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愛恨情仇


蕭宇仿佛被霹靂擊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章肅風的面前,章肅風死的很慘,真正的緻命傷是在他的額頭,他在事先做好了防備,穿上了避彈衣。

“我們中計了……”蕭宇的表情無比的嚴峻,他的内心充滿了悲哀,自己甚至連對手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就已經被對方完全擊敗,而且敗得是如此的徹底,沒有任何的還手餘地。

遠方響起了警笛聲,胡忠武大聲說:“警察來了!我們快走!”蕭宇平靜的搖了搖頭:“你們先走吧!”

四震瘋狂的抓住蕭宇的胳膊:“宇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難道你想背着殺人犯的罪名呆上一輩子?”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陷害我們的那個人報的警,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留下做個交待!”

“宇哥!老黑不行了!”馬國豪在橋下焦急的大喊着。

“快走!帶黑哥離開,再遲疑的話,我們誰都走不掉!”蕭宇大聲命令說。

胡忠武和四震用力的咬了咬牙,他們轉身向橋下逃去。

蕭宇微笑着看着他們遠去,他用手帕擦淨了身上的血迹,然後靜靜等待着警察的到來。

宋老黑還是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章肅風的那一槍射在他的左胸,左心室的位置被射出了一個大洞,他在返回台南的路途中就已經死去。

蕭宇看着四面包圍而來的警車,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四名荷槍實彈的警察上來,用槍對準了蕭宇。

齊邦達慢慢的向蕭宇的方向走來:“我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今天我會親手爲你帶上手铐!”他用冰冷的手铐铐住了蕭宇的雙手。

“有什麽話說?”

蕭宇搖了搖頭:“如果我說這是一個巧合,你會相信嗎?”齊邦達點了點頭:“我相信,可是法官一定不會相信。”

蕭宇被捕兩個小時後,馬國豪胡忠武帶着律師來到了警局。蕭宇從他們臉上的悲傷,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

胡忠武紅着眼圈說:“黑哥死了!”

淚水湧出了蕭宇的眼眶,他攥緊了雙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是……我害了他……”

馬國豪說:“四震因爲幫助心怡姐爲老黑辦後事,暫時不能過來。這是我們爲你聘請的律師徐正達。”

徐正達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他是通過卓可純的介紹才接手蕭宇的案子的。他禮貌的向蕭宇點了點頭,然後向胡忠武和四震說:“有些事情我想單獨和蕭先生談一下,兩位可不可以……”

胡忠武和馬國豪站起身來:“我們到外面等您!”

徐正達從皮包中拿出一個錄音筆,打開後禮貌的向蕭宇說:“可以開始嗎?”

蕭宇點了點頭。

“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麽會出現在兇案的現場?”

“我的朋友被别人劫持,當晚我接到一個電話,有人告訴我秀雯的藏身地點,我馬上就趕了過去!”

“據警方的調查說,現場有槍戰的痕迹,應該還有其他人在現場出現!”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讓其他人牽涉進來,還有什麽意義嗎?”

徐正達欣賞的點了點頭:“的确沒有什麽意義,不過神作書吧爲你的代理律師,我必須了解事情的全部。”

蕭宇說:“現場很混亂,我感覺到,除了我們和章肅風以外肯定還有其他人在開槍。”

徐正達說:“法醫的初步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射中章肅風頭顱内的子彈是狙擊步槍,跟你攜帶的槍械不同,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證據能夠證明在暗處射擊的人不是你的同夥?”

“的确沒有辦法證明!”蕭宇平靜的說。

徐正達有些奇怪的問:“聽說你是主動留在現場?”

蕭宇點了點頭:“就目前的情況而言,你認爲我無罪開釋的希望有多大?”

徐正達歎了口氣:“除非找到那個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否則你的官司勝面很小!”他實事求是的說:“現在警方打算以殺人罪來起訴你,而且他們拒絕保釋!”

