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邊爲自己斟酒邊笑着道:“拐.騙少女這種事情……”
星華和飄蘿異口同聲道:“他幹得出!級”
“哈哈……”麒麟大笑,“雖然千離是幹得出,不過這次還真不是拐.騙幻姬殿下過去的,而是她自己主動說要跟着千離去。雖然那小子是稍稍用了那麽一點點心.計,可是他也給了幻姬離開的機會,小姑娘自己沒抓住,傻乎乎的送上門,千離随水推舟。”
飄蘿毫不客氣的戳破麒麟給千離蒙的一層好人煙霧彈,“别把帝尊說的那麽善良,他就算面上給了幻姬機會,暗地裏還是會讓她兜回來的,他那個人啊,我不了解十分也知道個七八分,錯不了。帝尊都用到了心計了,不管是一點還是一點點,那都夠幻姬受的,還不叫拐騙麽。”飄蘿頗爲不滿的剜了一眼星華,在家好好帶孩子不好,還去攪合帝尊和幻姬的事情,好歹還挂了幻姬殿下姐夫一名呢,竟然看着危險靠近幻姬,“帝尊那個人誰敢招惹,你不幫着化解幻姬和他的恩怨,還把他們湊到一塊兒,豈不是存心讓幻姬被欺麽。噸”
星華和麒麟對視一眼,難得喲,他們的世後娘娘竟然也會有如此大家風範的思考方式,按照她的性格,不屁颠屁颠的跑過去看好戲已是難得了,沒想到還會擔心帝尊太過于欺負幻姬殿下。
“阿蘿你多慮了。”千離主動說要去坤雲山他就猜到是會幻姬殿下,既然他想會會那個姑娘,不如再多給他一個機會,左右他在千辰宮住着也沒什麽事,難得遇到一個敢惹他且惹完就逃之夭夭的人。
麒麟也道:“千離要不了幻姬殿下的命。”燒了套衣裳罷了,無非就是過去逗逗她,怎會小氣到因爲一套衣裳就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到底是娲皇宮的殿下。“這滿三十三重天裏的人誰都不敢招惹我們的離離,天長地久的日過子下來,說不定他也覺得無聊了呢,好不容易冒出來一個小崽崽不怕他的,逗幾天打發下時光豈不更有趣。”
“幾天?”
飄蘿不敢苟同,“你别蒙我。從坤雲山到南荒可不是幾天的路程,何況離南荒太子的大婚還有三個月。”幻姬若給帝尊玩三個月,不曉得會變成什麽樣。“我看你們幾個就是瞧着人家小姑娘長的俏故意去招惹。”
麒麟朝着星華擠眉弄眼一番,雖然他承認幻姬殿下确實長的好看,可千離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她這個想法錯了。
“說不定幻姬殿下還覺得我們的離離長的俊呢。”
看到麒麟一副奸.笑的模樣,飄蘿桌下踹了他一腳,差點害得他灑了酒杯裏的美酒。
“坤雲山發生了什麽事,說說。”
“你不是爲你妹妹抱不平麽。”
“本後再抱不平,現在人在帝尊手裏,我能說什麽啊,隻求幻姬自己多福了。”
麒麟樂了。他覺得,自己對天界的衆神來說真是太重要了,沒他,世界會少了很多美好。當然,沒有他,很多故事也就不會被記載在無極時光的各類典冊裏,後世之人不會曉得,他們這群人過着怎樣或無聊或刺激的生活。
“說來也覺得奇怪。”麒麟看着星華,“坤雲山裏竟然有隻梼杌。”
星華目光轉向麒麟,那種惡獸怎麽會在坤雲山?
“估計是感覺到了幻姬殿下的氣息,追着攻擊她。最後給千離滅了。可,奇怪的就是,梼杌怎麽會生活在那兒。”
星華詫異,“千離?”
“哈哈,是不是覺得很驚訝啊。我也覺得有貓膩。”麒麟打開折扇,“千離可是從不出手救人的,滅到梼杌的時候,就隻有他和幻姬在那兒,兇獸攻擊的對象是幻姬,關他什麽事啊。結果,他愣是救了她。”
“你沒看到過程?”
