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宛擡頭,一眼就看到了七孔流血的丁逍遙,她大驚失色,幾步爬了過去:“逍遙!你們對逍遙做了什麽?你們怎麽能将他帶離墓地?他是不能離開迷蹤冰霧的,你們會害死他的!”
“雲清宛,真正害逍遙的人是你!你怎麽能将他置于迷蹤冰霧這樣毒氣當中,現在毒氣反噬,逍遙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
雲清宛轉首,看到了停在丁逍遙身上的小鳳凰,她的眼神一縮,随後喉嚨裏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咆哮:“雲萱,你有什麽資格斥責我?如果不是我,逍遙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死了。我爲了能救他,讓他活下去,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事嗎?”
她回憶着:“我離開黑蟒山之後,找到了逍遙,他問我你的下落,我告訴他,你還在繼續爲他尋找魔心蓮。他擔心你,非要出來找你,我想盡一切的辦法,但還是沒能阻攔他,隻好陪着他重返黑蟒山。到了黑蟒山,爲了能夠阻止他找到你,我騙逍遙,說是黑蟒一族困住了你,故意挑起與黑蟒一族的争鬥,借助它們的力量來阻止逍遙。我原本以爲自己的計劃會很順利,誰料逍遙的性子太倔,他一心認定是黑蟒一族困住了你,逼着它們交人,争鬥中,他殺了很多黑蟒,緻使黑蟒一族傾巢而出,與我們死戰……”
“那是一場極爲險惡的戰鬥,逍遙全力以赴,引發了舊患,導緻昏迷。那一次昏迷之後,逍遙就再也沒有醒來,我憤怒之下,動用我當時的權力,調動所有雲族的高手,對黑蟒一族進行清剿,殺得黑蟒一族望風而逃。逍遙雖然昏迷了,但至少他可以永遠地留在我身邊,内心裏,我還是欣喜的。我原本想要徹底滅絕了黑蟒一族,以洩心頭之恨,但是我突然想到,萬一有一天你從天魔祭壇逃脫了,又回來跟我争搶逍遙怎麽辦?”
“我于是想辦法先降服了黑蟒一族的王後,然後以它們一族的性命威脅它,讓它替我監視着天魔祭壇的一切,一旦天魔祭壇有任何的動靜,它就會第一時間向我傳信彙報。”
“難怪蟒後多有顧忌,原來是受了你的威脅。”雲溪回憶着,好奇道,“那丁前輩的傷勢又是怎麽演變成現如今這樣的?”
雲清宛調整了下心緒,繼續說道:“逍遙一直昏迷不醒,我帶着他,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尋遍了名醫。元老會的元老們開始不滿我的行爲,認爲我渎職、不負責任,不配成爲一宮之主,他們想要撤銷我雲幻殿宮主的身份。”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神色微變:“一邊是逍遙的病情無法解除,一邊是内宗的元老會向我施壓,我這時候才意識到,沒有足夠的權力,我什麽事都做不成!”
她咽了口口水,目光蓦地變得犀利:“我知道,我首先要做的,就是盡快地掌握權力!我不但要穩固我在雲幻殿的宮主之位,我還要爬得更高,我要成爲雲族真正的領袖,真正能夠一言定乾坤之人!”
“想要成爲雲族真正的掌舵人,我需要擁有自己的助力。”她犀利中帶着嘲諷的目光,一一在無心元老、無傷元老和無熙元老三人的身上掠過,“你們三個老家夥,應該不會忘記,自己是以如何卑鄙的手段,坐上元老會元首的寶座的吧?”
無熙元老三人臉色微變,無心元老第一個出聲反駁:“雲清宛,你别胡說八道!當日若非我鼓動我這一脈的族人全力支持你,你怎麽可能登上宗主之位?說起來,前任宗主的死,跟你脫不了幹系,你才是真正的謀權篡位的賊人!”
