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因爲好些天沒有和千離親昵,對于自己不小心親上他的唇,幻姬内心的暗喜多過害羞。從翠溪山離開至今,都十幾天了,除了每晚睡在他的懷中,其他時候她都沒機會跟他親近。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可是她感覺世尊與世後并不是自己和帝尊這樣的,夫妻應該是他們給人的那種感覺,親密無間,默契有加,兩人在一起沒有顧忌沒有隔閡,用最真實的自己面對最親愛的人。可她跟帝尊不是如此,她在帝尊面前害怕說錯話,害怕做錯事,不敢招惹他生氣,盡管知道他對自己有情,可不能恃寵而驕。何況,她覺得帝尊并沒有給她多少寵愛,至多沒有像過去那般愛打擊嫌棄她。
唇瓣貼着千離的,幻姬想起在天淨沙的赤焰血境裏他曾用舌尖掃過自己的柔唇,那份酥酥柔柔的感覺直鑽心尖,叫她記憶猶新。趁着眼前的機會,她學了現用,伸出丁香小舌嘗試掃千離的唇瓣。瞬間,幻姬看到千離的眼睛倏然亮了些許,她将他的眸光理解成驚訝。對于自己的小動作能讓帝尊吃驚,幻姬覺得十分受用。他一定沒想到自己會學到那招,不要以爲她當時羞赧就會忘記他的做法,她可是個天定聰明的姑娘。
幻姬的舌尖描着千離的唇形,覺得他的唇柔軟極了,比起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幾乎要以爲自己親的不是他。看着千離半眯的眼睛,幻姬雖然紅了臉,卻堅持不退縮。她覺得,比起他那次用舌尖碰她,她這回算得成功,能赢一次帝尊不是容易的事情,她豈能把到手的勝利給放掉。堅持,她要繼續親。
有人想親,有人想被親。風景如詩畫,鳥息人寂靜,自當是柔情蜜意可惬時。偏偏,一個煞風景的人影忽然閃現,落在了亭内,看着正親嘴兒的幻姬和千離,哎喲一聲,驚了幻姬一個羞紅滿面,若不是千離牢牢的摟着她,差點兒吓得摔下他的腿。
麒麟上神笑嘻嘻的看着千離,“我說,你們倆也忒不注意影響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做這等有傷風化的事情,也不怕别人看到了笑話麽?就算不笑話,萬一被你們帶壞了怎麽辦?這些三十三重天裏的男神女神們,有一對星華飄蘿刺激就夠不得了了,要是你們也奔放起來,可叫人怎麽活。”
“你怎麽不去死。”千離冷冷的看着麒麟,真真是恨不得把他扔出千辰宮的心情,三次!星華倆次,他一次!事不過三,他們沒完沒了是不是,再有第四次,誰敢擾他,來誰滅誰,最近一個個都忘記他的脾氣原本是怎麽樣的了麽?一個個年紀不小,盡幹些‘缺德’事,天雷怎麽也沒劈他們幾把噸。
麒麟嘿嘿一笑,“爲了維護世界的和平,爲了防止天界被惡人破壞,堅持美和善良正義的化身——我,麒麟上神,将與天齊壽,永世不死。”
千離輕輕的瞟了一眼麒麟,嗓音輕得幻姬誤以爲自己聽錯了,可她确實聽到亭中響起了一個字音。
“滾!”
“不滾。”一個刻意忸怩的聲音不曉得從哪兒冒了出來,“就是不滾嘛。”随着聲音出現的是一個清粉色的身影,一隻翹着蘭花指的手朝千離揮了一下,“人家要滾也是滾到小離離的懷中,不然我可是哪兒都不會滾去的。”
幻姬看着亭邊走進來的男子,眉目十分的精緻,渾身散發着一種絕境妖娆的魅惑之感,說不出爲何,她總覺得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可他到底是誰,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千離掃了眼走進亭中的河古,這妖孽怎麽突然跑來了。
河古走進亭内,目光一直投在坐于千離腿上的幻姬臉上,三年多不見,這姑娘長得可是越發水靈了,眉目又長開了不少,倒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小幻姬,你坐了我的位置,來來來,騰個位兒。”
河古走過去,擡手像是要把幻姬從千離的身上趕下來,弄得幻姬非常不好意思的看看他,又看看一直扣着她腰肢的千離,這個人怎麽會知道她的名字?而且,聽他說話的口氣,和帝尊關系匪淺,這個人……
她想起來了!
