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樓房林立,天空烏雲翻滾,武平的背影,被彌漫的黑氣籠罩,顯得更加的神秘而離奇,倆人不長,便已經來到了東歸城外,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脈,仿佛一頭頭不知名的怪獸,潛伏在漆黑的蒼穹之中,随時準備着擇人而噬。
虛空當中霧氣翻滾有如海浪波濤,因爲今夜的風很猛烈,那些濃重的霧氣,即使連武天争,憑借百草決的神識,視野也并不是很開闊。
他本應該連同肉體一起隐身跟出來的,他的靈魂出竅,肉體也隻是和靈魂在極短的内實現分離,像如此長的分離,肉身無疑是很危險的,就算是宇文花容,此時若對他的肉身痛下殺手,也會将武天争的肉身徹底破碎,讓武天争陷入到魂無所依的危險境地。
無錯小說但武天争此時已經萬般無奈,因爲父親的背影,有一種無上的魔力,有如勾魂的黑白無常,你的魂魄會不知不覺的跟着他越走越遠。
或許也是因爲他對這一切太好奇了,總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不惜以身犯險。
武平背對着武天争,憑空負手而立,一如從前的姿态,從前的風采,武天争對父親的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太熟悉了,所以,對這個背影,他也并沒有産生太多的懷疑和警戒。
何況就算是武平重生,修爲也早已遠遠不是他的對手。
隻不過讓武天争奇怪的是:他曾數次瞬間移動身法,想看看父親現在的面容,可是,無論他的身法有多快,看到的卻始終是父親的背影,這太詭異了,父親的修爲根本不可能有如此之高,難道是做了鬼怪之後,身法的移動便比陽間武者快得多了嗎?
“父親!你……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武天争打破了沉默和死寂,試探着問道。
“大仇未報,讓我在地下怎能安息?”讓武天争欣慰的是:連這個聲音都與父親一般不二,想必此人确是父親的鬼混無疑了。
“放心吧父親!以孩兒現在的修爲,殺死古巨易如反掌,隻是那禽獸十分狡詐多變,比泥鳅還要滑,否則,早已死在孩兒手上多時了。”武天争道。
“這就好!隻要殺了古巨那淫賊,我和你母親死也便能瞑目了,你是個好孩子,我們武家終會以你爲榮的,”武平的背影點了點頭道。
“父親此來托夢給孩兒,僅僅是爲了報仇這件事嗎?”。武天争問道。
這番景象,也隻能用夢境來解釋了吧!因爲周圍的一切,越來越虛無缥缈真假難辨。
“不!還有一事,是因爲騰龍圖,聽說騰龍圖已被你所得,能否借給爲父一觀?”武平忽然提起騰龍圖,倒是讓武天争感覺有些意外,因爲以前,騰龍圖在江湖中還是謎一樣的存在,武平從未和他提起過此圖,絕大部分的江湖武者,是根本不世上還有這麽一張寶圖的。
“哦?父親也騰龍圖的事?‘武天争問道。”爲父的鬼魂在陰曹地府始終無法獲得安甯,所以常會來到陽界遊蕩,現在,陽間的武者談論最多的就是那張騰龍圖了,聽說得到了騰龍圖,就能急速提升修爲,登臨天庭,而且能溝通三界,獲得無上戰力,所以,爲父對此圖亦是頗爲好奇的。“武平如此說道。”實不相瞞父親,我是得到了一張騰龍圖,隻是孩兒很懷疑那張寶圖的真實性,所以也并未在意,已經讓小青龍帶走了,“武天争如實說道。”小青龍?“武平疑惑道。”對!它自稱是騰龍劍所幻化的九條真龍之一,很想拿着那張圖去尋找圖上所标識的龍脈所在,若我們人類尋龍,自是千難萬難,可小青龍本身就是龍,做起這件事來自然就容易得多了。“武天争依舊沒有說謊,把小青龍攜圖而走的事,都對武平的背影說了。”哼!兒啊,想不到你敢欺騙爲父?難道那張圖讓父親看一眼都不行嗎?“武平忽然改變了态度冷哼道。”孩兒所說句句是實,怎的父親會如此不呢?“武天争對父親的不信任,頓時感覺有些心塞。
父親一向都很了解他的,難道一個人變成了鬼,連性情都會改變嗎?
