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瑞雲處理完了鳳飛蕭跟慕映雪,顯然這個時候的心情并不怎麽好,因而轉身踏出飄香院的時候,她什麽話都沒有留下,也無視了身後跟着出來的歐陽小七還有他的兩名暗衛,就這般一個人駕馭着馬車朝定國大将軍府的方向急速而去。舒悫鹉琻
此時的她,一身冰寒的氣息,似要冰凍呼吸的空氣似的,使得歐陽小七跟他的兩名暗衛莫名地停了腳步。
“世子爺,這趙家姑娘也太——可怕了,以後世子爺還是離趙姑娘遠點吧。”站在飄香院的門口,歐陽小七底下的兩名暗衛看着趙瑞雲如此雲淡風輕地處理了鳳飛蕭跟慕映雪,其中一人忍不住後背直發冷,對着歐陽小七壓低嗓音道。
那歐陽小七聽罷,也不由地縮了縮脖子,敢情以前在侯爵府,這趙瑞雲對他還手下留情了啊,要不然,今個兒就該是他歐陽小七跟鳳飛蕭,慕映雪相同的下場了,想着如此,歐陽小七這會兒莫名地拉緊了衣領。
今年的冬天似比往年更冷啊,歐陽小七擡頭望了望天空。
不知道爲什麽,他剛才就有一種感覺,趙瑞雲對鳳飛蕭跟慕映雪雖然有怒意,但是她似對她自個兒更爲生氣。
不明白爲何她會對她自己生氣,歐陽小七沒辦法理解這一點,但是他腦子不笨。
剛剛這種壓抑的感覺真不好,他剛才,剛才一瞬間似感應到趙瑞雲渾身散發的黑暗氣息,那種氣息令人不敢靠近,感覺一旦靠近就會令人窒息,所以腦子還算不笨的歐陽小七從頭到尾可是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從頭到尾順從地看着趙瑞雲處理完鳳飛蕭還有慕映雪,他都相當地配合,一點兒也沒有露出抗議的意思。
若不然的話,他敢肯定趙瑞雲當時一定連他都給遷怒上了。
不知道爲什麽,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哪怕他在皇宮助她逃了一劫,隻要他剛才在飄香院敢提醒老鸨一丁點關于鳳飛蕭跟慕映雪消息的話,他敢肯定,趙瑞雲會毫不猶豫地朝他開刀。
因爲什麽?
因爲什麽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有種直覺,認定那會兒千萬要順着趙瑞雲爲好。等到趙瑞雲走出了他的視線,他才莫名地大舒了一口氣。
“世子爺,我們要不要去攔截一下趙姑娘的馬車?”
歐陽小七一聽,毫不客氣地踹了暗衛一腳。“蠢貨,攔截什麽,你上趕着去找死啊,本世子才不會去觸這黴頭,趕緊回去,回去。”沒有馬車,大不了走着回去,他才不要跟這個時候的趙瑞雲呆一塊兒,那會讓他感覺他脖子上的腦袋搖搖晃晃的,實在太不安全了。
“那世子爺,那畢竟是三皇子跟慕相爺的千金小姐,咱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那個老鸨,免得到時候真出了事情,那就算是趙姑娘,恐怕到時候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當着趙瑞雲的面,那暗衛是不敢提啊,但是這會兒趙瑞雲都已經回将軍府去了,那暗衛覺得妥當之計,還是得提醒歐陽小七一下。
歐陽小七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他皺緊了雙眉,考慮良久,還是揮手道:“回去吧,今個兒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任誰問起,都說不知道,明白嗎?”
“是。”兩名暗衛雖然不清楚歐陽小七爲何做這等決定,但是他們隻是屬下,眼下主子都發話了,他們自然得遵從。
當然,這個時候的歐陽小七并沒有想得那麽遠。
他隻是不想事後趙瑞雲被人找麻煩,怎麽說趙瑞雲是先被三皇子跟慕映雪設計的,這趙瑞雲要反擊報複三皇子跟慕映雪,歐陽小七覺得也是無可厚非的,雖然這手段是有些殘忍了一些,但是換成他歐陽小七被人這般算計的話,難保也會如此行事,因而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這麽一考慮,歐陽小七就決定不管鳳飛蕭跟慕映雪了。
而他,從來不知道,就因爲他這麽一個決定,他歐陽府才不至于跟趙家,玉家決裂,保住了慕家表妹慕落晚跟太子的姻緣不說,甚至沒有引來定王府後來的一連串報複。
而這個時候的趙瑞雲呢,誠如歐陽小七所言,他的直覺一點兒都沒錯,今天被三皇子鳳飛蕭跟慕映雪算計,她确實憤怒,但是她更憤怒的是,她竟然會爲了某個人而分神,也因爲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她才會留下緻命的弱點在慕映雪手上認栽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趙瑞雲就恨不得去定王府将西陵絕的屍骨給挖出來然後進行鞭屍,将他給挫骨揚灰了。
她沒想到,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守住她的一顆心,從來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卻沒想到,那個人不知不覺就闖入了她的心間,成了她心口上的那一枚刺,也成了她的軟肋。
摸上心口的位置,到這會兒,還隐隐作痛着。
那一刻,從慕映雪口中證實了西陵絕的死去,她不知道爲何,心髒莫名地停止了跳動,有種痛,蔓延她全身,有種冰霜,似凍結了她體内的血液,令她有那麽一瞬間就處于窒息狀态的。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她入了魔障了。
她有弱點了。
在她閃避着他的時候,恐怕她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跟她陰陽兩隔了。
不不不——
慕映雪也許是騙她的,那個人不會那麽容易死的,他可是未來的攝政王,哪會那麽容易就死了呢?
