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近五十來歲的老頭,就這樣哭了起來,哭的十分傷心,讓人看着覺得十分的可憐,十分的難過。
他就這樣流着淚,我就這樣看着,沒有說話,不是因爲我心腸太硬,而是因爲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他,而且我們的确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或許讓他哭一下會趕走一絲恐懼。
當然,我也十分的難過,十分的不甘心。這一輩子一心爲了改變命局,爲了有朝一日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享受完整的命局,能和所愛之人生活在一起,可是這一切期盼都将無法實現。我沒有想到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會将性命斷送在了這,想到這些,我就萬般絕望。
可是,再如何的不甘又能如何呢,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注定了我這輩子就是這樣的命。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會料到河老七會如此害我們呢,這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人心叵測。
我長歎了口氣,滿臉無奈的癱坐在地上,一聲不吭。不知道這樣的氣氛持續了多久,或許是老劉頭哭幹了眼淚吧,他擦拭了一把眼淚,然後突然問我:“先生,難道我們就真的死在這兒了嗎?就沒其它辦法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獨自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一旁的青頭鬼見我們滿心絕望的樣子,倒是喜形于色,或許是見到我們如今也步了他們的後塵,心裏找到了滿足感吧,又或許是找到了平衡感,興災樂禍的道:“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的,那石門除了河老七手中的鑰匙,否則是不可能打開的,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鬼其實和人是一樣的,人心就是如此,自己吃了虧,上了當,也希望别人也吃虧上當,這樣他們心裏就會更加的平衡。這就好比一個乞丐,他或許不會妒忌百萬富翁,但是他一定會妒忌比他過得更好的乞丐。如今我們也是被人騙進來的,如果我們順利的逃出去了,這兩個青頭鬼心裏就會不平衡,所以他們樂于見到我們和他們一樣,活活困死在這兒。
見我不說話,加上聽到青頭鬼幸災樂禍的樣子,老劉頭差點又哭了起來。他滿臉絕望的說:“要不然我們去找一下鑰匙?”
“你覺得這裏面會有開石門的鑰匙嗎?”我緩緩擡頭望向老劉頭,老劉頭見到我望着他,隻好歎了口氣。是的,這兒就是爲了困住那個妃子的牢籠,這牢籠大門的鑰匙又怎麽可能會放在裏頭呢?很顯然,老劉頭問起這話,連他自己也不太願意相信。
又是沉默,兩人久久不語,大約沉默了有大半個鍾頭之後,老劉頭最終還是不願意就這樣等死,對我說:“先生,要不咱們去找一找鑰匙吧,萬一真有呢?”
我依舊沒有說話,因爲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就算真有鑰匙,青頭鬼他們在這裏頭困了幾十年,怎麽可能會沒發現呢?
老劉頭繼續道:“河老七說他的鑰匙是在石門外的石台上取的,或許這裏頭也放了一把鑰匙也說不定。何況那鑰匙長相怪異,如一隻銅龜,就算放在這裏頭,或許有人見到了也不知便是開石門的鑰匙呢。”
老劉頭是在告訴我,雖然青頭鬼還有那妃子在此處被困了不少年載,但是那開石門的鑰匙長的并不像鑰匙,所以他們這麽些年來沒有發現鑰匙也情有可原。
話雖如此說,但是我還真不相信這裏頭會有鑰匙。
這個時候,那兩個青頭鬼突然掩嘴笑了起來。我和老劉頭眉頭一皺,很是好奇,就問他們笑什麽?
那兩個青頭鬼笑道:“别做夢了,這裏頭根本就沒有你們所說的鑰匙。而且那鑰匙也非銅龜,而是赑屃!你們就認命吧,這裏是不可能有開門的鑰匙的。”
“赑屃?”一聽這話,我和老劉老都驚疑了起來。
老劉頭驚疑的是不知道赑屃爲何物,而我驚疑的是這東西我聽過,也見過,不就是之前在林文靜家門口的大樹下挖出來的那種東西嗎,和龜長得十分相似,但卻也有差異,赑屃有一排牙齒,而龜類卻沒有,赑屃和龜類在背甲上甲片的數目和形狀也有差異。感情河老七用紅布包着的鑰匙,竟然不是龜,而是赑屃啊。
這時,老劉頭一頭霧水的問我赑屃是什麽?
