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海風拂過臉龐,帶着刺骨的涼意,安可穿着爲數不多的衣服,肩頭微寒,看當那個人走近時,她忍不住抖了一下,随即掌心沁出一層薄汗,拳頭緊緊握成一團,心裏叫嚣的懼意已經張牙舞爪,快要破體而出了。
皇甫翊面色陰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深邃的眼眸如鷹般,直勾勾看向那人。
迎面走來的那人,有着一頭花白的頭發,年過半百,體态卻極爲健壯,眼神矍铄,整個人看起來很機警,狀态和青年絕無二樣。
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叼着一根雪茄走過來,身後跟着兩個戴墨鏡的保镖樣的人物,氣勢一瞧便是長期掌控别人生殺大權的上位者。
“怎麽?不認識我了?”他似笑非笑,看着皇甫翊。
“怎麽敢?你可是我二叔!化成灰我都認識。”皇甫翊也是一樣的表情,冷冷的,皮笑肉不笑。
“說話還是一樣不讨人喜歡。”
“哪裏敢跟二叔比!”
這人正是皇甫翊的二叔——皇甫江天,聽着他們的對話,安可的心砰砰跳着。16648833
忽然,皇甫江天把視線對準安可,他眼睛微眯,露出明顯的皺紋,笑道:“兒媳也在這?”
安可怔了下,不敢反駁,隻低着頭打招呼。“叔叔好。”
皇甫翊聞言,面色鐵青,本就虛假的笑容愈發冷冽,西裝袖子裏的拳頭又握緊了幾分,捏的指節咯吱響。
皇甫江天眯着眼,吸了口雪茄,又打趣似的問:“兒媳,怎麽跟我侄子在一起?”捏着雪茄的手,指了指皇甫翊。随口又笑說:“該不會是來給我做内線吧?知道我跟我這侄子水火不容,特地來助我爲兒報仇?也對!美女計向來就管用。”海帶握帶她。
皇甫翊眼如寒潭,冷得不能再冷,他一把把安可拉到懷裏來,沉聲說:“二叔别太自信,6年前,我能殺了皇甫旭,6年後,我玩了他的女人,不過是我這個做弟弟的,對大哥聊表思念的方式。”
說完,勾着唇,看向皇甫江天:“美女計用不好,就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說來,大哥自己長得不怎樣,生出來的孩子倒是很可愛……隻是同人不同命,不曉得她的命比起她爸爸又是如何呢?”
安可聽了這話,面色驟變。
皇甫翊這話什麽意思?難道他真的想這樣對待洛裏?他怎麽忍心?!洛裏隻有六歲啊,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就不會不忍嗎?安可身體猛烈顫抖着,如芒刺在背,使勁的想要掙開他的鉗制,可皇甫翊的手卻死死箍住她,讓她動彈不得。8
皇甫江天面色未變,他緩緩抽了幾口雪茄,冷聲說:“我們這樣的人,一旦有了弱點,就得做好必死的準備,我兒唯一的孩子,我是一定會保住的。至于你,我聽聞,你也有個兒子,一轉眼你就成家生子了,二叔很爲你高興,隻是,不知道你防得了一時,防不防得了一世?你能保證你兒洛宸随時随地都在你的庇佑之下?”
“年輕人!”皇甫江天目光沉沉,殺氣頓現。“死之前爲自己留個後,總是必要的!”
說完,他淡淡的瞥了眼安可,未說一語,随即在保镖的保護下,走進了會場。
他離開後,安可不安的看了眼皇甫翊。
“翊,你……”話剛出口,卻陡然聽到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
皇甫翊表情陰鸷,狠狠摔掉手裏的酒杯,随即,一臉陰沉的單手掐住安可的脖子,死死咬牙道:“你!好樣的!說!你留在我身邊,是不是就爲了替皇甫旭報仇?嗯?”
“咳咳……不是的。”安可難受的咳着,小腳趾有點發疼,許是被他摔碎的玻璃碎片給割到了。“我沒有想爲誰報仇,我在你身邊待了這麽久,請你相信我!”
