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佛珠的力量和黑色魔氣之間的力量相抗,觸動了小月牙的情緒,她體内的力量翻湧,她忽然尖叫出聲,無形中爆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力量雖小,卻足以打破平衡。
薄厚不斷交替的畫壁上的一點,平衡被突然打破,産生了絲絲的裂紋。
雲萱與紫妖二人相互對視一眼,知道時機到了,二人奮力朝着裂紋産生處破壁而出!
畫壁外排成長龍的衆人,看到二人從畫壁中沖出,連忙躲避到一旁。舉頭處,率先入目的是一個飄渺的紅色影子,她的影子幾近透明虛無,那是雲萱的魂魄,不是她的真身。在她之後,才是一襲白發妖魅的紫妖。
雲萱的魂魄終于恢複**了。
隻是,魂魄是見不得日光的,她該如何重見天日呢?
“可惡!你們休想逃出我的祭壇!統統給我受死吧!”黑色的魔氣如驟雨傾下,狠狠沖刷着在場的每個人。
雲萱紅色的虛影破壁而出後,她沒有停下,繼續朝着正前方飛去。在她的正前方,正是被舍利佛珠所牽引着飄浮到半空中的小月牙!
意識到了雲萱的意圖,雲溪和龍千絕夫婦倆同時變了臉色,也不管她到底是不是禁忌一族的老祖宗,兩人飛身就朝她攻擊。
“住手!”
“不許侵占我女兒的身體!”
可惜,夫婦倆還是遲了一步,雲萱的魂魄飛得極快,一下子就進入了小月牙的身體。小月牙的眼睛霍地睜開,裏面不再是無邪和天真,而是無法洞察的深邃和神秘。夫婦倆急急收手,這才沒有誤傷到自己的女兒。
睜開眼的小月牙徐徐落了地,小小的人兒,脆嫩的聲音,卻說出了老成得不能再老成的話:“你們的女兒身上擁有與我最相近的氣場和血統,是我最佳的附身之體。你們放心,我不會占據你們女兒的身體太久,等我辦完了我想辦的事,我自然會離開她的身體。不管怎麽說,我也算是你們的老祖宗,老祖宗的話,你們總是得聽的吧?”
“我呸!虧我之前還那麽尊敬你,想方設法來救你,沒想到你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你這樣不問自取,占據我女兒的身體,跟紫妖有什麽分别?”雲溪才不管她是不是老祖宗,毫不客氣反駁道,“你想要借一具身體附身可以,你可以找我,不要動我女兒!”
紫妖無端端被牽扯,皺皺眉頭,他好歹也是附身在一個成年男子的身上,跟雲萱的狀況有很大的不同好不好?
“她的魂魄被封印數百年,畫壁的魔氣太重,對它損傷嚴重,隻有最幹淨無暇的身體才适合她,你的身上**了太多的功力,她未必能附上你的身體。”紫妖替雲萱解答道,有過相同的經曆,才知道轉世重生的艱難。
雲萱閉目調息,不想解釋太多。小月牙的身體太過弱小,她得一邊适應新的身體,一邊抵禦黑色的魔氣。
雲溪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麽,天空中彌漫的魔氣越來越重,她隻得先将注意力轉移到對付魔氣上。
龍千絕皺眉,深深看了一眼小月牙,強忍下心中的不滿和擔憂,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先破了出口的機關,助衆人逃離祭壇才是。
他的手探到了阻擋在出口的巨石上,心中計算着,拿手在巨石上比量。
“沒錯,就是這個位置!”他拿長劍在巨石上畫了個叉,做下記号,揚聲道,“這個位置應該就是機關的卡口處!大家都散開,讓我來破了它!”
衆人散至兩邊,齊齊發力,以紫妖和雲萱爲首,撐起了一個巨大的玄氣罩,将黑色魔氣全部隔離在了玄氣罩外。
玄氣罩内,龍千絕祭出了金屬車,同時按下最後一排最後三個鍵。
喀喀喀喀……
金屬車發出巨大的聲響,車體伴随着喀喀聲,變換形狀。
衆人看得驚奇,原本一輛完整的金屬車,經過形狀變換之後,出現在大家眼前的卻是一隻巨型型号的大鑽子!
