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身體中,寄宿着兩體神。”站在機器前的他,一個袖管空空如也,連袖管本身,也被染成了鮮紅。他的另一隻手,提着一個充滿了綠色液體的罐子。光從門外照進這昏暗的房間,但卻被另外一個人給阻擋住。看到那罐子中的物品,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哥……”
“但是,我要選擇邪神的道路。”他閉上眼,将那罐子向身後扔去。在強化玻璃的保護下,罐子咕噜噜地滾到了另一個人的腳下。他撿起來,懷抱着這個罐子。“你快走吧。”
“那麽,哥哥你……”
“十七年後,會有一群名爲‘暗痣者’的死者出現。你的任務,就是尋找能夠與之對抗的‘龍印者’,然後帶領他們,将我打敗。”罐子中,那紅色的光芒亮得耀眼。“快走吧,趁我還沒有失去神智的時候。”
“你……”
“快走!”
近似于咆哮的吼聲,将那白發的男子喝跑。直到那人離開後,他才轉過了身,身體靠在那機器上。他拼命地喘着氣,在維持着自己的神智。“這樣,就可以了嗎。”他閉着眼。
“是。”在房間中那陰暗的角落,一直沒有被發現的男子發話了。借着打在地上的燈光,依稀可見披在他身上的白袍。在袍内,似乎還藏着什麽,但無法看清。
“那麽,十七年之後再見了。雷克斯。”
憑着僅有的一隻手,他敲碎了緊急按鈕的玻璃,一拳打在了那紅色的按鈕上。彩虹色的光芒中,陣陣黑暗正在侵入。看着閉着眼睛的那人,白袍男子無聲地從黑暗中走出,往出口走去,越走越遠。
“偉大的地縛神啊!”獨自一人的他,對着空氣大喊着,張開着雙臂。“我向你許願,讓我死後,成爲暗痣者,回到這個世界中吧!”
紫色的色彩從他的身上擴散開來,侵入到了他身後的那轉動着的光芒。那光芒在壁上攀爬着,漸漸地形成了一個蜘蛛的形狀。漸漸地,整個房間,都被詭異的光芒所罩住。
這一天,是那被稱爲“舊moment暴走”的事件發生的日子。研究所的人無一幸存,包括那著名的研究者——不動博士。舊moment的暴走,導緻了在研究所周圍的一大片土地不再适宜居住,而舊moment所在的市區,也被劃分出去,被命名爲“衛星區”。這裏,是注定的下等人的城市,上等人的墊腳石。一波又一波的垃圾從城市中運走,又被運來衛星區,經這裏的垃圾處理廠處理後再經投放填埋。
十七年一晃而過,城市得到了不少的發展,高樓幾乎可以直通雲霄;但在一河之隔的衛星區,卻絲毫沒有高樓的蹤影。低矮的平房占去了絕大部分的土地,剩下的土地,也被廢墟霸占。那是舊moment暴走後,留下的痕迹,說是“以此爲鑒”。但事實上,這種新型的能源,依舊在不斷地發展着,并被廣泛地運用于各個領域。舊moment暴走的教訓,好像并沒有多大成效。
但盡管如此,人們依然要繼續生活。就算被踩在腳下,也要屈辱地活下來。如果連活着都放棄了,那麽,還能追求什麽?活下來,事實上并不困難,隻要你有放棄一切的準備。
你看,那邊的孩子們,依舊在玩耍着。雖然沒有父母,但是他們并不傷心。這裏是夥伴們所在的城市,是自己友誼的所在。
“陸哥哥,看球!”男孩一揮腳,将一個皺巴巴的球踢飛。球在空中劃過了一條别扭的弧線,落到了地上。接球的那青年慌忙地跑了過去,将球踢回來。看着青年運球的樣子,男孩有點傷心。“……這球果然還是不夠好。”
“從垃圾場撿回來的球能夠玩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他踩着球,絲毫沒有在意它的變形。“在垃圾場裏撿的東西,也不一定不能用嘛。你看,遊星不就用撿回來的零件裝起了一台d輪嗎。”
“但是不是還不能跑嗎。”男孩反駁。“不過陸哥哥你怎麽一直把球踩着啊,快踢回來啊。”
“哦,對啊。”藍發的青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雜亂的頭發,把球踢了回去。
“你看,你踩了那麽久,現在都踩出一個印了。”
對于衛星區的人來說,被運來的垃圾,就像寶藏一樣。沒有誰知道市區的人會把什麽當作垃圾,也沒有人知道垃圾裏會有什麽。這一切,隻有自己去撿過,才能知道。比如孩子們現在在踢的球,就是從垃圾場中撿回來的。這大概是哪個孩子看球有點漏氣,就把它扔掉了。那藍發的青年——西野陸把它撿回來後,把漏洞補上,再重新充氣,便又變成了一個能用的球。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數不勝數。
撿垃圾的人并不少,不過因爲垃圾的運送并沒有準确的時間,所以要去撿垃圾,考驗的是毅力,更是運氣。也許這堆垃圾中,正有着你想要的東西,但你翻閱過99%的無用物後,卻放棄了;又或者,你翻遍了整個垃圾堆,有時也不一定能找到心儀的物品。這就如同人生一樣,有的一出生,便注定着光彩奪目,但有的人無論如何拼搏,注定隻能成爲他人的墊腳石。
但是,起碼總得去拼搏。至于是爲誰,就不一定了。
“喂,西野陸,又在這裏踢球嗎。”走過來的,是一高瘦一矮胖的兩個青年。看到靠近的兩人,正在踢球的那些人們,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怎麽了嗎。”陸把球傳給了其他的孩子,讓他們先踢着。然而,其他的孩子,現在也沒有了興緻。“不是說好讓我們踢的嗎。”
“這可是我們老大的地,我們想怎麽着就怎麽着。别忘了,你們現在踩着的,可是我們的地!”胖子氣焰嚣張地喊着,“别以爲你的那幾張卡片有什麽用,我們老大隻是同情你們,才會大發慈悲讓你們在這裏!”
