駛在宮外的大路上,夏爾和他的妻子欣賞着奧地利的原野風光,一時間渾然忘卻了其他的事情。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無法斬斷塵世當中的一切紛擾的,相反,爲了維護自己和整個家族的利益,他們注定還要深深地涉足進去。
車隊并沒有離開多遠,相反,在來到一座莊園的旁邊時,它們反而一一地停了下來。
當馬車停下來之後,特雷維爾夫婦的欣賞也就隻能到此爲止了。
“夏洛特,你好好休息吧,這些事情我一個人來解決就行了。”夏爾摸了摸妻子的額頭,然後跟她短暫道别,“午餐等下有人會送上來的,你多吃點吧。”
因爲已經到了中午時分,夏洛特感覺自己有些疲乏,所以隻是躺在了坐墊上,眼睛半睜半閉。
“好吧,夏爾,祝你……”正當她打算祝福夏爾的時候,卻禁不住笑了出來,“這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該祝你成功還是祝你失敗……”
“那是祝我成功吧,洛洛特。”夏爾也笑了,俯身親吻了一下夏洛特的額頭。
“對了,你的懷表呢?”夏洛特仍舊昏昏沉沉地,“一路上我好像沒發現你看過時間……胸口也沒有裝着。”
一瞬間的慌亂并沒有表現出來,夏爾臉上仍舊維持着笑容,“……嗯,在美泉宮出發之前,我不小心把懷表摔壞了,我已經給了使館的人,讓他們抓緊時間給我修好,到時候從這兒再給我寄回去,說不定我們到法國的時候東西已經到了巴黎了。”
“你總是不小心!”聽到夏爾的解釋之後,夏洛特瞪了他一眼。“什麽好東西你都能弄壞,以後注意點啊!”
不過說歸說,她知道始末也就放心了,這隻懷表雖然金貴。但是在她眼裏也算不得什麽。
“嗯,我會注意的,再見!”
夏爾帶着毫無破綻的笑容離開了馬車。
他一下馬車,跟随着他踏上另一輛馬車的使館秘書就湊到了他的身邊。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夏爾收斂起了笑容,直接問。
“是的。準備好了,先生。”這位秘書畢恭畢敬地回他回答,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請跟我來。”
他們這一群人踏過了路邊的籬笆,走入到了莊園當中,而他們沒走幾步,他的朋友,年輕的理查德-馮-梅特涅正好帶着人向他迎了過來。
“夏爾!”他一邊走一邊招手打招呼。
“理查德!”夏爾也高聲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快步向他迎了過去。
兩個年輕人握住了手,一起爲再會小小地慶祝了一下。
然後。理查德看向了旁邊慢慢跟上來的一位穿着軍服的中年人。“殿下,這就是夏爾-德-特雷維爾先生。”
然後,他又對夏爾介紹,“夏爾,這位就是瓦薩親王,古斯塔夫-馮-荷爾施泰因-戈特普殿下。”
夏爾順着他的手勢,看向了默不作聲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個頭挺高,看上去五十幾歲年紀,不過面相挺老氣,看上去要比實際更老一些。
他的典型輪廓分明。看得出年輕時還稱得上英俊,不過如今已經沒有多少殘留,而且他的眉頭時常緊鎖,額頭上也充滿了皺紋。好像有解不開的心事一樣。如果不是理查德親自向自己介紹的話,夏爾不過就是将他當做平常鄉紳一樣看待了。
“殿下,很高興見到您。”他臉上堆滿了禮節性的笑容,然後向着這位親王伸出手來。
看到他表面恭敬,實則壓迫力十足的表現,中年人的臉上明顯地出現了一些動搖。然後最後還是伸出手來,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德-特雷維爾先生,我也很高興見到您。”
這位親王,是瓦薩親王古斯塔夫,他是瑞典之前的王族荷爾施泰因-戈特普家族的成員,而這個王族是鼎鼎有名的德意志王族奧爾登堡家族的一個支系,在1751年的時候随着弗雷德裏希一世的登基而君臨瑞典。
這位親王的父親,就是在1792年到1809年在位的瑞典國王古斯塔夫四世。
他本來是國王的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将在國王死去之後繼承王位,君臨瑞典,然而……人世間偏偏多有意外,他父王古斯塔夫四世的一系列失措,斷送了他的王國,也斷送了這位曾經的王太子的一切前程。
