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千絕将木樁收回,唇邊浮起一抹淺笑,笑得神秘:“待會兒您就知道了。”
雲暮凡挑眉,看着他指揮着衆手下在一旁忙活,心中的疑窦慢慢放大,好奇心全讓他給勾起來了。
雲幻殿衆人止步在雷域前,相互商議着,究竟要如何才能順利過關。有了宮主的前車之鑒,九位蓮使皆不敢貿然上前嘗試雷域的威力。
商量再三後,宮主靈機一動,将主意打在了後面龍千絕一行人的身上。先前是她們在前面帶路,他們無端獲利,現在也該輪到她們獲利了,她于是朝着龍千絕一行人遙遙地喊了聲:“竹長老,還是你們先請吧!”
雲暮凡在心中低罵,方才還搶着走在他們前面,現在有了危險,就把先行的機會讓給了他們,她還真好意思說出口。正想說點什麽反駁了她,這時候龍千絕已經帶領着手下完成了手中的活兒,出聲道:“嶽父大人,既然她們一番好意,那我們就當仁不讓,先走一步吧。”
黝亮的眸光一閃,龍千絕暗中朝對方遞送了個眼色,雲暮凡會意,回宮主的話道:“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們先行一步了!”
“請吧!”宮主似笑非笑地眯眼,犀利的眸光注視着龍千絕一行人,想要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麽法子渡過雷域的關卡。
“小斑,你們過來,跟我們一道走吧。”龍千絕沒有遺忘小斑活佛三人,誠意相邀。
小斑撲閃着明亮的眼睛,點點頭,很樂意接受他的邀請。
宮主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交流,直到看到小斑三人欲往龍千絕等人的陣營中走去,她不由地急了。接下來的很多事,還需要用到小斑活佛三人,她如何能讓他們投奔到敵人的陣營中去?
“小活佛、兩位大師,你們不能去!”
小斑皺皺眉頭,堅決地搖頭,用新學會的較爲生硬的語言說道:“我要跟他們走!”
“小活佛,他們不是好人,他們統統都是壞人,會對你們不利的,你們千萬不能上了他們的當,跟随他們前往。”宮主焦急道。
她說得太快,以緻于小斑三人無法領會她的意思,兩名僧侶齊齊看向小斑,意思就是聽從小斑的意願了。他怎麽決定,他們就跟随他去哪裏。
“我要跟他們走!”小斑小手一指,指向龍千絕,重複剛才的話。
兩名僧侶再無疑慮,跟随着小斑活佛一同走向了龍千絕的陣營。
宮主臉色驟沉,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了,隻得妥協,由着他們的意願。
跟着他們,隻會送死,既然他們自己想送死,那她也不攔着,看看他們到底怎麽個死法!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一行人越過了她們,來到雷域前的位置。
橫豎交叉綁縛的木樁,橫五根,豎五根,以粗繩綁縛,紮成木筏狀。
宮主驚奇,不知他們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要做什麽。此處沒有水,要木筏有何用處?更爲奇特的是,木筏的上方插上了幾柄長劍,劍尖向上,劍柄與木筏連成一體。
“起!”龍千絕吆喝聲,衆手下的高手們齊齊出力,将木筏雙手托起,高過頭頂。所有人陸續鑽入了木筏的下端,再聽得一聲“走!”的命令,一行人于是頂着這隻古怪的木筏朝着雷域進發。
宮主和九位蓮使紛紛撐大了眼珠子,眼睛一瞬不瞬,心道這幫蠢蛋,以爲随便頂個能遮頭的玩意兒就能安然無恙渡過雷域了嗎?又不是龜殼,頂個屁用?就算是龜殼,遇上閃電霹靂,照樣玩完!
這些人當中,以雲暮凡的實力最強,他或許可以獨自闖過雷域,其他人就未必了。宮主大緻掃了一眼這些人當中的其他人,發現其中有不少僅僅隻是玄尊五六品的高手。玄尊高手在她這般境界等級的高手眼裏如同小醜,根本不值一提。
玄尊高手也想闖過雷域,打死她都不信。
好,就看你們怎麽被雷劈死!