在他旁邊,那名高瘦的人點了點頭。聽到對方的話,陸的額頭上冒出一絲冷汗。“那麽,你們想怎麽樣……還要卡片是嗎。”說着,他把手掏到了自己褲子上的口袋中,從那裏面拿出了幾張卡,恭敬地遞了過去。那胖子一把拿過了卡片,看了起來。
陸并不是不想反抗,隻是他無能爲力。在這裏,“卡片”是可以用來決定強弱的存在。在衛星區的他們,自然不可能有什麽好卡。陸的那些卡片,大部分都是在垃圾區内撿到的,城市中的人不用的卡。其實,對方也是如此,但他們所組成的卡組,卻非常強力,擊敗了這裏的不少決鬥者。也因此,他們占有了這塊地盤。如果遊星願意的話,他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橫行霸道,但他最近又在忙于組裝自己的“d輪”,沒有時間。
平日嬉戲的地盤被奪走,陸自然不開心,他也不想讓那些孩子們失去玩耍的地方,于是去找對方商量過。對方答應,隻要陸按時把自己撿到的強力卡片交給他,他就同意讓他們繼續留在這裏。不過,對方最近似乎變得貪得無厭了起來,隔三差五地便來收一次卡。
“都是破壞類的卡嗎……”高個子看着陸拿過來的卡片。“能撿到這些東西,你還真不容易。”他明顯帶着一絲得意。
“——哦?”
男聲突然在他們身後傳來,把他們吓了一跳。陸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遞過去的卡,因此也被吓到了。擡頭看去,隻見一名黃發的中年男子正好奇地看着他的那幾張卡。但在他的頭發的前方,還挂着幾縷藍色的頭發。除了遊星之外,陸就沒有看過這麽奇怪的發型了。“這是保護費的意思嗎?”男子的眼中帶着好奇。
“這又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又是誰!”
“我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過着而已。”回答胖子的,是另外一把聲音。陸向更後方看去,看到了一位蓄着長胡子的男子,一身正服打扮,讓他顯得尤爲嚴肅。“果然是衛星區,小混混還真多。”
“你這外人懂什麽!”高個子反駁,“在這裏,力量就是一切,沒有力量的人,隻有被欺負的份!”
“所以你就去欺負别人嗎。”在那男子的眼中,明顯含着憤怒,但他的外表,依舊保持平靜。
“不過,既然你說到‘力量’的話……”站在前方的男子說了,“那麽,我們就用實力來說話吧——來決鬥吧。”
“好。”聽到決鬥,高個子興奮不已。“我會讓你們知道,小瞧我們的後果!”
“我也想讓你們知道,小瞧我們的後果。”長胡子男子退到車旁,拿下了兩個盤子,并把其中一個向前扔去。“帕拉多克斯,接好決鬥盤。”
“好嘞。”那擁有着奇怪發型、被叫做“帕拉多克斯”的人接過那決鬥盤,戴在了手上。然後,他轉回了身,看着眼前那兩個混混。“免得你們說我們小看你,我們就來二對二的決鬥吧。康顔,來。”胡子男戴上了決鬥盤,走到了他的身旁。一邊把卡組插進決鬥盤,帕拉多克斯一邊說。“既然你們這麽想要卡片,我們就來個約定吧。”
“什麽約定?”高個子皺着眉頭。
“我這裏剛好有一個新的卡組。”帕拉多克斯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疊卡,甩了甩,又放了回去,“如果你們能赢過我們的話,我們就當作什麽都沒有看到,這個卡組就送給你們了。”
“喂,帕——”
胖子的興奮勁還沒完,帕拉多克斯便打斷了康顔的話。他明顯知道康顔在想什麽。“不過如果是你們輸了的話,可以不要再麻煩這幾個小孩了嗎。”他說着,看向了一旁的陸,還有那幾個孩子。此刻,他們已經站在了場邊,呆呆地看着他們。
“我還有個要求。”
“哦?”
“如果我們赢了的話——”高個子往帕拉多克斯身後指去,“那台d輪,我們就收下了。”
在他們的身後,正停着一輛長條型的機車。康顔的那兩個決鬥盤,就是從那上面拿下來的。關于d輪,陸也有所了解,不動遊星——他的夥伴,一直以來,都在嘗試着組裝起一台d輪,但好像是因爲零件的問題,一直都無法正常運行。
“要求還真高,那麽我就再加一個條件。”康顔把自己的卡組放進決鬥盤的空槽中。“我們赢了的話,這塊地就屬于那些孩子們的了。”
“诶?”孩子中,一位長着蓬松長發的男孩有些吃驚。顯然,他沒有預料到康顔的話。
“沒問題,來吧!”
四人舉起了他們各自的決鬥盤。
“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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