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姬雅厭惡地瞥他一眼,清冷的聲音道:“聽說你今日去了倉庫?”
趙大師目光一閃,點頭道:“不錯,我今日的确去了倉庫。端木家族的人委托我爲他們打造兩隻玉镯,需要一些珍貴的材料,于是我就去倉庫取了些,關于材料的名目,我已經上報給了沐元老,他對此事一清二楚。”
“将你得來的材料和器具統統拿出來,我要仔細檢查一下。”柳姬雅公事公辦的口吻道。
趙大師眼神一沉,不悅道:“柳大師,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偷盜了什麽嗎?”
“這可是你說的!我并沒有說你偷盜,我隻是例行公事,檢查一下每位煉器師從倉庫取走的材料和器具而已。”柳姬雅面無表情道。
“你分明就是在懷疑我!”趙大師發怒了,對着柳姬雅嗤聲道,“别以爲你得到了盟主的器重,就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告訴你,在我開始學習煉器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裏吃奶呢,想要對我指手畫腳,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說完,他甩袖轉身,就往煉器室走。
“師姐,我在他房間裏發現了這個!”一個矮小的身影從煉器室内跑了出來,與他擦身而過,趙大師明顯地頓住,露出了驚駭。
他沒有看錯吧?那孩子手上拿着的,不就是他的鼎嗎?
“小師弟,你怎麽跑這裏來了?一早聽說你跟你父親來了煉器盟,師姐想着稍後再去看你呢。”柳姬雅扯開了一抹溫柔的笑,伸手輕撫着小墨的腦袋,看得她身後的**一愣一愣的,原來向來以冷美人著稱的柳大師,居然也有這麽溫柔的一面。
趙大師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此刻他全副的心神都聚集在了小墨手中的爐鼎上。
這孩子怎麽會跟到這裏來?他又是怎麽發現他的爐鼎的?
柳姬雅看到他的爐鼎,會不會發現其中的蹊跷呢?
他的心慌亂極了。
“臭小子,你敢亂動我的爐鼎,你吃了豹子膽了?”趙大師一時心虛,以聲勢奪人,居然對着一個孩子大罵起來。
柳姬雅面容一沉,将小墨護在了身後,正欲與趙大師理論,誰料小墨居然大聲啼哭了起來。柳姬雅當時就心軟了,蹲身照看着小師弟,軟語安慰:“小師弟,别哭了,師姐在,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你看着,師姐這就好好教訓他,替你解氣!”
柳姬雅欲起身,小墨一把抓住了她,埋首在她懷裏,瞧瞧擡首,沖她眨眼,一雙頑皮的眸子裏哪裏有一滴眼淚?
柳姬雅微微一愣,不知他葫蘆裏究竟埋的什麽藥,隻好輕擁着他,繼續軟語安慰。
小墨的哭聲越來越大,慢慢地,将附近的煉器師們都驚動了。有煉器師認出來,小墨就是龍千絕元老的小公子,于是就跑去通知龍元老和盟主……如此一來,事情越鬧越大,被驚動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趙大師背後的冷汗涔涔,他一時驚慌憤怒,居然忘記了,這孩子就是龍元老的小公子。他弄哭了龍元老的小公子,豈不是等于摸了老虎的虎須,自找死路嗎?
完了、完了!
他可以不認識龍元老的小公子,可是不能不認識鼎鼎大名的龍元老啊!要知道龍元老現在可是十大學院公推的首領,身份地位,不同凡響,除此之外,他還有龍家嫡傳長孫、淩天宮尊主和煉器盟元老三重的身份,哪一個他都是惹不起的。
這下是徹底完了!
還沒等龍千絕趕來,他已經吓得兩腿發抖,邁不開步伐了。
小墨從師姐的懷裏側首,看到了趙大師此刻臉上的驚恐表情,他嘿嘿竊笑。
大壞蛋!不但跟人合謀欺負小靜,還出口辱罵師姐,罪不可赦!
柳姬雅低頭,看到小墨臉上的壞笑,她也忍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
未幾,龍千絕的聲音遙遙地傳了過來,更是将趙大師吓得一下趴倒在了地上:“哪個活得不耐煩,敢動本尊的兒子?”
人未到,天龍和麒麟神獸雙雙先至,那龐大的黑影一個接着一個欺壓下來,趙大師身子一挺,直接被吓暈了過去。
“我爹爹還沒到呢,就被吓暈過去了,太脆弱了吧?”小墨上前,扒了扒他的身子,居然是真的被吓暈了。
小肩膀一跨,小墨朝着天龍和麒麟神獸招招小手:“沒事了!沒事了!一場誤會!”
在場的衆人紛紛汗如雨下。
人都被你吓暈了,還沒事?
天龍和麒麟神獸雙雙對視一眼,看看小主人,天空中依稀落下了兩滴大汗。
看到兩隻神獸折返了回來,龍千絕知道兒子沒事,搖頭歎息了聲,便折返了回去,繼續同各位元老們研究卧龍居。
“師姐,你看!他把紫晶融化到了他的爐鼎底部,所以才檢查不出他盜走了紫晶,他可真是狡猾!”小墨指着爐鼎細說道,小臉上是憤憤不平。
柳姬雅好笑地看着他,指尖輕點他可愛的腮幫:“我看,小師弟比他狡猾多了!”
