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函聞言,藍眸的眸光閃了閃,卻很快恢複了以往一般的淡淡的,就好似沒有方才的失态。他早就猜到了,以大長老士蒼的能力,完全什麽事情都能夠預料到,還有什麽能夠隐瞞了。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素幽萱一襲紅衣的高貴模樣,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櫻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
一襲紅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前眉眼間有一隻紅色蝴蝶的印記,散發着淡淡的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蓋不住她的絕世容顔,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帶着血紅色舞動的優美蝴蝶,神情淡漠,倘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紅衣仙子一般。
僅僅隻看一眼,就深入人心,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紅色身影,那麽的不食人間煙火,那麽的美入心扉,以及與下輩子投胎轉世的夢中都會想起……
“……”帝景函低下頭,色淡如水的薄唇緊抿着,沒有說話,腦海中閃現的素幽萱的身影怎麽都揮之不去,而他,也不想讓素幽萱的身影淡出他腦海的意思。
看着突然不說話的帝景函,還有方才大長老士蒼的話,二長老士昊和三長老士琛不明所以的疑惑着,不解的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大長老士蒼方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早就走出了封印?而帝景函又爲什麽突然間不說話了?
隐約的,即使二長老和三長老不知道大長老方才那句話的意思,現在看帝景函聽後的反應,就覺得不對勁,同時也感到了,很不安。
他們看着帝景函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看到,向來嘴角都挂着面具似笑意,淡雅禮貌不失禮節的帝景函會這麽低下頭,抿着唇,不回應别人的問話的。
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這事情可大可小。
這是二長老和三長老的心裏話,而他們在方才的對視中,明顯也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這個意思。
大長老士琛見帝景函低下頭不說話,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意味深長的問道:“景函……你這又是默默相助,守護,又是送防寒的亦筠寒袍的,可有什麽回報嗎?”
帝景函依舊低着頭,沒有說話。隻是,他紫袍衣袖下的雙手,竟不由自主的握緊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這麽做,明明隻是一眼,明明與她在一起的時間并不長,卻忍不住想要趁着可以與她在一起的時候,将自己的一切都給予她,傾盡所有,無怨無悔。
他從不求萱兒會回報自己,隻是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她。
或許,當帝景函在徳碩國的爍村看到素幽萱溫柔的拍打着,王爺爺的背,還有櫻唇勾起的那抹巧然的笑容時,就注定了此生,他将永遠站在素幽萱的身後,默默的守護着。
永遠。
見帝景函依舊沒有回答,大長老的眸光閃了閃,擡頭看向頭頂的那片雲端,悠悠道:“你們的劫啊……看來,是一個都沒有避過了……”
大長老士蒼微微眯起雙眼,在心中無形的長歎一口氣。
素幽萱,你現在的一句話都可能牽扯到六界的紛争,你知道麽。
雲海巅和極寒之地的連接口中,素幽萱在看到冥軒祈的出現後,心裏很是震愣,甚至連腳步都邁不動了,心裏很是震驚,一雙櫻唇微張着,知覺告訴她該上前寒暄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因爲,冥軒祈此時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冷,讓即使正在被顧幕呤用内力驅着寒的素幽萱,看的覺得全身都冷了,經不住打了個冷顫。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冥軒祈的眼神凍住了一般。原本她以爲極寒之地是她見過最寒冷的地方,現在她才知道,其實不是,極寒之地在冷都沒有冥軒祈方才看自己的眼神冷!
他……爲什麽用這麽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素幽萱很是疑惑,卻因爲太多震愣而沒有問出口。
在素幽萱震愣之間,冥軒祈已經轉眸看向顧幕呤,在與顧幕呤那雙紫眸對上視線後,冥軒祈微微眯起雙眼,本能的覺得這跟男人不簡單,可恨自己方才沒有來得及調查清楚他的資料,就貿貿然的前來了。
不管怎麽樣,現初步了解下這個紫眸男人會比較好。
想到這裏,冥軒祈便沒有想下去了,淺褐色的雙眸緊緊的注視着顧幕呤的一雙紫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想錯了,或許,這個男子并非是人!