我說:“赑屃又名龜趺、霸下,據說是龍之九子裏的第六個兒子,乃上古之兇獸。山海經裏有介紹過這種東西,霸下,形似龜,是老六,平生好負重,力大無窮,傳說赑屃上古時代常馱着三山五嶽,在江河湖海裏興風作浪。後人常将它雕刻在碑座下。我上回就相遇過此物。”
老劉頭一聽,就說:“您見過?”
我點了點頭,于是道:“見過,而且現在就在我的包裏。”
是的,上次在林文靜家門口的大樹下挖出來的那個赑屃,如今的确就帶在我的包袱裏,因爲這玩意一直生活在江河湖海裏,我這次之所以将它帶出來,就是打算将它放到黃河裏來的,因爲赑屃是大煞之物,如果沒能妥善處理,一旦被随意落在誰家裏,那麽得将那戶人都給害絕。而若是埋在土裏,據說此物也能在土裏自己移動,跑到沒人的地方倒也沒事,萬一跑到誰人家的屋下邊,那也是會害人傷命,所以,爲了安置它,我這才打算将它帶到黃河裏來。
不過,聽到我說身上就帶着赑屃,老劉頭可就大爲驚喜,激動萬分,我問他怎麽了?
他一臉激動的道:“先生,你身上既然帶有赑屃,那咱們不是就有開石門的鑰匙了麽?你說我能不激動嗎!”
一聽這話,我算是反應過來了,心說我還當什麽事呢,感情是把我身上帶來的那隻赑屃當成了救命的稻草啊。
見我哀聲歎氣的樣子,老劉頭就問我怎麽了,難道咱們有了赑屃不該高興嗎?
我苦笑了一下,說實話,起初聽青頭鬼乍一說出赑屃這兩個字來的時候,我還真有幾分激動與驚喜,不過後來轉念一想也就放棄了這絲希望的念頭,因爲赑屃隻是一種神獸,世上鑄造的赑屃何其之多,我身上帶的這隻又怎麽可能會開得了石門呢?要知道那石門旁有一凹陷處,就是正好能放進鑰匙的,不能大,也不能小,需絲毫不差,方能開啓石門。而我手中的赑屃與河老七手中的那隻赑屃,會是一模一樣的大小嗎?想想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會這麽湊巧。
這就好比以前人家門口雕的石獅子,每家的石獅哪怕就算外形一樣,但是大小是絕對不可能一樣的。
我将我的想法告訴給了老劉頭,說天下不會有這麽湊巧的事的,怎麽可能我手裏的赑屃,會和開啓石門的赑屃一模一樣呢?
可是,老劉頭或許是已經将我身上的赑屃當成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不試一下怎會死心?當下就要我去下面試一試,說不定天不亡我們呢?
說實話,被他這樣一說,我倒也是有了一些心動,心裏湧起了一絲希望。人在絕望的時候,或許就是如此,哪怕是再渺茫的一絲機會,都會将他當成是一線希望,不願就此放棄。
當下,我就答應了他,于是就從背後的黃布袋中取出了那隻赑屃。
這隻赑屃我也同樣是用一塊紅布包着,解開紅布,露出了一隻銅龜似的東西,這便是當日在林文靜屋門前的大樹下降服的那隻赑屃。
說真的,這隻赑屃看上去倒是如同河老七那隻差不多大小,也是巴掌般大,倒是給了我們幾分信心。
可是,就在我們準備跳下水井,回石門去的時候,這時那兩隻青頭鬼卻突然怨氣沖天,對着我們就吼道:“你們不能走,你們必須留在這裏給我們作伴!”
回頭一看,隻見那兩個青頭鬼滿是怒意的瞪着我手裏的赑屃,一副恨之入骨的樣子,顯然是見到我們有可能離開這裏,所以心生忌恨了。
我道:“冤有頭債有主,害死你們的是河老七,你們強留我們太過份了吧!”
那兩個青頭鬼說:“同樣是被騙下來的,憑什麽我們就得死在這裏,老天如此不公平,我們不服!”
一聽,果然我猜的沒錯,這兩個青頭鬼就是心生忌恨,因爲自己死了,就見不得别人活着。
我道:“老子若要走,你們還真留不住老子。”
就在這裏,突然從通道裏頭沖出一個白影,向我們喊道:“先生……老劉……等等我,别抛下我,求你們帶我出去吧……”
定眼一看,這個白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死在了石室裏的小許。
一看到小許,老劉頭就動容了,不過他也知道小許已經死了,這是他的鬼魂,于是也不敢輕易迎上前去,轉而求我,說小許是和我們一塊下來的,如今他死在了這裏,十分的可憐,求我幫忙帶他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