長話短說,僅僅從古斯塔夫四世在位的時間來看,就明白他身處在一個一切都在急劇變化動蕩的時代,1792年他繼位的時候法國革命已經如火如荼,他身爲國王,自然對法國的那些暴民充滿了痛恨和恐懼,十分害怕雅各賓病毒流傳到他的王國當中。
在1805年,他還是沒有被拿破侖的天才所吓倒,與其他歐洲國家一起參與了第三次反法同盟,對法國出征,但是他的軍隊卻并不如他設想的那樣強大,在強悍的法軍面前瑞典軍隊出師不利,瑞屬波美拉尼亞很快就被法軍占領。
新仇人打不過,舊仇人這下子又來了,當時同屬反法同盟的俄羅斯,本爲瑞典的盟友,但俄國皇帝亞曆山大1807年在蒂爾西特與拿破侖媾和,隻剩下瑞典和葡萄牙與英國并肩作戰。1808年2月21日,俄羅斯以威迫瑞典服從拿破侖的大陸封鎖政策爲名入侵芬蘭,隻一個月就攻下了大部分芬蘭。1809年9月17日,瑞典宣布戰敗,簽訂《弗雷德裏克港條約》,把瑞典東部三分之一國土割讓給俄羅斯,成立俄羅斯帝國治下的芬蘭大公國,瑞典也就這樣失去了芬蘭領土,而古斯塔夫四世也就成爲了最後一位還領有芬蘭的瑞典國王。
如此一連串的失敗自然極大地打擊了這位國王的威望,丢失了波美拉尼亞和芬蘭的損失,是貧弱的瑞典王國怎麽也承受不起的損失。因此,瑞典的軍官和大臣們就聯合起來。搞了一個陰謀政變,在1809年3月13日,陰謀者們沖進王國,逮捕了國王一家。然後宣布廢黜掉古斯塔夫的王位。
古斯塔夫四世想要以傳位給自己兒子的方式結束這場政變,但是政變者們不肯同意他的做法,而是強行将他全家人的王位繼承權利剝奪,然後擁立了他的弟弟卡爾大公爲王,也就成爲了卡爾十三世。
而可憐的古斯塔夫一家則不得不被驅趕出了瑞典。隻得到了瓦薩親王的封号。
另外,在後來,篡位登基的卡爾十三世身體十分不好,而且他的獨子卡爾在1810年因爲中風突然死亡,瑞典政府經過了一番讨論之後,竟然将當時的法國元帥、被封爲蓬特-科沃親王的貝納多特列爲了****。
這位曾經的大革命寵兒、共和派先鋒接受了****的頭銜,然後帶着全家來到了瑞典,并且在1818年卡爾十三世死去之後繼位,成爲了卡爾十四世國王,瑞典也就告别了荷爾施泰因-戈特普王朝的統治。進入了貝納多特王朝。
1844年,這位時代的巨人死去,他的獨子奧斯卡繼位,成爲了瑞典國王奧斯卡一世,現在他仍舊呆在王位上。
由此可見,如今瑞典國王的王系和這位親王的王系已經沒有多大關系了,他的親王頭銜說到底也隻不過是昨日黃花,僅僅代表一個王族的血統而已。
這位親王在幼年的時候就已經跟随着父王來到了歐洲大陸,并且最後一路漂泊到了奧地利,他在成年之後。成爲了奧地利王室麾下的一位軍官。
在1830年他娶了自己的表妹,巴登王族的露依莎-艾米麗公主,但是兒子出生即早夭了,隻留下了一個女兒卡洛娜。而且更慘的是1843年,因爲感情不和,這位公主還和他離了婚,隻剩下他一個人帶着女兒生活。
總而言之,這位曾經的王太子,自從1809年之後就沒怎麽走過運。什麽壞事都撞上了。
時常被命運捉弄的人,要麽會被鍛煉得極其剛強,天不怕地不怕,就像貝多芬;要麽就會變得謹小慎微沉默寡言,對一切都采取接受的默然态度——就像這位親王一樣。
他空有親王的頭銜和王太子的“尊貴身份”,然而人生磕磕絆絆,幾乎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些頭銜的好處,金錢、榮譽和地位都沒有跑到他的身邊,隻剩下女兒陪伴着他,而他的性格也就變得溫順和冷靜,好像什麽都能接受似的。
當然,見到了夏爾之後,他的運氣也許就能改改了。
因爲,夏爾将會将一次絕好的機會贈送給他,讓他的一家就此擺脫窘迫的現狀。
“請跟我來。”中年人被夏爾打量得有些老大不自在,于是轉身帶路,帶着夏爾和理查德再向自己的宅邸走了過去。
“先生……您……您的夫人呢?”眼看跟着走的隻有夏爾,他有些好奇,“午餐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幹脆把您的夫人也叫上來一起共享午餐吧,這裏雖然簡陋,但是您和您的夫人至少可以享受一下鄉村的樂趣。”
“我想還是不用了,先生。夏洛特懷了孕,最好不要輕易動。再說了……我不想讓她參與到這種事裏面來,勞心勞力。”夏爾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直接打開了話題,“我想我的來意,您是十分清楚的,所以我也不想讓無謂的客套話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您說是不是?”