“我到那時,幻姬變成了一隻白毛小狼崽,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麒麟将身子略微傾向星華,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而且當晚千離帶着幻姬回了房,倆一張床過了一晚。”一想到帝尊說幻姬睡了他,噢,不是,是眠了他,他就爲這個兄弟叫絕,一個純爺們,還真好意思說得出口,恐怕除了他這個帝尊,還真沒人會這樣跟娲皇宮的殿下說話了。
飄蘿驚呼,“什麽!”
麒麟一本正經的看着她,“你聽到了什麽?”
“我什麽都聽
到了,一字不漏。”
“不!”麒麟對着飄蘿豎起一根食指,搖了搖,“你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聽到了。”雖然他的聲音很小,可是她耳朵好使,修爲也不低,聽得清清楚楚,他休想蒙騙她。
麒麟無奈的看着星華,你家這口子越來越不懂幽默了,果然是爲人妻爲人母了就不一樣,要擱以前,一定咋咋呼呼的鬧着星華帶她去南荒了,現在沉穩了很多。
星華伸手攬過飄蘿的肩膀,輕輕笑了,“沒事的。”千離行事雖然果決幹脆,可幻姬不是他的敵人,面對敵人他不會分男女,平時的小諷大懲卻不會鬧出人命。
不知爲何,飄蘿總覺得帝尊和幻姬在一起感覺有點怪,到底怪在哪兒她又說不出來。
*
白日裏不停飛行一天的朱頂鹍鶴終于在夕陽的餘晖中慢慢落了下來,在流經坤雲山的塔沓河邊,白色紗轎像是一間精緻的房間,垂紗飄動,甚是漂亮。
轎内,千離枕着一隻白毛小狼崽睡得安穩。
是了,幻姬光溜溜的在他身上趴了一會兒後,無奈變成了小狼崽,隻有這樣她才有自由活動的可能,一隻壓着帝尊到南荒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光身子和當小狼崽的選擇上,她理智的選擇了後者。但,這樣的結果就是,她的腰偶讀要被帝尊給枕斷了。
“嗷嗚。”
幻姬叫千離醒醒,飛了一天,他們也該休息一會,即便她和鹍鶴不用,鶴荼公主與侍衛也禦風飛了一天。
“嗷。嗷嗷。”
帝尊真是屬狼的嗎?爲什麽這麽愛睡覺,睡了一整天了,這個點了還不醒來。
鶴荼公主的聲音從紗幔外面傳來,“幻姬殿下,你要不要出來走走,塔沓河的風景優美,夜景尤其好看。”
幻姬真有種想哭的感覺,她到是想四處走走看看,可是她這個樣子要怎麽到處晃呢?若是少夷山主沒有令鶴荼公主帶着護送她,自然就無需顧忌什麽,若是用狼崽的身型走出去,他們該怎麽想她呢?好好的娲皇宮殿下沒事變成狼崽蹦跶,不覺她像腦子有病麽。
像是被打攪到了,千離翻了個身,繼續睡。
幻姬忍着自己被壓酸的身體,使勁從千離的頭下爬了出來,轉身看他時,他已經睜開了惺忪睡眼,懶懶的目光讓他看上去沒有那麽銳厲。
“怎麽,要如廁?”
幻姬扭扭酸疼的小身子,瞥了帝尊一眼,不打算搭理他,轉頭看着垂簾之外,她真是很想出去走走啊,可惜……
“殿下。”鶴荼公主又喊了一聲。
明知帝尊在裏面,可是沒有親眼瞧到他進去,她不敢貿然的請他出來,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去,必然也能誰人都不驚動的離開,若是現下帝尊不在裏面了,她豈不是會鬧笑話。
幻姬可憐巴巴的看着軟轎的外面。帝尊太壞了,她要衣裳。
千離坐了起來,看看天色,說了聲,“過來。”
叫她?
幻姬回頭看着千離,轎子裏就隻有她了。
“本尊現在心情尚可。”
幻姬聽後,立即跳到他的面前,仰着毛茸茸的小腦袋看着他,哎喲,碰到帝尊心情不錯的機會難得,看樣子他睡飽了之後可能會有那麽一丢丢的仁慈,僅僅是一丢丢,但願這一丢丢能給她帶來不錯的運氣。
“我給你化套衣裳,你給本尊弄頓晚膳。”
晚膳?!
