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雲長安從車庫上樓的時候,郁九九内心有隻小鼓一直在咚咚咚的敲着。上次來他家借宿被雲老爺子看到,産生了一個那麽大的誤會,這次又來,豈不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他今晚婉拒了自己的感情,可她現在又到他家睡覺,似乎不太好。睡他家客房跟睡在自己家的床上好像沒多大差别。非要說不一樣的話,大概就是她心理上會曉得同一個屋子裏還有人吧。
嗯……
郁九九想,隔壁房間有個人總比在自己家孤身一人要有安全感得多,勉爲其難的在這裏住一晚好了。
進門後,看到雲長安換鞋,郁九九站在他的身邊沒動作。果然睡他家不方便!這麽晚過來打擾,别吵醒了爺爺才好。
“沒來得及準備你的生活用品,暫時穿柳伯的可以嗎?”雲長安看着郁九九,“或者,你穿我的?”
“都可以。盡量少給你添麻煩就好。”
雲長安想了下,将自己的拖鞋給了郁九九,自己穿上柳伯送湯來時偶爾穿的拖鞋。随後,把手機和車鑰匙放在玄關的水晶櫃上候。
看着腳上的拖鞋,郁九九當真沒想到雲長安竟然将自己的鞋子給了她。雖然隻是很小的細節,可她的心裏情不自禁的爲他泛起波瀾,這個男人在細微處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傾心不已。他要她放棄對他的迷戀,可他一定不曉得,隻要和他接觸,她就不可能不喜歡他,若想徹底的将他割出自己的世界,她隻能辭職。
比起累昏那次不知情借宿雲長安的家,這一次郁九九局促很多,走進客廳後,看着布置講究的客廳,仿佛眼前的每一件東西都是藝術品,神聖得她碰都不敢碰。當她看到落地窗前的白色大鋼琴後,心弦瞬間被撥動。
七年前。
她便是因爲鋼琴遇見了他。
*
那一年,她剛升入大二。他保送本校的碩士研究生。
她辦理好報到的事宜後,再沒有大一時的新奇和不安,熟門熟路的到藝術樓裏找幾個朋友。藝術樓二樓是一個環形大廳,中間擺放了一架據說價值非凡的‘鎮樓鋼琴’,号稱這所名校裏的一寶。因此,這架鋼琴的周圍放了圍障,還豎了一塊禁止入内的明文警告。
郁九九走上二樓時,最後一腳踏上階梯,一個琴音在甯靜的空間裏忽然響起。
鋼琴聲?!
郁九九朝二樓中心的鋼琴看去,刹那間就定住了眼,定住了身。
悠雅别緻的黑色鋼琴面前,一個穿着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的男孩子坐在演奏琴椅上,在黑白琴鍵上起落的手指仿佛在跳舞,優雅得讓人窒息。很簡單的畫面,一人,一琴,全透明的落地窗,窗外是金燦燦的陽光,可郁九九卻有比看到達芬奇傳世真迹更震撼的感覺。
二樓裏除了鋼琴聲再無其他聲響,郁九九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鋼琴和男孩。對于音樂她完全不了解,如果一首流行歌曲不傳唱到爛大街她一定關注不到,鋼琴前的男孩彈奏的曲目她不知道,直到後來一個極爲偶然的機會在咖啡廳裏聽到才問了人,叫《威尼斯之旅》。
郁九九聽得如癡如醉,兜裏的手機鈴聲赫然響起,擾了滿廳的悠揚。
慌忙接聽電話,郁九九不自覺的将說話聲音壓低,“喂。”
“喂什麽喂啊,你不是說很快就過來了嗎,怎麽還不見人影?一個暑假不見,你幻化成蝸牛了?”
