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就算她怎麽猜疑,所有一切都沒有什麽确鑿的證據可以證明,因而她隻要表現得往常一樣,不被她看出什麽端倪來,那麽,她自然就是安全的。舒夾答列
想着如此,趙瑞雲嘴角一勾,推着容少主朝着他們緩緩而去。
見到他們幾個的時候,她自然一一地行禮過去。“拜見淑妃娘娘,太子殿下,安王殿下,賢王殿下,冷王殿下,臣女有禮了。”
“小瑞雲什麽時候這般生疏起來了,依本宮看來,小瑞雲還是跟以前一樣,跟蕭兒一樣,叫本宮一聲母妃吧。”淑妃娘娘和善地拉過趙瑞雲的手,輕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極了一個慈愛的長輩。
然隻是像極了慈愛的長輩,卻并非真的就是一個慈愛的長輩,在這位淑妃娘娘伸手握住趙瑞雲雙手的刹那,趙瑞雲眼眸微微一閃,看來也有她自個兒知道,此時的淑妃娘娘明面擺出一副慈善溫和的面容,實際上那伸手而來的探究,恐怕才是她此來的真正的目的吧。
若是她所料不錯的話,那位跟淑妃娘娘在冷宮那邊厮混的男人,一個名字中叫“棠”的男人,她知曉的原著,恐怕也就隻有那麽一個人物。
他叫鳳棠,是太後娘娘疼寵的小兒子,是當今皇上一母同胞而出的嫡親弟弟,從小到大,無論是才學武功,還是才智謀略,皆在他哥哥之上,隻是他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素喜南征北戰,有極強的擴張野心。
如此,先帝生怕他死後民憤四起,江山動搖,因而在最後時刻修改了遺诏,将帝位傳給了當時還是太子殿下的長子鳳熬,而不是定親王鳳棠。
大概也正是這道遺诏,定親王鳳棠一怒之下,帶着他底下的親兵前往南地,在那邊招兵買馬,自建堡壘,成了地地道道的當地土皇帝。
當然,定親王此舉激怒了皇上鳳熬,鳳熬幾次要派人攻打南地,卻在太後娘娘的一再要挾下,逼得最後隻能下诏将南地幹脆作爲封地封賞給定親王鳳棠,可是自此之後,兄弟二人勢同水火,隻要一有機會,小小的火苗也能引燃滔滔大火。0
因而,趙瑞雲一旦察覺到淑妃娘娘跟定親王之事,她立即就知曉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自然什麽都不會說出來的,别說皇上信不信這件事情,哪怕是信了,那麽知情的這些人,一個個包括她自己,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所以這件事情,隻能永遠封藏在心中,讓它成爲一個秘密。
哪怕是眼前這位容少主,刻着定王長子身份的世子爺,将來的攝政王西陵絕,趙瑞雲也是選擇了最冒險的方式救下他,将他藏匿了起來,不讓他跟他們二人對上,卻未曾透露半字給他,沒有告訴容少主這件事情的真相。
老實說,當時她出手救他,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爲了她自個兒,一來救下容少主,是避免容少主被淑妃娘娘跟定親王給擊殺掉,如果這個大人物就這般死在了他親生父親手上的話,那麽很可能很有事情就要變了,所以趙瑞雲不能讓這樣的變數出現。二來她救下容少主,是爲了那日他在觀星亭的提點之恩,畢竟若沒有他的提醒,那一杯的醉紅顔,很可能就讓她被賢王鳳飛蕭給懷疑上了,所以,以上二點,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得不讓趙瑞雲做出那樣冒險的判斷。
好在,這次她的運氣不錯,遇上伸手幫忙的啞姑,還遇上肯相助一把的冷王鳳飛辰,如此倒也算是避過了一劫。
隻是昨晚避過了,今晨淑妃娘娘又親自來試探她來,看來,她可得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避免露出任何的破綻出來。
想着如此,趙瑞雲并沒有收回手,任由淑妃娘娘握着,淺淺笑道:“淑妃娘娘,君臣之間,禮不可廢。雖說娘娘向來待臣女親厚,可是規矩就是規矩,臣女可不能壞了規矩。你瞧,娘娘,我爹他來了,我舅舅他也來了,等會我爹若是聽到臣女這般沒有禮數,大概不會說些什麽的,可是我舅舅的話,到時候肯定又要對臣女開始說教了。”趙瑞雲說着,眼神飄了飄站在宮門外的趙鐵柱還有郡王玉無痕,似在暗示淑妃娘娘,她爹跟她舅舅可是在那邊看着呢,她這個做女兒的可不能任性而爲。
