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天氣有些冷,所以他穿着一身厚重的外套,頭上還戴着一頂帽子,不過看上去仍舊沒有那種莊重的感覺,看來是那種閑散慣了的年輕人。
在濃厚的霧氣當中,他不停地左顧右盼,努力辨識着目前所處的街道,好像在尋找着什麽似的,神色間頗有些焦急。
這個年輕人就是伊澤瑞爾-瓦爾特,今天他也是受到了召喚而來的。
今天他原本是在家中收到了寄過來,因此才急匆匆地趕過來的。
信的内容十分簡短,而且平平無奇,但是筆迹和落款卻讓人不得不重視——這是特雷維爾小姐的寄過來的信。
而且,信裏雖然看上去沒說什麽重要的事,但是卻是在暗示要求自己到某個地址去會面,口吻還有些焦急。
難道最近又碰上了什麽爲難的事情了嗎?當看完了信之後,他的心裏不禁爲那位小姐充滿了焦急。
沒有經過什麽考慮,伊澤瑞爾直接就穿好了行裝,急匆匆地趕出了門。
自從見了第一面之後,對這位美麗而又性格溫順謙和的妹妹,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憐愛,爲了她的安危,他甚至願意赴湯蹈火。
在他的不斷催逼之下,出租馬車終于趕到了地址所在的那一片地區,他下了車之後。就開始對着街巷名一個個地找了過去。
因爲霧氣的緣故,他無法看到太多的路牌和指示。因此行進的速度很慢,很久也沒有找到信中所約定的地點。也正因爲如此。他的心裏也充滿了焦慮和不安——芙蘭在信裏的語氣十分焦急,而且又将本次的地點指定到了這麽偏僻的地方,一定是碰上了什麽大難題,所以急着找自己幫忙……
這個可憐的孩子,現在又遭遇到什麽災禍了呢?一邊尋找,他一邊在心裏焦急地想。
會不會……會不會那個人又在欺淩她了?
一想到這裏,他心中的焦慮不禁更加增添了幾分。
當他走到一處小巷的時候,他的心終于微微松了下來。
終于找到了。
他勉強按捺住心中的寬慰和激動,重新整理了一下已經弄得有些淩亂的衣帽。然後慨然走了進去。
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透過漸漸消散的霧氣,他發現小巷中等待着自己的,并不是那位自己投注了無比的憐愛的少女……而是兩個身穿黑色大衣、神色不善的大漢。
伊澤瑞爾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心中的喜悅也在不知不覺當中漸漸消散。
怎麽回事?她怎麽不在這裏?
是被抓走了嗎?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就在這時,對面的兩個男子也發現了伊澤瑞爾,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慢慢地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伊澤瑞爾不再猶豫,轉身就往後走。
然而。這時他發現巷口也已經站了兩個人,而且也正在向他走過來。
是警察?還是走狗?
不管怎麽樣,這肯定是圈套無疑了。
伊澤瑞爾咬了咬嘴唇,估算了一下形勢。然後突然拔起腿來就向巷口的兩個人沖了過去。
那幾個正在圍攏過來的人,對伊澤瑞爾的突然暴起現在沒有什麽思想準備,等到伊澤瑞爾沖到了面前之後才反應過來。有個人連忙閃身阻擋在伊澤瑞爾面前。但是卻被他強行撞開了,另一個人想要抓住他的手。卻被他狠狠一拳打在了臉上,哀嚎地捂着臉被推開了。
然後。伊澤瑞爾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拔腿就跑。
後面的幾個人眼見他沖出了包圍圈,也同時怒罵出聲,追在他的後面。
不得不說,伊澤瑞爾的體格确實十分健壯,在猝不及防之下突然跑動,速度仍舊快得驚人,雖然小巷十分狹窄而且高低不平,但是他步履如飛,一路漸漸和追兵拉開了距離。
就在這時,透過漸漸消散的霧氣,他突然發現街道上有一個穿着簡樸的小姐,正擋在他的路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瘋狂逃竄的自己。
“小姐,快閃開,有人在追我!”他一邊大喊,一邊仍舊速度不減,瘋狂地向那邊沖了過去。
然而,那位小姐仍舊一動不動,好像已經被這一幕給吓壞了一樣。
性命攸關之下,伊澤瑞爾也顧不得什麽了,他稍稍拐了拐彎,想要從她的旁邊繞過去,速度也不得不微微降了下來。
就在他即将沖到這位小姐旁邊的時候……
“撲通!”
從小巷的側邊突然竄出了兩個人影,撲到了伊澤瑞爾的身上,将他撞到到對面的牆上。
“唔!”他痛得悶哼了一聲,然後揮手就朝這個人肚子上打了一拳,強行将他推開,但是,這時候,又有一個人在他的背後,箍住了他的腰部,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掙脫。
接着,之前那四個人也從後面追上來了,那個被他在臉上打了一拳、現在臉已經腫了起來的男子,怒氣沖沖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重重地也給了他肚子一拳,疼得他一時弓起了腰,再也無法逃跑了。
“混小子,還想跑?”這群人對着伊澤瑞爾破口大罵,然後幾個人将他強行制服了。
“真沒想到居然這麽能跑……四個人都沒抓住。”那位女子看着伊澤瑞爾,歎了口氣,“還好我們這裏還有兩個人,否則還真讓他跑了……”
一邊說,她一邊從衣兜裏面掏出了一副玳瑁框眼鏡,仔細打量伊澤瑞爾起來。
這是。伊澤瑞爾才認出來,原來她竟然就是那天晚上和那個人幽會的女子。
“德-萊奧朗小姐?”他失聲說。
對方先是一怔。然後好像明白了什麽,微微睜大了眼睛。
“難怪……難怪啊……”她先是喃喃自語。然後突然又歎了口氣,“先是,您認錯人了,我不姓德-萊奧朗,她才是……”
順着她的視線,伊澤瑞爾看到另一位小姐也從小巷當中慢慢走了過來。
而這位小姐他恰恰認識,正好是曾經向那個人指證了自己的那位小姐。
“我中了你們圈套,真是惡毒的計謀!天哪,你們把她怎麽樣了?是不是那個混蛋指使你們的!”他不顧身上的痛苦。大聲朝瑪麗問,“你們要是膽敢傷害她,我是絕對不會饒過你們的!你們這些不知道廉恥的壞蛋!”