雲暮凡擔憂地看着頭頂上方遮蓋的這一塊木筏,心裏沒底,問龍千絕道:“這玩意兒真的能行嗎?我看你們還是都藏到卧龍居,由我一人帶着你們闖雷域更加保險些。”
“嶽父大人,您就放心吧,我相信溪兒!”龍千絕牽唇溫笑道。
“你是說……這是溪兒的主意?”雲暮凡恍然大悟,立即聯想到了那塊遺留下來的木樁上所雕刻的奇怪圖案,頭頂上方的木筏不就是根據那圖案所鑄造,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的成品嗎?
龍千絕俊顔上璀璨的笑容已經回答了他的答案,在他一聲令下後,一行人正式邁入了雷域。
轟隆隆!
嗞嗞嗞嗞……
電閃雷鳴,霹靂激下。
雷域的威力,讓人心驚膽寒。
宮主唇邊的譏笑正欲綻放,這時候奇異的現象發生了,瘋狂激下的閃電霹靂并沒有砸在龍千絕一行人的身上,而是聚焦在了那幾柄倒插在木筏上方的長劍劍身上。
嗞嗞嗞……嗞嗞嗞……
粗大的閃電纏繞在劍身上,如遊蛇盤繞,看似十分恐怖,那閃電仿若随時都會劈打在人的身上,将人劈成焦碳。可恰恰奇怪的是,這一幕并未發生。
躲藏在木筏底下的高手們個個安然無恙,一臉輕松的表情。
宮主驚呆了,區區的一個木筏,居然真的可以抵擋住雷域的威力,順利通過雷域。弄不清其中的原委究竟如何,宮主連忙下令,讓蓮使們依葫蘆畫瓢,照着他們做的木筏也同樣造出來一隻。他們可以憑借此方法順利通過雷域,她們也同樣可以。
還是她有先見之明,讓對方率先通過雷域,若非如此,她們這方的人隻怕此刻傷亡慘重,哪裏可以借鑒到輕松闖過雷域的方法?
呼!終于闖過來了!
龍千絕一行人在闖過雷域的最後區域後,齊齊舒了口氣,他們表面上的鎮定,全部都是裝給雲幻殿的人看的,其實内心裏個個緊張得要命,畢竟這麽奇怪的方法他們都是第一回見到,誰也無法保證它究竟行不行的通。
“小溪兒真是聰明,想出這麽古怪卻有效的方法來,不愧是我雲暮凡的女兒!”身爲父親的雲暮凡開始各種戀女情結,露出驕傲自豪的神色。
“那是!溪兒一直以來都很聰明。”龍千絕非常贊同嶽父大人的話,同樣是驕傲自豪的表情,末了,他還不忘加一句,“當然了,最了不起的還是嶽父大人,如果不是您老人家,誰還能生出像溪兒這麽聰明大方又漂亮能幹的女兒來呢?”
一席話,既贊了妻子,又拍了嶽父大人的馬屁,一舉兩得!
雲暮凡心懷大悅,笑眯着眼,覺得這女婿越來越對自己的胃口。
“哈哈,說得好!你小子說話實在,一點兒也不誇大事實。好,好得很!以後有時間,咱們翁婿倆要多聚聚,一塊兒說說話,增強增強感情!”
“一定一定!”龍千絕暗暗擦了把汗,心說嶽父大人您老的臉皮真夠無敵的,他服了!他現在忽然有些明白,爲何溪兒的臉皮也那麽厚了,根本就是家族遺傳嘛。不過呢,遺傳得好,遺傳得可愛,他就好這口!
雲中天和雲陌遷二人已經逐漸免疫了,兩人齊齊轉首,偏向别處,隻當不認識這對極品的翁婿。
“尊主,看!雲族的高手在學我們的樣,她們也在砍伐木樁!”有人高喊了聲,衆人回頭,果然見到雲幻殿的高手在積極地伐木,既然有了成功闖過雷域的例子,她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這麽好的辦法呢?
“就讓她們砍吧!”龍千絕唇角上揚,笑得詭異。
一行人沒有離開,停留在原地,這一次,換他們看戲了。
良久,雲幻殿一行人造出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木筏,幾柄長劍倒插向上,劍尖指天。宮主與九位蓮使齊齊躲在了木筏的下方,齊心協力,朝着雷域方向進發。
雲暮凡立在雷域的另一端,譏諷地嘲笑:“我以爲你們能有什麽好的法子,原來不過是撿别人用過的法子來使,拾人牙慧,你們當真好有骨氣!”