他不會的,不會死的。
在沒有更多的證據之前,她不應該相信的,不該相信的。
趙瑞雲否決着西陵絕死去這個消息,她覺得這件事情還可以調查一番的,但是不知道爲何,她腦袋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不斷地提醒着她。
趙瑞雲,别妄想了,那個人已經死了。
冷王鳳飛辰親眼所見,那個人跟梅姑都死了。
所以,所以——
他應該不存在了。
誰叫劇情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趙瑞雲就連你恐怕都無法猜測到結局了,何況是西陵絕這個變數呢?
想着如此,她莫名地抱緊了雙膝,将頭牢牢地抱住,蜷縮着緊緊地閉了雙目。
趙瑞雲,你個笨蛋,你個蠢貨,你這會兒究竟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西陵絕,西陵絕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趙瑞雲,他跟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他不過是救過你性命的人罷了,隻是欠了一條命而已,你何必在此如此糾結,大不了替他找出兇手,替他報了仇不就還清人情債了嗎?
趙瑞雲,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你能不能這個時候不要再糾結西陵絕這件事情了,你應該想的是明天天一亮如何應付鳳飛蕭跟慕映雪,而不是呆在這裏糾結西陵絕的生死。
趙瑞雲,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這般沒用,趙瑞雲,你是最強的,你一定能熬過去的,一定能。
什麽痛對你來說,都是小意思,你一定能夠撐過去的,趙瑞雲,你要相信你自己。
趙瑞雲在心中不斷地鼓勵告誡着她自己,可是得到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這個時候的她,明明需要靜心,明明需要将這種無法掌控的情緒給化解出去,可是,她卻什麽都做不到,她的心,亂成一團麻,腦袋變成漿糊一樣。
而這個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誰?”
“小姐,是我,蘭花,有人送來一個包裹,說是小姐的故人相贈。”蘭花知曉趙瑞雲今個兒一從皇宮回來就一直躲在屋子裏,吩咐了她,她需要休息,任何來了都不見。因而老爺,夫人,少爺,舅老爺還有玉樓歌剛才都跑來想探個究竟的時候,蘭花皆用趙瑞雲的理由打發了他們。
然這會兒她卻不好打發了,那個人說,這個包裹裏的東西對小姐很重要,一定要送到小姐手裏,蘭花不敢做主,便敲門禀告了趙瑞雲。
這趙瑞雲聽說是故人相贈,想了想今天的情況,心下一震,會不會是清老派人送信件過來了。
如果,如果真是清老派人送來的話,那麽,那麽是不是代表慕映雪說得全是真實的,是不是西陵絕果真,果真就那般去了——
想到這裏,趙瑞雲心下大震,而後翻身而起,光着雙腳直接沖向門口。
開了門之後,她一眼就盯着蘭花手上的那個包裹。
“給我就行,你退下吧,沒我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像是怕蘭花看出什麽似的,趙瑞雲拿過包裹,就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蘭花震驚之餘,想到趙瑞雲剛才的模樣,那赤着雙腳站在門口的樣子,她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今天的小姐不對勁,比上次在烈焰門的時候更爲不對勁,不知道爲什麽,蘭花心慌得不行,轉身,她急速地跑了出去,她覺得此刻她應該去找玉樓歌的,也許玉樓歌有辦法,她不想,不想小姐出什麽事情啊。
急切跑出去的蘭花,一心想要找玉樓歌來幫忙,而趙瑞雲呢,此刻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包裹,就是沒有辦法上前一步去打開。
過了好久,久到她雙腳都快站得麻木了,趙瑞雲似覺得她心情整理好了,她擡手去解開那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