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兩兩聚成一堆,圍繞着外面的吳軍大營指指點點,臉上或是驚慌,或是冷笑,或是默然,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文大人,您怎麽看?”
一個面上滿是虎須,威風凜凜的将軍就直接問着,看來和這文官關系很好。
“依我之見,咱們這個老大人,怕是想要降了!”
文大人嘿嘿冷笑,壓低聲音說着。
“哦?何出此言?”武将眼前一亮,也是壓低嗓子,問着。
“曆來舍生取義者皆有,但你可曾見陣前誰畏懼風寒水涼的?”文官輕輕一點。
“不錯!不錯!正是如此!”武将眼前大亮,頓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
曆來是有忠臣義士,就算被俘,也能坦然而罵,慷慨赴死。
但知府大人剛才的一句風涼,卻是暴露了内心,若是心生死志,決意與城同亡,絕不會在意這個。
“其實這也怪不得明府大人,武陵城牆雖堅,守卒卻是太少,敵人少說也有兩萬,若頑抗到底,城破之後,難免玉石俱焚!”
文大人爲知府開脫說着,“吳國公英明神武,現在更是二十不到,便打下吳州,奪得江夏、巴陵,幾乎荊南在手,遍數曆史上的英雄豪傑,也未有幾個,我等投靠他,也不算辱沒了門庭……”
聽這話意思。這文大人早有投靠宋玉之意!!!
武将眼前一亮,又上前幾步:“難道你與東邊的人接觸過?”
“收聲!”文大人一扯将軍,以眼神示意,将軍一看,周圍還有不少官員。距離不算太遠,确實有洩漏可能。
這種掉腦袋的事,不到最後一刻,怎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不要命了麽?
“此處無法細談,等到見過明府大人之後,你再來我家細說!”文大人低低說着。
“一言爲定!”将軍一口答應下來,事到如今。他也得爲自家找條後路。
一夜過去。羅斌卻是得了武陵城内消息:“武陵知府投誠?!”
“不錯,還派了嫡子前來獻上印绶文書,不似作假。”親兵禀告說着。
“在哪?我去見見!”
羅斌起身,匆匆穿上铠甲,“不,讓他來大帳見本将軍!”
“諾!”親兵答應着出去,不多久。便領了個青年進來。
“晚生見過将軍!”青年似是沒有見過軍旅,被殺伐之氣一沖,臉上有些雪白,雙股戰戰,但還是支持着行禮。
“嗯!免了!你之父親要投誠,其心可真???”羅斌猛然喝着。
聲音之大,如平地起雷。
“吾父見得昨日将軍威勢,本已有意投靠,又受得手下之勸,才命在下前來投誠。獻上官印戶籍,字字是真,若有虛假,便讓天雷劈死了我!!!”
青年被聲音吓得跪倒在地,卻又很快挺起身子,急切說着,更是發了個毒誓。
“你是那知府的嫡子。聽說素得寵愛,想必也不會拿來唬本将軍!”羅斌面色稍稍放緩。
“是極!是極!”這将的态度,可是關系自己小命,這青年趕緊說着:“隻是武陵守備松弛,有宵小作亂,另外還有些死忠大都督周羽之人,吾父不得不坐鎮城内,命在下前來……”
“現在武陵便大開城門,迎将軍進去……”
“哈哈……你等真心歸附,我家主公必不薄待!!!”羅斌大笑,帶着青年來到陣前。
此時的武陵大門,果然洞開,門邊還有着文武官吏,似在等候。
“将軍!我們是否進城?”此時,一個副将上前,有些急不可耐地問着。
若能無血開城,不但士卒可以免去傷亡,便是在軍功簿上,也可大大寫上一筆。
這武陵可是大府,若不是守卒稀缺,哪有這麽容易下的。
“嗯!吳副将,你便帶得一都兵,先去城内接手防禦。”
“末将遵命!!!”之前發問的吳副将幾乎心花怒放,這可是白送的功勞!他原先對羅斌上位本有些不滿埋怨,現在似乎都是煙消雲散。
望着吳副将帶着士卒進了城門,羅斌突然問着旁邊的青年,“錦衣衛中有你的圖像,看起來不是假扮,你的父親真的很疼愛你麽?”
