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暖陽嗎?”英帝拉的聲音很溫柔,像是被拔弄的琴弦一樣清脆好聽。
暖陽其實隐約知道英帝拉不是什麽善茬,他甚至可能比克雷爾還要不讨喜,偏暖陽就是對英帝拉比誰都親近。“是我,英帝拉叔叔,你不是身體不好嗎?爲什麽不在家好好修養呢。”
這還是暖陽在現實中第一次看到英帝拉,英帝拉的美貌已經超越性别,大約誰都會喜歡上像他這樣美好的人。
畢竟無論過去多少年,人類再怎麽進化,都還是視覺動物,對于美依然有着一定追求。
“身處同一顆星球,我來接小依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英帝拉随意說道。
克雷爾對于英帝拉的出現微微眯起眼。雖然英帝拉也就這麽一個簡單的舉動,可克雷爾已經想到更多深層的東西。
以英帝拉的個性,他一旦做下某種決定,就會雷厲風行去貫徹施行。他說要回麥爾星帝都中心才幾天,這麽快就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民衆們面前。應該是早就做好應付各種情況的對策。事件發展的方向也将會掌控在他的手中。
表爾星的風向标怕是要變了,不,是帝國和聯盟,甚至整個黑眼星際都要爲英帝拉的目地而心甘情願的去輔路。
“媽媽乘坐的飛船晚點了半個多小時都沒到。”初夏對英帝拉就沒有自家哥哥那樣的喜歡與親近。要說項唯依身邊的幾個異性,初夏反而更喜歡一開始與他不對盤的門羅。
這可能是因爲在門羅身上,他才能找到他其實很優秀的優越感。
初夏又道:“爲什麽每回到了關鍵時刻,媽媽的通訊總是連接不通呢?”
項唯依自從上次聯系兄弟兩人說要回麥爾明之後,她的通訊就在幾天時間斷了個徹底,初夏甚至很不客氣的懷疑。項唯是不是又搭錯飛船,還是記錯航艦的到達時間?
“她已經到了。”英帝拉淺淺一笑,面向某個方向。
隻見英帝拉面向的那個方向導軌處,駛進了一艘龐大的軍艦,在導軌道的光線照射下,軍艦的外表散發着柔和的光澤。
軍艦正在減速停靠,項唯依卻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就在前不久她才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心理鬥争,那種感覺比她親自出戰還要累。
“真無用!”西肇見到項唯依仿佛松了口氣的樣,不由諷刺了一句。
在軍艦跳躍最後一個人工蟲洞,他們遇到十幾艘星盜艦船圍堵,西肇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畢竟他們乘坐的軍艦不是戰鬥型,軍艦上也沒有多少可出戰人員,形勢對他們很不利。
作爲長官,亦是聯盟将領的西肇,從小就被愛好東方遠古文化又喜歡鑄刀的爺爺教育。爲将者,當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興于左而目不瞬,從容不迫,勝敵于談笑間。
西肇雖不喜愛爺爺過度的保護,但他對爺爺身爲聯盟位列第一的統帥,是打從心底感到驕傲。也正是因爲從小被爺爺影響,西肇的理想便是有一天能與爺爺比肩。
但還沒等他去表現自己的從容,那夥星盜就被幾艘突然出現的小型戰船在十幾分鍾内全殲,星盜的艦船也在猛烈的戰火中被全部擊毀。
利用廣角探測器觀看了全部過程的項唯依等人,仿佛像是看了一場形勢一面倒的實戰演習。
那幾艘小型戰船戰畢之後,就迅速撤離,對于西肇發過去的友好信号也是置之不理。
“西肇,你想找死嗎?”如今已經變身成爲護妹狂魔的項瑪朦,對諷刺項唯依的西肇立刻變的劍拔弩張起來。
西肇無語極了,看項瑪朦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他恨恨看着水性揚花的少年。
直到最後項唯依無法再忽視他的目光反瞪回去。
西肇慫的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項瑪朦最擅長制造機甲特用的能源匣子,這項技能在整個黑眼星系中都是十分少有的。再說能源師彼此熟知,得罪一個就等同得罪所有人。
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機甲手願意得罪一位如項瑪朦這樣的能源大師,西肇更是不敢。
當然如若以後他能得到神秘稀少的液态機甲,那他就再也沒這方面的擔憂。
西肇一行人所乘的龐大軍艦停靠後,出入的艙門也緊接着被打開。早已等在出口的西肇和項瑪朦率先從中走了出來,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群士兵列隊而出。
西肇和項瑪朦很快就發現,他們的通行出口竟然有人在等着?
等走近看清等在那在通行出口接人的面容時,西肇和項瑪朦的表情别提有多豐富。
兩人的職位不如克雷爾和英帝拉,隻能對他們規規矩矩的行禮。
西肇是十分驚訝道:“克雷爾大人,英帝拉殿下?”