北古天的河古神尊!
想到三年多前在星穹宮見到河古的事情,幻姬伸手抱着千離的脖頸,看着河古,頗有些強勢的派頭。帝尊又不是他的,差點兒給他吓到了,她的帝尊,他一個男人來搶什麽勁兒。
“喲!”
河古笑了,看着麒麟,越發笑得妖娆,“麒麟你看看,好有正宮娘娘的架勢呢。怎麽辦,我好怕怕啊。
我的小離離要被搶走了,剩下我孤苦無依的,可怎麽才能活下去。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要死趕緊的。”千離說完,嘴角勾了下,看着河古裝成心碎的模樣捂着心口。
河古仰天歎了一聲,“啊,被抛棄的我是如此的傷心難過。我要去沉睡,我要去羽化,我要去了。你們都不要拉着我,不要拉,因爲你們拉也拉不住我風情萬種的腳步,我……”河古一隻手抖得像中風般的伸向麒麟,“不要拉我。”
麒麟正打算伸過扇子給河古做做樣子,比他果斷的,是千離踹出的腳。
河古機敏的跳到一邊,沖着千離笑眯眯的,完全不見一點兒生氣的樣子,“沒踹到,你沒踹到。”
亭中氣氛輕松愉快,幻姬放下抱着千離的手,當着麒麟和河古的面多有不好意思,悄悄的暗中推了他一把,想從他的腿上起來,無奈千離像是定了決心不想讓她離開他一般,摟着她半絲都不放松。幻姬不得不轉頭開着他,對他使眼色。當着兩位尊神的面,她委實不好意思跟他親密,說來她和帝尊的運氣實在是不佳,好幾次親昵都被人打斷,若是一直這樣,是不是他們就隻能趁着晚上睡覺的時候在被子裏做點什麽了。
幻姬的動作再小也沒逃過河古和麒麟的眼睛,倆人故意逗臉皮薄的幻姬。
“殿下,我記得你來千辰宮是學佛理的吧。”麒麟看着慢慢低下頭的幻姬,“女娲娘娘可不是讓你來學怎麽跟帝尊親嘴兒的喲。”
幻姬的頭低得要看不到臉了,臊紅到了脖子根兒,她其實也不想‘不務正業’,可奈何看着在眼底的帝尊,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總想跟他親昵。她沒忘記自己來千辰宮做什麽,隻是帝尊總要先救舞傾公主才是,學佛理來日方長。
“我知道的。”幻姬小聲的說話,“等帝尊幫舞傾公主解咒之後我就會好好修習的。”
輕輕的一句話,是幻姬的認錯之言,卻讓麒麟愣了下,立即換上認真的表情,絲毫不見剛才的嬉笑逗趣,“幻姬殿下你還小,佛理難參,一時半會兒也急不得,慢慢學習就好。我們帝尊别的不多,時間還是足夠,殿下一年學不好可以兩年,十年,百年。一句話,隻要你安心的跟着帝尊慢慢學即可,學好了,學紮實了。”
幻姬暗道,麒麟上神這個态度變得也忒快了點吧,剛才還揶揄她學習偷懶,這會兒又叫她不要急,說她不努力的是他,讓她慢慢來不急躁的人也是他。
千離摟着幻姬,淺笑,“有句話說的好,笨鳥先飛。依我看,先教她學理是第一要事。”
一旁的麒麟臉色都差點變了。
“誰說的!誰說幻姬殿下不聰明,我看,殿下是個天定聰明的姑娘,學什麽東西都快。”麒麟朝幻姬投去贊同的目光,“天資聰穎的女娲後人,往往隻需要稍微的點撥就能明白個中道理。殿下,我相信你。”
當千離說先教她時麒麟的反應讓幻姬明白了什麽,他這麽緊張,怕的應該是帝尊不救十四公主吧,剛才被兩位尊神忽至弄得光顧着害羞,沒想到等了好些日子的麒麟上神回來了,如此一來,舞傾公主應該很快就能恢複正常了。
被麒麟取笑的幻姬故意端着臉,很是認真的道:“在各位尊神的面前,幻姬自知愚笨,難得帝尊願意教我,我覺得盡早修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說着,看向千離,“帝尊,不如就從明天開始吧。”
“明日?”
