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用手一摸,原來臉上罩上一塊手帕,散發濃烈而醉人的香味。林曉動手想扯掉,卻聽到身邊女孩說道:“不要動,謝謝你!給我留下一個非常浪漫、美妙的一夜,但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也不要知道我是誰,我們不要見面,這樣我們就會永遠懷念,好嗎?”女孩的聲音生硬,若是說她本國語,定如百靈鳥兒一般好聽吧。
林曉點了點頭,說道:“好的。”
女孩湊過來很快地親了林曉一口,說道:“我先走一個小時,到前面的八一鎮我就搭車走了,你不許、不許撒賴追來滴。”
林曉伸手想拉女孩,摸到她滑軟的身子,發現她已穿好了衣服,看來那種事後,先醒來的總是女人。林曉點點頭。
聽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是女孩收拾睡袋和其它物品的聲音。林曉強忍住掀掉手帕想看看女孩廬山真面目的沖動。
大約一刻鍾後,隻聽到“刷”的一聲,女孩拉上了包的拉練,又過了一會,是女孩推車的聲音,女孩叫道:“我走了!再見!”
聽着女孩走遠的聲音,林曉還沒有起來,他細細地想起昨夜的舉動:自己爲什麽會如此荒唐?
林曉有些看不懂自己,在雪頂深刻地思念着韓冰,可一下來,帳篷裏摸到那個女孩,就忘記了一切,這真是很奇怪的感覺!也許是在這個荒蕪人煙的地方,人更容易放縱的緣故吧。那應隻是**,與感情無幹吧,可是,當女孩走的時候,林曉怎會有怅然若失的感覺呢?
林曉拿起那塊小手帕看了看,那下角繡着一隻很獨特的小黑鳳。林曉發了一陣呆,就把手帕收起來了,這是那個女孩唯一的物件了,既然要以後記住,那總該有個念象吧。
林曉終于爬起來了,發現帳篷裏的那些事後擦的紙巾不見了,想是那女孩都拾起來吧,真是個環保主義者!
林曉開始有條不紊地裝睡袋,卷墊子,收帳篷,他不急,他要慢一個小時出發。
看看時間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林曉也就出發了。
騎上車的林曉,心有些像被猴抓了一樣。有誰能放松下來,前方的路上正有一個昨夜和自己歡好的女孩獨行啊!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竟敢一個人走川藏?聽她的話,好象到前面八一鎮就搭車走了,如果是這樣,再不下力去追,就看不到了。
林曉心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全失了以往冷靜機智。想了許久,林曉還是決定不去追,緣來緣去,不應強求的。林曉一旦這樣決定了,心情未免就有些沮喪了,腳下踩得無力起來。
中午時分,林曉下了喜多雪山。
再往前,下坡路遠多上坡路。
林曉下得小心,遠遠盤旋的山路也沒有看到那女孩。看來女孩的速度很快啊。林曉從途中留下的自行車輪胎印記分析,女孩的車很是不錯,這樣的道路也能跑出這樣的速度來了。
下午三點時分,林曉從冰雪高原地帶下來,鑽入峽谷地帶,又見茂密的樹林,奔騰的河水;六點左右,林曉來到八一鎮。
與其它村鎮相比,八一鎮顯然是個現代化程度比較高的集鎮。進鎮之前就已經是十多公裏的柏油路了,對于這幾天都在土路上騎行的林曉來說,真是一種不小的幸福。
八一鎮随處可見的是各地的背包客,反是當地人少了,看來,這是個背包客的集散地,形形色色國外知名背包背上來,形成一道獨特的背包風景。
與這些人比較起來,林曉的裝備就有些相形見绌了,畢竟是借了人家,是菜驢玩到中驢的裝備,真正骨灰級的裝備,人家是舍不得借人的。
路口就是一家名爲“遠行”的驢友之家旅店,一個穿着民族服裝的藏族姑娘熱情地向林曉招手。林曉停車,跟随姑娘進了旅店,邊走,林曉邊問:“你一直在這路口?”
“是啊。”
“那你一個多小時之前有沒有見一個女孩也騎自行車?”
女大學生說道:“那個漂亮女孩是你的同伴啊,我們還以爲她是一個人哩,正佩服她的勇氣了。她沒有住下,被一輛越野車連人帶車接走了,咦,你們不是一起的嗎?”
林曉回答道:“沒有,我們隻是路上碰到,聊了幾句,你們這有什麽吃的,我好餓。”林曉岔開話。
晚上,旅店門口前燃起了兩堆熊熊的篝火,旅人圍繞着火正激動談着徒步走墨脫,林曉則一個人在房間裏,打開了手機,趕緊充電。
剛打開了沒多久,就不斷地發出滴滴的短信聲音,足足響了有一分多鍾,吓了林曉一跳,林曉連忙打開一看,果然是段天和張勇這兩個小子的。
林曉先沒看,先給兩人回了短信:我已到八一,一切安好!
等發了短信,林曉才開始細細看起這二人的短信,主要是段天的居多。
“林曉,一個人騎車不是滋味吧?少了我寂寞吧?”
“走哪呢?吱一下聲啊,NND,又是無信号區,我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身體棒得打得老虎死,我不擔心你!”
