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認真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人,輕聲問。
因爲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的兄長不敬的原因,她的面孔由剛才的親切溫和,已經變得稍微有些生疏和冷淡,不過,倒也并不如同夏洛特一般的冷漠。
“正如同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您放心,德-特雷維爾小姐,我并不是爲了讓您不高興而特意前來的……”青年人也感覺到了芙蘭的态度變化,不過并不顯得害怕,“恰恰相反,我希望您能夠一直開心下去。”
開心?怎麽能夠開心呢?你又明白些什麽?
芙蘭微微蹙眉,心裏冷笑着歎息了起來。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等待着對方的下文。
這位突然來訪的伊澤瑞爾-瓦爾特先生,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是他對芙蘭的态度十分殷勤,這讓芙蘭既有些驚異,也有些反感。不過,出于一直以來的習慣,她把這些反感都好好地掩藏了起來,仍舊以恭敬地态度招待着對方。
“這麽說,有一幫很有權勢的人,現在想要對付總統先生。所以,他們就想要以特雷維爾先生爲突破口,來打擊總統先生的黨羽,破壞他的影響力。”在沉默了片刻之後,青年人開口說。
“啊!”
芙蘭一瞬間失去了鎮定,暗暗驚呼了起來。
就算她再怎麽對政壇風雲懵懂無知,也知道她的一家人是鐵杆波拿巴分子。與另一個黨派現在勢如水火。
既然這樣,那個黨派的人想要對特雷維爾一家動手應該也是很正常。
“不過,您也不用太着急。您的兄長既然能夠年紀輕輕就能夠爬到那樣的位置,當然不會是個好對付的人,所以現在他們也隻是私下裏開始尋找他的弱點。”,青年人不緊不慢地說,“剛好,有人想要刺探一下法蘭西新聞社的内情,于是就找上了我。而且我想我并不隻是他們唯一找過的人而已……”
正因爲年紀輕輕就爬到了那樣的位置,所以才招人恨,芙蘭在心裏苦笑着回答。
“依照現狀來看。很明顯總統和議會的鬥争将會達到**,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而那時候如果總統的親信——比如德-特雷維爾先生——出了大問題的話,那麽就會成爲對總統先生的巨大打擊。怎麽看都是一樁好買賣。”青年人微微露出了笑容。“所以,我認爲,您應該跟他說一聲,讓他注意一下最近的言行。”
“謝謝您的提醒,先生,我會告訴他的。”芙蘭很快從震動中恢複了過來,她點了點頭,“不過。既然是這麽重要的事情,爲什麽您不自己跟他說一聲呢?我相信他是不會拒絕您的幫助的。”
“因爲一些私人的原因。我并不是特别想要和他打照面,所以特地選擇了今天過來拜訪……”青年人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另外,到時候還要麻煩您去自行跟他說了,真是抱歉……”
“謝謝您了,不礙事的。”芙蘭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對方的口氣過分親密,簡直有些輕佻,但是對方臉上的笑容确實十分和煦,讓人很難讨厭起來。
而且,人家又是來給自己家幫忙的,那就更沒有怠慢的理由了。
“好了,看來現在,重要的事已經說完了,真抱歉讓您聽到這麽殘酷的事情,希望不至于影響到您的心情。現在,我們來說說另一件事?”青年人微笑地看着芙蘭。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芙蘭點了點頭,今天的這個青年人,已經給她帶來太多驚奇了,“您請說。”
“如果我的消息沒有弄錯的話,聽說再過得不久,您的兄長是要同德-特雷維爾公爵的孫女兒——也就是您的堂姐——結婚?”青年人低聲問。
聽到了這個問題之後,芙蘭瞳孔驟然一縮,但是馬上将嫌惡隐藏了下來。
“好像,确實,是這樣。”她慢慢地回答。
“這位公爵小姐,好像是在吉維尼的鄉間有一座莊園,對?”
芙蘭掃了對方一眼,但還是點了點頭。
“您的消息還真是神通廣大啊,難道法蘭西的記者們個個都是這麽厲害嗎?确實是這樣,她在那裏有個莊園,似乎是她爺爺送給她作爲陪嫁的,前陣子我還去過那裏玩……”
“然後她才會救了你,我們才有機會再見面。”青年人低聲咕哝了一句。
“什麽?”芙蘭感覺對方說了句什麽,但是她沒有聽清,于是追問了一句。
“哦,沒什麽,隻是随口一說而已。”青年人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繼續說了下去,“那看來确實是這樣沒錯了。小姐,恕我無禮,您知道您的這位堂姐是個怎樣的人嗎?”
