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路上是遭遇土匪了,怎麽跟逃荒的難民一樣?”等看清楚玉樓歌現下的摸樣,趙瑞雲忍不住就出口吐槽了。舒悫鹉琻
玉樓歌卻不在意這些,他眼見得趙瑞雲好端端的,沒出什麽事情,這一路上一直提吊着的心終于在一顆放下了。
“還好你沒出什麽事,你都不知道,這段日子你家老爹跟我家老爹都快急瘋了。”擔心了好久的心一旦放下,玉樓歌整個人便癱軟了下來,當下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問題,一屁股就坐在山地上了。
趙瑞雲覺得玉樓歌這番話好生奇怪,便道:“表哥你這話說得我怎麽有些聽不明白,我明明十天一封信往京城送去報平安的,我家老爹跟舅舅又怎麽會急得發瘋?”
“表妹,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這三個月裏,我一封信都沒有收到,要不然,我至于這般倉促地出京跑來看你嗎,還不是家裏人都擔心你擔心得快要崩潰了,我這才趁着沐休日飛出京城跑來找你。”玉樓歌雖然心裏已經有懷疑的對象了,但是他還是想要聽一聽趙瑞雲關于這件事情是什麽說法。
果然,趙瑞雲聽了玉樓歌這話,頓時習慣性地擡頭揉起了眉心。
那個該死的西陵絕,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會做這麽幼稚的事情了,難怪這幾次出去的信鴿都沒有飛回來,她還以爲是表哥那邊留下了,也就沒去在意過這件事情。
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的。
“表妹,看你的樣子,你好像知道點什麽。”玉樓歌跟趙瑞雲相處時間不短,她的有些小動作他還是比較熟悉的,因而一見她頭疼地糅眉心,他就知道表妹恐怕這是心裏有數了,當下他開口問了。
而趙瑞雲聽玉樓歌這般說,顯然他也懷疑是有人中間動了手腳了,若不然這信件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不見的。
隻是要是告訴了玉樓歌她的猜測,她該如何解釋西陵絕會做出這等幼稚的舉動呢?難道告訴表哥他,西陵絕對她心生愛慕?
想想就不可能,趙瑞雲直覺地搖搖頭。
“可能是信鴿飛錯地方了,也可能是碰到嘴饞的打走信鴿了吧。”
“表妹這猜測倒是合情合理的。看來以後傳信不能用信鴿傳信了,我還是派專人送信取信比較妥當一些,表妹以爲呢?”玉樓歌眼見得趙瑞雲明明心裏有數,嘴上卻不說出來,怎麽說他心裏都有些不太舒服的。
不過趙瑞雲接下來的這番話,倒是讓他感覺好多了。
“行,這件事情就聽表哥的。”信鴿傳信确實不妥當了,萬一西陵絕那個家夥一直這般攔截信鴿的話,她還真沒有辦法阻止那個家夥做出這等幼稚的舉動,所以她贊同玉樓歌的提議,往後傳信還專人送信取信吧,這樣更爲妥當一些。
另外,看着玉樓歌這副摸樣,顯然太過凄慘了一些。
“對了,表哥你過來的時候用過飯了沒?”
“表妹你不提還行,一提表哥的肚子就餓了。這三天可累死我了,風餐露宿的,一頓好吃的都沒趕上,天天都是啃着幹糧就着水吞咽的,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夠凄慘的。你瞧瞧表哥這摸樣就知道了,這是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玉樓歌好不容易有機會說起這些,他覺得要說痛快了才夠,要不然他心裏那個委屈啊,太憋屈了。
當然,這件事情歸根究底問題在那個家夥那裏,玉樓歌将他這段日子吃得苦頭可全算在西陵絕頭上去了,那可是狠狠地記了一筆啊,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這西陵絕可算是被玉樓歌給惦記到心裏去了。
當然,趙瑞雲還不知道玉樓歌已經猜到并且肯定了那個惹事的罪魁禍首,她此時心裏想的自然是帶着玉樓歌好好地去吃一頓美食大餐。
“走,我們下山吧,我帶你去風雨鎮的酒樓去好好吃一頓。另外——”趙瑞雲瞧了瞧玉樓歌這一身。
“你這一身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了,也太不講究了吧。下了山,先去沐浴更衣,然後再去吃飯。”
“行,全聽表妹的。不過,表哥出來得急,身上可是一文錢都沒有帶着,一切的費用隻能都交給表妹你了,等回了烈焰門,表哥再還你銀子好了。”玉樓歌摸摸身上各處,除了佩劍跟腰間的玉佩,其他的什麽都沒有帶上,因而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對着趙瑞雲說道。
