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源的目光始終凝視在客廳的魚缸上,一大一小的兩條金龍魚在水中遊來遊去,他靜靜的坐在這裏已經有一個小時。
今天應該是蕭宇最得意的一天,他已經如願以償的成爲了三合會的最高領導人,一想到這裏方天源就無法遏制自己的憤怒。
他從身邊捏起一隻青蝦,從上方的喂食口放入了魚缸,兩條金龍魚同時一躍而起,較大的那條金龍魚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占到了上風,它準确的把青蝦含到了口中。
方天源又向魚缸中投入了兩隻青蝦,無一例外的都被那條大些的金龍魚吃掉,那條體形小的金龍魚看來已經放棄了争奪,方天源歎了口氣,他忽然想到自己和蕭宇,現在的自己處處落在下風,境遇和這條小魚驚人的相似。
他又拿起一隻青蝦投了進去,讓他意外的是,那條沉寂半天的小金龍魚猛然竄出了水面,穩穩的咬住了青蝦。方天源的眼睛忽然一亮,原來它并沒有放棄,一直都在等待着機會。
“方先生!關小姐和卓先生來了!”傭人在身後通報說。
方天源用毛巾擦了擦手,轉過身來。
紅粉虎關靜而和黑煞虎卓鍵鋒從門外走了進來。
“幹爹!”紅粉虎激動的跑了過來,方天源把契女擁入懷中:“靜而,你瘦了!”
紅粉虎看了看方天源,他的白發又增添了許多,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很差。
方天源招呼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黑煞虎把泰國那邊的生意情況粗略地向他彙報了一遍。
方天源對此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詢問一些無關緊要的風土人情。
方天源握着紅粉虎的手說:“這決回來就留在香港吧!”
紅粉虎和黑煞虎都驚奇的對望了一眼,他們跟随方天源多年,對他的爲人十分的了解,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會改變初衷,讓他們留在香港。
紅粉虎說:“我和洪義社的恩怨還沒有了結……”
方天源笑了起來:“陳年舊事還提它做什麽?蔣守仁早就不是洪義的老大,沒有人會繼續追究這件事。再說……”
他看了看紅粉虎:“三合會現在的大佬金大宇,你們恐怕不會陌生吧!”
紅粉虎和黑煞虎都是心底一沉,方天源留他們在香港真正的目的果然還是在蕭宇身上。
方天源歎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在客廳中來回踱了幾步:“江湖中每一個人都知道,金大宇就是蕭宇!”
黑煞虎問:“方先生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對付蕭宇?”
方天源笑了起來,他用力搖了接頭:“鍵鋒,你誤會我了。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情非淺,又怎麽會爲難你們去做這件事呢?”
黑煞虎和紅粉虎這才放下心來。
“我累了!”方天源的目光望向窗外:“我真的累了……
這種終日打打殺殺的日子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你們能理解我嗎?”
紅粉虎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對方天源所說的這句話深有體會,自從宛珊死後,她對這個腥風血雨的江湖已經越來越厭惡,她也同樣向住着平靜的生活。
方天源似有所感地說:“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頭……”
蕭宇和霍遠等人默默伫立在朱青峰的墓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着深深的憂傷。也許這就是每一個江湖中人最後的下場。
胡忠武拍了拍霍遠的肩頭:“青峰走得沒有遺憾!”
霍遠明白他指的是什麽,朱青峰用生命捍衛了自己地尊嚴,對他來說死亡并不可怕,敗在對手手下才是最大的悲哀。
蕭宇向霍遠走來,霍遠的目光投向墓碑的方向,看得出,他仍然對蕭宇放走秦采兒姐弟一事耿耿于懷。
“你跟我來!”蕭宇向山頂的方向率先走去。霍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兩人并肩站在山頂,遙望着腳下的城市。
蕭宇平靜的說“他們已經離開了香港!”
霍遠的眉頭輕輕動了一下,他仍然沒有說話。
“我希望你能夠了解我……”
霍遠大聲說:“你知不知道青峰也是我的兄弟?如果沒有秦采兒姐弟,他就不會死!你今天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裏,完全是拜他所賜!”
蕭宇點了點頭:“我有我的理由。我們殺掉秦采兒姐弟,并不代表這件事的終結!”
霍遠反問他:“你的理由?是不是因爲你和泰采兒日久生情?你不忍心下手?”