“若你果真有神龍相助,還要那騰龍圖何用?它既是真龍,又豈能不識龍脈?”武平冷冷道。
武天争忽然覺得武平所說,也并非毫無道理,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不能解釋,那就無須解釋,這一向是武天争的性格。
“你這逆子!現在能耐大了翅膀硬了,便連的父親都不放在眼中了,還要你何用?”武平這句話很唐突,充滿了殺機,就算是武天争真的騙了他,他也絕不應該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的。
“你并不是我的父親,你到底是誰?”武天争的語氣也同樣冷了下來。
“混賬!我不是你的父親是誰?”黑衣人厲聲道。
“我父親對功名利祿一向都看得很淡,他之所以做了東歸城主,也隻是因爲東歸城是我爺爺一手創下的基業,他隻是不想辜負了爺爺的一番重托而已,莫說是騰龍圖,就算是天帝直接請他到天庭去做神仙,他都沒有興趣的,所以,他絕不會對騰龍圖如此熱心的。”武天争道。
“你這逆子,小小年紀懂個屁!”黑衣人聞言立刻火了那騰龍劍可是溝通三界的神器,若擁有了它,爲父能起死回生也說不定呢,就算是有人不貪圖榮華富貴,難道連死而複生,重返陽間也不願意嗎?”。
“你又錯了!我父親本就是一個知天命,曉輪回的正道武者,更不會急功近利的追求起死回生之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一向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會做些藏頭露尾龌龊之事。”武天争義正言辭的凜然道。
“好逆子!居然敢忤逆你的父親?看來不教訓教訓你,還真的是反了!”黑衣人斷喝一聲,身上的黑氣更勝,竟然濃如墨汁,翻湧不已,将他的黑袍都迅速吞沒,莫說是臉,就算是想要看清他的身體,都已不能。
武天争凝神注視着黑衣人的一舉一動,凝聚全部靈力嚴陣以待,提防着黑衣人突然施出緻命殺招。
他現在雖隻有魂魄在此,但戰力不但沒減,相反更爲強大,因爲魂魄沒有了肉身的桎梏,閃避和攻擊會更快更淩厲,隻是他似乎仍舊想不到,如此以來,還在寝殿中的肉身卻是十分兇險的。
一道閃電撕裂烏雲,那團黑氣中突然紅芒一閃,一件血色幡布祭向空中,虛空中頓時陰風厲嘯,鬼氣大盛。
“血殺毒幡!”武天争厲聲道你果然不是我的父親,到底是何方妖孽?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嘿嘿!小子!剛才還叫爹叫得挺甜的,轉眼就不認賬了嗎?好吧!在你死之前,總要讓你死個明白的,我就是号稱天罡北鬥之一的普濟寺方丈夢遺大師,見到本大師,你簡直就是死定了!”夢遺方丈嘿嘿冷笑着,就從那團黑氣當中,露出了一個光秃秃受着戒的猙獰秃頭來,也隻是一閃,便又沒入到了黑氣團當中。
“天罡北鬥!”武天争一怔,這天罡據說擅長築夢,并能引人魂魄,法力高深,與極北之地的”北鬥“齊名,并列稱爲”天罡北鬥雙神僧“,平日那也是以正道佛門高僧的身份普渡教化世人的,卻原來用的是如此旁門左道之術。”是誰派你來的?難道你也是天外天的殺手?“武天争冷冷道,因爲天外天勢力龐大,要收服這樣一個詭異兇僧,應該不是難事。”哈哈!以貧僧的神通,那天外天想要控制我,簡直就是白日做夢!接招吧小子!“夢遺方丈呼嘯一聲,血殺毒幡紅芒大盛,幡上詭異恐怖的符文繁複閃現,光芒流轉之間,似能聽到凄風苦雨嘶吼,鬼哭狼嚎驚天。
血殺毒幡上,瞬間就凝出許多黑色厲鬼,他們一個個青面獠牙,奇形怪狀,不是虛影,而是化作了實體的厲鬼,怪叫着就向武天争包圍了。
