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小姐,郡主已經喝下了你的麻沸散,接下來怎麽辦?”巴特在屋内,喊了起來。
白婉璃走進屋子,拿着小刀,在李桑的胳膊上,小心翼翼的戳着。
見李桑真的沒有反應,果然是被麻掉的樣子,這才放心。
“擡去手術室吧,把她的上衣扒幹淨!”白婉璃揮手慌。
巴特和初一目瞪口呆,真的是要開膛破腹?看白小姐的這架勢,簡直就是想要将郡主活活解刨。
“白小姐,爲什麽要扒掉上衣?那群大夫,都是一群臭男人,讓郡主被那群臭男人看光,我們郡主的清譽何在?”初一蹙眉問道。
白婉璃白了她一眼,“那你究竟還要不要我替你們郡主做手術?”
初一看了巴特一眼,巴特也十分無奈,兩人隻好将李桑擡着,進了手術室犯。
洗手消毒一番,白婉璃看着臉色紅撲撲的初一,冷眸,“你出去等着吧!”
“不要,我必須在旁邊看着郡主!”初一搖頭,腦袋跟撥浪鼓似的。
白婉璃揉了揉眉心,“你要是不出去,這場手術,就沒法做了!”
初一不安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隻見自家的主子,光着上半身,被一條床單蓋着,雙眸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玉石台子上。
“趕緊走!”白婉璃開始趕人。
屋内,頓時隻留下自己帶來的四名仵作,别的大夫一概都被她趕出了院子。
白婉璃上前,将參油抹在李桑的喉頭,幫她提氣,接着看着姓張的年紀大一些的仵作。
“張大夫,你開始動刀吧,我來看着她,免得她中途死掉!”白婉璃的兩指,搭在李桑的手腕上,探聽着她的脈搏。
沒有辦法,古代沒有氧氣,沒有心跳監測,在這樣的情況下動手術,簡直如火中取栗。
要不是被皇上和李桑逼的緊,她自己也不會出這種搜主意。
張仵作抹了一把冷汗,拿起擺放在一邊的刀,開始動手。
幾人都死死的盯着切口,終于,看見了心髒的位置。
“小姐,郡主的脈搏,開始變弱了……”那邊,把持着李桑另外一邊脈搏的仵作,叫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變弱是正常的,别大驚小怪,張大夫,看見那條蠱蟲了沒有?趕緊取出來!”白婉璃站在一邊催促。
手術的時間越久,李桑就越是危險,再說這樣簡陋的條件下,萬一出什麽狀況,那可真是的搶救不及。
“郡主,這條蠱蟲……”張大夫十分爲難,拿着鉗子,扒開了李桑的肌膚一些。
白婉璃蹙眉上前一看,隻見那條蠱蟲,仿佛生根了一般,觸角完完全全的長在李桑的心髒膜瓣上,要是一不小心,手術刀一抖,李桑的小命,就可真的完蛋了。
“拿着剪刀剪開啊,發什麽愣!”白婉璃有些生氣。
這些仵作都是見過大場面的,能夠生生的剝下一張完整的人皮,怎麽現在,反而全部怯場了。
“我,我……”張仵作的手,在不斷發抖。
要知道,這裏躺着的,可是一個活人,并且這個人是嶺南郡主,若是死了,他也跟着一起報廢了。
白婉璃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鉗子和剪刀,開始親自動手操作起來。
有什麽好怕的,就當做這李桑是個死豬就行了。
再說,就算真的出事,她還有第二手的準備。外面那群大夫,不少都有起死回生之說,萬一她救不活李桑,就将她交給外面的那群大夫。
她隻要負責,取出她身體的血蠱,一切就好了。
仔細的将觸角,一一剪開,她專注的盯着李桑的身體,連帶着額頭和鼻尖,全部起了細密的汗珠。
終于,減掉了最後一個觸角,她拿着鉗子,夾出了血蠱,然後丢在一邊的盤子裏。
“縫合你會不會?”她回頭看着張仵作。
“會,會!”張仵作也出了一頭冷汗。
他拿着針線上前,白婉璃趕緊阻止,“你做什麽?”
