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冽辰搖頭,“不,你小看了婉璃,她不會傷害你跟孩子,總之你記得我說的話,這個世上,除了我,你能依靠的,也隻有她了!”
扶着杜曉芙坐下,他神色溫潤,“我會将行雲留下,保護你的安全,若是有事,也可以進宮求見太皇太後,明白嗎!”
杜曉芙點頭,雲冽辰轉身,“你早些休息吧……”
杜曉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晚上,不能留下來陪陪我嗎?”
雲冽辰搖頭,他臉色疲憊的道,“不了,我還沒有跟婉璃交待一下,你呆在明月樓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就不過來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出去。
杜曉芙臉色煞白,緊咬着柔唇,臉頰上挂着淚珠。
她凄迷的坐在那裏,看着雲冽辰離去的背影,終于她再也忍不住,将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大聲哭了起來。
旁邊的丫鬟上前,勸解她,“夫人,切莫哭壞了自己的眼睛!”
杜曉芙悲恻的搖頭,“我這邊懷着他的孩子,他卻看都不多看我一眼,白婉璃有什麽好?她究竟有什麽好?爲什麽他要那麽對我?爲什麽?”
春蘭垂着頭,沉默不語。
她究竟哪裏不如王妃娘娘,王妃娘娘的一根小手指,都比她好百倍。
她要是男人,她也會喜歡王妃娘娘這樣的女人噸。
不過這種話,她自然不會在杜曉芙面前說出來,隻是低着頭,不停的安慰,“夫人,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您這樣哭,對孩子不好!”
杜曉芙搖頭,“不,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他都不在乎這個孩子,我憑什麽還要在乎!”
她坐在那裏,忍了半響,深吸一口氣道,“給我酒,我要喝酒!”
春蘭大驚失色,“夫人——”
“給我酒你們聽不到嗎?還是,連你們都欺我無寵無勢,不聽我的話了?”她這話說的嚴重,春蘭不敢再勸,隻能慌忙跑下拿酒。
染霜閣中,白婉璃早早的已經睡下。
她躺下那裏,秀眉緊蹙,始終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讓朱崇做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武器。
正在想着,床微微往下一陷,接着一個微涼的身體,鑽入了被窩,攬住了她纖瘦的腰肢。
隻需要嗅着氣息,她就知道誰來了,躺在那裏微微一笑,她沒有動,隻是聲音帶着嘲諷,“不是去了明月樓溫香軟玉嗎?怎麽,來我這染霜閣作甚?”
雲冽辰也不理會她,隻是用俊臉拱了拱她的後頸,嗅着獨屬于她的清香,淡漠的閉上了眼睛。
“松開!”她不耐的拿胳膊肘,頂了頂他。
雲冽辰睜開眼睛,有些疲憊,“别鬧了,我明天一大早就會帶兵趕往賀州的蝴蝶谷打仗,今天晚上讓我好好睡一覺!”
白婉璃轉身,蹙着眉頭,如看着傻瓜般看着他,“你瘋了嗎?這個時候帶兵打仗!”
“帶兵打仗,原本就是我的老本行,不然你以爲,我隻會呆在辰王府做個安逸王爺嗎?”他微笑着看着她,伸手,将她側臉上一縷秀發,捋在耳後,眸中帶着深深的眷戀。
她最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弄的似乎他很深情一般,可是他明明剛從明月樓出來。
還是,杜曉芙懷孕,滿足不了他,所以他來自己這裏找刺激來了?
厭惡的打開他的手,她不滿的瞪着他,“趕緊滾蛋,我奉勸你一句,雲洌陽對你有所猜忌,絕對不會是讓你帶兵打仗那麽簡單,你還是三思而後行!”
她轉身,背對着他,他躺在那裏,玩弄着她的一縷秀發,“不用爲我擔心,我又不是什麽砧闆上的肉,任由他宰割。到時候在外面,君命有所不受,這個仗應該怎麽打,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白婉璃蹙着眉頭,“你帶着行雲流水,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翻身,壓在她的身上,“這算是妻子對遠行丈夫的交代嗎?據說丈夫遠行打仗,妻子都要在丈夫的衣領上繡着名字,以免死在戰場上,無法分辨屍體,你要不要也在我的衣領上繡字?”