宮主一行人的臉色難看,無言反駁,可雷域還是要過的,關乎生命安全,不是兒戲。罷了,譏笑就譏笑吧,總不能因爲别人一句譏笑,就枉送了性命吧?
“大家别理他!一起闖過去!”
宮主一聲令下,十人将木筏高高擡起,邁布踏入了雷域。
“真夠無恥的!”雲暮凡帥氣的俊顔上半含譏諷、半含不甘,對于曾經**過他的族人的劊子手們,就該讓她們活活被雷劈死。可惜了,讓她們依葫蘆畫瓢,照着他們的模樣闖雷域,便宜她們了。
聽到嶽父大人的咒罵聲,龍千絕微笑着說道:“嶽父大人稍安勿躁,好戲還在後頭!她們想要順利通過雷域,也得看她們到底有沒有那個造化。”
“你的意思是……”雲暮凡半信半疑,這時候,雷域裏傳出了慘烈的叫聲,印證了龍千絕的預言,果然雷域不是那麽好過的!
“怎麽會這樣?”雲暮凡驚奇,同樣的手法闖雷域,怎麽他們成功了,她們沒有成功呢?
隻見雷霆霹靂狠狠地砸向木筏上倒置的劍柄,電蛇狂舞,雷電纏繞到劍身上之後,沒有就此終止,卻是穿透了木筏,擊打了木筏下的人身上。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包括宮主在内,十個人身上雷電交加,渾身劇烈抖動,其中實力最差的兩人,整個兒被劈得外焦裏嫩,一頭長發焦成一堆雞窩。
十人齊齊脫手,丢開了木筏。
“沖!給我硬沖過去!”宮主下意識地拔劍,作沖鋒狀,對面還有雲暮凡等人看着她們,她們若是再次退回去,這面子裏子全部都掉光了,她丢不起這人!
誰想,她這一拔劍上指,雷域四周的閃電霹靂統統聚集到了她長劍尖端上的一點,嗞嗞嗞嗞……更爲激烈的電閃雷鳴朝着她身體方向擊打,宮主的頭發倒豎而起,噼裏啪啦轉眼間被燒成焦碳,層次不齊。
蓮使們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個每一步都在承受着五雷轟頂,走得無比艱難。
“哈哈,報應!這是報應!”雲暮凡朗聲大笑,心情很是舒暢,“千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同樣的方法,我們能順利通過,她們卻不能?”
“是啊,我也很好奇。”雲中天淺兮而笑,露出幾分好奇。
這時候,宮主咆哮一聲,長劍哐啷脫手落地,她再也顧不上拾撿,顧不上身後九位蓮使們的安危,全力以赴地朝着雷域另一頭瘋跑而去。
“宮主,救我們!”
任由九位蓮使如何呼喊她,宮主都沒有理會,全力沖出了雷域。
當她站在了雷域之外的空地上時,整個人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完好,蒙在臉上的面紗被撕裂成幾半,她那張奇醜不必的豬頭臉顯露無遺。
“哈哈哈哈,蒼天有眼!老夫終于見識到什麽叫沒皮沒臉的人了。”雲暮凡毫無顧忌地放聲豪笑,眸底卻是一片冷意,殺妻之仇,不共戴天,若非他顧及雲族内宗高手的威懾,不敢随意對宮主下殺手,以免禍及兒女的安危,他早就一劍殺了她!
“雲暮凡……你們耍我?”宮主也不笨,一下子就聯想到其中的端倪了,肯定是他們在木筏的設計上做了别的手腳,否則怎麽可能他們能成功過關,而她們就霹靂加身呢?
“耍你,那是看得起你!”龍千絕冷笑道。
“你是怎麽做到的?”雲中天頗爲好奇,留意到了他們木筏底下拖着的一條比較隐蔽的鐵鏈,眼眉微亮,若有所悟,“莫非是因爲鐵鏈的關系?我們方才闖雷域之時,你曾暗中囑咐我們每個人要盡量聚集在一起,爲的就是不讓她們看到我們的木筏底下還多了一條鐵鏈吧?”