“縫合!”張大夫詫異的看着她。
“她的胸部組織這麽厚,你縫合一層,要什麽時候才能傷口痊愈?”她瞪着他,從他手中奪過針,接着拿出一邊早就準備好的牛腸纖維線,從深部開始,一點一點縫合起來。
張仵作看的目瞪口呆,他以前隻縫合過死人,沒有縫合過活人,所以不知道應該怎麽縫合。
一層層下來,白婉璃已經緊張出了一頭冷汗,救人,可比殺人麻煩多了……
最後給傷口消毒、包紮,接着用硬物擠壓,這才真正的完成整個手術。
“白小姐,要通知外面的大夫嗎?”站在旁邊的,年輕的仵作,緊張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看看她的情況,心跳怎樣?”白婉璃點了點手術台上的李桑。
仵作開始給李桑把脈,數着心跳,半響,他點頭
,“雖然有些慢,但是在正常範圍内!”
“交代下去,一天一夜不準吃東西,若是她醒了覺得疼,就拿麻沸散給她敷一下傷口!”白婉璃站在一邊洗手,她的手上都是險些。
張大夫跟着一起歎息,“白小姐的刀法,還有精準度,老朽算是領教了,當真是自愧不如!”
推開了手術室的大門,外面的大夫,已經在竊竊私語。
他們都在讨論,白婉璃能否做成這個手術,見白婉璃疲憊的出來,全部迎了上去。
“白小姐,如何?如何?”爲首的禦醫,趕緊問道。
“暫時不要移動她,十二個時辰内,她不能吃飯喝水,不過可以拿參油給她擦拭喉嚨和肌膚!”她拿出一瓶,早已經提煉好的參油,遞在一邊大夫的手上。
“她現在沒事,一切都比較正常,你們看好她了,若是她這個時候死了,小心皇上滅你們九族!”白婉璃長籲了一口氣,離開了這邊。
這群大夫,拿着參油議論紛紛。
是啊,他們以前怎麽沒有想到過,将人參提煉成油狀,這樣不能吃喝的病人,可以通過外敷來吸收人參的精華。
況且人參提氣很好,簡直就是保命仙丹。
回到了相府,白婉璃倒頭就睡,不管紫鵑和紅绡帶來什麽消息,她都不理不會。
第二天的時候,她被紅绡搖晃着拖了起來,“小姐,小姐你趕緊起來梳妝……”
“怎麽了?”她睡的迷迷糊糊。
“皇上來了,皇上要來相府看你!”紫鵑在一邊找着衣服。
“來就來,不是有我爹迎接皇上嗎?”她“撲通”一聲再次倒下。
幫李桑做的那個手術,她緊張透了,如果不讓她睡上三天三夜,她根本就補不回來。
“小姐,皇上是特地過來看你的,他們将蠱蟲帶回皇宮,交給皇上看了,皇上十分滿意,再說昨天手術沒有多久,李桑就醒來了……”紅绡坐在一邊,對着白婉璃的耳朵嚷嚷。
白婉璃揉揉眉心,坐起身,“她麻藥過後,醒來是正常的,經過了這樣的手術李桑都還活着,證明她命大,有什麽好嚷嚷的!”
“我的姑奶奶,你在皇上面前,千萬不要這麽說!”紅绡拖着她,紫鵑站在一邊幫她穿衣服。
外面傳來了管家的聲音,“紫鵑姑娘,紅绡姑娘,三小姐醒了沒有?皇上已經在花廳等着了!”
“嗳,馬上就來!”紫鵑加快了速度。
白婉璃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坐在那裏,紅绡趕緊幫她梳妝,“我的小姐,這天底下,敢讓皇上等的人,恐怕就你一個了!”
