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玉樓歌隻是笑了笑,揉了揉兩胳膊,道:“單單看着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其實隻是皮外傷,根本沒傷到骨頭裏,這些身上的傷處都是跟黑熊打鬥的時候被爪子給劃到的,因而并無大礙,倒是表妹,你沒事吧。0你這剛才飛撲過來,真是差點吓壞表哥了。”說到這個,玉樓歌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對了,表妹,倒是你,我剛看到你有被黑熊爪子拍到的樣子,你怎麽樣?可好?”他明明都引着黑熊到這邊很遠的距離了,表妹那邊應該是不會察覺到才對,沒想到,最後表妹還是跟着過來了,這跟過來也就算了,還直接就飛撲過來,當時,他的腦袋是一片空白的,這心都差點停止跳動了。
好在,最後她還活着,而他,也算是熊口脫險了。
不過,雖然劫後餘生,他面上雖還在嘻嘻哈哈着,心中卻還是在驚怕着。爲了怕被趙瑞雲看出來,玉樓歌也隻能用這種逗趣的方式掩飾他内心的慌亂。
這趙瑞雲呢,聽得玉樓歌這般說,倒是放心了不少。想着他隻是一些皮外傷的話,回去敷點傷藥就可以了,至于她自個兒,她的傷勢她心裏有數,以往比這更嚴重的都有,最後還不是沒事,隻要回去敷點傷藥,包紮一下也就行了。
因而她道:“我跟表哥差不多,也隻是皮外傷,被劃到了一處,其他的,好着呢,沒事的。”
說着,趙瑞雲用牙齒咬破了衣衫的一角,撕成布條,将傷處将包紮好,避免血在溢出來。
那玉樓歌聽趙瑞雲這樣說,他還真的信了,以爲她也跟他一樣,隻是被爪子劃傷而已,沒什麽大礙的。
當下他安心地笑了笑。“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二個都福大命大,什麽事都沒有。”玉樓歌這回說話,心情倒是比先前放松了許多。
趙瑞雲呢,自然察覺得出來,隻是她也不點破。
隻見她擡頭看看了天色,微微皺了皺眉道:“表哥,既然你我都沒什麽事的話,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在外面耽擱了太久,我擔心他們要出來找尋我們二人了。”别人呢,趙瑞雲不知道,至少她的丫鬟蘭花還有玉樓歌的書童阿青肯定會看着時間不對,出來找他們來的。
因而他們得趕緊回去,免得他們等得擔心了。
誰知道,這趙瑞雲剛這般想着呢,沒想到蘭花跟阿青還真的出來找他們二人了。0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兒啊?”
“世子爺,世子爺,世子爺,你在哪兒啊?”
遠遠地,聽着蘭花跟阿青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高,感覺他們都快要怕得哭出來了。
這趙瑞雲還真是說什麽來什麽,她無奈地苦笑着,看了一眼玉樓歌,玉樓歌見她瞄過來,隻得亮開嗓子,應了一聲。
“阿青,蘭花,我們在這裏。”
“蘭花,是世子爺的聲音,他們在那邊,我們趕緊過去。”那阿青聽到了玉樓歌的回音,忙帶着蘭花一塊兒朝着趙瑞雲跟玉樓歌二人的方向沖了過來。
當他們提着火把沖過來,看到趙瑞雲跟玉樓歌的第一眼,都驚得哭了出來。
“小姐,你怎麽渾身都是血啊,你哪裏受傷了啊,你還好吧?”蘭花先前等好久都沒有等到趙瑞雲跟玉樓歌回來,她就有些擔心了,這會兒跟阿青跑出來,都沒跟那些人打過招呼。
這一路上,他們邊喊着邊找着過來,卻始終沒有看到趙瑞雲跟玉樓歌的蹤迹,倒是看到了一堆被扔在那裏的柴禾。
當下,他們二個都覺得出事了,心裏怕得要命,可是又希望小姐跟世子爺沒出什麽事情,因而懷着驚怕的心情,他們繼續尋着過來,哪裏知曉,還是沒看到小姐跟世子爺,他們真的都急紅眼了。
這個時候卻聽到了玉樓歌的應聲,可讓他們的心踏實了,隻是他們這喜悅還沒維持到一會兒功夫呢,這會兒看到兩個幾乎是血人的他們,阿青跟蘭花再也忍不住,雙雙哭出聲來了。
“蘭花,這些都不是我血,是殺黑熊的時候飛濺上來的,所以,不要哭了。”趙瑞雲不怎麽會安慰人,安慰人的時候口氣也是有些生硬的,明顯不太自然。
而阿青呢,見到玉樓歌,當場就撲過去哭着嚷嚷起來了。
“世子爺,世子爺,你要不要緊啊?你可千萬不要吓阿青啊,你可是玉家唯一的獨苗啊,你要是出了事,阿青可沒辦法跟郡王交代了,也沒有辦法跟死去的王妃交代了。”這出來才一天功夫,世子爺就變成這樣了,阿青真的恨死了那個烈焰門的使者了,要不是他,他家世子爺能遭遇到黑熊嗎,能變成這個樣子嗎?