“住口!”蕭宇憤怒的吼叫起來。
霍遠慢慢的搖了搖頭:“蕭宇!你變了。你變得一切都在爲自己考慮,友情和義氣對你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他轉過身果斷的向山下走去。
“霍遠!”蕭宇在身後喊他。
霍遠的身軀停頓了一下,過了很久他才說:“我已經決定離開香港,你自己多多保重。”
霍遠在當天的下午就離開了香港,盡管胡忠武和林俊凡對他苦口挽留,仍舊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胡忠武仍舊試圖說服霍遠改變他的決定:“阿遠,我們兄弟在一起,多少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現在是蕭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怎麽能夠離開他!”
“我已經決定了!”霍遠的語氣異常的堅決,沒有任何的回旋餘地。
“是不是因爲秦采兒姐弟的事情?”胡忠武也猜出了其中的端倪。
霍遠點了點頭。
胡忠武歎了口氣:“蕭宇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現在的首要敵人是”和記“的方天源,控制住香江後才考慮去對付其他的敵人。放過秦采兒姐弟。至少可以減少一個躲在黑暗中的敵人。”
霍遠說:“我知道他的想法,他害怕殺死秦采兒姐弟會遭來”春秋社“不計後果的報複,他放過秦采兒姐弟真正的用意是想化解這段恩怨,減少一個前進路上的敵人。”
胡忠武點了點頭:“他現在身爲三合會的大佬,很多事情必須爲大局考慮,不能像過去那樣意氣用事。”
“我沒有怪他!”霍遠大聲說:“但是我不能認同他的做法,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殺死青峰的兇手消失在我的面前!”
胡忠武沉默了下去。霍遠的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
電話中傳來蕭宇有些低沉地聲音:“一路珍重……”
蕭宇靜靜的坐在天台上,他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啤酒瓶,酒精絲毫減輕不了他的痛苦,這是一個陰郁的夜晚,一種難言的孤獨感在反複折磨着蕭宇的内心。
霍遠的那句話仍然回蕩在他的耳邊,我難道真的改變了嗎?蕭宇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他開始回憶在北京的自己。那個激情洋溢,沖動好勝的年青人仿佛離他很遠很遠。
一切都從自己步入江湖開始,究竟是自己改變了這個江湖,還是江湖改變了自己。
夜空中不知何時起,開始飄起細細的雨絲,蕭宇張開雙臂,任憑雨絲浸透自己身體的每一部分,明天又将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
第二天清晨,紅粉虎和黑煞虎兩人前住蕭宇的府邱造訪。
蕭宇也沒有料到來的會是他們。
在紅粉虎和黑煞虎的面前,他沒有必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紅粉虎和黑煞虎在和蕭宇寒喧了幾句以後,把談話轉入了正題。
“你是不是打算對付方先生?”黑煞虎開門見山的問。
蕭宇皺了皺眉頭,他并不喜歡黑煞虎這種過于直接的問話方式,他笑了笑:“我們這麽長時間沒見,見面就開始談論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紅粉虎忽然開口問:“宇哥!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蕭宇拿起面前茶杯喝了一口才回答說:“是!”
紅粉虎咬了咬嘴唇:“宇哥!你跟幹爹并沒有什麽解不開的仇恨。你爲什麽不可以和他和平的相處呢?”
蕭宇看了看紅粉虎的雙目:“是不是方天源讓你們來當說客的?”
“幹爹沒有讓我們來,這是我們自己的主意!”
蕭宇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把你們當成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的隐瞞!”蕭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會放過方天源!”
“爲什麽?”紅粉虎大聲問。
“我可以不去計較方天源對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可以忘記他對可純造成的傷害!”
“可是你并沒有任何事實證明,方先生和卓小姐親人的死有關。”黑煞虎争辯說。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我已經掌握了确實的證據,無論是爲了可純還是爲了三合會。我都不可能放過他。”
黑煞虎冷冷站起身來:“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
蕭宇平靜的回答說:“做爲朋友也許會有,如果你代表的是方天源。那麽你不幸言中了!”