折騰了半個時辰,白婉璃終于清醒,她看着鏡子中,被紅绡打扮的嬌豔絕色的美人,不滿的蹙了蹙眉頭。
打扮成這樣幹嗎?隻是見皇上而已,又不是見情郎。
她将頭上的發簪,複雜的花飾全部摘下,接着自己找了一件素色的衣裙穿上。
“小姐……”紅绡不滿的跺腳。
“怎麽?”白婉璃回頭看她,自己将頭發,绾成了一個素雅的發髻,餘下的三千青絲,垂在身後。
“走吧,不是說,不能讓皇上久等麽?”白婉璃看了兩個丫頭一眼,聘婷走出。
“小姐,穿的好看一些,不好嗎?”紅绡蹙眉上前,不解的扶着白婉璃。
白婉璃搖頭,“花枝招展,不一定好看!”
紫鵑這一次倒是贊同白婉璃,她上前攙住白婉璃的另外一隻胳膊,“我覺得小姐說的很對,花枝招展,不一定好看!”
來到了花廳,白世峰和皇上聊的正歡,兩人“哈哈”的笑着,管家在下面着急的跺腳。
這三小姐,怎麽都這個時候了,還姗姗來遲?
皇上似乎并不在意等待,一見白婉璃施施然走來,趕緊上前迎了出去,“婉璃,休息了這麽久,可是手術那天太累?”
白婉璃盈盈一拜,“皇上,隻要李桑郡主安好,婉璃累一些,也是應該的!”
“好,好!”皇上笑了起來,“我們雲水國,有你這樣藝術高超的大夫,簡直是國之大幸!”
敢情,他真将自己當成了大夫?
白婉璃有些不解,她并不會看病抓藥啊……
“婉璃,改明兒朕設一個進賢院,你來做這個院士,專門授課給朕的那群禦醫,如何?”皇帝笑着,看着白婉璃。
白婉璃蹙眉,她根本不會醫術,哪裏會授課?
皇帝以爲她不願意,接着道,“你隻負責授課,若是宮裏的人,有什麽病痛,你可以拒絕出診!”
白婉璃依舊沉默,她現在,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那個皇宮了。
皇上生性風流,後宮中的妃子,娶了一個又一個,再加上皇後嚴苛,後宮中的争鬥,不比朝廷平靜。
還有他的諸位皇子攙和,那個皇宮,簡直如大染缸一般。
“婉璃,雲水國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爲官的先例,這是皇上對你莫大的恩寵,你還不趕緊領旨謝恩?”白世峰站在一邊催促。
白婉璃平靜的看着皇上,“皇上,我不想做這個院士!”
“爲什麽?”皇帝不解。
白婉璃臉色平靜,“婉璃才疏學淺,自認才華不如宮中禦醫,婉璃倒是知道一人,定能勝任此位,隻是怕皇上請不來!”
皇帝皺起了眉頭,“誰?”
“四皇子的師傅,無極老人!”白婉璃一字一頓,字字珠玑,“若是皇上能請來此人,婉璃倒是自願入進賢院,做一名學生!”
皇帝點頭,“好,朕就一試,不過婉璃你這次立下這麽大的功勞,想要什麽賞賜?”
“皇上不如将彎彎賞賜給我吧,你也知道,我休掉辰王殿下之後,彎彎就一直呆在王府!”白婉璃擡眸,看着皇上。
好吧,她承認,她信口雌黃,但是爲了彎彎的撫養權,她不得不這麽做。
皇帝高深莫測的一笑,“這件事情,以後再說,朕對你的終身大事,倒是有個主意。過些日子就是老六選妃,不如你也一起選婿啊……”
白婉璃瞪大眼睛,“皇上,這樣不好吧?”
“有何不好?朕将這個意見提出以後,可是獲得了滿朝文武百官的贊同!”皇帝笑着,拿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指着茶水道,“白卿家,你這茶,太濃了一些,改明兒進宮,朕賞賜你一些好茶!”
“多謝皇上!”白世峰作鞠,皇帝揮揮袖子,“朕先回宮了,你們都不用送了!”
“是,皇上!”白世峰再次作鞠。
“皇上,您剛剛說的,選婿是什麽意思?”白婉璃追了出去,可是皇上已經乘着轎辇離開。
她愣愣的站在那裏,蹙起了眉頭。
身後,白世峰走了過來,“婉璃啊,你這次,風頭出盡了!”