“馬上就到。”
說完,郁九九挂斷了電話。
素來守時的她,第一次爲了一個毫不相識的男孩耽擱了時間,一直等到他彈完。可她沒想到,男孩在《威尼斯之旅》之後又彈了一首,這一首太有名了,有名到她不用問任何人都知道。久石讓的《天空之城》。聽着他指尖舞動出來的音樂,不知爲何,她鼻頭發酸。
男孩彈完《天空之城》,放下手,稍稍的休息片刻,起身走了。看着他從對面的那扇門走出自己的視線,郁九九終于想起來自己要追上去,可她還沒有邁步,旁後響起了朋友們的聲音。
“哎,她在這。”
“說什麽馬上就到,走了這麽一會兒才到二樓,虧她敢說馬上就到。”
郁九九看着空空的二樓大廳,似有若失。
“看什麽呢?”韓合子順着郁九九的視線看去,卻不是看到門口,而是看到廳中的名貴鋼琴,以爲她在打那架鋼琴的主
意,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藝術細胞啊。”
郁九九問道,“這琴不是不讓人碰嗎?”
“是啊。你看到誰碰了?”
“你們剛才沒聽到鋼琴聲?”
韓合子和其他朋友面面相觑,紛紛搖頭表示沒聽見。
“剛才有個男孩在這裏彈鋼琴。”
“鎮樓鋼琴都敢彈!小心夜半教導主任敲門。”
郁九九堅持自己看到的,“我真看見了。”
“呵呵,看見了就看見了,又沒人說你沒看見,你急什麽啊。”韓合子拉着郁九九下樓,“走吧,吃飯去。”
幾個人走出藝術樓,藝術生的陸惠惠忽然道,“我知道九九看見的是誰了。我也看到過一次。”
“誰?”郁九九連忙問。
“雲長安。”
韓合子與幾個女孩紛紛驚呼,“是他啊!難怪了!”
郁九九納悶,那個人很有名?“你們都認識他?”
“怎麽不認識啊。校草!”
“九九你也太不關心本校的風雲人物榜了。雲長安,風雲榜上的NO.1,校草,金融系大才子,目前在讀研一,聽說學校爲了留住他在本校讀研,開出了十分優厚的條件。”
“我聽說保的還是碩博連讀。”
韓合子道,“嗯,是真的。聽說從他讀書以來都是保送升學,從小到大的成績全科全滿分。以他的條件,出國深造分分鍾的事,學校爲了留住他真是下了血本。”
郁九九問,“爲什麽要留他啊?”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啊。雲長安是M城雲氏的大公子,這樣一條大魚放他去别的學校,校領導又不是傻子,活的招生廣告比喊一千句空口号要強百倍。再說了,跟他關系好了,以後學校有什麽活動去雲氏拉贊助都要容易得多。”
陸慧慧笑道,“我天天在藝術樓跑上跑下也沒遇到他兩次,九九你偶爾來一次就能聽到他彈琴,運氣也太好了。”
郁九九嘿嘿一笑,心裏默默的念着,雲長安,長安……
長安,長安,你可知道,你彈琴的樣子真好看。
*
雲長安端着一杯白開水走到郁九九的身邊,見她一直看着自己的鋼琴,目光跟着看了過去,“會嗎?”
“嗯?”
郁九九轉頭看着雲長安,輕輕一笑,“我笨,不會。”
“家裏沒有飲料,如果不喜歡白開水,有茶葉。”
“沒事。白開水很好。”郁九九接過雲長安遞來水杯,“謝謝。”
“很燙,小心。”
“哦。”
“随便坐。”
“哦。”
雲長安轉身走開,郁九九将燙手的水杯小心的放到茶幾上,看着廳内的布置。上次以爲自己在做夢,出客房就被她叫着一起去上班了,都沒來得及看看他家是什麽樣子,還以爲自己再沒機會到他家來,沒想到這麽快又進來了。
一邊看,郁九九一邊想,都說男孩住的地方不是豬窩就是狗窩,她家的boss也是男的,怎麽就能幹淨成這樣,甩她家好幾條街啊。每天住在這種環境裏的他看到她的客廳景象,不會以爲到了難民營嗎?那句話怎麽說來着,一定要讓自己時刻保持最好最美的狀态,因爲你永遠不知道在下一秒鍾是不是會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轉角不一定每次遇到的都是乞丐,還是有可能遇到愛的,她就是被每次拐角遇到乞丐給害了。
郁九九還沒欣賞完,雲長安走過來了。
“今晚你拿這個當睡衣将就下吧。”
郁九九接過雲長安給自己的白襯衫,直覺的,問了一句,“新的?”