龍千絕手執大鑽子的一頭,隻聽得喀喀聲停下,緊接着取而代之的是渦輪旋轉的瘋鳴,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大鑽子疾速旋轉,在龍千絕的推動下,接觸到了巨石的表面。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特殊材質的大鑽子,無堅不摧,居然真的鑽入了巨石當中。
碎石、碎屑橫飛四濺,鑽子越探越深入巨石中……
太牛了!
雲溪不得不對馮大師出神入化的技藝,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分明就是現代鑽井的鑽子嘛!思想太超前了!
古人的智慧,還是不能小瞧了。
出口處的機關慢慢有了反應,巨石松動,自動往上升起。
“打開了!太好了!”衆人齊聲歡呼。
“我們快走吧!”衆人高呼着,就要離開。
小月牙卻開口道:“等一下!”
她小手指着黑色的水潭道:“魔心蓮被我沉在了水底,你們替我找到它,一定要帶着離開!”
雲溪遲疑了下,轉首看到水龜巨獸還浮在水面,對它道:“水龜前輩,勞煩你跑一趟了!”
水龜巨獸還在緬懷着自己不公平的待遇,現在總算有它發揮的機會了,它哈哈一笑,昂首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主人的事,就是我的事,主人的吩咐……哎喲!”
撲通!
不待它說完,九姑姑狠狠的一甩尾擊出,這一次不是向上抛甩,而是向下擊打。一擊之後,九姑姑鼻子哼哧着白氣,酷酷道:“羅哩羅嗦的,到底有完沒完?”
“你們帶着主人先走!我來接應它!”九姑姑一派指點江山的姿态,指揮着衆人。
除卻紫妖、赫連紫風、二掌櫃、雲溪、龍千絕、雲萱和雲暮凡七人,其餘的人全部都進入了卧龍居,準備逃離祭壇。雲溪抱着懷中的女兒,心情那個複雜糾結,将她視作女兒看待吧,可一對上女兒此刻擺出來的格外老成的表情,她就沒辦法自欺欺人了;将她視作老祖宗對待吧,她又擔心女兒的安危,萬一受了點損傷,這傷的身體始終都是女兒的。
愁啊!
她還不能讓龍千絕抱女兒,因爲那樣的話,她會覺着龍千絕抱着的不是女兒,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沒辦法,她隻得将女兒牢牢地護在身前,跟随着其餘五人朝着出口處逃離。
天魔之主的怒氣愈來愈盛,從最後一座祭壇開始,黑色魔氣一路向上蔓延,追逐在他們的身後。
七人拼命奔跑,經過一座座祭壇,終于來到了天魔祭壇的出口。
那裏,雲族内宗的幾名高手還沒有離去,跟随他們一道的,還有黑蟒一族。
乍看到七人從出口處奔出,芝長老欣喜,他們幾人沒有繼續往下面的祭壇走,因爲他們有自知之明,越是往下越危險,他們未必能幫得上什麽忙,反而幫了倒忙,不如先在出口等他們。
“雲溪姑娘,你們可算出來了!”
“快走!天魔之主已經蘇醒了。”
在雲溪的提醒下,一群人和一群黑蟒呼啦啦地往一個方向逃竄而去。
在他們的身後,一隻黑色的手掌如山一般壓來,狂風席卷。
雲溪等人連忙加快了速度,抱着女兒,幾個挪移,到了臨近山腳的位置。那些跑得慢的黑蟒們就遭殃了,天魔之主沒有辦法追到雲溪等人,隻好拿它們發洩。
一時間,哀嚎漫天。
還有天魔之主憤怒的嚎叫聲。
可惜,一旦他們逃離了天魔祭壇的範圍,天魔之主也無法奈何他們了。
“芝長老,你們可曾見到宗主和宮主從出口離開?”雲中天問道。
芝長老搖頭:“我們先前與黑蟒一族發生了些小摩擦,所以沒有留意到是否有人從出口處離開。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雲中天擰眉,輕輕一歎道:“宗主此次前來天魔祭壇,并非爲了營救雲萱的魂魄,恰恰相反,她是要置雲萱于死地,讓她永世不得超生。隻可惜,她沒有成功,在天魔之主蘇醒時,她趁機逃離了祭壇。至于宮主,她心懷叵測,暗害溪兒不成,趁亂自行逃離。既然你們沒有瞧見她們,她們多半已經回了雲族内宗和雲幻殿。”
“沒想到宗主是如此僞善之人,太令人失望了。”芝長老搖頭歎息,其餘的高手們也紛紛流露出失望。
“你們幾個晚輩就是雲族内宗的高手?”這時候,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插了進來。
芝長老等高手齊齊一愣,轉頭去尋,卻見雲溪懷裏有個小女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們,他們明顯一愣,無法确定,方才那一席話是她說的話?