“爹,究竟怎麽回事?”白婉璃回身,看着白世峰。
“你救了李桑郡主,醫術震驚天下,連皇上都對你刮目相看,你成了所有人的香饽饽,皇上提出爲你選婿,所有人自然贊同,因爲大家都希望,你嫁入他們家裏!”白世峰站在一邊解釋。
白婉璃氣結,早知道救了李桑,惹出這麽多事情,她就不救她好了。
“選婿也是好事,我總覺得,皇上的目的,不是如此簡單!”白世峰捋着胡子,看着皇帝離開的方向,擰眉說道。
白婉璃瞪了他一眼,這老狐狸,一定在想,如何将自己賣個好價錢吧?
她憤憤的朝着外面走去。
“婉璃你去哪裏?”白世峰站在後面,喊着。
“去找彎彎!”她不耐煩的揮手。
辰王府内,雲冽辰皺眉坐在那裏,旁邊站着行雲和流水。
看着桌面上的聖旨,雲冽辰眸光晦暗。
皇上怎麽會知道,師傅的存在?現在還直接下了一道聖旨,讓自己迎接師傅做皇上的進賢院的院士。
他這分明,是受人挑唆,給自己找爲難。
師傅他老人家雲遊四海,一向自由慣了,哪裏會做這個院士?
正在他皺眉冥思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彎彎和丫鬟的聲音。
彎彎笑的“咯咯”直響,小丫鬟在後面追,“彎彎郡主,彎彎郡主,您小心一點……”
彎彎跑着,來到了雲冽辰的書房,開心的探出個腦袋。
丫鬟見她跑進了攬雲閣的書房,頓時不敢追了,隻能站在外面,讪讪的看着彎彎。
“郡主,您出來,奴婢跟您玩兒,好不好?”丫鬟爲難的說道。
彎彎抿着嘴笑,不住的搖頭。
身後傳來雲冽辰的聲音,“彎彎,你又調皮了?”
雲彎彎轉身,開心的一頭鑽進雲冽辰的懷中,“爹爹——”
她開心的叫着。
雲冽辰撫摸她的頭發,給行雲和流水使了一個眼色,“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躬身離開,他一把抱起了雲彎彎,“晚上爹爹帶你去落霞湖遊船,好不好?”
“好!”雲彎彎點頭,鼓掌,坐在雲冽辰的膝頭。
她現在一點都不怕爹爹了,跟着爹爹這麽久,她才發現,爹爹其實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爹爹。
晚上的時候,爹爹還會親自起床,給自己蓋被子呢……
連帶着爹爹的那些姨娘,都對自己好了很多,有時候還會看着自己的臉色行事,這種感覺,太好了!
雲彎彎将自己的額頭,抵着雲冽辰的額頭,給他玩起了遊戲。
外面,傳來了白婉璃的聲音,“彎彎,雲彎彎——”
雲彎彎趕緊從雲冽辰的膝頭爬下,“娘親——”
她喚着,然後一頭紮進了白婉璃的懷中。
白婉璃抱起彎彎,看着她臉頰上甜美的笑意,親
吻她漂亮的小臉蛋,“這些天,是不是玩野了?也不回家看看娘親!”
“娘親,我喜歡和爹爹呆在一起!”彎彎怯生生的說道,“而且娘親需要休息,爹爹不讓彎彎過去打擾!”
她摟着白婉璃的脖子,視線卻投向雲冽辰。
雲冽辰站起身,擰着眉頭,“恭喜你,過幾天就要選婿了!”
白婉璃一口氣堵在心裏,“關你什麽事?”
雲彎彎卻慘白了一張小臉,“娘親又要嫁人了嗎?”
白婉璃歉意的看着雲彎彎,她也不想啊,可是皇命難違。
再說,她會盡力的阻止皇上選婿。
“娘,你不要選婿好不好?”雲彎彎弱弱的看着自己的娘親,兩隻手,摟着她的脖子。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娘親先帶你回家!”她放下雲彎彎,拉着彎彎的小手,朝着外面走去。
“你可以走,把彎彎留下來!”雲冽辰冷然,盯着白婉璃的背影。
白婉璃回身,冷眸看着他,“憑什麽?”
