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爾捕捉到英帝拉不舍猶豫的神色,更加有信心道:“想到得到她就不能太急功近利。”
英帝拉将目光微微轉向克雷爾,那雙眼冷漠的滲人,完全不像他看着項唯依時那樣柔情蜜意。
克雷爾一副你别用那種表情看我的神色道:“我知道你明白我說的意思。”
“事情最好是像你說的那樣。”英帝拉似乎有些不甘的将項唯依交給了克雷爾。
克雷爾看着英帝拉的背影歎氣,撇了一眼昏睡過去的項唯依搖了搖頭。
項唯依明明就有實力可以不被暗算,偏偏總是對英帝拉不設防,同情英帝拉的脆弱,活該吃英帝拉的虧。
經過這一次總應該知道英帝拉不是誰都能小看的人了吧。
……
“英帝拉暗算我到底是想做什麽?克雷爾的嘴未免也太嚴了,問他什麽一句也不說。唔……”項唯依悶悶不樂一個人走在外面。擡頭看向頭頂的天空。厚厚的雲層遮蓋住整個天空。以往能見着的幾顆閃亮的星辰也看不到身影。
周圍漆黑一片,麥爾星的空氣長年寒冷,時不時還會起風,爲了方便行動,總喜歡穿着單薄的項唯依打了個哆嗦。
她不經意間又朝某處看了一眼。在克萊恩生活許久,她有着比尋常人都敏銳的洞察力。她從家裏出來後就發現,有一道似有若無的氣息一路跟随着她閑晃了半個多小時。
連續遷居了幾個星球的項唯依也算是明白,這個時代沒什麽星球能令她平靜安穩的過完一生。她有多大能力,這個世道便會賦予她多大的責任。
她所謂想要過平靜的生活,也不過是爲了逃避責任而找的借口。
項唯依握緊腰間的刀柄,等她有一天不再以身側的刀尋求安全感,想必她想要的平靜生活就能來臨了。
“小依。”
項唯依目光一沉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正是她剛才不經意看了好幾眼的位置。
那裏走出了一位身材高大修長,頂着一頭火紅卷發的男人。
來人是項唯依認識的人,隻是在項唯依的記憶裏,來人以往臉上的表情不是高人一等的倨傲,就是非常爽朗的灑脫。可今天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僵硬,似乎是被冰凍凍住了一般,連眼睛都沒有看到他眨過。
難道一直跟蹤她的是西肇?
這氣息确實吻合。
項唯依困惑的轉身,看着他向自己走來。
“長官,這麽晚了,你還在外面閑晃嗎?”項唯依對他微微欠了欠身,表示禮貌。
西肇似乎有些迷茫道:“我不知道我應該去哪裏?”
項唯依有些好笑回他:“這麽晚了,當然是回去睡覺。你要是想要用休眠解除疲勞,現在也應該要回去了。”
“可我已經看不到我的家在哪裏?”西肇的語氣不僅無力,還有絲絲的絕望,項唯依擡頭對上他血紅一片眼眸。
他竟然流淚了???
“你怎麽了?長官?你怎麽哭了,你……你受什麽刺激了?”項唯依覺得西肇有些反常,她一陣手忙腳亂,皺着鼻子,一把抱住西肇,輕拍他的背。“沒事,一切都會好的,不要難過。”
項唯依已經拿他當自家兒子在哄。
一會兒後,西肇扳着項唯依的雙肩,那捏着她雙肩的力度,恨不得把她骨頭捏碎了,項唯依看着他通紅的眼框,忍了又忍,終還是忍下想打爆他頭的想法,也沒吭聲。
“小依,你是這個灰暗天空中最唯一的星辰,沒有人會比你更耀眼,你會指引我對嗎?”
雖然項唯依和西肇沒有相處多久,可以她對西肇的了解,西肇絕對不會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吧。
“小依,你現在要回去嗎?我送你吧。”這句話說出來後,西肇好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情緒漸漸平穩了一些。
“呃?!”項唯依和西肇并排走着,她扭着頭,看着西肇立體的側臉,越看越不對勁。
如果以西肇那個和她差不多的爆脾氣,他早應該跳起來指着她的鼻子,質問她爲什麽盯着他看了吧。
“到了!”
項唯依和他一起頓住腳步,但她的目光還是沒有從西肇的臉上移開。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項唯依搖了搖頭。“沒有,隻是長官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嗎?我也覺得奇怪,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果然很奇怪啊,連說話都有些不正常。他該不會有什麽夢遊症類似的病吧。聽說有夢遊症的人,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夢遊,夢遊之後的事也不會記得。
還是白天遇見的時候找機會問他爲什麽跟蹤自己,然後又這副樣子吧。
“小依,你相信精神轉移嗎?”