又傲慢自大又不近人情,還喜歡欺負人——芙蘭當然不會這麽回答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們之間來往并不多,不過既然我的哥哥選擇她作爲未婚妻,想必是有他自己的考慮,怎麽了?”她慢悠悠地回答。
“那麽,恕我無禮,您可要提防她一些了……”青年人苦笑了起來,“從風評來看,她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而且還有可能給您一家帶來麻煩。”
“嗯?”芙蘭好奇地看着他,“您是指什麽呢?”
“是這樣的,我是一個記者,所以通過一些渠道,我得到了一些有關于她的不怎麽好的消息。”青年人把聲音放得更低了,似乎是害怕吓到了芙蘭一樣,“在吉維尼,在那座莊園當中,就因爲一些土地糾紛,她帶着人就将十幾戶人家統統趕跑了。用得是最強硬的武力手段,爲此還造成了一些傷亡……所以您看,她可不想看起來那麽和善和美麗。如果真的成了您的嫂子的話,您可真得小心了。”
“天哪!這是真的嗎?您不會是騙人?”
芙蘭深吸了一口氣。
仔細一想的話,這也确實是像夏洛特的作風啊。
這也說來,其實自己當時四處踏青過的地方,沒準就有幾處曾經沾過人的鮮血?
芙蘭突然感到了一陣不自在。
真是太讓人不舒服了,這家夥居然不早說!
在伊澤瑞爾-瓦爾特看來,芙蘭的反應。正是那種高尚同情心的共鳴。
“您也不用太過于糾結,小姐,這并不是您的錯。我今天告訴您的事情。目前都不大爲人所知,畢竟巴黎人對外省關心的不多,所以您心裏知道就好。”
“這……這真是太……太可怕了……”芙蘭突然歎息了一聲,“如果這種事流傳了出去。那可怎麽辦啊?”
“如果流傳出去那就有些麻煩了。雖然從法律上來說驅逐自己的土地上的非法入侵者并沒有錯,但是在人們的心中肯定會是另外一種評判标準,他們中也許有不少人會認爲特雷維爾公爵一家恃強淩弱,尤其是在反貴族的情緒如此濃厚的現代。”伊澤瑞爾的表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您想想看,要是在一些無法無天的報紙上,這位公爵小姐被安上‘法蘭西的麥克白夫人’、‘吉維尼的女妖’之類的綽号的話……恐怕會很麻煩。”
“上帝啊,那真是……太……可怕了……”芙蘭又低聲感歎了起來。“她……她怎麽能夠……去做那麽可怕的事情呢!”
“所以。這件事最好就被塵封起來,變成被人遺忘的曆史。”青年人笑着點了點頭。“這樣是最好的。你隻需要在心裏知道她是怎樣的人就行了。”
芙蘭沒有回答,而是低着頭在思索什麽。
“嗯,我現在知道了,您要跟我說的事情,我都會好好記下的,謝謝您,先生!”片刻之後,她擡起頭來,以真誠的笑容,向伊澤瑞爾道謝。
這笑容之甜美,讓伊澤瑞爾不僅都呆了一呆。
“不用謝,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他連連說。
接着,他看了看懷表。
“啊,都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啊!抱歉,特雷維爾小姐,我等下還有别的事情……”
“沒關系,您盡管自便。”芙蘭笑着回答,“對了,我以後能不能再找您幫幫忙呢?您這樣消息靈通的記者,應該能夠幫上很多忙……”
“哦,當然可以了,您有需要的話盡管支使我把,十分樂意爲您效勞。”
青年人馬上回答。
看得出來,芙蘭的恭維讓他有些喜不自勝。
接着,他用手往懷裏掏去。
“啊,抱歉,今天身上并沒有帶名片……”青年人一邊告歉,一邊不緊不慢地從自己的懷中拿起了一個小筆記本,然後從中撕下了一頁,接着拿起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遞給了芙蘭。“這是我的地址,特雷維爾小姐,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您随時可以找到我,我将竭誠爲您效勞……”
芙蘭帶着疑惑接了過去,然後随意掃了一眼。
倒是個不錯的街區呢,那裏的房屋可不便宜,哥哥給手下職員的薪水竟然有這麽高嗎?還是說,這個人是另有别的收入來源呢?
算了,随便。
她随手将這頁紙收了起來。
“謝謝您的幫助,先生,十分感謝。”然後,她重新擡起頭來,微笑地看着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未完待續。。)
ps:沒錢也繼續寫下去,我真是傻透了……
不保證更新時間(因爲沒法保證),盡量寫到完本。
以後打死也不寫這麽小衆的題材了。
今晚不喝酒了,看看還能寫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