這玉樓歌看到阿青這副摸樣,他苦笑道:“阿青,你家世子爺我還沒死呢,你這是在給我哭喪嗎?還不趕緊過來,扶我一把。”
呸呸呸——
阿青連着吐了幾口口水,跪着對着蒼天祈禱着:“各路神仙啊,我家世子爺剛才的話是不算數的,他是受傷了,腦子不清楚了,才會胡說八道的,請各位過路的神仙啊,忘記我家世子爺剛才說的話,阿青在這裏給各位神仙磕頭了,磕頭了。”阿青對着地面,砰砰砰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如此這般,他才作罷,一手拿了火把,一手去扶了玉樓歌起身,讓他搭着他的肩頭往回走。
而趙瑞雲這邊,正雙手努力撐着地面緩緩地起來。
可是就在她爬起來的瞬間,她蓦然覺得眼前一黑,雙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小姐,你怎麽了?你還好吧?”蘭花知道自家小姐從落水之後,就喜歡凡事自個兒動手了,不太喜歡丫鬟靠近伺候她了。
可是這會兒她臉色那麽不好,顯然是受驚不小,如此,蘭花走了過去,搭了一把手,攙扶起了趙瑞雲。
當她攙扶起趙瑞雲的時候,她明顯感到有熱燙的鮮血觸碰到她身上,忙慌亂地側頭道:“小姐,你傷得很重嗎?”她察覺得出來,自家小姐的力量幾乎要全部靠到她身上來了,這很顯然不是小姐的作風,想來若不是她受傷嚴重的話,絕不會這般虛弱的。
這前頭走着的玉樓歌,一聽到身後蘭花的驚呼聲,他忍着疼痛,回轉身朝趙瑞雲的方向奔了回來。
“怎麽?表妹你傷得很重嗎?”
“表哥,我沒事。”其實她的肩頭現在動一動就疼得厲害,她估計那裏被黑熊爪子那麽用力一拍下來,估計傷到裏頭了,要不然,不會到現在竟還在出血。
趙瑞雲不舒适地稍稍動了動手,卻發現肩頭那部位越發疼痛起來了,隻好調整着姿态,盡量斜靠在蘭花的肩膀上支撐着。
那玉樓歌總覺得趙瑞雲的聲音比往常還要低沉一些,覺得有些不對,可是這會兒他覺得可能是曆劫歸來,聲音有些不對也是正常的,因而一路上,他也就沒太關注蘭花跟趙瑞雲這邊。
然等回到夜宿的地方,那烈焰門的使者不問青紅皂白,直接就訓斥他們幾人太不懂事了,大有他們若是不願意幹活的就早點開口,無需故意拖延時間來抗議他們的不滿,他這話一開口,已經很累的趙瑞雲蓦然睜開了眼眸。
她直逼烈焰門使者道:“我隻說一句話,你,不配。”
“你說什麽?”他沒有聽錯嗎?
“我說,你不配,若是你這樣的人能夠成了烈焰門的使者,那麽,烈焰門不去也罷。”
“趙姑娘,你勸你最好想清楚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免得禍從口出。”這烈焰門的使者被趙瑞雲幾乎指着鼻子鄙夷了,他自然是惱羞成怒了。
可是趙瑞雲卻毫不懼怕他陰沉下來的面容,她冷冷一笑,道:“本姑娘相當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清楚過。我表哥說得很對,早就不該容忍你的,你這樣的人,本就不配。”
“你,你,你,朽木不可雕!你以爲像你這樣的,能進烈焰門嗎?若不是我家門主欠了容少主一個人情,你以爲就憑你這樣的資質,能夠進得了烈焰門嗎?”
“這麽說,倒是我強求了。也好,如此,就當這場交易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你們門主照舊欠容少主一個人情,而我趙瑞雲,不屑拜在你們烈焰門下了,你記得,回去就跟你們門主這麽說。蘭花,收拾東西,我們回府。”原本那個烈焰門是她不擇手段也想要去拜入的門派,但是眼前的烈焰門的使者是這般的人品,她不得不對這個烈焰門表示深深得懷疑,她懷疑,她去了之後真的能達成所願嗎?
想着如此,趙瑞雲恍然覺得她先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似在瞬間化成泡影了,如此,本就傷勢過重的她,忽然間加上怒極攻心,便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滑了下去。
“小姐——”
“表妹——”
趙瑞雲沒意識之前,似看到蘭花跟玉樓歌在她眼前晃動的身影,還似看到一雙似曾相識的紫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