“前任宗主的死,跟她有關?”無傷元老露出震驚,“難怪……宗主的死太過蹊跷,我一直以爲宗主是猝然死亡,沒想到是你背地裏幹的。虧了宗主平日裏這麽器重你,在雲萱叛離了雲族之後,将你視作她的**人來栽培,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恩人?”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會相信你這等無情無義之人!”無心元老憤慨道。
“無心元老,别在我面前充忠良!你以爲你對宗主有多忠心?”雲清宛嘲諷地嗤笑,“若非你們這一脈的老祖宗雲燕歸立下規矩,子子孫孫都要守護雲族,不得篡位奪權,你恐怕早就謀權篡位,坐上宗主之位了。”
“你……”無心元老面露窘色和憤怒。
雲溪聽到“雲燕歸”三個字,眼睛猛地亮起,她一直記得母親跟她說過的,雲燕歸曾是母親的好友,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讓她有機會尋到雲燕歸的後人,得到他們的幫助。她曾經聯想到無傷元老可能是雲燕歸的後人,又聯想到無熙元老,卻從未想過她要找的雲燕歸後人,恰恰就是一直給她使絆子,想要置她于死地之人!
母親若是知道他好友的後人,是如此卑鄙的小人,不知會有多感傷。
雲清宛冷笑了聲,繼續說道:“不錯,宗主的确待我很好,可是她時不時地就在我面前提起雲萱,總是拿我跟她相比,說我的天賦不如她,說我的領導才能不如她,說我的仁善大愛之心不如她……我受夠了她!我再也不想聽到任何有關雲萱的事!我隻有除掉她,我才能真正地掌控雲族,才能擁有足夠的權力,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所以,你就殺了宗主?雲清宛,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良知?”雲萱怒而斥道。
“這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因爲你,我怎麽會淪落到此?”雲清宛反駁,“你身陷天魔祭壇,可是你的影子無處不在,我隻有殺了她,毀了所有跟你相關的人和物,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安甯和順心。”
雲萱歎息了聲:“好了,過去的是是非非,我不想再與你争論,我隻問你,你可找到救治逍遙的辦法?隻要你可以讓逍遙醒來,過去的事,我也不願意跟你計較了。”
說到了雲清宛的傷心處,她哀歎了聲,凝望着丁逍遙,露出哀戚:“這麽多年,我想盡一切辦法,搜集來無數珍貴的藥材,訪遍了所有成名的醫者,始終沒有找到醫治他的辦法。我隻能通過迷蹤冰霧的毒性來保存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不受到損害。直到近來,迷蹤冰霧的毒性慢慢侵入了他的身體,讓他的身體出現了新的症狀。我很着急,不知道究竟哪種藥才可以治好他,隻好拿活人來當試驗……”
說到這裏,三位元老紛紛勃怒。
“雲清宛,原來内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這麽多命案,全部都是你幹的!你好狠的心,你要做試驗,盡可以拿族外的人做試驗,爲什麽偏偏拿自己的族人做試驗?”無心元老憤然道。
“這麽說來,我的幾個手下也是被你給害死的?”無傷元老道。
無熙元老沉默地搖了搖頭,露出失望。
雲溪冷笑,雲清宛固然可恨,幾位元老也高尚不到哪裏去,拿自己的族人做試驗不行,拿族外的人試驗就行了嗎?好霸道的理論!