“我們走!”黑煞虎向紅粉虎大聲說。
紅粉虎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宇哥!幹爹已經準備金盆洗手……,難道你真的不能考慮……”
黑煞虎拉起她的手臂:“我們的路根本不同!”紅粉虎用力咬了咬下唇,兩點晶瑩的淚光在美目中閃動,她知道從今天開始,無論她情不情願都将和蕭宇站在對立的兩面。
蕭宇根不相信方天源會主動向他求和,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把紅粉虎和黑煞虎兩人調回香港,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有所顧忌。
他應該還有一個更深的用意,紅粉虎和洪義社之間的恩怨雖然是陳年舊事,可是那件事情仍然沒有了斷,洪義社如果獲知紅粉虎返回香港的事情,一定會繼續追究。
做爲三合會大佬的蕭宇即要面對自己的幫衆,又要面對自己的朋友,無論他最後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會不可避免的陷入兩難之中。
蕭宇輕易就識破了方天源險惡的用心,他知道從紅粉虎踏入香江的這一刻起,方天源已經正式開始向他宣戰。
紅粉虎離開後,蕭宇馬上給洪義社的陳錦棠打了一個電話,約他在茶樓見面。
在蕭宇成爲三合會大佬的過程中,陳錦棠是他最堅定的擁護者,兩人經過這件事情以後,關系相處的十分融洽。
“棠叔!”蕭宇禮貌的站起身來。
陳錦棠欣賞的點點頭,蕭宇入主三合會以後,整個幫會無論是實力還是在江湖中的影響都是蒸蒸日上,事實已經證明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确的,即使像當時反對最爲激烈的趙晉良,現在也對蕭宇是心服口服。更難得的是,蕭宇不但有着超群的領導能力,他還對這些幫會元老始終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蕭先生怎麽有空請我這個老頭子喝茶?”陳錦棠笑着在蕭宇的對面坐下。
蕭宇笑着爲他倒上茶水:“棠叔!有件事我必須請教您老人家!”
“在幫會你是上級我是下級,好像用不上請教這麽嚴重吧?”陳錦棠幽默的說。
蕭宇大笑了起來:“道上的很多事情,我這個後輩都需要征求您老人家的意見。”
“說!你到底想讓我這個老頭子做什麽?”
“棠叔!”和記“的紅粉虎回來了!”
陳錦棠的笑容馬上從臉上消失了:“她居然還敢回來?我馬上召集人馬去做了她!”
“棠叔!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講完?”
陳錦棠忍住怒火:“我聽着呢!”
蕭宇一字一句的說:“我希望你能夠放過紅粉虎!”
“絕對不行!”陳錦棠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蕭先生,我們江湖中人最講究一個義字。當年我就任”洪義社“大佬的時侯,當着關二爺的面發過誓言,我一定要爲洪義社把這個臉面給掙過來。”
他望着蕭宇:“你不會不知道,我上任的蔣守仁被紅粉虎挑斷腳筋這件事!”
那件事蕭宇記憶猶新,當初他是整件事的親身經曆者。
陳錦棠說:“你要求我去做任何事都行,但這件事我不能答應,我如果放過紅粉虎。就沒有辦法向兄弟們交待。”
“我讓你放過紅粉虎,并不是因爲她是我的朋友!”蕭宇平靜的看着陳錦棠。
“自從紅粉虎和”洪義社“發生沖突之後,方天源一直都讓她在泰國做事,借以逃避”洪義社“的追殺,你有沒有想過,他爲什麽會在這個時侯又讓紅粉虎回到香港來?”
陳錦棠滿臉迷惑的望着蕭宇。
“他是爲了對付我!”蕭宇的表情顯得無比的憤怒。
“這和你又有什麽關系?”陳錦棠仍舊沒能看出其中的關鍵所在。
蕭宇說:“方天源比任何人都清楚”洪義社“跟紅粉虎的這段恩怨,他也知道我和紅粉虎之間的友情。他想借用這件事大做文章。讓我們在對待紅粉虎的問題上出現分歧,讓我們剛剛凝聚在一起的團體再次出現裂痕。”
陳錦棠沉默了下去,蕭宇的分析無疑是正确的。
他仍舊有些不甘心的說:“難道我們洪義就這樣算了?”