“去洗吧。”
“能換成……你穿過的嗎?”
将他的新襯衫當睡衣也太奢侈了點,她雖然沒有買過男式襯衫,但男裝品牌還是聽過些,尤其還有一個什麽都講究得要命的哥哥,他這件襯衫的價格她能估得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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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安目光盯着郁九九看了三秒,從她手中拿過新襯衫,“好。”
那一聲‘好’,聽得郁九九的心猛得一軟,是她的錯覺嗎?她竟然覺得很溫柔。
帶着郁九九到了洗漱間門口後,雲長安道:“洗漱台旁邊的櫃子裏有沒開封的毛巾牙刷,自己拿了用。”
“哦。”
花灑下的郁九九又喜又悲,喜的是自己居然能住到雲長安的家裏,悲的是自己被他拒絕了,有哪一個姑娘被自己暗戀的男人拒絕了還能高興的呢。洗着洗着,郁九九想到了一件事。
之前她睡在客房那晚沒洗澡沒換衣服,她走之後,雲總換洗了床單嗎?難不成讓她今晚再睡那晚的床?對于床的幹淨,她有着近乎變.态的要求。
郁九九越想越覺得是的大問題。
如果洗了,自然什麽問題都沒有。如果沒洗,應該怎麽辦?換幹淨的床單?雲總有幹淨床單給她換嗎?有,那就皆大歡喜了。沒有的話……
郁九九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沒有的話她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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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安從主卧的洗漱間裏洗完穿着睡袍出來,郁九九還在洗。隻見他擡起手捏了捏眉心,瞟了眼客廳裏座鍾上的時間,淩晨四點半,要不了多久天都亮了。
不經意間,雲長安看到郁九九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想了想,走過去,拿起她的手機,在她的手機裏輸入了一點東西。放下手機之後,關了客廳的燈,走向主卧。在房門口,雲長安特地聽了下洗漱間的聲音,放在門把上的手将卧室門推開,走進房内。
後來,在自己的婚禮上,郁九九看到了雲長安存在自己手機裏的東西,一向對他的話不甚很懂的她,恍然間想通了一件她一直沒想明白的事,頃刻淚如雨下。有些東西,在當時若能明白便是場幸福,可若是錯過了最佳的時間,也許就是一場憂傷。
不曉得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雲長安睜開眼睛,看了眼身邊,再又看向門口,最後掃了眼床頭櫃上的時間,起床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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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九九洗完澡,穿着雲長安的襯衫在鏡子前照了許久,心中各種感覺都有,無以言表,很複雜,想高興,可剛高興又會想到自己和他沒緣分在一起,心情一下高一下低。低頭看看自己在衣擺下的雙腿,糾結着,應該沒露很多出來吧。看看鏡子裏,瞧着沒透什麽不該透色的點。就這樣出去?
在門前給自己鼓了三次勁,郁九九終于拉開了洗漱間的門。客廳黑了,别的房間門都關着,就剩下一間……主卧開着門,亮着燈。
郁九九站在離主卧兩米開外的地方,雲總還在工作?
她想進去,可想到淩晨在老闆家住宿已經夠尴尬了,她若穿着這樣走進老闆的卧室,光想想都覺得不正常。
哎……
郁九九心裏歎氣,郁九九啊郁九九,人家都爲了浪費了一晚上,你該知足了,害怕什麽的放在心裏就好了,乖乖的去你的客房老老實實睡覺吧。
郁九九輕手輕腳的走到客房門口,打開門,走了進去。陌生的環境,心裏一旦有了恐懼,看什麽都覺得不安。尤其,看着床,郁九九總想曉得床單到底換洗了沒有。
問?