幻姬忽閃這圓溜溜的眼珠,她在娲皇宮裏有衆多的神侍伺候,從來就沒做過飯,她哪裏曉得弄晚膳啊,不是說神仙都不食人間煙火的嗎,帝尊都是尊神了,怎麽還要吃飯呀。可是,他給的條件太誘.人,一套衣服,她如今最需要的東西。
“殿下,你在裏面嗎?”
轎外聲聲催急,轎内難事愁人。但,她是娲皇宮的殿下,沒有什麽事能難倒她,之前不會的事情,現在可以學,不過一頓晚膳,她豈能做不好。
幻姬朝着千離認真的點頭,同意!
千離朝着身邊空處揮了下手,一套白色的紗裙整齊的疊放在蒲團上,幻姬一喜,跑過去用鼻子聞了聞衣裳,還有白摩花的香味哎。張開
嘴巴将衣服叼了起來,跑到千離的背後變回人形,快速的将衣裳穿上,紮好腰帶,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總算覺得自己正常了。
“殿……”
鶴荼的臉上隐隐帶了一絲不耐,才喊了一個字,白色紗簾朝兩邊拉開,幻姬從裏面走了出來,看着鶴荼。
“剛剛我在休息。”
“是,殿下。”
千離跟在幻姬的背後走出來,鶴荼雖有心理準備,可親眼見到他走出來,心中莫名的不悅,此不悅也不知是對幻姬還是對他。
“帝尊。”鶴荼行禮,“鶴荼不知帝尊在轎内,剛才失禮了。”
千離什麽話都沒說的直接走過鶴荼,傲慢的态度讓幻姬不免皺起眉頭,帝尊也太拽了點,鶴荼公主對他可算得是恭敬有加了,他卻是幾次三番的不顧她的女子顔面。
“公主,趕了一天的路,你好生休息。”見千離越走越遠,幻姬也顧不上再細細叮囑鶴荼什麽,提着裙子朝千離小跑過去,“帝尊,等等我。”她本意不過是T恤鶴荼公主勞累一天,可在鶴荼看來,幻姬是爲了獨占和帝尊的時光将她故意撇下,委實太有心機了。
鶴荼性子躁,最受不得别人跟她玩心機,一有人跟她鬥這個,她就想幹幹脆脆的武力解決。
“來八個人跟着我一道去護衛殿下。剩下的原地等我們回來。”
“是,公主。”
幻姬追上千離後,礙于他的氣勢,一句埋怨的話都不敢說。他這個人行事太沒有準則了,不曉得哪句話哪個詞或者什麽事招惹到他,眨眼間就能讓人抓狂,最讓人受不了的就是,他的修爲一般二般三四般的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得罪他隻有挨罪的份兒,連她這個天外天的殿下都不被他放在眼底,可想而知過去那些神女仙娥被他欺負到什麽程度。
身後腳步聲漸近,是鶴荼帶着侍衛追了過來,幻姬剛想建議大家一起做飯吃,一道白光閃現,再看時,她和帝尊到了不知何處的陌生地方,哪裏還看得到鶴荼公主和侍衛的影子。
“帝尊,我們……這是哪兒?”
“天要黑了,抓緊時間。”
幻姬看着周圍的樹木和草地,在這裏做晚飯?要怎麽做?做些什麽?這些她一竅不通。
“我……”幻姬難爲情的看着千離,“我不知道怎麽做飯。”怕千離覺得自己矯情,連忙解釋,“娲皇宮裏有專門的神侍負責我的飲食,平時沒有接觸過這類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千離的目光幽幽的,“簡而言之,你之前是騙本尊。”
“也不算騙啦。如果帝尊知道,帝尊可以做一次我看看,下次我就會了。”
“本尊不知道。”
幻姬驚訝不已,“帝尊你也不知道做飯啊?”
千離慢慢的朝前走着,對于幻姬得知他不會做飯後的表情略有不悅,“本尊早幾個月就告訴你了,太完美的人,活不長久。莫非殿下不認爲本尊現在已是十分完美了?”