蕭宇歎了口氣:“其實那件事的錯并不在紅粉虎,你們不願意放過她也隻是爲了在江湖上的顔面……”
陳錦棠尴尬的咳嗽了一聲,蕭宇的确指出了問題的實質,當初如果不是“洪義社”挑起紛争,也不會出現最後無法收拾的局面。
“這樣吧,在我着手對付方天源以前,我希望你們把紅粉虎的事情暫時放一放。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一定會給”洪義社“的弟兄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蕭宇的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陳錦棠當然不好再繼續堅持,而且他已經明白紅粉虎的事情,是方天源分化三合會内部的一個手段,肯定不會願意充當被他利用的棋子。
他終于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蕭宇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陳錦棠說:“方天源這個人我很了解。他是個典型的僞君子,對付這種人一定不要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方天源如果沒有達成他預想的結果,一定會再想别的手段來對付我們,三合會的不斷發展會讓他有深重的危機感。”
陳錦棠贊同蕭宇的觀點:“方天源這次之所以沒有加入澳門賭場經營權的競争,多半是抱着看熱鬧的态度,他巴不得我們跟其他幫會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他就可以坐守漁翁之利了。”
蕭宇笑了起來:“所以方天源現在一定很後悔。他錯過了對付我們最好的時機。”
經過緊張的籌劃和準備,澳門賭場在蕭宇的主持下即将重新開業,三合會勢力成功注入何氏賭場管理層,震驚了整個亞洲黑道。
在開業之前,蕭宇就已經投入了兩千萬美元的資金對澳門的這幾家賭場進行重新裝修,他又花費了五千萬美元從美國購入了兩艘豪華遊輪,用于在公海上的賭博。
蕭宇的一連串的大動神作書吧,激起了澳門其他賭場的警覺,一場針對三合會的反擊戰無聲的拉開了序幕。
胡忠武将開業前的籌備情況詳細向蕭宇彙報了一遍,蕭宇滿意的點了點頭,再過二十天賭場就能夠正式開業,準備工神作書吧已經全部完善,就等三天後遊艇到貨。
這時趙晉良和陳錦棠一起來到了辦公室,從兩人的臉色看一定有什麽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趙晉良拿出一張報紙放在蕭宇的面前:“這幫澳門的土佬分明沒有把我們三合會放在眼裏!”
蕭宇拿起報紙看了看,頭版上一行醒目的标題寫着“亞洲賭壇風雲再起,賭王争霸一觸即發!”
原來是以澳門“葡國”
賭場爲首的二十多家大小賭場舉辦新一屆亞洲賭王大賽,協辦單位有香港的“明都”,台灣的“茂林”,韓國的“硯弱”,日本的“銀府”,還有其他國家的幾個大型賭場。
陳錦棠忿忿不平的說:“賭王争霸賽選在我們開業的當天舉行,分明是跟我們做對,而且何天生當年是亞洲賭博聯合會的主席,任何一屆的比賽都要在他的組織下進行,現在這幫混蛋居然沒有邀請我們!”
趙晉良大聲說:“他們分明是在排擠我們!”
胡忠武和蕭宇對望了一眼,現在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場賭王争霸戰擺明是針對他們而來。
趙晉良說:“這次的賭王大賽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雖然說是一場亞洲比賽,可是整個世界的頂尖賭博高手到時候都會彙集澳門,代表不同的隊伍比賽。”
陳錦棠憤怒的說:“幹脆把兄弟們召集起來,把跟我們做對的澳門幾家賭場全部踏平!”
蕭宇笑了起來:“棠叔好大的火氣,我們在澳門是做生意,還沒開業就結這麽多仇家,以後還指望去掙誰的錢?”
陳錦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蕭宇考慮了一下,對趙晉良說:“良叔,你去知會一下舉辦方,我們也報名參加這次比賽!”
“什麽?”趙晉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錦棠又大聲嚷嚷了起來:“有沒有搞錯?我們還要去幫他們撐場面?”
蕭宇笑着點了點頭:“隻要我們能夠操神作書吧好這件事,賭王争霸賽會成爲我們開業的一份厚禮!”
趙晉良說:“蕭先生是不是想打外圍?”
蕭宇點了點頭:“這隻是我其中的一個想法,我對賭搏這個行業并不熟悉,你們兩位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選可以代表我們出賽?”
趙晉良皺起了眉頭:“這次代表澳門方出賽的是當年和何天生老爺子同輩的劉秋山,香港明都的代表是本港賭聖駱嘉明,韓國的代表是從美國拉斯維加斯請來的高手克利,日本方面的代表是上屆亞洲賭王山本源五郎,這些人全部都有超一流的實力!”
陳錦棠也是一臉的難色:“想從他們中間殺出重圍實在是難于登天!”
胡忠武忍不住開口說:“難道整個亞洲區的高手全部被他們挖走了?”
趙晉良說:“亞洲的高手雖然很多,可是頂尖的也就是那麽幾位……”他忽然眼睛一亮:“對了,我漏了一個人!”
“誰?”幾個人同時開口問道。
“賭神高晉!”