蕭宇的被捕讓通源的股價雪上加霜,事情在向着對他越來越不利的方向發展。

蕭宇被捕的第二天,卓可純來看他,看得出這突然的噩耗,讓她憔悴了許多。

“我會和徐大律師一起爲你辯護!”卓可純輕聲說。

蕭宇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可純……對不起,這次恐怕我讓你蒙受了很大的損失!”卓可純溫婉的笑了起來:“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錢對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隻要你能夠平安無事,我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蕭宇感動的握住了卓可純的小手,卓可純從來沒有向自己表露過感情,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默默的在自己的身邊支持和關心自己,他實在虧欠她太多。

卓可純羞澀的垂下頭去,她想起一件事:“我聽四震說,你當時明明有機會逃走,爲什麽還要留下來?”

蕭宇壓低了聲音:“我們之中有内奸!”

卓可純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蕭宇說:“我如果選擇逃走,那麽隻會牽連更多的人進來,我能夠感覺到,這個人針對的是我,他要讓我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是誰?”

蕭宇緩緩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離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已經不遠!”他交待說:“這件事不要任何人知道,你也不要去調查。”

卓可純鄭重的點了點頭,蕭宇說:“章肅風顯然也是去救秀雯的,我們全部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卓可純咬了咬嘴唇:“章晴晴今天下午會抵達台南……”

蕭宇露出一絲苦笑:“她一定會把我當成她的殺父仇人,滅龍社那邊有什麽反應?”

“他們正在準備章肅風的後事,其他的事情到沒有聽說,恐怕是要等章晴晴來到再做決定!”

蕭宇說:“你回去後幫助心怡姐把黑哥的後事給辦好,讓兄弟們一定要保持冷靜,黑哥雖然死于章肅風的槍下,可是純屬誤殺,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四震他們張揚出去。”蕭宇最擔心的就是因爲宋老黑和章肅風的先後死亡,挑起滅龍社跟手下弟兄之間的火拼。

章晴晴在下午到達了台南,一下飛機引擎和手下就把她接往家中,她始終不能相信父親已經死亡的事實,直到看到鮮花叢中的遺像,她才大聲的哭泣起來。

一切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自己最愛的人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無論她能否接受,事實已經擺在了她的面前。

“晴晴!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爸爸報仇!”引擎信誓旦旦的說,章晴晴一邊擦拭着眼淚,一邊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安葬了我的父親!”

引擎憐惜的看着章晴晴,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苦,一夜之間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更殘酷的是她的父親死在蕭宇的手中。

齊邦達是蕭宇這件案子的具體負責人,他将厚厚的卷宗放在了桌子上:“看來,我們兩個的确很有緣分!”

蕭宇點點頭:“能給我一支煙嗎?”

齊邦達從懷中掏出香煙和火機推到蕭宇的面前,蕭宇熟練的點燃了香煙,用力的吸了一口,舒服的靠在了桌椅上:“謝謝!”

齊邦達拿出了兩張鑒定報告:“根據現場調查的結果,那天晚上肯定還有其他人在場,而且發現了其他人的血迹,我已經查出血迹是你的手下宋老黑的!”

蕭宇彈了彈煙灰:“齊sir,對于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我不想再說什麽,你也不會問出任何的結果。”

“你是不是已經打算把整件事自己全部扛下來?”

蕭宇反問說:“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嗎?”

“前兩天章肅風是不是要收購你手頭的股份?”

“有這麽回事,不過他後來又反悔了!”

“你就因此而嫉恨他,綁架了秀雯,設下圈套把章肅風引到拱橋的下面殺害?”齊邦達大聲說。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警方爲什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内趕到現場?”

“我們接到了一個神秘的報警電話!”

蕭宇笑了起來:“我可以告訴你,章肅風、警局還有我,全部都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有證據嗎?”

蕭宇搖了搖頭。

齊邦達合上了卷宗:“你最嚴重的結果會面臨終身監禁。”

蕭宇的公審日定在七天後,巧合的是這恰恰是銀行拍賣深水港工程的同一天。

蕭宇來到法庭的時候已經是座無虛席,警方對他案子的初步定性是黑幫仇殺,他一眼就看到了旁聽席上的廖楚兒,她顯然是收到消息後,從香港特地來到台北。一看到蕭宇,她的美目中就湧出了淚花,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然後又指向蕭宇,蕭宇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心會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卓可純和徐正達一起來到蕭宇的身邊坐下,他們兩人将爲蕭宇辯護。徐正達小聲說:“記住,一定要穩住情緒。”

主控律師開始他的發言,在羅列完蕭宇的罪行後,他向陪審員分發了一份調查報告:“各位陪審員請看,被告人的經濟出現了嚴重的危機,在章先生死前的一周,兩人曾經就股權的轉讓問題達成了一份協議,而後來章先生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又取消了這份合同,從而招緻了被告人的怨恨!”