“克雷爾大人,英帝拉殿下!”項瑪朦知道這兩人是和妹妹所屬一個公會的人,至于兩個翹首以盼的少年,大概就是他那個沒有多大年紀的妹妹生下的孩子。
西肇還在不停的想着,克雷爾現在掌管着帝國的财政大臣,被很多人熟知,見到他在航站接人還不算稀奇。
關鍵是英帝拉,他已經被陛下下令囚禁十年,要不是西肈以前追逐過他的事迹,還真是認不出英帝拉那張漂亮的臉是誰,指不定又當成是誰家的小姑娘。
克雷爾和英帝拉紛紛象征性的對西肇和項瑪朦點點頭,一時間氣氛有些尴尬。
作爲此次返航首領的西肇不知是說點什麽,還是就此道别,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初夏避開兩個擋住他視線的大人,伸長了脖子都沒看到有項唯依的身影。
“确定這艘飛船了吧,可是怎麽還是沒有媽媽?”初夏的語氣頗爲無力。
克雷爾突然笑着道:“誰說沒有,她不是出來了嘛。”
西肇疑惑側首,想不通他們軍航到底是誰,能有資格勞動克雷爾和英帝拉親自來接人。
項瑪朦不用猜就知道鐵定是他那個誰見都會喜歡的妹妹。
項唯依是最後從軍艦的艙門中出來。剛一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她就被外面的光線刺激的微微眯了眯眼。
克雷爾繼續保持着微笑,心中好笑的想着小依穿着一身男式軍裝,果然是胸太平,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媽媽!”
“媽媽!”
暖陽和初夏身子大半探過護攔,拼命的揮舞着雙手,試圖引起項唯依的注意力。
這一次項唯依又長高了一些,身段也高挑了許多,她穿着聯盟軍普通士兵的軍裝,一頭長發随意披散着,頭上戴着一頂擁有聯盟軍象征徽章的貝雷帽。
項唯依的美是柔媚中滲着爽朗,身段尚還能看出屬于女子應有的曼妙,她聽到呼喊後,便站在軍艦自動下滑的電梯歪着頭咧着嘴,雪白的牙在遠處亮的發光,眉宇眼梢無處不透着喜悅。
“你們兩個在克雷爾會長家有沒有給他添亂?”這是項唯依見到兒子之後的第一句話。
初夏立刻得意答道:“當然沒有!”
“那是我們入學的第一天就住校了,根本就沒這個機會。”暖陽毫不猶豫的揭穿了事實的真相。
初夏嘿嘿的笑。
“歡迎回來,小依!”克雷爾遞上他的鮮花,最後因爲英帝拉而放棄了擁抱。
“謝謝你的花,克雷爾,别忘記把你答應給我的信用點給我。”她打算利用這筆信用點租個住處,暫時穩定下來,然後好好再來規劃一次以後的生活。
可惜稻和星出現了蟲子,項唯依認定的自給自足混吃等死的生活規劃也因此夭折。不然也不用這麽快去費這個心思。
“我答應你的條件,肯定是會給你兌現。”按照克雷爾平時的行事作風,其實他是有意要賴的。但是英帝拉現在有越來越護着項唯依的苗頭。
英帝拉對屬于自己的東西有着瘋狂的執着,更加不能容忍别人的染指。最後克雷爾還是決定盡量不要因爲一此小事而去招惹英帝拉。
“小依,歡迎回來。”英帝拉遞給項唯依一把十分豪華的黃金唐刀。
項唯依隻掃了一眼就知道那刀的不平凡,甚至應該還很金貴。她抑制不住的輕叫出口,有些激動的接過刀後,愛不釋手的翻看。
“不是用念力鑄造,是手工打造,原來這個時代還有鑄刀師。”項唯依興奮的擡頭。
“英帝拉,你整容了?”項唯依才注意英帝拉的臉比克雷爾都要好看上幾分,此刻他就如觸摸不到的孤高明月,猶如神抵般。
這年頭是不是女人連當花瓶的資格都沒有了,項唯依擡手摸上自己的臉,還有些嬰兒肥……
“我原本就是這個模樣。”英帝拉看起來很憔悴,眉宇間隐藏着說不出的柔弱,與他身邊兩個機器人相比,他看起來更顯單薄。
“唔,和天網裏的你有些不太一樣。呵呵……”天網中不知有多少人和現實中不一樣,根本就沒必要大驚小怪,下次說話可不能再張口就來了!