幻姬想了想,帝尊跟完美之間的距離……差了應該不止一個天河吧。若是按照他的邏輯來說,他一定是天界裏活得最久的人了。當然,這話也就敢在肚子裏說說。
“咳呃……帝尊現在是挺好的。”如果他再善良一點,溫柔一點,不要那麽愛打擊人一點,嘴不那麽毒一點,臉皮稍微薄一點,行事略微不那麽無恥一點,不那麽自戀一點,不那麽……等等等等一點,他其實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尊神。
跟着千離走了一段路,天色全部黑了下來,幻姬不知道他要去哪兒,直到自己撞到他的身上。
“啊。”幻姬問,“怎麽不走了?”
千離目光看着前方,幻姬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一隻肥肥的麻色兔子蹲在遠處的樹樁下,她懂了。可是……
“帝尊你能不抓它嗎?”
“能。”
幻姬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帝尊竟是如此幹脆,“真的?”
“因爲是你要抓它。”
她?
看到兔子嬌憨的樣子,幻姬着實下不了手,殺生對她來說,是大忌!她隻會救生靈,不會殺生靈。
“帝尊,我們再找找别的吧,
那兔子看上去肯定不好吃。你想想,你我都不會做飯,兔子太難烹饪了。”
千離擡頭,“這總可以吧。”
幻姬仰頭,五隻斑斓鳥站在樹枝上,抓它們……
“帝尊,我覺得它們的肉太少了,不如放過吧。”
千離盯着幻姬瞧了片刻,“一炷香的時間内本尊若是沒吃上東西,後果,你猜猜。”
在林中又走了一段路,幻姬遇到的活食材不少,可不論種類大小胖瘦,她都下不了手,善良泛濫,對于天獸狼王的千離來說,幻姬的這個不可那個不要完全就是矯情,太自然弱肉強食的淘汰規則自古至今從未改變,要想在激烈的生态食物鏈中生存下來,隻有不斷的強大自己,否則有一天成爲搶着的腹中餐是必然。
“帝尊。”
一炷香的時間快過去的時候,幻姬叫住了千離,“我們吃素菜行不行?”她看到地上有蘑菇,這是她一路走來唯一能認識的素菜原料了。
夜能視物的雙眸讓千離将幻姬爲難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你聽過狼吃小白菜的嗎?”
“可你不是狼,是神。”
“做不到的事情便找借口,這是女娲娘娘教你的?”
幻姬飛快否認,“當然不是。我能用仙術捕抓到那些動物,可是我不忍心,于他們而言,我們是高高至上的主宰者,若是随意結束它們性命,我們豈不是違背了禅心。”
“本尊,隻要結果。”
幻姬看着走到前面去的千離,他的思想是她完全不能理解的一種,他的行事風格挑戰她以往對尊神的印象,她覺得他更像不輕易害人的魔,他與她曾經接觸過的仙神太不同了。如果他隻是看着結果的話,她……給他想要的。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千離從樹林裏走了出來,樹林的盡頭是塔沓河的一段,水流平緩,他正想抓幾尾活魚上來,幻姬小跑着攔住他。
“這個,可以嗎?”
千離低頭,看到一片碗大的樹葉上放着一塊帶着鮮血的……蛇肉。他的眉心緩緩的蹙了一下,擡起手将幻姬捧着的東西打飛,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拎到跟前。
“你拿本尊當什麽了!”
幻姬被千離眼中的光芒吓到,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我沒有想惹你不高興,帝尊餓了,我給你找吃的,就這麽簡單。”
千離的手指越收越緊,首次,他真心覺得眼前的女人是蠢的,真蠢!
“天界曾有佛割肉喂鷹,凡間也有介子推割肉救重耳,我對蒼靈下不了手,割自己肉反而心安理得,帝尊你要的是結果,何須在意我從何而來食物呢。”
緊扣幻姬手腕的手,漸漸松開了。
千離的晚膳沒有吃成,連魚都沒有抓的帶着幻姬回了紗轎,之後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幻姬在周圍找了他兩遍,無果。
月亮升起後,塔沓河邊景色如畫,鶴荼叫了幻姬一起在河邊賞景,直到深夜臨睡,千離都沒有現身。
幻姬坐在蒲團上,默念了一段心經後,躺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