“彎彎是我的骨血,我不會讓你帶着她改嫁!”雲冽辰冷聲,他拿起桌面上的聖旨,眸光森森的盯着白婉璃,“這是你的主意吧?”
他将聖旨,丢在了白婉璃的身前。
白婉璃展開一看,露齒一笑,“皇上挺神速的嘛,這麽快就下旨了!”
“師傅他老人家見你一面,已經是你的造化,你卻将師傅牽扯進朝廷,算是什麽意思?”他背負雙手,站起身,冷漠的盯着她。
“沒什麽意思,隻是薦人以賢!”她将聖旨丢了回去,然後蹲下身子抱住彎彎,“小心肝,娘親帶你回去,好不好?”
“娘,我想去遊湖!”彎彎搖晃着她的雙手。
白婉璃心情很好,她點頭,“好,我們這就去遊湖,剛好在船上用膳,肯定很有意思!”
“好耶!”雲彎彎鼓掌,對着雲冽辰招手,“爹爹,一起啊,一起……”
白婉璃睨了雲冽辰一眼,抱着雲彎彎出門,雲冽辰跟了上來,“把彎彎給我!”
“不要!”白婉璃别過頭,彎彎是她的,誰也别想搶。
“你抱着她,不嫌累麽?”他皺眉,一把将彎彎從她懷中搶過。
白婉璃冷哼,怒目瞪着雲冽辰,雲彎彎在雲冽辰的懷中招手,“娘,快來呀,别跟爹爹置氣了!”
白婉璃這才息怒,深吸一口氣上前。
下午的落霞湖,并沒有什麽船隻,但是勝在清靜。
偶爾一隻白鹭,從水裏面掠過,留下道道漣漪。
白婉璃坐在船頭,雲冽辰正在撫琴,夕陽無限美好,将整個湖面,都染上了煙霞般的紅色。
“娘親,娘親,快看,白鹭捉了一條小魚!”雲彎彎看着不遠處的白露,揮手道。
白婉璃點頭,從桌面上撿起一隻果子,信手扔了過去。
白鹭受驚,小魚從它嘴中墜落湖面,雲彎彎拍手叫好。
“太棒了,娘親太棒了!”彎彎笑着。
琴聲悠揚,在落霞湖上,傳出很遠。
三人坐在那裏,如最美的一副畫卷。
晚上的落霞湖,又是一副别開生面的景色。
湖邊的燈籠,燃着朦胧的火光,将衣衫華麗的人倒映在湖面,喧嚣而又平靜。
湖邊,人來人往,接踵比肩,湖面,船隻如梭。
各色的紗幔,飄曳出曼妙的弧度,舞姿優美的歌女,在湖面邊舞邊唱。
雲彎彎指着不遠處一處華麗的船隻,笑了起來,“爹爹,娘親,你們快看,那邊的姐姐,都好美好美!”
白婉璃蹙眉看去,隻見那邊的女子,衣衫單薄,極爲露骨,她們笑着倚在船舫上面,接受旁邊船隻上男子的吆喝戲谑。
“确實很美!”白婉璃點頭,特别是那個紅衣歌姬,一颦一笑,都極盡魅惑,那雙眼睛,幾乎能勾走男人的魂魄。
雲冽辰看了白婉璃一眼,手中彈琴的動作依舊沒有停頓,他站起身,“俗不可耐!”