千離挑眉,“現在。”
麒麟被千離的話吓得不輕,長腿邁了一步,擋在從老仙藤椅上起來的千離身前,“呵呵,我知道小離離不是個小氣的人,好了好了,不逗你媳婦兒了還不行嗎。”也忒小氣了點,不就是揶揄了幻姬幾句麽,疼得跟什麽似的。飄呆呆都不知道被他們逗過多少回,他還訓過犯錯的飄呆呆呢,人家星華不也沒說什麽。看他這模樣,以後就是幻姬做錯了什麽事,那也隻能他自己訓是不是,别人可是半個不好的字都不能講她了?
麒麟溜須拍馬的話裏,有四個字頗得千離的心,掃了他一眼,眼底竟浮現一絲半縷的笑意。麒麟一看就曉得他在爽什麽。
幻姬把聽話的重點放到前面,抿嘴輕笑,麒麟上神總是被帝尊欺負,每每看他被欺負的樣子,都有些羨慕,不爲别的,他和帝尊的感情能從言語間感覺得到,很好。她在天外天素來一個人,年歲相仿的朋友,沒有。
“小幻姬,你還沒有喊我的呢。”河古攙和一腳進來。
幻姬立即道:“河古神尊。”
“嗯。”河古走到幻姬的身邊,“說說,什麽時候來的千辰宮。我說你可是瞧不起我北古天麽,東古天的星穹宮你去住了,西古天的千辰宮你也來住,怎麽獨獨就是我的北古天碧馨天海古刹不去呀?”
“這……”幻姬微微笑着,“不是不去,以後得機會,必定是要去北古天拜訪河古神尊的,到時還望神尊莫要嫌棄我打攪才是。”
河古當即笑得邪魅非常,“瞧殿下說的。怎麽會嫌棄呢。如果殿下是像打擾帝尊那樣打擾我,我可……啊!”
千離一腳老不客氣的踹在河古的翹.臀上,“你給老子滾!”
“哇……”河古翹着蘭花指指着千離,控訴,“你這樣暴力,太不安全了,幻姬殿下,走,跟我走。跟帝尊在一起,你要時時刻刻小心你的小屁gu。”
幻姬掩嘴輕輕笑出聲。
麒麟用手很是嫌棄的揮了一下河古,“你先閃邊兒玩去,我這還有正事呢。”說着,麒麟從袖中拿出火龜珠,遞給千離,“兩顆,怕一次不成功。”千離接過之後,麒麟又道,“堕天冰海裏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接過火龜珠看了一眼的千離朝河古瞟了眼,難怪他會來。
“花探。”
千離喚來花探真君,讓他帶着幻姬去用午膳,自己則和麒麟河古到了寝宮偏殿,聊事去了。
吃飯前,幻姬看着擺菜碟的花探真君,将自己内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花探真君,舞傾公主情況如何?爲什麽帝尊不許我去西隅殿看她?”
花探輕輕一笑,“殿下善良,自然是怕殿下看到了舞傾公主悲憐她。”
“真是這樣嗎?”
幻姬曆事雖然少,可覺得并沒有花探說的這麽簡單,她也曾想過帝尊是怕自己看了心裏不好受故而不讓她見,可是她用自己的内丹救過一次舞傾公主,鼎靈神燈接替她的内丹爲舞傾續命,那效果自然不比她的内丹差,十四公主的情況還沒有到惡化的程度,怎麽就不許她看了。
“嗯。”花探忙着上菜,沒看幻姬的臉,應了話。
花探真君是帝尊的人,若是帝尊真想瞞她什麽,花探肯定是幫着帝尊,幻姬放棄從花探的嘴裏打聽到舞傾情況的想法。
“麒麟上神回來了,火龜珠有了,那去荒山極的神侍可還要幾天才回來麽?”幻姬随口問道。
花探道,“神侍回來了。”
“今天嗎?”
“嗯。不久之前。”
“東西取到了嗎?”