皇甫雙眼沖血,布滿恐怖的紅血絲。他陰聲道:“相信?你配嗎?”說完,一把拉起安可的胳膊,幾乎是拽着她,出了宴會大廳,走進電梯,而後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皇甫翊什麽話都沒說。
小腳指頭還在流血,安可用餘光瞥着他陰森的面色,心道,這樣差的氣氛下,讓她怎麽開口說出洛裏的事情。
事情越來越棘手了,皇甫江天也回來了,他這次回來肯定是爲了帶走洛裏,抑或是爲了兒子皇甫旭報仇。
皇甫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确立了皇甫集團的繼承人後,爲防兄弟阋牆,在其他家族成員的男子成年後,便需要簽訂一份放棄繼承權的協議,簽了協議後,家族的男子便會被派去國外其他地區做事,等同于變相的流放。皇甫翊的父親獲得了繼承權,皇甫江天被流放,皇甫翊獲得繼承權後,皇甫旭被流放。
協議簽訂以後,皇甫家的繼承人不能找非繼承人的麻煩,同理,如果非繼承人意圖奪權,繼承人有權處置非繼承人,也因此,皇甫翊殺了皇甫旭,可家族裏卻沒人敢說個不字、
皇甫江天被流放至新加坡,後來便從事東亞一線的貨運貿易,私底下做些軍火買賣,有黑道背景,是個連皇甫翊都不能奈何他的狠角色。
皇甫翊殺了皇甫旭,他和皇甫江天之間的仇恨便拉下來,幾年來,兩人明争暗鬥過多次,雙方各有損傷,但也都沒能奈何對方。
而安可,之所以會如此皇甫江天,皆是因爲六年前……
六年前
白馬灘
大雨嘩啦啦下着,天空灰沉沉的,海水漲潮,渾濁的海水洶湧而來,席卷上岸,狠狠拍擊着安可僵硬的身體,沖走了地上鮮豔的血……
真冷……濃冬,海水是冷的,雨水也是冷的,冷到極緻,身體漸漸失去了直覺,安可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漸漸遠去。
可是……孩子……許醫生已經答應她,幫她把洛裏藏起來,随後送到她家裏去。
她還有孩子等着她回去,剛做完手術的弟弟,也需要人照顧,如果連她都死了,叫她怎麽有臉去面對素未謀面的父母呢?
隻要熬過去,等到有人來救她,這一年來所有的噩夢便都結束了。
可是……她真的太累了,後背的槍傷傷口已經裂開,剖腹産的傷口正往外冒着血,臉上的傷火辣辣的疼……
她真的撐不下去了,怎麽辦?她還不想死,不想扔下沒人照顧的女兒,讓她的童年跟自己一樣,隻剩痛苦。
似乎,有一個人影向她走過來。
好像是個中年男人……是誰?他看見她了嗎?
“救我……”安可微弱的說着,大雨迷蒙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來人的樣貌。
他身後,有兩個人爲他撐着一柄黑傘,不多時,男人半蹲下來,沉聲問:“你是安可?”
安可不知他是敵是友,卻别無選擇,隻能點頭。
“很好!”男人掃過她布滿傷口的身體,贊賞道:“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不愧是旭兒鍾愛的女人!”
旭兒?皇甫旭?安可嘴唇嗫嚅,然而虛弱的身體,加上求生的本能都讓她說不出反駁的話。
忽然,嬰兒的哭啼聲傳了過來。安可的眼睛頓時迸發出異彩。“我的……孩子……”
“是!你的孩子!”皇甫江天抱過包好的孩子,粗粝的手指摩挲過嬰兒嬌嫩的臉龐。“告訴我!這孩子是不是旭兒的!”
安可閉上眼睛,道:“是……我的孩子……我一個人的……”皇甫翊誤會孩子是皇甫旭的,眼前這個人也誤會,她真的不希望再活在這樣煎熬的處境下了,她隻想帶着孩子,平靜的過着小日子,養活她健康的長大,不期盼她有多大出息,隻要快樂就好。
皇甫江天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他查過資料,這個女人是被唐欣瑤從拍賣場拍下來的,之後,皇甫旭一直跟唐欣瑤有聯系,所以他推測孩子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加上線人來報,側面打聽出了皇甫旭被殺前,與皇甫翊的對話,得知,皇甫旭臨死前正打算保這個女人,并且說這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是他自己的。
也因此,他才會瞅準這個時機,想回來,從皇甫翊的别墅裏搶走這個女人,留下皇甫翊唯一的血脈。
隻沒想到,皇甫翊也不好對付,中間出了差錯,以至于他到現在才找到這個女人,并且,她還受人迫/害,奄奄一息。
這個女人這段時間除了皇甫旭便隻與皇甫翊接觸過,如果孩子不是皇甫旭的,那便隻有一個可能。
“你不願說出孩子的父親,難道是因爲,她是皇甫翊的孽種?”皇甫江天老沉的面孔上頓時布滿寒意。
安可怔住,腦子裏不停翻騰,僅有的一絲意識也不放棄思索。
如果不承認孩子是皇甫旭的,那隻怕,這個男人會殺了孩子。皇甫旭已經死了,并且,皇甫翊并沒有把他的屍體送回去,就算她承認孩子是皇甫旭的,皇甫江天應該也查不出來。
這樣,至少可以保全孩子。17r7z。
皇甫江天見她不說話,繼續道:“你弟弟也在我手裏,你應該知道,騙我會有怎樣的下場?!”
安可點點頭,用盡所有力氣,緩慢說道:“孩子……是旭的。”說完,再也撐不住,随即暈了過去。
---有點不舒服,唔,今天才2點,早點睡,爺一般來說,都是一章夜裏更,白天起的晚,另一章一般是下午更新,這章字數少了點,明天繼續哈---爺愛你們!謝謝你們的支持!有人看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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