晚輩?居然稱呼他們爲晚輩?
“不用看了,就是我在跟你們說話!”小女孩再次動了嘴巴,面色肅冷,不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表情。
芝長老呆了,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怎麽說出來的話,老氣橫秋的?
雲溪的額頭挂着三串冷汗,她郁悶得要死,真想掐死了懷中的人……還我天真可愛的女兒來!
“還是我來爲你們介紹一下吧,我懷裏的這位,就是雲族萬年前的傳奇人物,也就是禁忌一族的祖先——雲萱!”
雲溪又指着陷入呆滞中的芝長老幾人介紹道:“他們幾位是來自雲族内宗的高手,先前是聽命于宗主的,不過現在他們已經對宗主失望了。”
介紹完畢,小月牙老成地甩甩頭,小手輕搖,歎息道:“看你們幾個的年紀,最年輕的,應該也有近百歲了。你們的實力卻……你們的資質太差了,雲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聽完她的話,芝長老等高手一陣汗顔。一個不到兩歲的小女孩,指着他們這些上百歲的老人家,說你們的資質太差了,這樣的畫面,也未免太驚悚了吧?
不過,對方能一眼就辨認出他們的真實年齡,他們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願意相信這個小女孩的确就是雲萱。
“晚輩拜見雲萱前輩!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晚輩等拜見雲萱前輩!”
衆高手紛紛參拜,有禮有距。
“免禮吧!你們既然已經認清了雲清宛的真面目,那麽從此以後就跟随在雲溪左右,聽她差遣。”小月牙脆嫩的聲音,宣布着重要的決定,怎麽聽怎麽别扭。
“是,我們本就是如此想的。”衆高手齊聲道。
雲溪苦着一張臉,憋屈地看着女兒,她這究竟是要鬧哪樣?
還我女兒來!
許是她的心聲太過強烈了,雲萱感應到了,非常淡定的口吻道:“我會補償你和你的女兒,不會讓你女兒的身體白白出借。”
我可以選擇不要嗎?
雲溪的心情一點也沒有好轉,轉首與龍千絕對視一眼,努努嘴,也隻能跟他暗暗訴苦了。
龍千絕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盡管心中也很無奈不舍,但事已至此,他們沒理由爲了自己的女兒,硬将雲萱的魂魄逼走,讓她無處安身。
“雲萱前輩,到底要怎麽做,你的魂魄才能離開小女的身體?”
雲萱歎息道:“我的身體已經被毀,現在隻剩下了魂魄。除非能找到一具比你們的女兒更加适合的身體附身,否則……”
說到最後,雲萱露出了幾分愧疚。當時她急着脫身,所以沒有考慮太多,一旦遇上最适合自己的身體,她就無法抗拒了。現在仔細想想,她這麽做,對這個身體的小女孩是多麽得不公平。
雲溪和龍千絕夫婦聞言,齊齊臉色煞白,那豈非說,如果她找不到更加适合的身體,她就會永遠附身在小月牙的身上?這怎麽可以?
待夫婦二人欲發作之前,雲萱輕咳着,适時轉移了話題:“對了,阿九和水龜呢?它們怎麽還沒追上來?”
粉嫩的眉頭一緊,雲萱急切道:“它們不會被天魔之主給困住了吧?魔心蓮是我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從最後一座祭壇的蓮池裏找到的。隻有魔心蓮才能治好逍遙的舊傷,我當年冒險闖入天魔祭壇,爲的就是能找到魔心蓮來救治他的傷。倘若魔心蓮丢了……”
一張可愛的小臉上突然多了幾分落寞和絕望,她苦笑了起來:“數百年過去了,或許他早就已經……”
說話間,遠遠的,傳來了水龜巨獸一連串的驚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衆人聞聲,擡頭望去,隻見遠處的山坡,黑霧彌漫處,一隻白色的九尾狐張開它的九尾,飛翔着隐沒其中,仙姿驚人。而它的背脊上,卻趴着一隻大水龜,大大破壞了美感。
一狐一龜的組合,實在詭異。
在它們的身後,一隻黑色的魔爪如山覆下,幾乎就要将兩隻獸寵**。
“九姑姑,小心了!”龍千絕厲喝一聲,再度祭出了金屬車,啪啪啪啪啪啪……連續九下,三排按鈕齊開,他用力推送,金屬車擦着九姑姑的身側,沖向了黑色魔爪。
天空中,一片恐怖的金屬摩擦撞擊聲,金屬車發揮出了它最大的功效,九個功能齊開,威力無法想象!