她打了他一下,“别不正經了,哪有詛咒自己的?”
她想要将他踹下床,忽然想起明天他就要走了,思量着這些日子,他對自己的好,心裏有些不忍。
隻是推了他的身體一下,讓他躺好,接着自己朝裏面躺了一下,給他讓出更多的空間,“趕緊睡覺吧,明天要是起遲了,你的部下就該笑話你了!”
他勾唇一笑,躺在她的身邊,也不說話,隻是霸道的伸着胳膊,将她的身體納入懷抱。
她也不掙紮,隻是任憑他摟着自己。
他笑着将俊臉貼在她的肩窩,閉上了眼睛。
大概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自己的态度,是越來越溫和了。
盡管她現在依舊沒有愛上自己,和雲洌陽糾纏不清,不過隻是這樣,已經讓他眷戀不已
了。
真希望,天不會亮,真希望,這一刻不會過去,他願意這樣的摟着她,天荒地老。
可是天總會亮,人總要離别,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她依舊躺在身邊熟睡,外面流水已經等着。
他彎腰低頭,親吻她白皙的臉頰,在她漂亮的臉上,留下濕淋淋的一吻,然後起身穿衣,披上铠甲。
沒有帝王送行,隻有盧公公出來交待了幾句,他帶着一千人馬,朝着賀州出發。
金色的陽光,照耀他黑色铠甲,刺眼無比。峥嵘的馬蹄,斑駁大地,留給身後人無限的殇……
他騎在馬上,一隻手持着長槍,一隻手拿着缰繩,英姿絕倫的背影,宛如天地間的神,俊美無匹。
微微的回頭,他看向了辰王府的方向,果然,在不遠處的城牆,他看見了一抹纖瘦的身影。
那白衣女子,群居飛揚,站在那裏,似乎随時會羽化成仙。
他冷漠的臉上,浮起一抹微笑,宛如這冬日,最溫暖的陽光。
後面的将士,都看的呆了,追随辰王這麽多年,他們何時看過辰王殿下這樣笑過?
盧公公說了一句,“時間到,”雲冽辰一夾馬腹,駁了駁缰繩,朝着前方飛馳而去。
站在城牆處,白婉璃看着那遠去的身影,秀眉微微蹙起。
紅绡站在她的身後,“小姐,我們回去吧,王爺已經走了!”
白婉璃點頭,卻沒有朝着辰王府走,而是朝着琉璃府走去。
琉璃府内,朱崇看着白婉璃交給他的圖紙,臉色頓時大變,連拿着圖紙的手,都有些發抖。
他看完整個圖紙,頓時覺得無力,手一松,圖紙已經從他手中墜落。
他驚恐的看着白婉璃,渾身癱軟的坐在那裏。
“怎麽?做不出來?”白婉璃彎腰撿起圖紙,不解的問道。
朱崇搖頭,“做的出來,也不敢做,這是唐門的霹靂彈,一向是他們引以爲傲的法寶,你怎麽會有霹靂彈的圖紙!”
白婉璃站起身,将圖紙放在一邊,“你仔細看好了,這?再說我不信,你們這個時代,除了我還能有别人畫出這種圖紙!”
朱崇點頭,“這是真的,唐門霹靂彈,跟你設計出來的東西無異。而且唐門行事詭秘,一向最讨厭剽竊和設計圖外洩,若是我們做出這種東西,肯定會招來他們的報複!”
“怕什麽?我這東西,絕對跟他們的霹靂彈不一樣,放心吧,琉璃府絕對不懼怕任何勢力!”白婉璃斬釘截鐵。
朱崇這才拿了圖紙,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一次,他歎息,“這确實不是霹靂彈,這種東西,比霹靂彈還要厲害,怕是琉璃府擁有這種東西,幾乎可以稱霸武林了!”