這些厲鬼,都是鬼符幻化而成,所以實力比在黑山蟒林時遇到的那兩大鬼王,更顯得難以對付。
與此同時,黑氣團内又凝出一把古琴,琴身漆黑,琴弦雪白,無人彈奏,那古琴自發出铿锵之音,時而激昂有力,隐隐有萬馬奔騰金鼓大作之聲,時而哀怨凄婉,讓人聞之愁腸百轉萬念俱灰,似遁入空門,又似墜入地獄。
最爲緻命的是:那種聲音裏有人不斷地吟唱着”拘魂咒“,武天争的魂魄,竟仿佛要不由自主的被拘入到那面血殺毒幡當中一樣。
武天争急忙穩定心神,全力對抗魔琴的拘魂妖力,同時腳踏方位,拳出如山,開始大量的轟殺厲鬼符妖。
隻不過他們都是符文凝結而成,一批倒下之後,接着會有另一批從毒幡上凝結撲出,隻要夢遺大師不死,他們是殺不完的。
那魔琴妖音更盛,震動虛空嗡嗡大響,讓人神搖魂馳,難以自制,突然間那些厲鬼,便全都化作了一雙雙無身手臂,這叫”擒魂鬼爪“,任何人的魂魄,若被這些鬼爪縛住,想要逃走勢比登天。
武天争則因爲神魂稍過渙散,被鬼爪抓住,一下子就扔到了血殺毒幡之上。
“哈哈!小輩!被貧僧的寶幡困住,要麽魂消魄散,要麽會成爲老僧的傀儡,看你還往哪裏逃?”夢遺方丈狂笑着現出了原身,原來他隻是一個畸形的和尚,兩條腿一長一短,前雞胸後羅鍋,長相猙獰可憎。”我看未必!是你這秃驢太高估了吧?“随着身後一個穩如泰山般的聲音響起,夢遺方丈頓時吓得面如土色,他不敢回頭也不能回頭,因爲身後有一股有如神佛般的強大力量,瞬間朝他當頭輾壓下來,那種戰力,就如同一萬座大山奔馳,天地震蕩五嶽崩摧。”這……這可能?“夢遺方丈聲音顫抖着急忙運轉全身真力與身後的威壓進行對抗,同時他的身形又想化作一團黑氣蕩飛飄走了。
他的修爲并不如武天争高深,所以才想用焚音之術,先擾亂武天争的心神,再将其一擊斃命的,卻不成想武天争對他這一套完全不在乎,反倒是他太得意了,一時疏忽被武天争所乘。”轟轟!“”啊……“
随着兩團至猛罡氣大力相撞,夢遺方丈的血殺毒幡和魔琴盡皆破碎,甚至連他都差點被武天争砸來的雄渾掌力震得粉碎,到底還是仗着他的護體罡氣着實深厚,又反手轟出一掌,緩解了武天争狂暴的掌力,饒是這樣,也震得他慘嚎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化作一陣黑風逃走了。”哈哈小輩!你雖是打敗了我,卻依舊難逃一死,還是快看看你的肉身吧!肉身破碎,你的魂力必然急劇下降,若不找個地方藏起來,再被我撞見,定叫你魂飛魄散難入輪回!哈哈!“遠處虛空中傳來夢遺方丈竭斯底裏的狂笑聲,武天争則是靈魂猛的一震,大呼着不好,連忙全速向回奔去,也隻幾息之間便回到了巨魔宮寝宮。
就在武天争的魂魄,跟随夢遺方丈飄出寝宮後不久,雷亨左顧右盼,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終于鼓起勇氣開始叩打寝宮的門環。”誰?事?“門内傳出宇文花容的聲音,宇文花容本以爲武天争會首先發問的,卻不知爲何,一向機警強大的武天争,現在卻變得反應相當的遲鈍。”在下雷亨,找武少俠有要緊的事商量,”雷亨試探着問道。
“事?再說吧!他有些累了,正休息呢!”宇文花容看着武天争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就像是木雕泥塑一般,心裏頓時有些驚慌起來,她明白武天争定是出了狀況,否則不會如此無動于衷的。
“砰!”寝殿的大門,突然就被雷亨一下子猛地撞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