“雲清宛,你把自己說得高尚,說自己有多愛丁前輩,可你自己還不是擁有很多的夫侍,照樣享受雲雨之樂?”雲溪道。
她的話,一下子刺痛了雲清宛,點中了她的要害,她激動地駁斥:“你知道什麽?我對逍遙是忠誠的,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他!不錯,我是有好幾個夫侍,可是我跟他們沒有發生過任何的關系,我跟他們成親,不過是爲了鞏固我在雲族的地位,從而掩人耳目,保護逍遙的安全。這麽多年了,我膝下無兒無女,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
“這誰知道呢?說不定有些人虧心事做多了,受了天譴,注定了沒有子嗣送終。”雲溪毫不客氣地說道。
“雲溪,你……”雲清宛盛怒,滿臉的褶皺爆出了青筋,不過很快的,她的怒意被她克制地壓了下去,她的聲音突然弱了幾分,對雲溪道,“雲溪,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傷害你和你家人的事,我也曾經羞辱過你,我不恨你吸幹了我的玄氣,我願意爲我做過的事付出代價。但我隻求你一件事……”
她突然匍匐幾步,雙手捉在了雲溪的褲腳,對着她跪拜:“我求你,一定要救活逍遙!我知道,這世上能救活他的人,隻有你了!隻要你能救活逍遙,你讓我對你下跪磕頭、對你俯首稱臣,甚至讓我去死,我都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求你,一定要救他,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看,我這裏一共有兩百隻儲物戒指,裏面裝的全部都是我這數千年來搜集而得的藥材,有了這些藥材,你煉制造化丹應該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世上也隻有你有能力煉制造化丹!我正是因爲在端木家族聽說了你可以煉制造化丹,解逍遙身上的毒,所以我才沒有對你下手,讓你順利地進入内宗。”
“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比逍遙的命更爲重要了……”雲清宛死死地捉住雲溪的褲腳,苦苦哀求。
雲溪低頭看着她,看着曾經不可一世、生殺予奪的宗主,現如今毫無尊嚴地跪倒在她的腳下,她的心中沒有任何報複的快感,隻是覺得這個女人很可悲。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或者說,她愛上的是一個不愛他的人,而她卻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幻想着自己的愛情。這樣可悲的女人,讓雲溪沒有任何的興趣再去嫉恨她了……
小鳳凰撲扇着雙翼,慢慢飛到了雲溪的跟前,拿同樣渴盼的眼神望着雲溪:“雲溪,我想說的話,跟她一樣。隻要你能救活逍遙,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和魂魄。”
她沒有說一個求字,但是她的眼神已經包含了一切的内容。
無熙元老思索了片刻,站出來道:“現如今整片海域都被毒霧吞沒,倘若造化丹可以解毒,我相信整片海域的毒霧也可以得到緩解,到時候我們雲族的所有人就可以回到内宗。雲溪,或許我的請求有些過分了,但還是希望你能以雲族的利益爲重,暫時放下個人的恩怨,我相信全族的人都會感激你,真正認可你。”
這時候,龍千絕站了出來,擋在了妻子的身前:“你們别拿任何東西來威逼溪兒,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男人的妻子,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沒有必要爲了你們付出些什麽,她爲雲族做的已經夠多了!”
他的聲音清冷,卻擲地有聲,他之所以站出來,是爲雲溪鳴不平。
“在你們的眼裏,溪兒是禁忌一族的後裔,你們從來沒有将她當作雲族正宗看待。看看她都在你們這裏受到了怎樣的待遇?在雲幻殿,她差點遭受宮主的設計,被困死在禁宮;在黑蟒山,她被雲清宛以玄氣震瞎了眼睛;在天魔祭壇時,她同樣遭受你們雲族高手的排斥和陷害,險些喪身在天魔手中……現在到了内宗,你們表面上說是邀請她來參加風雲榜的排行比賽,實際上呢?多少人背地裏想要害她,想要置她于死地?”他大手一揮,手指一一指過雲清宛、無傷元老、無心元老,最後落在了雲萱的身上,“甚至還有人,爲了一己之私,不惜附身在她女兒的身上,讓她日日憂心,夜夜傷懷……”
“你們說,你們有什麽資格來要求她?她又憑什麽要爲你們做這些事?”龍千絕大手一攬,将雲溪擁在了懷中,低頭深情地看着她,“在我眼裏,她不是什麽雲族的血脈傳人,她也不是什麽雲幻殿的宮主。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愛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她沒有義務爲你們雲族做任何的事,你們也從來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她若是幫你們,那是她善良仁慈,她不幫你們,那也是應該的!”