“什麽?”
“就是一個人死了,但有一天他突然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項唯依聞言點頭道:“我相信。”因爲她就是他說的那種人啊。
“哦!你竟然一點都沒覺得驚訝嗎?”項唯依被他一雙血紅的眼眸盯的心虛。
不知道現在裝出吃驚的神色還來不來得及。
“很晚了,你進去吧。”西肇又非常沉穩道。
項唯依歪頭發現,她到家了。初夏就站在門外,頭一伸一縮的往她這裏偷看。
“那長官我進去了。”随着西肇的點頭,項唯依扶着腰間的刀走進門,正要關門發現西肇還站在剛才的位置。當她看他時,他的雙眼明顯顔色變的更亮了一點。
項唯依想到他剛剛流淚的樣子,她一度以爲他的眼框流出的淚一定不會是透明的。
“長官,快回家吧。”項唯依朝他笑的時候,慢慢關上了房門,隔絕了西肇的視線。
“媽媽,你怎麽和那位叔叔在一起,他有和你說什麽嗎?”本來他以爲失蹤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還和他|媽媽在說話,初夏一臉蒙圈的抓着項唯依的手腕。
項唯依甩了腳上的皮靴,換上一雙舒服的拖鞋,拔下他抓自己的手,揉了揉他的頭就道:“你功課做完了嗎?盡管我的閑事。”
“不是啊,媽媽,我是看那個男人對你圖謀不軌,爸爸知道要吃醋。”
“爸爸?”項唯依陰測測的看着初夏。“我以後也不一定會和英帝拉在一起,說不定有一天會給你們帶個後爸,你和哥哥最好做個心理準備。”
什麽?
初夏的張着嘴,好像已經有些合不攏了。
“媽媽,你要幹嘛啊?”
“哦,過兩天我可能又要去一趟鋼鐵之星,聽說木然去了那裏,我不能讓她逃到雙胞胎星系……”一旦讓木然成功逃到雙胞胎星系,她要再想捉她,就沒有那麽容易。
連接被幾個消息砸中的初夏,有些不能冷靜。“媽媽,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氣了,你連我和哥哥都不想要了嗎?”
初夏的聲音都帶着哭腔了,如果讓他在爸爸和媽媽中間選一個人,他是一定要選擇媽媽的。
“誰說的,我隻是去掙點零花錢,誰說不要你和哥哥了?”
初夏道:“真的嗎?”
項唯依覺得在麥爾星有些煩悶。不管是和英帝拉的感情,還是與項邯的親情,都令她有些煩惱,她想遠離這些一陣子,好好靜一靜。
“再過二個月就是你和哥哥十歲的生日,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哇塞,媽媽,你太棒了。”初夏驚喜的跳了起來,抱住項唯依的脖子,就在她的臉側一親。道:“媽媽,我超愛你。”
回到房間之前,初夏等着暖陽回來,他醞釀了好久,才讓自己看起來非常嚴肅。“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救我的叔叔被擄走後,根本就沒有事的又回來了。”
西肇哪裏是沒有事,他的身體在失蹤的第二天,在麥爾星的公共場合突然出現,發現他的人在第一時間把他送到醫療中心搶救了兩天,還曾一度被認爲已死亡,這兩天才剛剛被确定下來沒有生命危險。
“初夏,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個教訓。”暖陽扯着被子往身上一蓋,背過身什麽也不說。
初夏雖然單純,可也不是什麽蠢人,他知道哥哥是在爲自己好……
“我知道了!哥哥,晚安。”
暖陽又重新睜開眼。西肇被搶救的時候,西肇的爺爺帝國第一統帥弗裏德曼震怒,他的父親也非常生氣在聯盟發布徹查西肇重傷一事。
有兩位舉足輕重的人施壓,帝國和聯盟同時去調查項唯依被襲擊的事。
所以,事件主謀很快就得到了确定,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木然。帝國和聯盟便向獵人協會發布了追蹤撲抹殺木然的賞金任務。
但是就算是有人提供了木然的據體位置,所有想殺她的人基本全部喪命,其中有不少都是十分優秀的星魂師。
木然隻是一個複制人,她并不像真正的木然那樣還是一名星魂師。她的能力有限,光憑她本人的能力,完全沒有傷害星魂師的實力。
可是木然的可怕之處,正是因爲她層出不窮的古怪手段。總是能措不及防的給比她強大許多倍的對手,緻命一擊。
當項唯依想要接收這個任務時,暖陽曾經拜托過克雷爾阻止過。可暖陽沒想到克雷爾那個不靠譜的家夥,隻不過睡了一覺,立刻就變了态度,随随便便就答應了媽媽,要她去面對那個危險的老太婆。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媽媽一個人去鋼鐵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