“良叔!您老現在能不能别再開玩笑了!”蕭宇沒想到趙晉良在這個時候能把傳說中的人物給搬出來。
趙晉良一本正經的解釋說:“我說的不是傳說,賭神高晉的确是真有其人。”
蕭宇看到他一本正經的神情,并不像是開玩笑,也停住了笑聲。
“高晉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傳奇人物,他一個人曾經橫掃了整個亞洲的知名賭場,被世界上最大的多家賭場列爲不受歡迎的人。”趙晉良講述着高晉昔日的輝煌戰績。
陳錦棠歎了口氣:“可是你說的這個高晉在十幾年前已經死在了公海上!”
趙晉良接了接頭:“高晉沒有死!”
陳錦棠奇怪的問:“你怎麽這麽肯定?”
“當年高晉被多家賭場追殺,是卓先生幫助他逃離了香港……”趙晉良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蕭宇:“當時負責送他離開香港的就是我!”
蕭宇對高晉發生了濃厚的興趣:“這麽說,良叔你應該知道高晉的下落!”
趙晉良歎了口氣:“我隻是知道他去了日本,具體的下落我不清楚……”
陳錦棠忍不住說:“還不是跟沒說一個樣,找不到高晉,說這麽多有個屁用?”
“高晉當初離開香港是去投奔他最好的朋友林祖繁,我想隻要找到林祖繁一定能知道高晉的下落。”趙晉良大聲說。
陳錦棠笑着說:“老趙啊老趙,你是不是腦袋都老糊塗了,”青龍幫“的林祖繁早就退出江湖二十多年了,日本這麽大。我們去哪裏找他的下落?”
趙晉良分辨說:“我是想證明高晉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蕭宇和胡忠武對望了一眼,他們的内心中湧現出一絲喜悅,原來林祖繁和高晉之間有着這麽深厚的友情,隻要能說動林祖繁,請高晉重新出山應該不算困難。
蕭宇站起身來:“看來我們要淮備一下,馬上前往日本!”
趙晉良和陳錦棠都是吃了一驚:“你真的打算去找高晉?”
“爲什麽不去呢?隻有找到高晉,我們才能拿下這場賭王大賽的冠軍。成功挫敗這幫人聯合對付我們的陰謀。”
“我跟你一起去!”胡忠武主動請纓說。
蕭宇搖了搖頭:“我打算一個人去日本!”
“什麽?”
蕭宇說:“現在亞洲的黑道全部都在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山口組極有可能再次對芬妮下手,她的安全需要你來負責。”
他又轉向趙晉良和陳錦棠:“你們兩位前輩,要替我坐鎮後方,省得方天源有什麽異動,再說了……我去日本的事情不想太多人知道,如果讓他們意識到我是去請高晉。肯定會在途中阻撓!”
胡忠武提醒蕭宇說:“經過澳門這件事以後,山口組對你已經是恨之入骨,你一個人去日本會不會太危險了?”
蕭宇笑了起來:“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跟山口組火拼,有什麽危險可言?你們盡管放心,我會保護自己的。”
蕭宇當天下午就飛往了神戶,按照他原來的意思,當晚就想去六甲山拜訪林祖繁,可是飛機抵達神戶上空的時候因爲遭遇暴雨。比預計降落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蕭宇到達關西機場的時侯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鍾。
他仍舊入住在上次的新神戶東方飯店,剛剛洗完澡,胡忠武就從香港打電話過來,主要詢問他是不是已經安全抵達日本,蕭宇又向他交待了些關于賭場地事情才挂上了電話。
在飛機上吃得那點東西早就被他消化的一幹二淨,酒店中雖然有客房服務。可是蕭宇考慮了一下,還是選擇去外面吃夜宵。
距離飯店不遠處就有一條飲食街,現在雖然已經接近了午夜,整條街道仍然是燈火通明,日本人對夜生活的喜好在整個亞洲也算得上首屈一指。
蕭宇走入了一家名爲“華屋與兵衛壽司”的小店,店面是典型的日式江戶風格建築。裏面雖然不是太大,可是布置的十分雅緻。充滿着濃濃的日式風情。
凡是來過日本的人或是對日本有興趣的人,大概都會從書本上或從别人地談話中對壽司有所了解:壽司就是把金槍魚或是鯉魚等切成一口能吃下去的小薄片,然後用手把它攥在米飯團的上面……而事實上壽司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曆史和文化因素,很難用一兩句話簡單地把它說清楚。