雲溪仰頭,深深地望進龍千絕的眼底,内心感動不已。
是啊,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他的妻子,孩子的母親,她隻要安心地享受這一切就足夠了。
什麽雲族,什麽江湖正義,與她何幹?
她沒有義務去做這些事,她所做的事,隻是出于自己的良知,對得起自己。
千絕是懂她的,他在爲自己鋪路,他給自己選擇的餘地,她可以選擇幫他們,也可以選擇不幫他們,無論她如何選擇,她都是沒有錯的。
柔軟的手,輕輕地握住他的大手,雲溪沖他嫣然一笑,說道:“千絕說的對,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不是誰的救世主,沒有必要做那些拯救蒼生的大事。”
她的話音落,大部分人的心都吊了起來,難道她真的要撒手不管了嗎?
誰料,雲溪的語調一轉,揚聲道:“但是,造化丹,我一定會煉!我不是爲了誰的愛情,也不是爲了誰的請求……我這麽做,純粹是爲了守護我母親辛苦建立起來的雲族基業,我不希望她看着這一切在她眼前毀滅!”
“你的母親?”
幾位元老紛紛訝異起來,包括雲暮凡,他也納悶,自己的妻子怎麽跟雲族基業有關系了呢?
雲溪淡淡微笑,想到自己引以爲傲的母親,她才是整個雲族的楷模,什麽雲清宛、什麽雲萱、什麽元老,跟母親相比,她們統統都是微不足道的,因爲她們每個人的私心都太重了,隻有母親,她是真正爲雲族着想的,是擁有大愛的。
她爲自己擁有這樣一位母親而自豪驕傲!
“不錯,就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你們所有人都應該知道她,她才是整個雲族最值得尊敬的人!”
衆人半信半疑,知曉内情的人更是懷疑,雲溪的母親頂多也就是禁忌一族的後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如何就稱得上是整個雲族最值得尊敬的人了?
就連龍千絕也有些把不住她的想法了,期待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後話。
“雲溪,你到底在賣什麽關子?你的母親再偉大,還能比我們雲族的始祖——雲曦大人偉大?”無心元老嗤笑道。
“你說得不錯,我的母親的确比雲族的始祖還要偉大……不,應該說,她們一樣偉大!因爲……”雲溪神秘地彎唇一笑,頓了頓,道,“因爲她們就是同一個人!我的母親,就是雲族第一代的宗主,雲曦!”
衆人一片嘩然。
這話太不可信了,雲曦,那是數萬年前就已經隕落的人物,怎麽可能是她的母親?
她該不會是燒糊塗了,開始說胡話了吧?
然而,所有人當中,唯有無心元老和無熙元老二人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她們拿驚異的目光看着雲溪,眼神寫滿了複雜。
“你說,你是雲曦大人的女兒?你說的可是當真?”這一次發問的,居然是無心元老,“你快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說,雲曦大人沒有死,她還活着?”
“沒錯!我的母親她沒有死,她還活着!”雲溪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再次在衆人當中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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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恢複更新!去了西安幾天,回來之後就看到有作者來黑我,作者群裏其他的作者圍觀看戲跟起哄,有些作者還是以前聊過的,算不上交情,但還算相處融洽的。一日之間,我看透了世态炎涼,讓我都無法去真正地相信同行之間是否還有可信任之人。每一個職業、每一個團體都好比是一個皇宮,宮鬥無處不在,最不聰明的就是跳梁小醜,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最陰險的是僞君子,表面跟你客氣友善,背地裏**一刀,再就是那些看戲惟恐天下不亂的妃子們了……最後的體會是,我已經是真正的大神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多的人嫉妒我,想要黑我,我謝謝她們,讓我真的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