“爹爹——”雲彎彎不滿,拉着雲冽辰的手,不住搖晃。
“彎彎跟爹爹回到船内,我們返吧!”他拉着彎彎的手,帶着彎彎進入船内。
那些***的女人,還是讓彎彎少看一些爲妙。
白婉璃看了片刻,這才明白,原來這是百花樓的姑娘們,這大晚上的不做生意,卻出來抛頭露面。
轉身不見雲冽辰和彎彎,她也随着一起進入。
“你們男人,不都是喜歡這種女人嗎?”白婉璃瞟了一眼雲冽辰,真是,假正經。
小妾娶了一個又一個,現在卻表現出一幅不喜歡風月場所女人的樣子。
“彎彎還在這裏呢,說話的時候,注意分寸!”雲冽辰繃着臉,教訓白婉璃。
白婉璃不以爲然,她從來沒有想過
,将彎彎教育成大家閨秀。
她必須懂得這個世界,強者爲尊的生存法則。
正想再頂嘴幾句,船忽然被劇烈一撞,然後晃動起來。
她穩住身形,走了出去,還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脖子已經被一隻有力的胳膊擒住。
“死丫頭,你真是忘恩負義,剛剛治好了李桑郡主,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身邊傳來雲洌陽的話,還有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白婉璃推開了他一些,這才喘息,“你做什麽?吓死我了!”
“父皇說,你同意選婿了?”雲洌陽皺着眉頭,冷冷的瞪着她。
似乎隻要她說一句她同意了,他就會立刻将她推往湖中。
“我做的了主嗎”她白了他一眼,冷哼着說道。
雲冽辰同彎彎一起走了出來,一見是雲洌陽,雲冽辰的眉頭皺的更緊。
“四哥!”雲洌陽乖乖的行了一禮,卻始終撇着嘴巴。
雲冽辰點頭,“你來這裏做什麽?”
“四哥這話說的未免偏頗,我和婉璃,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對兒,現在她在這裏,我爲什麽不能來?”他不服氣的瞪了雲冽辰一眼,态度毫不示弱。
白婉璃氣的臉色一變,卻将冷笑壓在肚子裏,站在那裏不出聲。
雲冽辰卻是冷眸看着兩人,森森一笑,“你們是一對兒?老六,這話你最好不要亂說,不然污了婉璃的名聲,父皇怪罪下來,你也不好交代!”
“我就和婉璃是一對兒了,怎麽了?我已經在父皇面前表态,這輩子,非婉璃不娶!”他冷聲,攥着白婉璃的手,上前一步,盯着雲冽辰道。
雲冽辰冷笑,“據我所知,你的選妃大賽,隻要等到李桑郡主身體大好,就開始了……”
李桑郡主?
白婉璃眉頭一蹙,這關李桑郡主什麽事?
“我是不會娶那個女人的,她那個心腸歹毒的醜八怪!”雲洌陽十分生氣,危險的眸光,湛湛的和雲冽辰在空中交接。
“這種話,你還是跟父皇去說吧!”雲冽辰伸手,“婉璃,過來——”
他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命令的口吻。
白婉璃卻始終蹙着眉頭,靜靜思考。
選妃大賽,無非隻是一個噱頭,恐怕皇上早就内定好了人選。
這李桑,估計是頭号備選人物。
皇上這麽做的目的,再明顯不過,隻是爲了拉攏嶺南李家。
但是她和李桑的仇,恐怕結的不輕,若是雲洌陽娶了李桑,她意味着又少了一個朋友。
“她憑什麽要聽你的?”雲洌陽倨傲的揚起下巴,抓住白婉璃的胳膊。
白婉璃淡漠一笑,轉身看着雲冽陽,“選妃大賽什麽時候開始?”
雲洌陽眸光一黯,“還有半個月,真希望那個醜八怪死了算了!”
“她若是死了,該被問罪的,就是我了,你放心吧,半個月之後,我參加你的選妃大賽!”白婉璃微微一笑,幫雲洌陽理了理衣袂。
雲洌陽頓時興奮起來,“真的?”
白婉璃點頭,“真的!”
雲冽辰則是氣急,她這麽說,算是承認自己和雲洌陽的關系了?
雲洌陽興奮的抱了她一下,“我就知道,小璃你不會忍心我娶别的女人的!”