如此直接的話,讓這位親王感覺更加不自在了,他局促不安地看着兩個年輕人,夏爾是一臉的堅定,而理查德也聳了聳肩,示意這事全由他自己做主。
猶豫了片刻之後,仿佛是被頭上的太陽所催促一樣,中年人的額頭出現了一些細密的汗水,最後點了點頭。
這位法國的大人物神态有些倨傲,好像是屈尊來到這裏、隻要自己一言不合就會轉身離開不浪費時間一樣,這讓他這種性格的人感到愈發難受。
“好吧,先生……我想我們可以談。”猶豫了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請跟我來。”
看這種态度,應該是差不多有戲了。
夏爾松了口氣,然後和理查德又互相相視一笑。
他今天來找這位親王。當然不隻是吃頓午飯而已,事實上他是有求于這位親王的——他想要這位親王同意将自己的女兒,卡洛娜,嫁給即将稱帝的路易-波拿巴。成爲未來的法國皇後。
在夏爾跟法國各個駐外使節下達了秘密爲法國皇帝尋找皇後人選的命令之後,這些使節們雖然心裏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但是還是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在全歐洲各家王族當中到處搜尋譜系,挖掘合适的人選。
不得不說。他們的努力還是有些效果的,很快,各地的使節就提供了一些人選。其中,卡洛娜公主自然也赫然在列。
這位公主是1833年生人,如今剛好十八歲,正是最好的結婚年齡,而且她出身也算是很高,是德意志著名王族的後裔,祖父甚至還是國王。更妙的是,她們家現在失勢了。過得很是落魄,對等級和王族血統說到底也不會那麽在乎。
考慮到了這些“優點”,夏爾很快就将這個人選當做了最主要的候選人之一,然後通過駐奧地利大使館的官員同親王進行了私下裏的接觸——在這個并不奉行自由戀愛的年代,得到父親的同意也就意味着婚事就差不多可以定下了。
然而,在接觸的時候,一切并不順利,親王殿下得知到這個消息時雖然最初高興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陷入到了疑慮當中,沒有輕易答應下來。
首先。路易-波拿巴本身就比他小不了幾歲,年紀已經很大了,而且他是剛剛篡奪到了這個皇位,名聲并不好。并且沒人可以斷言他到底可以在皇位上呆多久、到底會不會重蹈伯父的覆轍。
當然,這個顧慮并不是最爲重大的,因爲在此時,歐洲上流社會當中這種老少婚比比皆是,年齡差距比這更大的都有許多;再者說,在路易-波拿巴和他的黨徒們的努力下。法蘭西已經慢慢地恢複了秩序,看上去能夠執行一種長期化的統治。
但是,在其次,他顧忌奧地利皇室的觀感。畢竟,他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托庇于哈布斯堡皇室的恩惠,他于情于理都不想得罪皇室。而皇室最初的态度确實是暧昧不清的,這也很容易理解,奧地利皇帝弗朗茨-約瑟夫陛下,确實和其他親戚一樣,不大看得起路易-波拿巴。
在奧地利皇室不表示支持的情況下,親王幾番猶豫還是沒有答應。
不過現在不同了,夏爾到了奧地利之後,大力跟皇帝陳說法奧關系友好的重要性,而且,他屢次直言一位親奧地利的皇後有助于維護這種關系;而身爲梅特涅的兒子,理查德也極力鼓動,向皇帝和其他人表示對這樁婚事的支持。
在這兩個人的上下運作下,弗朗茨-約瑟夫陛下的意志,和往常一樣動搖了,最後半推半就地表示了樂見其成的态度——說到底,法國皇帝要娶的又不是他家的女人,不會丢了他家的面子。
得到了這個其實有些模糊的态度之後,理查德沒有閑着,他馬上就和瓦薩親王進行了聯系,而這次,有了皇帝的背書,親王的态度要積極了許多,看上去十分傾向于答應了。
于是,在離開美泉宮之後,夏爾讓人安排了一次前往他們莊園的秘密旅途,想要借此機會一次性地将事情給敲定,免得浪費時間。
這次的旅途自然對外界秘而不宣,免得萬一婚事告吹,法國皇帝和他的親密戰友反而成了歐洲的笑柄。
不過,當夏爾看到這個中年人的第一眼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這位中年人和皇帝一樣,同樣不是意志堅定的類型,也許倒黴的王族都盛産這種人。
他們很快就一路來到了别墅裏面的會客室當中。會客室的布置十分簡樸,不過夏爾并不在乎,直接和主人在一張書桌旁邊就坐了下來。
“先生,不得不說,您給我出了一個難題。”一坐下來之後,中年人的眉頭鎖得更加緊了,“每一個父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走入到一個最好的歸宿裏面……而我。現在卻對一切都懵然不清……”