徐正達站了起來:“法官大人!我反對控方律師全憑臆測的言論!”

法官點了點頭。

徐正達說:“請陪審員注意,章肅風死前的确和我的委托人見過面,但是那次是章肅風主動提出買下我委托人的股票,而且我的委托人并沒有答應章肅風的要求,既然沒有答應,主控方關于合同的說法根本不成立!至于後來章肅風取消了合同,那是他自身的原因,我的委托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這份合同表示過同意。所以說主控方指控我委托人産生怨恨的看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主控律師說:“法官大人,我有兩個問題想問被告。”

法官表示同意。

他來到蕭宇的面前:“被告,請問你和章肅風是不是有過節?”

蕭宇搖了搖頭:“沒有!”

主控律師笑了起來,他拿出了一份記錄:“大概一個月以前,你在仁愛醫院曾經和章肅風發生一次激烈的争吵,那次是因爲這個叫陳秀雯的女子,在你買下通源公司上市以後,章肅風對你公司的股票進行大規模的收購,而後又大量抛出,讓你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是不是事實?”

蕭宇沒有回答。

主控律師繼續說:“你恨章肅風,所以你綁架了陳秀雯來要挾他,進而謀殺了他!”

“我反對!”徐正達大聲說。

主控律師說:“法官大人,我想傳召證人來證明我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警方的代表齊邦達來到證人席,主控律師走了過去:“齊警官,你是現場的目擊證人之一,可否把現場的情況向大家介紹一下?”

齊邦達點了點頭:“我們警方接到一個匿名報警電話後迅速趕到了現場,我們到達後,槍戰已經結束,現場還剩下三個人,被告人手中有槍,那名叫陳秀雯的女子昏迷在現場,章肅風當場已經死亡,通過我們在現場的勘察,真正讓章肅風緻命的子彈,和被告人手槍的型号并不相符。”他拿出一份報告:“這顆子彈來自于雷明頓m24狙擊步槍,在距離拱橋大約三百米的高地,我們找到了彈殼。”

現場一片嘩然。

主控律師問:“齊警官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爲,被告人并沒有直接造成章肅風的死亡,但是他有可能是章肅風死亡的直接策劃者?”

“我反對!”徐正達大聲說:“控方律師在誤導證人!”

齊邦達老老實實的承認說:“根據我們警方目前收集的證據,被告人是這場兇殺案的最大嫌疑人,但是現場沒有人可以證實這件事,陳秀雯精神有問題,她對那晚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主控律師微笑着說:“我想傳召我的第二位證人,章肅風的雇員孟水根。”

蕭宇對這個名字根本沒有太多的印象,直到見到孟水根出現才想起這是章肅風的手下大眼。

大眼充滿仇恨的瞪了蕭宇一眼,然後來到證人席。

主控律師開始提問:“你跟章肅風一起工神作書吧過多少年了?”

“十五年!”

“那你想告訴大家什麽呢?”

大眼伸手指向蕭宇:“他的父親是蕭鼎漢,三聯幫的前任大佬,他一直都在懷疑他父親的死和我們老大有關!”

全場一片嘩然,這場兇殺案因爲大眼的出現性質忽然改變,居然演變成了一場黑社會的仇殺。

“大哥肯定是他殺的,他要爲他的父親報仇!”