龍千絕颔首道:“你猜的沒錯,這條鐵鏈才是關鍵!我看到溪兒所畫的圖片時,就聯想到了我淩天宮在建造之初,就曾經設計了一座用來避雷的鐵塔,它的設計與溪兒所繪的圖有着異曲同工之效,雖然我無法解釋清楚這其中的奧妙之處,但我知道拖曳在鐵塔下着地的鐵鏈才是霹雷的關鍵……”
宮主聽到這裏,全然明白過來了,原來從一開始,他們就設下了局、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們往裏跳。偏偏她們還自作聰明,以爲就算丢臉,也不能丢了性命,誰知道她們不但丢了臉,還差點丢了性命,一點兒好處都沒有撈着。
她恨極了!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着,她強壓下心中的恨意,幾步飛掠,跑到隐蔽處去梳理自己去了。
她最爲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外表,如何忍受得了此刻的頹廢妝容?
蓮使們看到宮主跑了,一個個頓時失去了主心骨,實力比較強悍的,譬如墨蓮大人、藍蓮大人、黃蓮大人三人還好些,至少還能頂着雷霆霹靂,繼續邁步向前,其餘六位蓮使實力差了一截,一個接着一個倒在了雷域中,其中有三人當場被雷劈死,一命嗚呼,其餘三人在墨蓮大人、藍蓮大人和黃蓮大人三人的拖曳下,總算是留着一口氣,活着離開了雷域。
至此,九位蓮使,三死三傷三活,實力大大折損。
氣氛一下子陷入悲涼而沉悶。
然而,真正讓她們感覺悲涼的,還是宮主在最危急的時刻,棄她們于不顧,獨自逃生去了。
跟着這樣一位宮主,怎能讓人不寒心?
雲暮凡冷眼旁觀,絲毫不同情她們,想當初她們在殘殺他的族人時,怎麽就沒有動過一點恻隐之心呢?
“我們走!”沒有好戲可看,一行人決定繼續趕路,盡快找到雲溪,與她會合。
“阿彌陀佛!”小斑同情地看着慘死在雷域中的三人,口中默念了一段經書,爲她們超度。
身後的兩名僧人也跟着他,念念有詞。
遠離了雷域,龍千絕憑着自己敏銳的洞察力,沿途發現了不少雲溪留下的線索,可能是夫妻之間的心靈感應吧,往往其他人無法察覺到的線索,他一眼就能發現。
“怎麽到了這裏,就沒有其他線索了呢?”龍千絕來回走了幾趟,一路上隔段距離就能發現雲溪留下的線索标記,唯獨到了此處之後,就什麽線索也沒有了。他蹲身,仔細察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所有的腳印都已經被塵土掩蓋,查無所蹤,唯留下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經曆過一場浩劫。
“大家都别動!”雲暮凡高喝一聲,阻止了大家的随意走動,他的神色逐漸凝重,“我感覺周圍好像存在着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暗中窺視着我們,這股力量的波動很隐秘,一般人察覺不了,但是一旦有人察覺到,就會心生膽寒。”
他清晰地道出了自己此刻的心聲,他不否認,自己心底生出了畏懼。
“大家聽我的,都躲入卧龍居,待會兒無論發生了什麽,都不準出來!”雲暮凡肅然道。
“嶽父大人,就讓小婿一人陪你吧。”龍千絕堅持道。
雲暮凡颔首,默認了他的決定。
包括雲中天、小斑等人全部進入了卧龍居,唯留下雲暮凡和龍千絕翁婿二人,繼續朝着黑蟒山深處一道同行。
宮主整理好裝束,重新回到雷域,發現她的九位下屬,死了三個,重傷三個,她眉頭一皺,冷冷地說了句:“一個個沒用的東西!還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去把小活佛三人追回來?”
墨蓮大人、黃蓮大人和藍蓮大人三人手中各扶了一位同僚,心中本就存着一口悶氣,現在聽到宮主的話,三人心中怒氣更加翻湧。
墨蓮大人沉着臉,冷哼道:“我們是沒用,但我們至少知道在危急關頭要相互扶持,你呢?你有想過我們的安危嗎?”
“不錯!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們是不走了,我們要留在這裏,給她們三人療傷。”藍蓮大人一改往日裏對宮主的言聽計從,也選擇了站在墨蓮大人這邊,與宮主相抗。若非真正傷了心,她們何止于此?
“你們!”宮主勃然大怒,眼底冒着火光瞪向第三人,“黃蓮,你呢?你也要跟她們一同背叛本座、違抗本座的命令?”