在日本各地壽司的種類很多,經過多年的發展和演化,其形狀大多數都和傳統的壽司形狀完全不一樣。
這間壽司店是一對老年夫婦所開,男主人正在半開放的廚房内忙着做壽司,看着他切、捏、裝飾一個壽司時,仿佛他不僅僅是一個大廚,更像一個優美的表演者,以娛樂顧客。
女主人正在操着生硬的漢語向幾名華人遊客介紹着壽司的由來。
蕭宇饒有興趙的坐在一旁,聽着老人娓娓道來,老人顯得十分和善,笑容滿面的介紹說:“壽司的曆史淵源并不久遠,在江戶時代的延寶年間(1673年至1680年),京都的醫生松本善甫把各種海鮮用醋泡上一夜,然後和米飯攥在一起吃。可以說這是當時對食物保鮮的一種新的嘗試。在那之後經過了一百五十年,住在江戶城的一位名叫華屋與兵衛的人,在文政六年(1823年)簡化了壽司的做法和吃法,把米飯和用醋泡過的海鮮攥在一起,把它命名爲”與兵衛壽司“,并且公開出售。這就是現在的攥壽司的原型,這種說法早已成爲定論。”
這時老者開始把衆人所點的壽司,一一送到每個人的面前,壽司不僅僅是食物,它更是精妙的藝術。魚生的美麗、色彩的和諧以及充滿創造力的拼盤組合,使你光看到它們就已胃口大開,老婦人幫忙把綠芥末等佐料擺到桌面上。
通過老婦人的介紹,食客們才知道,壽司原來是一種傾向于甜味的食品,所以綠芥末與壽司飯團一起食用的曆史也很淺。這是利用芥末的辛辣來保持壽司材料的新鮮程度。
蕭宇又要了瓶清酒,自得其樂的吃了起來,這裏壽司的口味的确很好,混合了不同種海味的鮮香,加上本身大米糯爽的口感,讓人回味無窮。
因爲這裏距離北野坡歌舞伎町很近,不時會有歌舞伎到這裏來要外賣,蕭宇忽然想起上次來神戶時候,在蝶屋歌舞伎町巧遇香織美紗的情景,一種難言的留戀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離開了壽司店,蕭宇沿着小街向北野坡的方向走去,雨後的街道被洗刷的特别幹淨,空氣中透着一種冷清,也許是暴雨剛剛停歇的緣故,北野坡的生意顯得清淡了許多,原來道路上随處可見的歌舞伎,現在也隻是在大門前才可以見到。
按照原來的印象,蕭宇很快就找到了那間名爲“蝶屋”的歌舞伎町,讓他意外的是蝶屋的大門緊緊關閉,門鎖上也積下了不少灰塵,看來己經很長時間都處在歇業狀态。
通過詢問蕭宇才知遣,蝶屋的主人赤川百惠在一年前将這裏轉讓了出去,沒有人知遣她現在的下落。
蕭宇的眼前不時浮現出香織美紗美麗的笑靥,她應該和赤川百惠一起離開了神戶,這個堅強的女孩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向命運屈服。
第二天清晨,蕭宇很早便趕住六甲山拜會林祖繁,記得上次他還是和宋老黑一起來這裏請林祖繁出山,重振青龍幫。現在宋老黑已經離開了人世,而自己也早巳和台灣黑幫撇清了關系,成爲香港三合會的新任領頭人。真是世事難料,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他的身邊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變化。
蕭宇來到林祖繁居所的時侯,他正在門前擺弄着他的花草。
“三叔!”蕭宇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林祖繁顯然沒有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蕭宇,他擦了擦沾滿山泥的雙手,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蕭宇!”
他來到蕭宇的面前,盯住蕭宇仔細看了兩眼,這才說:“真的是你!”他慌忙把蕭宇請到了前面的草亭中。
“去年”青龍幫“有人到日本來,說你己經死在了北韓……”林祖繁對蕭宇的近況并不了解。
蕭宇笑着把特地爲林祖繁準備的茶葉放在桌上:“我的命太硬,閻王不願意收我,讓我繼續在人世間多混兩年。”
林祖繁也笑了起來,他看了看蕭宇帶來的茶葉:“杭州的極品龍井,你倒是挺會選禮物,這茶葉恐怕價值不菲吧?”
蕭宇點點頭:“五萬港币一兩,三叔嘗嘗到底值不值這個價錢?”
“好!我馬上泡起來嘗嘗!”林祖繁起身去準備茶具。
蕭宇趁機觀察了一下這裏周圍的環境,一切都像從前那樣,除了門前剛剛修整的那個花壇,這裏并沒有什麽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