“啊——你們該死啊!”
天魔之主憤怒而痛苦地嚎叫,魔爪慢慢收了回去。
危險過後,金屬車在半空中突然炸裂,炸得七零八落。太大的威力,超出了它的負荷,它的壽命也到了終點。
九姑姑馱着水龜巨獸落了地,看着主人道:“主人,魔心蓮找到了。”
小月牙可愛地伸長脖子,往它背上瞄去,果然見到它的一條狐尾上纏着一株魔心蓮。那是她數百年前,爲了治愈丁逍遙的傷勢,才冒險闖入天魔祭壇,曆經九死一生才找到的。現在魔心蓮的确是到了她的手上,可是人呢?
漂亮的眸子,閃現出黯然的神色。
“晚輩乃是昆侖派**,這四位是晚輩的徒兒,特來拜見雲萱前輩。”昆侖老者領着四位**走上前來,從見到雲萱的那一刻起,他就難掩内心的激動,他們相信從她的口中或許能了解到更多有關于他們昆侖派先祖的消息。可惜的是,竟然連雲萱也不知先祖的下落,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們對先祖的愛人表達他們的尊敬。
小月牙的眼睛一亮,看着五人,頻頻點頭:“不錯!不錯!想不到昆侖派至今還有傳人遺留下來,也不枉逍遙當年建立昆侖派的一片苦心。他們四個……”
她的視線落在了玉樹臨風四人的身上,明顯産生了興趣。玉樹臨風四人,被一個小女孩用如此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一個個汗毛都豎起來了。
“雲萱前輩,晚輩的四位徒兒,分别名叫丁玉、丁樹、丁臨和丁風,他們乃是您與先祖的嫡系一脈的傳人。這四個孩子的父母過世得早,他們的父親臨死前将他們托付給了晚輩,希望晚輩能好好地照顧和撫養他們。現在他們總算是長大**了,也了卻了晚輩的一件心事。”昆侖老者一改往日裏的吊兒郎當,中規中矩道。
小月牙睿智的眼神自他臉上輕掃而過,輕輕一笑道:“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禮!你們昆侖派随性的作風,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你給四個孩子取名玉樹臨風,可見你本就不是個墨守成規之人,所以,一切随意,不必拘束。”
昆侖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了他随意的本性:“前輩英明!”
玉樹臨風四人齊齊飛了一記白眼,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雲溪替雲萱收了魔心蓮,看看天色,是時候下山離開了,否則等天魔之主恢複了鼎盛時期的實力,他們再想走,恐怕就難了。回頭,看到了蟒後和黑蟒寶寶**,雲溪沖它們打招呼道:“我們該走了,後會有期。”
蟒後猶豫了下,開口道:“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們,在你們來黑蟒山之前,雲族的宗主比你們先來了這裏。她從前也來過幾次,并且威脅我們黑蟒一族,要我們幫她盯緊天魔祭壇的動靜,一旦祭壇裏有了動靜,就讓我們傳信給她……”
它的視線轉動,落在了小月牙的神色,回憶道:“我記得數百年前,她曾和一名女子來到這裏,她們一起闖入了天魔祭壇,可是後來,隻有她一個人出來了,另一個女子再也沒有了消息。我想,那名女子,多半就是你吧?”
小月牙深沉地點了點頭。
蟒後繼續說道:“宗主一直讓我們監視天魔祭壇的動靜,我們原本以爲她是爲了要除去天魔之主,一旦天魔祭壇消失了,那麽整座黑蟒山就會成爲一片淨土,我們黑蟒一族就可以在整座山上**來去,不必再懼怕天魔之主。所以我們很樂意幫她的忙,直到前段日子,我們傳信給她,告訴她天魔祭壇發生了異樣,她很快趕到了這裏,遙望着天魔祭壇的方向,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那個時候,我慢慢醒悟過來,她要對付的或許不是天魔之主,而是那一個被困在了天魔祭壇裏的她的同伴……”
“雲清宛爲了要除去我,果真是煞費苦心!當年也是她提議,我們二人一起來天魔祭壇尋找魔心蓮,闖到第四座祭壇空間的時候,她突然受了傷,痛得死去活來。我于心不忍,便将她送出了祭壇出口,誰想她突然回身,刺了我一劍!”說到這裏,小月牙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是懊惱,也是憤恨,“我身受重傷,但是爲了找到魔心蓮,爲逍遙治傷,我沒有放棄,我繼續深入祭壇……後面的事,你們也知道了。雲清宛一早就設計好,騙我進入天魔祭壇,想要借助天魔之主的力量除去我。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天魔之主并沒有徹底殺我,而是将我的魂魄封印在了畫壁中。”
雲溪一邊聽着她的講述,一邊思索着問道:“那她又是如何知道你的魂魄隻是被封印了,而不是被殺了呢?”