黃蓮大人冷聲笑了笑,笑容中帶着嘲諷和譏诮:“宮主,将心比心,你有将我們視作一條條的人命嗎?在你獨自逃離雷域的時候,你有想到過我們會不會因此丢了性命?你到底是将我們視作了你殺人的武器,還是别的什麽?”
“好!好得很!你們一個個都想背叛本座,是嗎?本座告訴你們,本座一點兒也不稀罕!沒有你們,本座依舊是雲幻殿的宮主,宗主欽封的聖女!你們等着瞧吧,背叛本座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宮主冷冷甩袖,幾個縱躍,消失在了幾位蓮使的視野中。
“哼,聖女?宮主?她以爲她還是從前高高在上,雲族外宗的第一人嗎?她在做夢!你們看着吧,很快雲幻殿就會易主,會有新的宮主來取代她!”墨蓮大人冷嗤,目送着宮主離去的方向,惱意更甚,她不但沒有任何的悔悟,反而惡言相向,要挾她們,這樣的宮主,實在不配她們的效忠。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自私自利,狂妄自大,遲早會自食惡果,我們不必去理會她,還是想想怎麽治好姐妹們的傷吧。”藍蓮大人将其他二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三人齊心協力,開始爲重傷的三人療傷。
幽寒的陰風陣陣,越往深處,異樣的腥味越濃。
雲暮凡和龍千絕翁婿倆且行且走,也不知具體到了什麽位置,隐隐的,感覺那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就在他們的附近,兩人随時警惕着,保持備戰狀态。
遠處迷霧缭繞,悉悉索索,有細碎的聲音傳來,兩人腳步頓住,雙雙按住了腰間的劍柄,定睛凝視迷霧深處。
踏、踏、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落入兩個高手的耳中,變得非常清晰。
是人的腳步聲!
會是溪兒嗎?
翁婿倆齊齊精神振奮,瞪大了眼睛望向迷霧深處。
“救命!救我——”粗啞的聲音,是屬于男子的嗓音。
失望的情緒在翁婿倆眼底瞬間彌漫……
不過,不是溪兒,應該也能從來人身上打探出有關于溪兒的消息。
翁婿倆相互對視一眼,齊齊邁步,朝着來人奔去。
待臨近時,龍千絕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雙瞳猛然一縮,咬牙道:“二掌櫃,是你?”
他如何能忘記,就是眼前之人闖入了溪兒煉丹現場,企圖奪走誅仙丹?他又如何能忘記,也是眼前之人害得他的母親和弟弟身受陰影之害,他們一家人支離破碎,分别了這麽多年,才一家團聚?
仇恨的浪潮,在他心底翻湧。
二掌櫃自與主子失散後,沒多久就遇上了黑蟒一族的高手,幾經纏鬥,他已經筋疲力盡。迷霧之中,遠遠的,他看到了兩個人影,原以爲可以向他們求助,誰想走到近處時發現來人當中有一個不是别人,正是龍千絕!
他低低歎息了聲,知道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他的實力縱使厲害,也無法與黑蟒一族的高手連續車輪式的惡戰,現在的他,區區一個玄尊高手都能置他于死地,更何況是龍千絕了。
前有虎狼,後有追兵,二掌櫃停在了原地,粗喘幾口氣之後,索性就原地坐下,不想再逃了。
“我問你,溪兒呢?她不是跟你和你的主子一道走的嗎?”雲暮凡上前幾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
龍千絕聽聞對方與溪兒一路,拔劍指向他的咽喉:“快說,溪兒到底在哪裏?”
二掌櫃慘然一笑,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頭發,幽幽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我們經過雷域之後,途中遇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追擊,我們就是在那個時候失散的。之後我一路尋找主子,卻不想誤闖了黑蟒一族的領地,被它們連番追殺。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要殺要剮就給我個痛快!”
“你說什麽?溪兒遭遇了神秘力量的追擊,失散了?”龍千絕俊眉緊擰,擔憂不已。
這時候,迷霧深處,隆隆巨響奔騰而來。
二掌櫃臉色頓時慘白,慘白之後,反而是釋然一笑:“看樣子,你們也逃不了了。”
“那是什麽?”雲暮凡凝神眺望,迷霧之中,他隐約看到了蛇影舞動,不是一條蛇影,而是成千成百的蛇影。鎮定如他,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他終于明白爲何二掌櫃會如此絕望了。面對這樣的一個蟒蛇戰隊,世上能有幾人面不改色?或許,也隻有紫妖能算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