蕭宇的内心猛然沉了下去,大眼顯然清楚其中的内情,他不惜揭露章肅風的黑社會背景來指證自己肯定有他的目的。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肅靜,證人全憑猜測的證詞可以不神作書吧考慮,陪審員可以跳過這一節!”大眼的證詞雖然不被考慮,但是他的話無疑會對每個陪審員造成影響,審判雖然沒有結束,可是每個人都已經知道了結果。

法官宣布暫時休庭十五分鍾,卓可純顯然已經預計到了審判的結果,她的情緒顯得異常的低落,蕭宇笑了起來:“又不是什麽世界末日,幹嘛哭喪着臉,就算砍頭也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卓可純忍不住哭了起來,徐正達也歎了口氣:“看來我們隻好收集資料,等待上訴了!”其實他們都已經清楚,根本找不到對蕭宇任何有利的證據,即使上訴等待他們的仍然是失敗的結果。

宣判的時候終于來到:“本席宣判!被告人蕭宇謀殺罪名成立,鑒于被告人同時犯有綁架罪行,根據刑法第一百二十七條,判處被告人終身監禁……”

蕭宇的表情依然平靜,身後的警察爲他帶上了手铐,他聽到身後廖楚兒在大聲的哭泣,蕭宇的目光始終沒有向她的方向看去,卓可純也在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她的身份讓她無法盡情的表露自己的感情。

蕭宇被押了出去,他在六名武裝特警的押解下登上了早就等在那裏的囚車。當局肯定考慮到了他的黑社會背景,這次押送他的警力是尋常的三倍。

六輛警車圍護着囚車鳴叫着向港口的方向駛去,從那裏蕭宇會登上輪船前往綠島監獄。

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台南在蕭宇的眼中忽然變得有些陌生,他忽然注意到人群中身穿黑衣的章晴晴在冷冷注視着自己的方向,她眼神中的那種漠然讓蕭宇的内心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戰栗。

半個小時後,押送的隊伍到達了港口,雨還在不停的下着,無孔不入的雨絲轉眼間就浸透了蕭宇的衣服,他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深深的凝望這曾經給他留下痛苦和歡樂的土地。

身後的警察粗暴的推了他一把:“看什麽看?趕快走!”

蕭宇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步向輪渡的方向走去。

馬國豪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他伸手打開了車内的cd,悅耳的音樂聲響徹在整個車廂内。許靜茹摟住他的胳膊,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國豪,蕭宇已經入獄了,爲什麽你還是不開心?”

馬國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很開心啊……”他停頓了一下,才說:“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總是擔心他會跑掉!”

許靜茹笑了起來,她摟緊馬國豪的臂膀:“傻瓜,這麽多警察在他身邊,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馬國豪點了點頭:“也許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輪船向綠島的方向行進,再有五十海裏就能夠到達目的地。臨近傍晚,天空變得益發的陰沉,大塊大塊的烏雲,把天空壓的很低很低,像随時都可能塌下來,狂風夾雜着暴雨飛舞在海面上,能見度變得很低。

駕駛艙中負責航行的船長和大副正在緊張的查閱着天氣和台風預報,根據氣象台的訊息,這場風暴應該不會太大。

“船長!”大副伸手指向前方的海面,在距離他們大約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兩艘漁船正加速向輪船的方向駛來。

船長迅速拉響了警報,船上負責這次押運的二十名警察全副武裝的來到了甲闆上。

左邊的那艘漁船明顯的減慢了速度,可右邊的那艘漁船全速向押解船的船頭撞來。船長驚恐的全力轉動着船舵,試圖躲避開對方的攻擊。

兩名警察開始向那艘瘋狂行進的漁船發射榴彈,榴彈準确的擊中了漁船,那艘漁船轟然燃燒了起來,船身迅速被全部燃着,漁船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在海面上前進,海風将火焰向後扯起,遠遠望去,好像一顆行進在海面上的流星。

着火的漁船重重撞在了押解船的船頭,劇烈的震動讓許多立足不穩的警察跌到在甲闆上,有兩名沒來及做出反應的警員慘叫着跌入了冰冷的海面。

沖撞并沒有對押解船造成太大的傷害,這時另外一艘漁船上射出兩道筆直的白煙,在距離押解船十米左右的地方猛然閃出耀眼的白光,閃光彈!甲闆上的警員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蕭宇被船身劇烈的震動驚醒,他下意識的睜開眼睛,負責看守他的警員用冰冷的槍口指住他的頭:“老實的呆在這裏,否則我一槍打穿你的頭!”蕭宇透過舷窗望去,交火集中在押送船的另一側,從他這一側隻能看到警員在緊張的來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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