“我在這裏很好,方芸老師對我照顧很好,我的腿傷馬上就可以好,馬上就可以追上你,看你小子牛的,一個短信也不回。”
“方芸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老師,我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聖潔的光芒。她總是忙個不停,快開學了,她更忙了,要爲新學期準備許多許多事,林曉你都無法想象這些事情瑣碎到什麽程度。”
“唉,林曉,我小學時怎沒碰到過這麽好的老師了,這真是幸福,看着方芸老師教學生唱歌,教他們識别昆蟲,教他們怎麽用心交流,她太完美了!”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不能與你繼續同行,真是一種遺憾,但在這裏,我看到更美的圖畫,我時刻被感動包圍。”
“嘿!林曉,今天腿感覺好了許多,我開始幫方芸一些活,她忙碌的時候我照顧孩子們,給他們講童話故事,講我們一路來的趣事,真是愉快!”
“林曉,你知道嗎?方芸的那頭小牛犢叫阿黃,前幾天見我就瞪牛眼,現在對我和氣多了,允許我摸它了,原來牛也可以像寵物一養啊。”
………………
林曉看罷,覺得段天正在陷入一張無邊無際的網。
這時,段天的短信又來了:“不錯,就到了八一,沒有我監督,一定采了不少野花吧?”
林曉回道:“哪敢,沒你把風,我怎麽敢啊。”林曉想到真是冥冥中有天意,要真是他們兩個人一起上路,他先摸到女孩,那段天怎麽辦?真的把風?林曉想最有可能是三個人擠在帳篷裏坐談一夜,全無那香豔的一夜。
林曉回了短信,等了一會沒見回,就走出房間,加入窗外那些讨論的人群。
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子望到了林曉出來,叫道:“嘿,哥們,坐這邊,今天剛到吧,我看着騎自行車進鎮的,走川藏吧?”
林曉走到衆人讓出的一個位置坐下,接過人群中丢來的一根香煙,旁邊馬上有人點上,林曉吸了一口,疲勞的時候,吸吸這玩意還真是感覺不錯,但不能多吸。
中年的男子說道:“我叫多吉,是專職導遊,你前面見一姑娘也沖了過來,那架勢太猛,我們這些野驢們剛想上去搭讪一下,人家風一般地從我們身邊沖過,理都沒理我們,哈哈。”
“是啊,那姑娘忒漂亮,看到她從那道上沖下來,金黃的頭發飄灑開,後面是太陽,賊美,他媽的,我那時都忘了按快門了,真是可惜。”
林曉吐出一圈煙霧,說道:“是很讓人佩服,你們這是準備去墨脫?”林曉又是岔開話題。
“兄弟,還沒自我介紹哩!”
林曉一拍自己腦袋,說道:“我叫林曉,從楚天一直騎過來的。”
“啊?!你就是最近各大網絡流行《西行漫記》的作者?”
林曉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什麽是西行漫記,大概是指自己吧,就含糊地點了點頭。
“你不是還有一個同伴?”
“不會就是前面那女孩吧,那可真是香豔啊。”
林曉尴尬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那同伴幾天前腿受傷,不得不留在當地治療了。”
“哦,那可真是遺憾,出門在外就是怕這個。”
林曉笑道:“說說你們墨脫吧,我在房間裏聽你們這群人準備走墨脫了。”
“是啊!”一說起這,衆人立即又興奮起來,話題成功轉移。
多吉問道:“問大家一個問題,墨脫路上最怕的什麽?”
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當然是螞蝗了!”
多吉笑道:“墨脫路上多的數不清的螞蝗,聞着鮮血的味道就會撲過來,你的繃帶紮得再紮實,它總是有辦法進來,所以進墨脫要克服的第一恐懼就是克服螞蝗。”說着,多吉拿出一鐵盒,打開,居然用筷子從裏面夾出一條螞蝗,火光下,細長的螞蝗身子不住地在筷子之間掙紮扭曲着。
人群中的PLMM們看得一皺眉。這些MM亦算是大膽的了,走墨脫,也已做好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真看到螞蝗,仍止不住心頭的惡心與畏懼。
更惡心的還在後面,多吉居然把那一條螞蝗放在手臂上。那螞蝗一沾到人的皮膚,立即吸住不放,就看到扁平的身軀不斷地壯大,顯然在美孜孜地吸血了。看到螞蝗吸得差不多了,多吉用手中的煙頭一燙,肥胖的螞蝗立時翻滾下來,掉在火中,發出嗤嗤的聲音,MM們看得頭皮發麻,老驢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多吉說道:“誰來試一試,先感受一下,到時候恐懼感就不會有那麽大了。”
衆人猶豫,在墨脫路上,被螞蝗叮咬那是不得已,可現在要主動嘗試被螞蝗咬,多少有些不願。林曉道:“我來試試。”說着,撸起胳膊。
多吉就把一條螞蝗放在林曉胳膊上,林曉雖不覺得這些血可惜,但這種滑膩膩的東西放在胳膊上,确實有些不爽。螞蝗不一會就吸飽了血,林曉照樣用煙頭把螞蝗燙下。
多吉問道:“感覺怎麽樣?”
林曉嘿嘿一笑道:“還行,多了就不行。”
多吉嚴肅地說道:“看這位不走墨脫的朋友都試了,大家都必須試一下,面對恐懼,坦然對之,這是我們必須具有的,在墨脫路上,随時都有可能發現意外,很可能都要獨自面對。”
林曉想多吉是個好領隊,曉得通過這樣的實驗來判斷隊友的膽量大小,根據這些細微的差異給隊員分配不同的任務。
林曉返身進屋的時候這幫人還在讨論,他又連着收到段天的一些短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玩笑話,然而字裏行間,關于方芸的描述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