小墨尴尬地撓撓頭,嘿笑道:“其實,人家也沒有那麽狡猾啦。”
小白捧腹打滾。
“師姐,那這個人要怎麽處置?”小墨還惦記着趙大師如何夥同端木家族的人坑害小靜的事,所以不打算輕易放過了他。
柳姬雅溫柔笑道:“他偷盜了煉器盟的東西,便是犯了盟規。盟主最忌諱的就是心術不正之人,現在已經查證是他偷盜了紫晶,行爲惡劣,按照煉器盟的規矩,他會被逐出煉器盟,并且經由煉器盟公告天下,他再也沒有資格成爲一名真正的煉器師!對于一名煉器師來說,剝奪他煉器師的資格,便是對他最大的懲處了。”
“原來如此,那我懂了!雖然是便宜了他,但是讓他内心受折磨,遠遠比他身體上的折磨要痛苦得多。”小墨點點頭,放棄了想要将他狠狠收拾一頓的念頭。
這時候,有人快步跑了過來,雙臂大張,将小墨抱了個滿懷。
“小墨,可相似老祖宗了!”雄渾的聲音,響起在小墨的耳邊,震耳欲聾。
小墨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聲音,開心地擡頭,沖着來人甜甜一笑:“老祖宗,我可想死你了!”
“喲,是不是真的?想老祖宗,也不常過來看看?”鎮海元老故作闆臉,吹着胡子瞪他,才持續不到兩個呼吸,他又恢複了一臉的笑容,如獲至寶一般,抱着小墨,朗聲大笑,“小家夥,你可知道,閣主他老人家也常惦記着你,想讓你去陪陪他?可你偏偏跟着你爹娘東奔西跑,也不去逍遙閣探望他老人家,他可是真把你給想慘羅!”
“老老祖宗嗎?小墨也想他了……”小墨眉頭輕皺了下,忽然擡眸道,“那我去跟爹爹說一聲,我們去逍遙閣見老老祖宗吧!”
“好好!這種小事,讓他們随便通知你爹爹一聲就好了,老祖宗這就帶你回逍遙閣去!”鎮海元老說走就走,抱起小墨,就闊步離開了。
柳姬雅本想喊住他,但想到鎮海元老不會傷害到小墨,也就作罷了。
雲溪一行人在天火城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白楚牧的下落,就連龍千辰也失去了蹤迹,她開始有些心急了。
天火城無端端冒出來那麽一群奇怪陌生的女子,她們到底是什麽來頭,捉楚牧去想要做什麽?這一切都是謎!
她眯眼,細細思索着,希望能理出個頭緒來。
昆侖老者師徒五人心虛地瞄着她,生怕她突然發飙,拿他們開刀,因爲畢竟在事發的時候,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追出去找人,罪孽頗大。不過說到底,他們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他們隻當是群女子罷了,白楚牧再不濟,也能自己逃回來,誰想……
“大**,怎麽辦?”龍千浔紅着眼圈,沒了主意。
百裏雙安慰着她:“别急,我們很快能找到他了。”内心裏卻在擔憂龍千辰的安危,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裏,怎的這麽久了,還不回來與他們會合?
雲溪左右思索了一番,轉首面向七人:“這樣,玉樹臨風,你們四人每人去一個城門,據守在原地,注意進出城門的每個人,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事情,就立即發出信号彈,向我彙報。”
分發了四顆信号彈給四人,雲溪又吩咐龍千浔和百裏雙道:“你們二人再回去青樓附近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有沒有路人看到過這一群女子,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也給了二人一顆信号彈。
“至于昆侖前輩……”雲溪冷冷笑了聲,沒有了後話,她拍拍手,衆人立時分散了開去。
昆侖老者留在了原地,心虛地瞄着她,故作咳嗽了聲:“那個,丫頭,你是不是也給我指派些任務?”
“有這個必要嗎?您老人家這麽忙,我可不想掃了您的雅興!”雲溪語中帶刺。
昆侖老者面上挂不住了,歎氣道:“我這不是看四個徒弟可憐,這麽大人了,都沒有進過青樓,你說還有比他們更可憐的人麽?”
“有啊!”雲溪斜斜睨了他一眼,“不就是昆侖前輩您嗎?”
那意思,就是他長這麽大人了,也是第一次進青樓,還沒有誰比他更可憐?
昆侖老者瞬間就淩亂了。
“丫頭,你别瞧不起人!想當年,鳳家第一美人鳳潇潇,還倒追過老夫呢,隻是老夫沒答應,不然老夫能單身到現在嗎?”昆侖老者發飙了,竟然爆出了猛料。
雲溪咦了一聲,發現新**一般看向了他:“鳳家第一美人鳳潇潇?前輩,你确定是你倒追的你,而不是你死追的她?”雲溪深表懷疑。
昆侖老者梗着粗紅的脖子,粗聲吼道:“當然是鳳潇潇追的老夫,這還能有錯?”
一句話剛剛吼完,臉上不知被什麽東西狠狠砸了下,痛得他驚呼出聲:“哎喲,誰?誰在暗算老夫?”
暴怒之後,昆侖老者立即靜下心來,環顧四周。居然有人能無聲無息地暗算到他,而不被他發現,可想而知對方的實力不一般。
會是誰呢?
雲溪也是一驚,方才那人出手的速度太快,她來不及反應,那股力道就已經消失了。
“昆侖前輩,會不會是你的老情人鳳潇潇聽到了你的話,來找你算賬來了?”雲溪故意加重了“鳳潇潇”三個字,果然,她一說出這三個字,某個方位的氣息就明顯波動了下,顯然是有人躲藏在了人潮當中,在暗暗窺視着他們。同時的,此人應該是與鳳潇潇有關吧?否則此人也不會因爲他們提及了鳳潇潇的名字,而有所反應了。
鳳潇潇?
鳳家?
難道楚牧失蹤,跟鳳家有關?
雲溪眼睛一亮,一下子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有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