“我十分理解您的心情,殿下。”夏爾冷靜地盯着對方,語氣直接而又幹脆,“但是我想我必須向您嚴正指出。這并不是一個難題,相反我認爲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您想想,法蘭西的皇後,世上隻有一位,這是多麽大的尊榮?我認爲。對世上的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這都不會降低她們的榮耀吧?如果這都不是一個極好的歸宿,那想來世上也沒有多少了。”
親王默然垂下了視線,顯然也并不反對他的話。
畢竟,如今在大多數人的眼裏,法國是歐洲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也是文化和商業最爲繁榮昌盛的國家,它的皇後,自然也是全歐洲女性最爲尊貴的頭銜之一,反正不會辱沒到了他的女兒了。
可是……他也知道。事情并不那麽簡單。
法國這幾十年來都動蕩不安,已經換了好幾個王朝了,天曉得接下來的這個能持續多久呢?如果過得不久這個王朝就完結了的話,那他豈不是白白地讓女兒受苦?再說了,波拿巴……讀起來總是讓人不是滋味。
“先生,我認爲這沒有什麽可以猶豫的了。”眼見他還在遲疑,夏爾也禁不住繼續催促了,“請您相信我的誠意,我也是極爲仰慕您和您女兒的血統,所以才特意這麽請求您的。隻要您答應,我甚至認爲都沒有必要繼續選其他候選人了。”
他一邊恭維這位親王,一邊則暗自威脅他,自己這邊的候選人并不止他們一家而已。由不得他們一直浪費時間。
“謝謝您對我們的看重。”親王微微笑了笑,“但是我想,這件事事關一個人的幸福,我必須謹慎考慮。”
“您自然可以一直考慮,但是請您想想吧,多好的機會擺在您的面前啊。難道您真的想要因爲猶豫而錯過它嗎?”夏爾繼續以他的堅定來鼓舞着這位親王,“您經曆了太多的不幸,所以您想要讓兒女能夠幸福下去,這種心情我們十分欽佩,正是偉大的父愛讓社會得以維系。但是,您也能親眼看到吧?命運作弄了您,讓您的父親丢失了王位,讓您丢失了王太子的尊貴,但是……如今您的女兒卻又有機會重新回到了王位上,甚至是一個更加耀眼的王位!”
中年人的臉色越來越白了,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想起了太多東西。寄人籬下确實滋味讓人很難受,尤其是之前還有希望得到一個國家的時候。
“法蘭西的皇後!”,“法蘭西的皇後!”這幾個詞,如同魔咒一樣,在他的耳邊回蕩。
如果他的女兒成爲了歐洲大陸上最強國家的皇後的話,那麽那些輕蔑自己、嘲諷自己的人,再也無法繼續無視自己了吧?
而自己的女兒,也許就将成爲一個未來法蘭西皇帝的母親……将自己的血脈延續到一個帝國的皇室裏面去……
這真的是他這個落魄王裔所難以拒絕的誘惑。
“您直說吧?同意,還是不同意!”夏爾敏銳地發現了他的動搖,于是加大了力度直接催促,在他看來,這大概已經成功了。“現在就告訴我吧,願上帝保佑您!”
果然,在他的催促之下,中年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看着夏爾,張了張口。
“爸爸!”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喊聲,然後門口傳來同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門被一腳踢開了。
一個個子不高、身材苗條,穿着碎花百褶裙子的少女出現在了夏爾的面前。
因爲劇烈的舉動,她的臉色有些發紅,灰色的眼睛裏面滿是緊張,栗色的卷發也在微微顫動。她的鼻梁高而挺直,眼睛也十分深邃,顯得溫柔可親,但是尖細而緊皺的眉毛和緊咬的嘴唇當中,看得出那種王後一般的倔強。
她掃了夏爾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懼怕。
“不要答應他們!”
中年人略微有些窘迫地退了一退,雖然表面上還維持着應有的尊嚴,但是内裏卻誰也能夠看得出來他的動搖。
他的臉陰晴不定,女兒成爲皇後的榮譽,和另外的一些弊端,在他腦中不停地糾結,他幾次張了張口,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嚯,看來我換了個敵人了啊,夏爾心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