這淑妃娘娘聽得趙瑞雲這般說,倒是了然。
這個丫頭素來對她爹倒是不懼的,但是對她那個舅舅,她倒是有幾分懼怕的,如此,她倒也不好再勉強趙瑞雲什麽。
不過,由她剛才那般自然的表情跟舉止看來,跟往常的态度沒有什麽兩樣,看來是她多心了,這個丫頭,又哪來那麽多心眼,她素來都是一個瞞不住事情的主,若是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平靜,恐怕早就四處嚷嚷開了。
所以,她昨晚跟胡嬷嬷說的一切想來都是事實,該是沒有去過冷宮那邊的。想着,淑妃娘娘倒是安了心。
當然,安了心的同時,她也不會立即松開趙瑞雲的手,這該說的她還是會說的。
“小瑞雲啊,既是這樣的話,本宮倒也不好叫小瑞雲爲難了。隻是以後啊,小瑞雲有空一定要常來宮中看看本宮,本宮可期望着瑞雲多來走動走動呢,畢竟這宮中素來冷清,本宮膝下隻有一個兒子,又素來是個笨拙的,跟本宮啊,也說不上幾句話。倒是小瑞雲,本宮一見你就覺得極爲投緣,所以啊,要記得,以後多進宮來陪本宮說說話。”說着,淑妃娘娘溫和地擡手,撫了撫了趙瑞雲的頭,又像個慈母一般,幫着趙瑞雲整了整衣領。
趙瑞雲見此,屈膝又是一禮道:“瑞雲記下了,若是得空,定會進宮來陪娘娘說說話的。”
“你這個孩子,就是太多禮了,趕緊快起來吧。本宮看你爹爹跟你舅舅在那邊也等很久了,你趕緊過去吧,本宮還有其他事情,就不久呆了。”淑妃娘娘一旦消了疑慮,便不再多留在此處,她朝着身邊的胡嬷嬷使了一個眼色,那胡嬷嬷便立即上前,攙扶着淑妃娘娘轉身上了軟轎。
其他人站在過道邊上,看着淑妃娘娘上了軟轎,皆行了一禮道:“恭送淑妃娘娘。”這趙瑞雲也不例外,随着幾位皇子一道兒送走了淑妃娘娘,而後她起身,對着幾位皇子淡淡一禮拜别,随後便推着容少主的輪椅出了南宮門,直到趙鐵柱跟玉無痕那裏,當然那裏,除了他們二人,還有玉樓歌跟趙淩雲也在。
那趙鐵柱一見到趙瑞雲,就跟趙瑞雲初次醒來的那次一樣,激動地沖了過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趙瑞雲道:“瑞兒啊,最近這段日子在宮中可吃得好,睡得好,爹派人給你送的東西還用得習慣不?”
“還有,舅舅派人給瑞兒送得東西,瑞兒也用得習慣不?”旁側的郡王玉無痕不逞相讓,也跳了出來,湊到趙瑞雲跟前問着。
“你個老狐狸,我在跟我女兒說話呢,你插什麽嘴,還不一邊去,讓我們父女二個好好說幾句話。要知道,我可是大半個月沒看到我家寶貝女兒了,我可得好好地多看看。”趙鐵柱推着玉無痕,讓他一邊去,不要打擾他跟趙瑞雲父女叙叙話。
那玉無痕哪裏肯,他争道:“好你個老趙頭,小瑞雲可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脈,你敢不讓我跟小瑞雲親近,小心我妹妹泉下有知,晚上就找你算賬去。”當年他疼愛的妹妹玉傾城下嫁給這麽一個大老粗,他可替他妹妹不值了,好在這個妹夫雖是個大老粗,但疼妹妹的心倒是實誠。
哪怕是妹妹去了,他也一直記挂着他妹妹,且當年若非他一拳頭打醒了這個大老粗,指不定他爲了負疚感,就跟他妹妹一道兒去了。如此,他後來才算承認了這個妹夫,若不然,他玉無痕死都不承認有這麽一個妹夫的。
這趙鐵柱一聽玉無痕又要跟搶女兒,他氣得瞪眼吹胡子,吼道:“你個死狐狸,你不是有兒子在嗎,跟你兒子叙話就行了,幹嘛非要打擾我們父女二個叙話。”趙鐵柱毫不客氣地将杵在一邊被遺忘許久的玉樓歌給拉了出來。
“喏,你兒子,你自個兒好好看好了,别下次再拉着我女兒胡鬧,要是我家瑞兒有什麽事情,你小心沒兒子給你送終。”
“你個老匹夫,我兒子那也是爲了瑞兒好,你以爲你這副老骨頭還有我這副老骨頭能夠護着她多久啊,到時候,等我們兩副老骨頭都去了,瑞兒靠誰去啊。”在這件事情上,玉無痕跟趙鐵柱素來都是意見相左的,一個是希望趙瑞雲平平安安地長大,不讓她吃任何苦頭,一個呢,則是希望趙瑞雲能夠吃得苦中苦,做得人上人,而很顯然,因爲這件事情,這兩人也不知道鬧了多少回紅臉了。
這回好了,幹脆當着趙瑞雲的面雙方紅起臉争論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