倘若沒有十大神器的感應,她也根本不會知道雲萱的魂魄被**,那麽宗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雲萱不急不緩道:“我的魂魄被**後,我曾經試過與我契約過的獸寵和神器溝通,将我的處境告知,希望有人來搭救我。後來,的确是有人來搭救我了,他們是我十位**當中的一位,隻可惜他的實力無法與天魔之主相抗衡,最後被困死在了祭壇當中,甚至連他的屍骨也被天魔吞食了。”
“我當時很悲痛,便再次通過神器,傳令告知我的其他九位**,命令他們誰也不準再來搭救我。因爲他們的實力,我是最清楚的,他們救不了我,我不想他們再繼續爲我斷送了性命。但是我也相信,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能夠救我,而那人就是能同時催動十大神器力量之人。”
她的目光堅定地落在了雲溪身上,對她很是滿意。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到來,解除了她的困境,更因爲她和自己有着太多的相似,人總是偏愛那些與自己相類似的人,她也不例外。
“那麽祭壇當中那塊蓋着幕布的牌位,還有綁着你的紅袖鞭的石碑,又是怎麽回事?”雲溪好奇道,她記得當時,宗主就是看到了這兩樣東西之後,就變得反常,每每撲過去想要碰觸這兩樣東西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好像一切都是專門針對宗主而設計的陷阱!
雲萱低低一笑道:“那些想必就是我那位徒兒的惡作劇吧,他知道了雲清宛害我的事實後,非常氣憤,所以在他臨死前,故意設下了那些機關陷阱。”
“不對啊,那照這麽說來,知道你的事的人,就隻有你的十個**,宗主又是怎麽知道的?”雲溪繼續疑惑。
雲萱的眉頭慢慢糾了起來,眯眼,痛心道:“那就隻有一個原因了……他們當中出了叛徒!”
叛徒二字,如針錐心,這是她最不願意去想的結果,可是又不得不想,因爲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麽理由了。
雲暮凡的眼睛閃爍幾下,插話道:“說到叛徒,當年我禁忌一族一日之間被滅族,事出蹊跷,我也懷疑過是不是我們族内出了叛徒。現在聽老祖宗您這麽一說,我更加肯定叛徒之說了。說不定,當年出賣您的叛徒,跟禁忌一族被滅的告密者,其實就是同一夥人!”
雲萱陷入了沉思中,皺着小眉頭,良久,她擡首道:“我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叛徒一日不除,我心一日難安。”
雲溪低頭,看着女兒不斷緊皺的小眉頭,那個心疼啊。她擡手撫平女兒眉頭上的皺褶,勸慰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咱們還是盡管離開黑蟒山,先找地方安頓下來,再想想接下來到底要怎麽辦吧。”
“也好!”雲萱說了句,繼續一臉深沉,眉頭微皺。
雲溪拿她實在沒辦法,告别了蟒後和黑蟒寶寶,一行人下了山。
遠遠的,黑蟒寶寶朝着衆人的背影告别,搖頭晃腦,好不熱情。隻可惜啊,它終究是屬于黑蟒山的。
離開了黑蟒山,經過幾日的行程,一行人重新來到了雲城。
這是雲城的山腳。
雲溪憂郁地看着懷中的女兒,而女兒正郁悶地瞪着一路尾随着他們的紫妖,紫妖以及他身後的赫連紫風和二掌櫃三人是同樣的姿勢,雙手環胸,眼眺遠方的雲城,假裝沒有看到母女倆的表情。
這樣的畫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而人物的關系,也有多複雜,有多複雜。
龍千絕蹙着俊眉,看着妻女,時不時地歎息,爲何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雲暮凡和雲中天父子倆的心情也沒有比他好到哪裏去,本來救出了老祖宗,應該是件喜事,誰想最後卻演變成這等局面。
愁啊!