不問?
最後,郁九九打開門,走向雲長安的卧室門口。
咦?!
雲總睡了。
郁九九站在門口看着在大亮的燈光裏睡覺的雲長安,雲總睡覺習慣開燈?還是他開燈開門是擔心她害怕?他都睡了,叫他起來就爲了問床單洗沒洗會不會很欠揍啊。
拿不定主意的郁九九轉身靠在了雲長安房間外的牆壁上,能和他單獨相處明明應該很高興才是,她以前祈求的不就是這樣的機會嗎?爲何現在都在他家裏了,穿着他的襯衫,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呢。
“哎……”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郁九九由站得直直的變成了順牆滑下坐在地上。
雲長安走出房間後看到的便是郁九九靠牆坐着睡着了的模樣。
無奈的,輕輕的,雲長安歎了一口氣,彎腰将郁九九抱了起來,轉身進了卧室,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雲長安關門關燈後上.床時,
郁九九悠悠的醒了。
黑乎乎的一片,身邊卻有動靜,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郁九九吓得立即從被子裏坐了起來。
雲長安摁亮了他那邊的床頭燈,看着被吓得不輕的郁九九。
沒想到,他不開燈還好,開燈看清他的臉後,郁九九反而叫了一聲。
“啊!”
“雲……雲……雲總……”
雲長安淡淡的說了四個字,“躺下睡覺。”說完,床頭燈黑了。
郁九九哆嗦着,慢慢的,一邊滑進被子裏一邊想發生了什麽事。她……她怎麽就跟他睡一張床了?
如果身體會說話,它一定會告訴郁九九,它累了,想睡覺。可郁九九的腦子卻不肯休息。想到床的另一邊躺着自己心中愛慕了七年的男人,她腦子裏一個聲音在咆哮。郁九九你是不是逗比啊,機會!懂不懂!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此時還不對他出手的話,你這輩子就沒可能拿下他了。
躺在被子裏的郁九九一動不動,想着自己睡在雲長安的床上,又想着離自己不算太遠的他,瞌睡早跑光。睡不着,但又沒膽子滾過去抱着他。她好歹也是受到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一介女流之輩,若是‘強了自己老闆’的消息傳出去,她這張臉還要不要了?即便有郁溯溪罩着自己安然無恙,可總得顧忌雲長安的臉面吧。
郁九九仔細的聽着床那邊的動靜和氣息,聽了很久之後,感覺雲長安睡着了。
不是吧!!
郁九九咬着一隻手指,暗想,雲總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他這是在炫耀自己的自制力超群呢?還是在親身活例的鄙視她?她雖然沒有魔鬼身材,可要擠出‘一線天’的事業線還是很容易的,爲國家省布料還不是她做的事。再不濟,她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吧,美女不美女姑且不論,總不至于摸上去沒有手感。她這樣躺在他的床上,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點都沒!
大概是雲長安太安靜了,郁九九腦子裏翻江倒海的問題慢慢的平息了,面對一池死水,她心裏就是狂風巨浪都沒用。漸漸的,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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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後,天大亮,郁九九進入深度睡眠。
雲長安睜開眼睛,想到是周日,便又閉上有些疼的眼睛,繼續淺寐。
郁九九在被子裏翻了幾個身,尚且算是老實,睡相也還不錯,但人在睡着時翻身總不如清醒時,翻了兩次後,滾到了雲長安的身邊。
遮光的厚實落地簾将窗外的陽光完全遮擋,卧室裏仍舊一片黑,雲長安打開眼睛,猶豫好一會兒,側身打算抱郁九九到懷中,手在橫過她的腰肢時,停住了。
他想到了她隻穿了自己的襯衫,襯衫下……
瘋了!
雲長安果斷的輕輕起床,走出卧室,将門輕關,走進了洗漱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鼻息間仿佛還能聞到郁九九身上的香氣,索性到花灑下用冷水沖了個涼。
*
郁九九醒來已是下午三點四十有多。翻身,伸懶腰,還想着再睡會兒,感覺到枕頭和被子都不是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腦子逐漸清明。
雲總!