“好了,你趕緊回去吧!”白婉璃笑笑,催促着他。
雲洌陽孩子氣的離開,逗的白婉璃又是溫暖一笑。
不知道爲何,在雲洌陽身上,她總是能找到久違的溫暖。
不過,她又想起了暗羽……
深吸一口氣,她提醒自己,不會的,自己隻是不希望李桑嫁給雲洌陽,所以自己這麽做,沒有錯。
看着雲洌陽離開,雲冽辰一步一步上前,“你真的打算,嫁給老六?”
白婉璃轉頭看着他,“王爺,我們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雲冽辰冷笑,“是啊,所以現在,你打算不要彎彎,嫁給雲洌陽嗎?”
白婉璃蹙眉,緩慢搖頭,“我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我必須得嫁,他必須得娶,湊成一對,也沒什麽不好!”
雲冽辰咬牙,一連說了三個,“很好,很好,很好!”
晚上,不歡而散,彎彎自然被帶回了辰王府,白婉璃回到自己的閨閣,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若是她參加雲洌陽的選妃大賽,估計又是一記重錘,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接受這個打擊……
第三日,皇子妃的報名處,來到一位身材窈窕,絕美無雙的麗人。
此人自稱白婉璃,是相府嫡女,所有人大吃一驚。
竟然是如今風頭正勝的白家三小姐。
于是白婉璃報名選妃的事情,被所有人傳的沸沸揚揚。
未央宮,老太後氣到險些吐血,她坐
在那裏,撐着額頭,看着下方跪着的女子。
白婉璃不卑不亢,挺直了身體跪在那裏,不肯說出任何求饒的話。
終于,老太後耐不住,率先發話,“婉璃,哀家問你,哀家對你怎麽樣?”
“太後同意婉璃休夫,并且做了婉璃的靠山,婉璃感激不盡!”白婉璃颔首,不輕不重的道。
“那你爲何這樣?你先是招惹了老四,現在又招惹老六,你,你是要氣死我嗎?”老太後拍案而起,顫巍巍的看着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究竟将皇家的顔面擺放在哪裏?你又将老四的臉面置于何處?”
她憤慨的說道。
白婉璃蹙着眉頭,她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确實太過了。
不過放眼京城,若是有一個人,值得她嫁的話,那麽這個人就是不顧祖宗禮法的雲洌陽。
就算她不喜歡他,就算她隻能一直将他當做朋友,她也希望,将這種溫暖,保留在身旁。
“你說啊,你說——”老太後拿起杯子,對着白婉璃砸了過來。
白婉璃不躲不閃,被砸中了額頭,鮮血頓時留下,她的衣衫被茶水打濕。
外面,傳來了雲洌陽的聲音,“讓開!”
“六爺,您不能進去!”是宮女阻攔的聲音。
“混賬東西,你有幾個腦袋?竟然敢攔我?”他一腳踢了過去,宮女跪下,他再一腳将她踹翻,徑直闖了進來。
“皇祖母,您不要怪婉璃,是孫兒不好,孫兒一直纏着婉璃!”他上前,跪在了白婉璃的身邊,見白婉璃額頭上溢出鮮血,随即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白婉璃隻是巧妙躲開,緩慢搖頭。
老太後已經被刺激的險些抓狂,他們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太後站在那裏,扶着自己的心口,不住喘息,“胡鬧啊,胡鬧,你可知道,她是你的四嫂,她和你的四哥,有一個孩子,叫做雲彎彎!你們這樣,讓洌辰的顔面,往哪兒擱?”
“皇祖母,四哥,四哥不是已經被婉璃休了麽?是他自己不好,咎由自取……”雲洌陽皺眉,鼓着嘴巴說道。
太後回身,憤慨的瞪着兩人,“不管如何,不管你們有什麽心思,都給我及早放下,老六,你必須娶李桑,這是懿旨!”
“我若是不呢?”雲洌陽梗直了脖子。
“你若是不,白婉璃就得死!”老太後氣的哆嗦,放出狠話。
雲洌陽搖頭,“我不相信皇祖母會這麽做,婉璃醫術高明,頗得父皇歡心,孫兒告訴父皇,非婉璃不娶的時候,父皇說,給他時間考慮……”
雲洌陽十分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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