最最郁悶的非小墨莫屬,這一路上,妹妹就是他最大的樂趣,現在妹妹她……嗚嗚,還他可愛無敵的妹妹,他不要對着一個萬年老太婆啦!
“小墨墨,還是讓小白陪你玩吧!”小白搖身一變,又成爲了小墨墨的最愛,心裏竊竊暗喜。
這時候,有路人從這一行人的身邊經過,瞧見他們這一行人怪異的表情和神态,不由地好奇。
突然,聽到了小女孩的說話聲。
“北辰,橋歸橋,路歸路,我們現在是回雲城,你們難道還要繼續跟着?”
路人呆了一呆,停下腳步,回頭觀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分明是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老成?
紫妖一時語塞,擰着長眉,思索正當的理由。他總不能說,他就是想跟着她,所以就跟來了吧?
二掌櫃擅于察言觀色,看到主子露出爲難,替他回複道:“上一次我與主子前來雲城,沒來得及好好逛逛,這一次主子想再好好領略一下雲城的風光。雲萱前輩,總不至于連這樣的要求都不允吧?”
他心底卻在想,主子究竟是怎麽回事?事已至此,主子既然不打算對雲萱下手了,那就該帶着他們返回北辰家族,重振北辰家族的威名才是,怎麽反而一路跟着雲溪一行人,跟到了雲城來呢?
莫非主子心裏還有更爲高深的謀劃?
一定是的!
主子向來都是高深莫測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敬佩他了。
“我說不允,你們就會滾嗎?”小女孩霸氣的一句話,驚得路人差點跌倒,這小女孩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紫妖臉上的肌肉不規律地跳動了幾下,幾欲發作,雲萱又說了句:“我看你們主子是哪根筋搭錯了吧?趕緊帶他去看看大夫,免得晚了,就沒得醫了。”
“雲萱,别以爲你變成了小矮子,我就不敢揍你?”紫妖忍無可忍了,逼近小月牙,怒目瞪視她。
“那你試試?”小月牙也不遑多讓,小眼神一挑,狠狠瞪了回去。
這一大一小,相互瞪視的場面,構成一幅極不和諧的畫面。
瞪了良久,紫妖慢慢察覺到了不對勁,眼前的小不點,怎麽看怎麽都是小不點,完全無法将她和他印象中勇猛無敵的雲萱相重合。印象無法重合,他也就失去了跟她繼續鬥嘴的興趣。
“大人不計小人過!本座不跟你一個小矮子一般見識。”
臨了,他還十分挑釁地捏了捏小月牙的小鼻子。如此動作,看在雲萱眼底,就是赤果果的挑釁和耍流氓,氣得她頭頂冒煙,揮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小腳,掙紮着就要從雲溪的懷裏跳下去,跟紫妖決一死戰。
雲溪哪裏肯讓女兒去跟一個萬年老妖對決?萬一哪裏磕着碰着了,那都算是她的小月牙的,萬萬使不得!
“冷靜一點!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咱們雖然是身子小,但是咱們裏面是成熟的,不像他,外面看着人高馬大,實則裏面就是個小孩子的心性。不信的話,你問問他,他是不是吃過糖葫蘆,還特别喜歡吃?”
小月牙的眼皮一挑,怪異的眼神打量着紫妖。
紫妖皺眉,往二掌櫃的方向瞟了瞟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詢問,難道喜歡吃糖葫蘆,真的是很幼稚的表現嗎?
二掌櫃被他眼神一瞟,整個人頓時震了一震,他哪裏敢說主子幼稚?不要小命了嗎?
“是的,的确很幼稚!”不待二掌櫃想好說辭,赫連紫風已經替他說了,酷酷的表情,酷酷的聲音,一點兒也不給自家的老祖宗留情面。
紫妖的臉頓時冰凍,倘若換做其他人,管他們如何議論他,他都置之不理,可是讓他在自己的死對頭面前丢糗,他的臉還能往哪裏擱?
冷冷的眼神朝着雲溪方向丢過去,還沒等他開口,雲溪已經率先一步截了他的話:“是你自己要吃的,我可沒有逼你,你别想冤枉人!”