“我們先離開這裏回去吧。”英帝拉看起來随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估計有點被她的話刺激到。
英帝拉沉默。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表達,尤其是對項唯依這樣急性子的小女孩,适當的沉默,總會讓她主動的來貼近他。
克雷爾聽完項唯依的話說道:“嗯,現在暖陽和初夏住校,小依可以暫時先住到我那裏去。”
項瑪朦從克雷爾開始叫妹妹小名兒時就混身不舒服,現在一聽妹妹可能還要住到這個陰險的家夥家裏,當下便反對道:“不行,你一個小女孩,怎麽能獨自住到一個單身男人的家裏。”
原本是很純潔的邀請,頓時就變得暧昧起來。
“瑪朦,你在說誰是小女孩?”項瑪朦身側的西肇扯了扯他的衣角。
西肇覺得自己的腦容量有些不夠用了,先是聽到有小孩子叫他的男下屬爲媽媽,後來更是看到财政官克雷爾和帝國大殿下英帝拉親自來接他們?
要是接的是什麽大的人物也就算了,偏偏還又是他那個娘氣的下屬。現在更可怕的是連他的發小都當他這名男下屬是小女孩,對他更是有些走火入魔的迷戀,他本來想将這件事告訴項羽龍大哥,現在看來瑪朦的問題比他想象的更嚴重。
他竟然有性别認知障礙,這以後可怎麽交女朋友,難不成要交個男朋友?
項唯依有些不好意思道:“李長官,一直以來很抱歉欺瞞着你,有關我的性别問題,其實我也是爲了任務方便才沒解釋……”
一句坦白讓西肇猶如被五雷劈中。原來性别認知障礙的不是項瑪朦,反而是他嗎?
西肇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去的,他就像是一個喝醉的人,整個路途中他唯一的感受就是身子好輕,他好像是飄着回去的。
“小依,來和哥哥住吧。”現在在項瑪朦的眼中,除了直系親人,所有異性都變成了會把妹妹拆吃入腹的豺狼。
“英帝拉,你家大嗎?有多的房間嗎?”
“嗯,很大!很多房間。”英帝拉心中一動,淡淡淺笑道。
項唯依高興又道:“那我去住你家。”
英帝拉點頭道:“好!”
“不好!”項瑪朦再強烈的反對。
項唯依理都沒理他,項瑪朦就差沒氣的跳腳。
行行!妹妹有張良計,他有過牆梯,怎麽着也不能讓自個親妹子在别人那吃大虧。
回去的路上英帝拉基本走二步就喘,走三步就要休息一會才能走。項唯依看的直瞪眼,林妹妹都沒他弱吧。
在這個全是俊男美女的時代,英帝拉的美也是能禍國殃民那一級别,他随便選個地往那一站,周圍立刻就會圍上一群民衆将他認出來。
大部分都是在說英帝拉被囚禁的問題,以及對他眼睛失明的疑問,更多人對英帝拉的遭遇表現出了同情。
“英帝拉,我來背你。”項唯依也不是嫌英帝拉走的慢,隻是有些心疼他柔弱的身體,才走幾步路,就和要了他半條命似的。
這次和他住在一個房檐下,可要把他的精神力全部梳理清楚。
“沒有幾步路了,外面就有飛車……”話才說到一半,英帝拉就被項唯依打橫抱起來了。
克雷爾有些想捂眼,這兩人的角色好像巅倒了!
暖陽已經捂眼,英帝拉叔叔的自尊心不知道還好不好。
初夏捂臉,真想告訴媽媽,這種舉動和她向往的淑女,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小依,我已經幫你辦理好插班手續,明天開始你也去阿瑞斯軍校學一些文學知識,最起碼不要再讓乘錯飛船這種事發生在你的身上。”
項唯依抱着美人,正努力想着那什麽軟香什麽懷怎麽說,克雷爾一句話澆的她頓時什麽漣漪心思,花花腸子都飛走了。
“好吧!”不就去識個字,多大點事。
因爲英帝拉說她要搬過去和他住,他要做些準備,所以來到麥爾星的第一個晚上,項唯依睡在克雷爾家,暖陽和初夏也都沒回校,陪着她在一起。
第二天,克雷爾送項唯依去報道,同校的初夏和暖陽一起陪同,而她望着那一排排坐的小蘿蔔頭徹底傻眼了。
“我們是不是進錯地了?”項唯依試探的問道。
“以媽媽的水平,我想克雷爾會長應該是沒有弄錯的吧。”暖陽有些委婉,淡淡的看了克雷爾一眼。
别以爲他不知道。不就是因爲給了媽媽一點信用點,就這麽耿耿于懷?至于嗎?
克雷爾咳了一聲。小心思被個孩子看透,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初夏全部的力氣用來忍笑憋笑,已經沒有餘力說話。
“他們都幾歲?”項唯依指着那群小蘿蔔頭。
克雷爾想了想道:“最大的四歲,最小的三歲吧!”
呵呵……克雷爾你真狠!
不就是和一群小蘿蔔頭上學,當她不敢嗎?未免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