趙瑞雲卻一拍玉樓歌的肩膀,笑道:“你我之間還談什麽銀子,這談銀子可就傷感情了啊。告訴你,今個兒的一切,表妹我全包了,算是盡地主之誼,怎麽說表哥可是千裏迢迢跑過來探望表妹的貴客啊,表妹我這若不好好招待你,回去之後我家老爹還不得死命地教訓我啊。”說到這裏,趙瑞雲正色道:“我可告訴你啊,回去你若是還我銀子,看我怎麽跟急。”
“行行行,我不過就這般随意客氣客氣一下,你倒說出這麽一番大道理來了。那行,表哥我一點兒也不客氣了,等會我可得盡點貴的,好的,非要吃足了這一頓不可。”
“這才是一家人的态度嘛。放心,我銀子帶得夠多了,絕對讓你吃得滿意,喝得高興。走吧,前面就有一家成衣店,先去将你這一身給換了再說。”趙瑞雲說着,先行往前走去,玉樓歌笑着,跟随其後,
二人進了成衣店之後,趙瑞雲給玉樓歌一下子挑了六套衣衫,随後打包付了銀子之後去了風雨鎮客棧。
一到了客棧,趙瑞雲便吩咐小二趕緊準備熱水,好讓玉樓歌沐浴一番。
她自個兒則坐在飯桌上對着夥計點着菜單,她點的菜,自然都是玉樓歌喜歡吃的,愛吃的。
有五香牛肉,香辣田螺,涼拌三絲,橙汁冬瓜四盤冷菜。
有蔥香小肉丸,紅燒獅子頭,烤鴨一隻,香辣蝦,醬香魚塊,小雞炖蘑菇,椒鹽扇貝,古香排骨八道熱菜。
外加有冰糖銀耳蒸黃梨,黑豆赤豆芝麻糊二道甜品,一道湯羹魚頭豆腐湯,二道主食南瓜小米粥跟雞蛋面。
這等到小二上齊了整桌菜之後,玉樓歌已是沐浴更衣完畢,施施然地從樓上走下來。
看他衣袍似雪,烏黑柔密的流雲發随意地披散兩肩,用一根白玉簪子輕輕系起,再看少年的臉龐,比先前曬黑了不少,不是初見那般的雪色瑩潤,卻是健康的古銅色,在陽光的籠罩下顯示出完美的側臉。
看他公子翩翩,青衫折扇,步履輕盈地朝着她走過來,趙瑞雲不由地打趣道:“果真不愧是玉面公子,雖然臉蛋曬黑了,但這相貌,這體态,啧啧啧,小女子都自歎不如啊。”
“表妹,你到今個兒才發現你家表哥我貌美如花,俊俏異人啊。”玉樓歌一點兒也不謙虛,他對他的相貌一向都自信得很。
“沒,很早就發現了,隻是那會兒你的臉是白皙如玉,這會兒卻是面若古銅,有點差别了,才這麽特意地誇一誇你。”對于玉樓歌這個表哥,人品武功,她素來都是很欣賞的。因而趙瑞雲倒也不吝啬,該誇的時候就誇。
玉樓歌顯然想不到他在自家表妹眼裏評價是如此之高,當下湊過臉去,道:“那表妹再仔細瞧上一瞧,你家表哥我是過去比較帥氣,還是現在更爲帥氣點?”
“差不多吧,臉白有臉白的好看,臉黑也有臉黑的好看,不過,我還是覺得你現在這樣看着更爲順眼點,以前你皮膚太白了,讓我覺得少了一份男子氣概,這會兒看着陽剛多了。”比起如玉美人,趙瑞雲更欣賞剛毅男子。
這玉樓歌聽得趙瑞雲這般說,心情就更好了。“這樣啊,那好吧,表妹都說這樣更有男兒氣概了,那表哥我決定不将臉蛋給保養白皙回來了,就這樣吧。”
“嗯,就這樣吧,挺好的。”趙瑞雲逗趣地捏了一把玉樓歌的臉頰。“還是水嫩嫩的,不錯不錯。”
“那是,表哥我那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啊,那可是别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玉樓歌耍寶着,趙瑞雲卻推了他一把。
“真是自戀的家夥,這會兒倒是不覺得肚子餓了,盡在這裏貧嘴,我看啊,這會兒估計你是不用吃飯也能肚子飽了。”
“哪裏,哪裏,表哥我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這前胸都快餓得貼到後背去了,怎麽會不餓呢?”玉樓歌笑着退回趙瑞雲的對面,坐下來,眼睛掃了掃飯桌上的一桌好菜,當即便雙目發亮,提起筷子。
“不愧是表妹,真是了解表哥我,這些菜可都是表哥我愛吃的,表妹,你實在是太好了。”玉樓歌感動地吃着菜,心裏頭全是滿滿得幸福,眼睛裏也是,都是暖暖的光。
許是玉樓歌這三天真得沒有吃好,他動筷子的速度極快,吃得是那個驚天動地,這一筷接一筷的,看得人有些目瞪口呆。
倒是趙瑞雲看着,卻覺得心頭有些酸酸的,這個表哥對她還真的是很好呢,如此這般擔心她,才會不顧形象不顧飲食地跑來吧。
因而她在邊上看着的同時,還不忘記時時地給玉樓歌布菜,面上是一片祥和,眼神溫和。
一個溫柔地布着菜,一個笑意融融地吃着菜,這一溫馨的畫面,如此甯靜,安逸,溫暖。
旁人見了,感染到這等氛圍面上不知不覺就帶出了會心的笑容來。
而落入了剛得了趙瑞雲下山消息的西陵絕眼中,卻是異常地刺眼。
沒錯,非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