紫妖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他終于領悟了一句話,聖人說得對,唯女子與小人難言也。
一行人沒有在山腳下停留太久,雙方争論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好繼續一同趕路。
晨曦普照,灑下一片金黃,數丈高的長階像是鍍上了一層金色。
拾階而上,陽光傾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在這一片暖意中,忽然有一道銀色的寒光自上而下折射而至。衆人止步,停在了半途。
舉頭處,有一六人的隊伍執劍列陣在了長階的末端,一個個目露敵意。
“你們是什麽人?新城主的登位大典已經開始,你們此刻到來,可有新城主的邀請帖?”唯有的一名女子問道。
“雲中天?”隊伍當中,有人認出了雲中天。她這一喊,其餘的五人立即擺開了架勢,朝着雲中天的方向圍攏過去。
“新城主吩咐了,但凡是名列在黑名單内的人,一律不得進入雲城!”
“黑名單?新城主?”雲中天略略一思索,立即領悟過來,記得他們離開雲城之時,正是雲三爺和雲大爺争奪城主之位的關鍵時刻,現在也不知究竟是誰奪得了城主之位。
“現在雲城的新城主,究竟是誰?”雲中天問道。
“新城主當然是三爺!”爲首的女子答道。
雲中天回首,與雲溪對視一眼,二人沒有太驚訝,卻也小小驚訝了一番,沒想到最終還是雲三爺争奪到了城主之位,而且如此迫不及待地等着登位了。這麽一來,身爲他**的華瑩瑩,這下該開心地翹尾巴了吧?
哼,隻可惜啊!
他們沒有挑好日子,恰巧讓她給碰上了,遇上她,他們還想風風光光地坐上城主和城主夫人的位置麽?
休想!
“既然今日是三爺的大喜之日,咱們就更應該進去恭賀一下。大哥,你說是吧?”雲溪俏皮地眨眨眼。
“那是自然!三爺是我們的長輩,長輩有喜事,作爲晚輩,自當送禮相賀。”雲中天優雅地微笑,很配合地說道。
“你……你是雲溪?”六名女子當中有人将雲溪也認了出來,六人的臉色又是變了一變,緊握手中的長劍,喝聲道,“雲溪,你在三爺的黑名單上名列第一!三爺吩咐了,一旦見到你,不用跟你多言,格殺勿論!”
“黑名單第一名?”雲溪冷笑,“三爺也太看得起我了,給我如此高的待遇。他想要我的性命,那就讓他親手來取,就憑你們幾個,你們覺得你們能奈何得了我嗎?”
雲溪身上的氣息驟然釋放,轟然壓了過去,六名女子手中的長劍立即激烈跳動起來,腳下站立不穩。區區幾個玄尊之境的高手,如何能抵擋得住她?根本就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六名女子感受到雲溪的真實實力,相互對望着,打起了退堂鼓,她們深切認識到,自己的實力,跟她相比,天地之别,别說是殺了她了,她們自己還能不能活命還是個問題。
“全部給我讓開!誰再敢攔我的路,就别怪我不客氣!”雲溪的眼神蓦地變得銳利,像是一把把的刀子,狠狠紮入對方眼底。六人原本就已經動搖的心,此刻更加驚駭了,紛紛退散到兩旁,給一行人讓出一條道來。
“誰敢放行?你們要造反不成?”城門内,突然跳出來兩名中年男子,二人各自非常威風的姿态執劍出現在了長階盡頭。一個瘦長高個,一個矮個駝背,二人居高臨下,用蔑視的眼神俯視雲溪一行人。
單是從二人的氣息波動來看,他們二人的實力要遠勝于方才六名女子,态度也明顯惡劣威霸幾分。
“三爺是如何吩咐你們的?越是今日關鍵的時刻,越是不能放松警惕,你們随意放行,讓閑雜人等進入雲城,難道是想攪亂三爺的登位大典嗎?”
這兩人來得較晚,隻看到了六名女子讓道的一幕,沒有看到雲溪是如何施展氣息,威壓六人,所以教訓起六人來,是振振有詞。
六名女子本就受不了他們倚老賣老,眼下又無端端被罵了一通,她們心中更憋悶了。一個個低下頭去,也不提醒二人,他們所面對的高手到底有多強,她們隻當是做錯了事,自慚形穢好了。
“雲中天?是你?”矮個駝背的男子也是第一個将雲中天給認了出來,他眼底一陣精光閃爍,在他的認識中,雲中天的實力遠在他之下,他若想要對付雲中天,那是手到擒來之事,容易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