一個骨碌,郁九九坐起來,摸到床頭燈的開關,按開。将整個房間看了一遍,起床走到窗前将窗簾拉開。忽然放亮的光線刺到她的眼睛,用手擋在眼前片刻,待到眼睛适應後,放下來。淡藍色的天空,萬裏無雲。
新的一天,開始!
郁九九走出房間,在和客廳相連的大陽台上看到了正在看報紙的雲長安。
“雲總,早。”
雲長安轉頭看了眼郁九九,“不早。”
郁九九見他又看回報紙,沒想到好話題跟他繼續聊,一下子不知要做什麽,幸虧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連忙走過去接聽。
郁溯溪?
“喂。”
“老處,在哪呢?”
“老處?”郁九九不解,“郁溯溪你打錯電話了。”
“老處nv。非讓人說明白了才懂,郁九九,智商是硬傷啊。”
郁九九二話沒
說将電話挂斷了。
幾秒鍾後,郁溯溪的電話又打來了。
“幹嘛!”郁九九沒好氣的再次接聽。
“嘿,長本事了啊!敢挂老子電話,雲長安給你的膽子!”
郁九九放輕聲音,“你别瞎扯。”
“昨晚的恐怖電影看得很嗨吧。”
他怎麽知道的?
郁九九稍微想了下,季天冉這個把不住嘴門的家夥。
“在哪?”
郁九九警惕的問道,“找我有事?”
郁九九察覺到郁溯溪在問自己所在地,郁溯溪又是什麽段位的人呀,立即感覺到郁九九在回避他的問題。
“讓雲長安接電話。”
What?!
他怎麽知道雲長安跟她在一起?
“快點!”
“他……”
“郁九九,你别說沒跟他在一起,這種話哄别人行,哄你哥我,你還嫩了五百年。麻利兒的,讓他跟我說話。”
郁九九問,“你跟他說什麽呀?”
“随便聊聊。”
“不信。”
“問問他,昨晚抱着我妹還舒服嗎?”
郁九九:“……”
郁九九紅了臉,握着電話,“哥,别這樣。”
“郁九九,你到底看上他什麽了?”這麽護着他!M城比他好的不是沒有,有他在,什麽男人她找不到。
“哥,推薦你一首歌。《遺失的美好》。”
“我不跟你玩矯情文藝。”
“你聽完就知道我的答案。”
郁溯溪在那端沉默了片刻,“我聽完再跟你說。”
*
路邊的大樹下,一輛跑車裏,一個女聲輕輕的唱歌。
“……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郁溯溪放下手機,發動跑車,沒有再給郁九九電話。
*
郁九九拿着手機在沙發上等郁溯溪的電話。雲長安在陽台上看報紙。
等着的人,等着。
看着的人,看着。
郁九九握着自己的手機,哥他爲什麽就是不喜歡雲長安呢?在她看來,她長到二十六歲,除掉哥哥他,雲長安是她見過最優秀的人,甚至在她的心裏比哥哥在某些方面還要厲害。英雄不是應該惜英雄嗎,哥哥爲什麽不能欣賞他。
不自覺的,郁九九打開了自己手機裏的音樂,關掉聲音,看着歌詞在手機屏幕上滾動。
……有的人說不清哪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在最開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經注定要到老。雖然命運愛開玩笑,真心會和真心遇到……
專注想自己事情的郁九九沒有注意到雲長安從陽台裏走進了書房。
有人不知道,在離她不遠的一間書房裏,書桌上的電腦中也像她一般,無聲的放着一首歌。桌前的男子安靜的看着電腦屏幕,一排排滾動的歌詞是他第一次看到,隻一遍,他便可倒背如流。
說不清哪裏好的人,也許會成爲誰都替代不了的人。
等了一小時,郁九九沒等到郁溯溪的電話,擡頭去看雲長安時,發現陽台上沒人。放下手機,好奇的走到陽台去看他在看什麽報紙。拿起手機的一刹那,郁九九有種頭暈的感覺。工作中少不了用英文,但她的英語水平剛好夠應付工作,若不是必須,她極不願意觸碰英文。像手裏的全版英文報紙,她這一生估計都看不完一份。這,大概就是大boss和助理的差别了。
“你們認識我嗎?”郁九九抖着手裏的報紙,“我叫郁九九。”
“你們認識我沒用,我不認識你們啊。”
郁九九感歎,“你們知道嗎?讀書的時候,看到你們我就感覺自己好愛自家母語。什麽時候全球人類的四六級考試考的是漢語該有多好。”
“我餓了。”
郁九九抖着報紙,順口接了一句,“嗯,我也餓了。”
誰在說話?