花探恭敬的站到一旁,“嗯。帶回來了。”
聞及,幻姬的心放了下來,解咒的東西都齊全了,舞傾的命應該能保住了吧。隻要舞傾公主能安然無恙的回西海,帝尊不讓她見她也不要緊,本就是未說過一句話的陌生人,不過是舍不得美人兒香消玉殒才上心了一些,能康健的活着就行。
飯後,幻姬拿着特地給千離留着的午膳去偏殿找他,到門口時,聽得裏面傳來麒麟的聲音。
“……你自己多加小心。”
随後便是帝尊應了聲,“嗯。”
幻姬站在門外蹙眉,可又是有什麽危險的事情需要帝尊去做嗎?麒麟上神難得叮囑人,他特地囑咐過天淨沙,結果在天淨沙裏若非她的眼淚,她和帝尊不曉得要遭遇什麽事。現在麒麟上神又要帝尊小心,讓她如何不擔心。拿着手裏的午膳,幻姬走進房間。
“帝尊。”
看到幻姬進來之後就把認真的臉色換掉的河古笑了,“小幻姬還會做飯呀。真是可愛。”
幻姬不好意思的搖頭,“不是我做的,是世尊。”
“啧啧。”河古立即不滿的看着千離,“不像話。幻姬殿下,你看看,在千辰宮裏連飯都沒得吃,你還待這做甚,來,跟我回去。”
幻姬笑了笑,沒說什麽。帝尊确實不會做飯,可哪有因爲自己夫君不會做飯就将他抛棄之說的。不過,總是去星穹宮裏麻煩世尊也不是長久之計,千辰宮裏,總歸是需要有人燒得一手好菜的,不然可真要鬧笑話了。
千離每回陪幻姬吃飯,吃的都不多,大部分的時候不過喝點湯。幻姬給他拿來的,是
碗味道熬得極爲醇正的濃湯。湯盅放到他旁邊的桌上後,一股誘人垂涎的香味立即散發開來,惹得麒麟和河古相互看了眼,饞了。
“不行,我得去找星華。”
河古跟着站了起來,“我一起。”
麒麟朝幻姬看去,“幻姬殿下,不如我們一起去星穹宮,想必你也有些日子沒見到世後娘娘了吧。”
“我昨天才去過星穹宮的。”幻姬謝過麒麟的好意,“今日就不去了。”
昨天去了……
河古笑,“昨天去了今天就不能去麽,走走走,跟我們一起去,不要天天粘着帝尊嘛,他動不動就揍人,這樣的男人你看上他什麽了,放着眼前大好的男神不迷戀,眼光不要太差哦。”
“本尊聽說,兩年前在北古天有個姑……”
河古忽然抓住麒麟嗖的一下飛出了千辰宮。
河古和麒麟忽然不見,幻姬愣了下,輕輕笑了,看來河古神尊又有什麽不想讓人見到的把柄給帝尊曉得了。饒有興趣的坐到椅子上,“帝尊,兩年前河古神尊怎麽了?”
“你倒是挺關心他。”
“我……隻是好奇罷了。”
千離的指尖輕輕碰了下湯盅,收了回去,幻姬以爲他沒胃口,關心的問道:“怎麽了?不想吃嗎?”
“燙。”
燙?
幻姬立即伸手去探碗邊的溫度,她剛剛端過來一點不覺得燙,怎麽會燙呢?
“不燙呀。”幻姬用手端起來,小勺子在濃湯裏撥了兩下,用嘴吹了吹,将湯盅送到千離的面前,“帝尊你再試試,不燙了。”
千離瞧了眼,沒動作。
幻姬又吹了吹,她是真的覺得不燙,爲什麽帝尊……噢,她懂了。
舀了一小勺濃湯,幻姬将小勺子送到千離的嘴邊,“帝尊,試試。”
千離頗爲滿意的看着幻姬,這次反應倒是有些快,若是麒麟和河古倆小子不走,這番模樣倒要氣上一氣了,沒有女人疼的男神可是很可憐的。
幻姬一邊喂着千離喝湯,一邊想起自己在門口聽到的話,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将自己的擔心問了出來。
“帝尊,你可是準備要去哪兒嗎?”
“嗯?”千離擡眼看着幻姬,“沒有。”
“那……爲舞傾公主解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嗎?”
千離看着幻姬,沒有立即喝下她喂來的濃湯,問她,“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麽?”
“沒聽得多少。麒麟上神讓你小心些。”幻姬複問,“救舞傾公主很危險,對嗎?”
“不要瞎想。”
聽着千離的話,幻姬輕輕點了點頭。他處事素來謹慎,或許真是她瞎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