“我不求稱霸武林,我隻希望琉璃府能有一個依仗!”白婉璃聲音淡漠。
朱崇搖頭微笑,若是真正有了這種東西,琉璃府何止有了依仗,簡直是擁有絕世神兵。
當年唐門就是依仗霹靂彈,橫行武林多年,現在琉璃府的這個東西,可比霹靂彈厲害多了。
怕是到時候,江湖的勢力會多方巴結,讨要這個東西的秘方和設計圖紙。
而唐門的這個梁子,肯定結定了。
因爲這個東西,跟霹靂彈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他們定然會不依不饒。
不過琉璃府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他們敢來冒犯,他的機關,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想到這裏,朱崇打定主意,一定要打造出這個東西。
“所有的材料,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你算算,弄這個東西的雛形出來,需要多久!”白婉璃坐在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朱崇搖頭,“我也不清楚,要親自動手才知道,我先去匠房了,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打擾我!”
他拿了圖紙離開,白婉璃則是坐在那裏,淡漠飲茶。
窗戶外面,正值早膳時候,不少守衛和下人,端着熱粥,拿了饅頭和鹹菜,躲在一邊吃東西。
大概是太陽比較好的緣故,他們都坐在太陽底下,沒有去屋子裏的食堂。
有一個端着熱粥的下人,不小心将饅頭掉在了地上,他沒有去撿,隻是仿佛看不見一般,朝着前面走。
後面響起了一陣叫罵聲,接着瞎子走了出來。
他撿起饅頭,狠狠踹了那下人一腳,“混小子,這饅頭不是銀子買來的嗎?你這樣浪費,我們琉璃府每日裏要花多少錢?我告訴你,掉地上也得撿起來給我吃,必須得吃,不然我扣你小子的工錢!”
他将饅頭塞在那下人的懷裏,怒道,“明天開始,飯量都給我減半,瞅瞅你們,成天隻吃飯不幹活,都胖的跟豬一樣了,琉璃府的飯,是不是很好吃啊?”
沒有人吭聲,隻是埋頭吃飯,劉瞎子肚子餓的咕咕叫,卻舍不得去吃一個饅頭。
對他來說,一天一餐飽飯
就夠了,吃多了浪費。
白婉璃看着這一幕,微笑着将茶水放在一邊,然後起身朝練武場走去。
場中,花滿天吊兒郎當的坐在那裏,嘴巴中叼着一根茅草,對面的守衛,激戰正酣。
這是真正的激戰,打的頭破血流,鮮血淋漓。
甚至有些守衛忍受不了,倒下了救再也沒有起來,若不是看見花滿天坐在那裏,她還以爲自己去錯了地方。
站在那裏,看着厮鬥場上,還剩下不到十人,她秀眉微蹙。
已經有下人上場,将傷或者死的侍衛拖了下去,她站在那裏嗅見了血腥的味道,幾欲作嘔。
花滿天扭頭,看見了白婉璃,他丢下嘴巴上的茅草,跑着上前,“小璃,你來看我嗎?你看看我,經過這幾天的訓練,我是不是又強壯很多?”
他邪氣的一笑,原本精緻的臉上,浮現孩子般的笑靥。
伸展胳膊,露出自己的肌肉,他炫耀的看着白婉璃,“以後誰再說小爺像個女人,小爺就打爆他的頭!”
白婉璃看着地上的血迹,“你這是在做什麽?”
“挑選神衣衛,我必須從這些報名參加神衣衛的人中,選擇出合适的人選,再進行訓練!”花滿天見她對自己的肌肉不感興趣,随即拉下了胳膊上的衣服。
白婉璃不想對他的做事方式有任何評價,但是這裏血淋淋的場面,讓她想起來自己小時候。
那個時候,她被挑選進組織,也是這樣經過層層篩選,那種記憶,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盯着白婉璃的臉色,花滿天摸着自己的肚子,“小璃,我好餓,我們一起出去打牙祭好不好?”
白婉璃看了他一眼,“琉璃府的夥食,不好嗎?”
花滿天搖頭,一副無奈的樣子,“千萬别提,那個死瞎子,真是摳門到極點,每天都是饅頭,隻有中午才有肉。要不是看在小璃你的面子上,小爺我早就宰了他!”
白婉璃微笑,“他也很無奈,琉璃府這麽多人要吃飯,他必須精打細算!”
花滿天眯着眼睛,“沒有發現,原來小璃你也是守财奴,小璃這麽喜歡銀子,不如我利用神衣社給你出去賺好不好?”