郁九九回頭,雲長安不曉得什麽時候到了她的身後。
“雲總。”
雲長安微微蹙了下眉。
“學長。”
近距離和雲長安獨處郁九九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放松,不曉得是不是穿的衣服不對,局促的想盡快逃開。
“我們去吃飯吧。”郁九九建議。
“嗯。”
郁九九趕忙走開去換自己的衣服,走了沒幾步,站住了。轉身看着雲長安,“學長,不如在家裏吃吧。”她的衣服昨天換下來還沒洗,讓她穿昨天的髒衣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我不會做飯。”
“我會呀。”
“家裏沒有菜。”
“……”這就難辦了。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呀。
郁九九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又不能穿着這個去買菜,怎麽辦呢?
雲長安走到卧室裏,拿了自己一件睡袍出來給郁九九。穿上後,郁九九頓時安全感爆棚,完全忘記自己衣服底下還是真空。
“我去買菜。”
雲長安看着她,這智商是怎麽進的雲氏?
最後,雲長安開車送郁九九回了她的家,等她換好了衣服再外出吃飯。
出門前,看着兩手空空的郁九九,雲長安問,“明天早上又回來換衣服?”
郁九九莫名其妙的問,“什麽意思?”
“晚上不怕了?”
“……”
郁九九猛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不會是……今晚還睡在他那吧,直到她不害怕晚上一個人睡覺。哇靠!郁九九忍不住在心底飙了句髒話,她是走了什麽dog運。
“不怕就走吧。”
郁九九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雲長安的手臂,“怕!等我幾分鍾,馬上就好。”
衣櫃前的郁九九想着,明天周一,工作裝……麻利兒的收拾兩套衣服之後,又拿了兩雙高跟鞋。當她準備收拾洗漱用品時,雲長安出聲了。
“就拿衣服,别的吃完飯去買。”
“……嗯。”
*
飯後,雲長安和郁九九到商超買生活用品。擔心雲長安不喜歡瞎逛,郁九九買每一樣東西都很幹脆。隻是,買到拖鞋時,不管是洗澡拖鞋還是居家拖鞋,她都看中了情侶拖鞋,四隻可愛得要命的拖鞋包裝在一塊兒,不單賣。
雲長安注意到她的視線,看着她選中的拖鞋,憑心而論,如果讓他自己選擇,就算去千度近視也不會選她看中的。但……
看到雲長安伸手将自己喜歡的拖鞋放到購物車裏,郁九九又驚又喜,樂颠樂颠的跟在他的身邊,就差歡呼了。
周日的超市裏人不少,雲長安和郁九九來的又是繁華地段的門店,人自然更多。郁九九想到他家裏什麽吃的都沒有,提議道,“我們去生鮮區買些菜吧。”
“好。”
穿過零食區時,幾個年輕男女在嬉鬧着,有個女孩差點撞到郁九九,幸虧雲長安手快的将她護到身前。
“撞到了嗎?”
郁九九搖頭,“我沒事。”
“我說你這個女人是怎麽……”聲音尖銳的女孩忽然嬌聲道,“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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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的說一句:我想收集月票……謝謝姐妹們了。(紅袖手機客戶端投票一票變三票,比較劃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