在他的辱罵之下,瑪麗仍舊神色如常,靜靜地走到了瑪蒂爾達旁邊。
這封信,正是她僞造了好友的筆迹而寫出來的,正因爲是僞造的,所以她寫得十分簡短。另外,雖然她已經很用心地去模仿了。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破綻的,隻是因爲關心則亂,伊澤瑞爾沒有看出來而已。
按照之前她和瑪蒂爾達商讨出的對策。她決定想個辦法把芙蘭暗地裏指使的那個幫手給抓起來,仔細審問出她到底在玩什麽鬼花樣。隻是沒想到計劃居然會這麽順利,第一次略施小計就将這個年輕人誘捕到了手中。
這下……應該能夠讓先生滿意了吧……帶着一種竊喜。她在心中暗想。
夏洛特對她的威脅,她是完全當真的。因而她現在心裏充滿了危機感,隻想着盡快立功。在先生面前體現出自己的重要性來,這樣才能讓他堅定下來,不要把自己一腳踢開。
在這種焦慮感的驅使下,她也放下了别的顧忌,想盡辦法将伊澤瑞爾給抓了起來。
兩個人靜靜地看着一直在破口大罵的伊澤瑞爾,誰都沒有開口,直到片刻之後,瑪麗才冷笑着走到了伊澤瑞爾的面前。
“先生……您有什麽資格責備我們呢?做錯事的是您才對吧……”瑪麗冷冷地說,“别忘了,特雷維爾先生是很有禮貌地請您不要再接近他一家人的,破壞了約定的是您,難道您不應該因此而受到懲罰嗎?”
“誰會聽那種混蛋的話!他有什麽資格叫人聽話?他壞事都做盡了,難道還能跟他講信用,任由他繼續作惡?”伊澤瑞爾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就連脖子都紅了,“你們……你們這些走狗,跟着他幹盡壞事,遲早也會受到懲罰的!上帝絕不會饒恕你們的!”
“上帝會不會饒恕我們,并不能由您說了算,先生。”瑪麗仍舊冷笑着,“好的,我不想跟您廢話了,我隻是很想知道,爲什麽您居然膽敢如此妄爲?特雷維爾小姐到底跟您說了什麽?而您又到底私底下爲她做了什麽?”
“那天……那天我和夏爾一起出去,是你們偷偷告訴給夏洛特小姐的吧?”這是,瑪蒂爾達也猶猶豫豫地問了出來,臉色也有些發紅,“先生,我不想傷害任何人,隻是想和他一起出去開心一下而已,爲什麽……爲什麽您要作出那麽惡劣的事情呢?”
“惡劣?難道還能比你們做的事情更加惡劣嗎?”伊澤瑞爾大笑着反駁,“你們休想從我這裏問出什麽東西來,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瑪蒂爾達皺了皺眉頭,然後歎了口氣,
“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這樣的。”
“還跟他廢話什麽,先打吧。”瑪麗沒好氣的說,“這種人就是不知道好歹。”
然後,瑪蒂爾達揮了揮手。
是瑪蒂爾達動用了自己姐夫的關系,才将這群人召集起來的,因此她才能夠支使得動。
得到了瑪蒂爾達的許可之後,這群人馬上對伊澤瑞爾進行了毆打,拳頭雨點般落到了他的身上,讓他不住發出痛苦的悶哼。
然而,他還是什麽都不說,隻是忿恨地看着兩個女子。
随着時間的流逝,傷口越來越多,他的呼聲也越來越低,但是還是不肯交代任何問題。
不能這樣下去了……
眼見對方已經被打得七葷八素,瑪蒂爾達心裏終于忍不住了,她看了看瑪麗,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停下來了,但是瑪麗卻置若罔聞,好像對瑪蒂爾達的暗示絲毫未覺似的。
“夠了,可以停下來了。”瑪蒂爾達在她耳邊輕聲說。“再打下去的話,就真要出人命了!”
“如果他肯說出來的話,那就不會有事了。”瑪麗冷冷地回答,“先生給過他機會,明言過叫他不要再接近芙蘭,可是他還是不聽,一定要繼續湊過來……這種結果是他自找的,您沒必要替他感到不忍心。”
“不管是自找的還是怎麽樣,我們總不能真的就把人給打死吧?”眼見伊澤瑞爾已經明顯出氣多入氣少了,瑪蒂爾達有些焦急起來,“既然他到這個份兒上了都不肯說,我們再逼問又有什麽意義呢?”
然而,瑪麗卻仍舊不爲所動,隻是冷笑地看着瑪蒂爾達。
“處于您所在的地位,您當然可以心地仁善,但是……很抱歉,我現在卻沒有這種餘裕考慮仁慈了。”
“不,夠了……”眼見瑪麗還是不肯聽從,瑪蒂爾達也不管了,她沖那些人大喊,“停下來吧,别打了,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