“不好,你給我老實一點呆在琉璃府,以前神衣社如何安靜,現在就給我如何安靜,養着神衣社一點點銀子,我還是出的起!”白婉璃睨了他一眼。
她看他是太閑,所以想要出去鬧騰了。
花滿天笑了,“小璃你可真是小心眼,我隻是想幫你,再說,外面的人那麽醜,小爺我才不想看見他們。隻是這肚子天天吃饅頭,都快要自己變成饅頭了!”
“夥食的事情,我會跟劉先生交代,讓他們不那麽克扣你們,隻是你自己也要乖乖的呆在這裏,别給我惹事,明白嗎?”白婉璃交代着。
花滿天點頭,“嗯”了一聲,接着道,“我能偶爾去辰王府找雲冽辰,混吃混喝,打打牙祭嗎?”
白婉璃歎息,“怕是不能了,因爲雲冽辰已經帶兵出去打仗了!”
花滿天皺眉,“靠,他還真出去啊,他那個兄弟一看就不安好心,他竟然傻兮兮的聽他的話……”
“好了,别說了!”白婉璃不想跟花滿天讨論這個事情,随即朝着仁之堂走去。
仁之堂,今日跟平常的時候一樣,人山人海,外面排了老長的隊,正在等候。
舒莫言坐在那裏,幫病人診脈。他一臉認真的神色,再加上人又溫和有禮,不管貧富貴賤,一律平等視之,所以很得山下百姓的贊揚。
他盯着眼前的病人,溫和的道,“來,嘴巴張開給我看看,像我這樣,啊——”
眼前的病人,聽話的張嘴,他在藥方上寫着,“隻是吃積食了,沒有什麽大礙,我先給你開服藥方,你按照藥方抓藥,不出三天應該就能痊愈!”
病人千恩萬謝,然後拿着藥方,去另外一邊抓藥。
仁之堂自從獨立運行以來,實行看病不花錢,抓藥要錢的規矩。
所以這裏看病的人,遠遠要比抓藥的人多。
因爲藥需要成本,看病不需要,所以舒莫言隻是将藥材按成本價賣出。
而那些抓不起藥的病人,也隻能望洋興歎,仁之堂也無法補給。
不過舒莫言和仁之堂的名聲,還是挺高的,京城貧民百姓都知道,琉璃府仁之堂,出了一個舒菩薩。
站在那裏,看着仁之堂井然有序,白婉璃轉身想走,卻被舒莫言看見。
他對着她微微一笑,遙遙的跟她招手。
安置好了後面的病人,他喚了徒兒替他坐診,接着起身走向白婉璃。
“王妃娘娘,您等等我,我先去洗手!”舒莫言的手上,是剛剛病人嘔吐的穢物,他絲毫不覺得髒,隻是笑着看着白婉璃。
白婉璃點頭,他就朝着後院走去。
白婉璃随着他一起,他回屋,吩咐丫鬟
們打水,接着淨手。
屋子裏陳設簡單,看來舒莫言生活十分簡樸。
他淨手之後,又親自打水,洗了一把臉,歎息道,“王妃娘娘,我的幾個徒兒,已經被我帶的能親自坐鎮了。我想成立一個病研組,這樣可以研究各種瘟疫,将這些疫情的診救辦法,加入疫病目錄,你看怎樣?”
白婉璃自然覺得好,事實上,不管舒莫言做什麽,她都覺得很好。
這個世上,像舒莫言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當的起救苦救難四個字。
舒莫言孩童般笑着,“王妃娘娘您竟然覺得好?我将這個想法說出來,朱崇和瞎子都反對呢,他們覺得我應該研究了藥方,然後賣給雲洌陽!”
白婉璃搖頭,“這天下,不是他一個人的天下,百姓也不是他一個人的百姓。總之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有什麽需要,就隻管跟瞎子說一聲,他若是不服,就讓他來王府找我!”
舒莫言眼睛晶亮的看着她,“王妃娘娘不在琉璃府住上幾日嗎?”
----------------------------------------------------------------------------------------------------------------------------------------------------------------------------------------------------------
PS:今天的更新奉上,親們,看文愉快,看你們呦,今天五點起床碼字呢,嘿嘿,快表揚一下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