境界大陸是個奇妙的世界,在境界大陸的雲海巅設定爲總部後,冥軒祈便一直沒有停止對境界大陸這個世界的調查,這個調查也很深入,他發現,這裏就好像他們那個時代的玄幻小說一般,有六界之分,雖然這個說法看起來很荒唐,但冥軒祈卻很确定,在這裏,這六界之分的事情是真的。
因爲,冥軒祈在幾個月前,妖界妖王突然對人界出兵攻城的時候趕到現場,看過現場的情況,就正好看到君子澈與素幽萱對持的那一瞬間。
雖然很驚訝與人,卻就是因爲這一戰,讓冥軒祈徹底相信了境界大陸的玄幻,相信了在這裏,是真的六界之分的,而他,也想要看看那些在他們二十一世紀裏,隻有玄幻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六界,是什麽樣子的。
那天,也是冥軒祈第一次見到素幽萱,雖然隻是遠遠的看上了一眼,卻不得不驚訝這女子的能力。
人家仁燕國的那麽多高大武士都擊不退的妖兵,素幽萱隻是用了簡單的一招,便将其打出了百米之外,當時戰場上鮮血橫飛,素幽萱一襲紅衣明明該混入血液中,成爲嗜血女子。
卻素幽萱的氣質卻非常的清淡雅漠,一襲紅衣穿在身上非但沒有妖媚的感覺,竟給人仙子般的脫俗氣質,神情淡漠,倘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紅衣仙子一般。
在那一刻,冥軒祈的心便已經爲這突然出現的素幽萱留下了一定的地位,所以當冥軒祈那日在極寒之地的連接口發現素幽萱的時候,一眼便認爲了這是當時的那名女子,境界大陸的祭雅境祭司,素幽萱。
他一反常态的起了憐憫之心,認爲素幽萱一人通過極寒之地一定不容易,甚至将她抱回了一百八十高智商組的總部。
現在想想,若當時他不救她,選擇無視當時昏倒在極寒之地與雲海巅連接口間的素幽萱,是不是自己就不會對她又不一樣的感情,就不會出現這一弱點?
可是,冥軒祈卻深知,倘若視線倒流,他一定還會選擇救她,因爲無視她,是他這一輩子最難做到的事情!
萱兒……這個稱呼是他當時聽到妖王,君子澈就是這麽喚素幽萱的,在救了素幽萱之後,想要接近她之後,便情不自禁的跟着喚了。
顧幕呤對上冥軒祈的目光,先是被冥軒祈眸中的死氣愣了愣,卻很快反應過來,身爲靈皇,他也意識到了冥軒祈的不一樣,也意識到了冥軒祈對萱兒的不一樣。
顧幕呤從冥軒祈的身上感覺不到一點真氣的流動,也沒有任何有法力的征兆,所以,冥軒祈可以說是個普通人,然,一個普通人竟然能夠這麽若無其事的呆在雲海巅這種極緻的地方,他真的隻是個簡單的普通人嗎?
微微眯起杏眼,顧幕呤的紫眸中流露出刺骨的寒光,絲毫不亞于冥軒祈的。
現在,冥軒祈和顧幕呤是互看對方不順眼,也知道了對方于素幽萱的心思,隻是心照不宣,暗中對持了好幾回,卻多次平手,并無勝者也無敗者。
畢竟,雙方都是不簡單的人。
素幽萱依舊在發愣,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顧幕呤和身前站在雲海巅中的冥軒祈之間,已經無形中對戰過多次了。
一股寒風吹過,可能是因爲顧幕呤太過專注觀察冥軒祈,不知不覺中減少了幫素幽萱驅寒的法力,這寒風吹過,定然将畏懼寒冷的素幽萱遠走的思維,吹了回來。
素幽萱打了個冷顫,而他這冷顫,也讓依舊在和冥軒祈進行眼神對戰的顧幕呤反應過來,收回目光,顧幕呤懊惱的看着素幽萱,皺眉問道:
“萱兒……我們快點進入雲海巅吧。”
說着,顧幕呤拉着素幽萱,直接越過冥軒祈,走進了雲海巅的範圍内。
沒有了極寒之地的寒冷,素幽萱站在雲海巅的連接口處,看着這天和地都如同大海般,是湛藍色的世界,因爲方才寒風而瑟瑟發抖的身子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沒有在打顫了。
顧幕呤依舊牽着素幽萱的手,因爲已經通過極寒之地了,所以便沒有再給素幽萱渡真氣驅寒,卻毅然而然的牽着素幽萱的餓瘦不放開。
這讓冥軒祈看到,心裏非常的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讓顧幕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