“将……将軍什麽意思?”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明顯讓年青人有些意外。
“我家三代單傳,我又是獨子,父親自幼便極是寵愛!”既然父親打算投靠吳軍,這将領乃是高層,自得打好關系,青年雖平時有些纨绔習氣,這時還是恭敬說着。
“這樣啊……”羅斌嘀咕一句,又盯着城門。
“看來這羅斌不會進城了,開始罷!”城牆上,隐蔽處,知府看着吳軍隻有一都進來,不由說着。
“諾!”旁邊之人立馬下去,随着不知名的哨子聲響起,城門處突然傳來大響。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巨大的石頭不斷砸下,來不及逃散的士卒血肉橫飛,不僅将吳副将的退路阻住,更徹底将城門堵死,絕了外面吳軍救援可能。
“不好,中計了!”
吳副将此時才回過神來,喊着:“盾牌手上,快隐蔽!!!”
他此時才進了一門,此時内城大門進逼,外城門被巨石堵上,已是十死無生之局。
突然間,靈光一閃,喝着:“好賊子!!!!”
呼呼呼!!!!四周城頭突然立起無數荊州士卒。背着箭囊,手持弓弩,都是清一色的弓箭手。
“放箭!!!”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
箭如雨下,吳軍士卒紛紛中箭倒地,弓箭手自城牆向下射。幾乎不需瞄準,又不擔憂反擊,自是大占便宜。
“可惡,本将就算做鬼也繞不過你等!!!”
吳副将目眦欲裂,眼見周圍士卒越來越少,最後連盾甲兵也被射殺,不由指天爲誓。
随即幾箭射來。吳副将胸口血泉湧出。倒地氣絕。
“這……這……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城門外面,青年一見巨石堵門,隻覺整個腦袋暈暈眩眩,不知發生何事,不由結巴問着。
“中計了啊!”羅斌喃喃着。
“雖然之前有些察覺,但官印是真、文書戶籍也是真、便連你這個心腹嫡子,都是真的。本将也就賭上一賭,不想還是輸了……”
對這結果,羅斌卻極是坦然。
既然掌控萬軍,就要有這個覺悟,不過是死了個副将,損傷千人,算得了什麽?
此次攻打武陵府,宋玉給出的傷亡指标乃是三成,現在還遠遠不到。
随即又看向這個青年,神色就有些憐憫。
“看來你父親連你也一起瞞過去了。倒是好狠毒的心腸!”
“你說什麽……不!不會的!!!”青年雙目失神,如同行屍走肉,卻是猛然反駁着。
“既然本将這邊付出了代價,這武陵知府既然将你送來,也早該猜到結局才是!”
“來人,将這小子拖出去,當着武陵知府的面剮了。以慰我吳兄弟和其它兒郎的在天之靈!!!”
說這話時,殺氣四溢。
“諾!”頓時,幾個親兵上前,抓着青年的手臂就往後拖。
“将軍……将軍不要啊!”青年面上全無血色,他雖不學無術,卻也知曉剮刑是個什麽玩意。
那是極爲殘酷的刑罰,據說要在犯人身上刮上千刀,卻又不讓犯人死亡,其中所受痛苦,難以言喻。
此時雖然深深陷入打擊,卻還是掙紮求饒,聲如杜鵑泣血哀啼。
可惜他與羅斌無親無故,又明顯是被放棄的棄子,便連幾個親兵,都絲毫不爲所動,将他脫光,帶到武陵城門之前,叫上劊子手前來行刑。
“父親……父親……啊……”
青年凄慘的聲音,不斷傳上城頭,越喊越低,最後至寂靜無聲。
“樂兒啊!不要怪爲父!!!爲父很快便會前去陪你!!!”
城牆上面,武陵知府咬着牙,口中一悶,吐出血來!!!
“大人!!!!”幾個親兵立即上前摻扶。
隻見平時保養有方的大人,此時頭發灰白,面容枯槁,老了何止十歲?
“我沒事,淤血吐出後,好受多了。”
知府強迫自己不看城下,轉頭向侍衛吩咐着,“将那幾個通敵叛國之人帶上來!!!”
此時城頭,文武官吏都在,有的臉上猶有震驚意外之色,顯是知府連他們也一起騙了過去。
幾個甲士上前,身後跟着幾個帶着木枷的囚犯。
“這不是文大人麽?”“還有張衛将,怎會也下了大獄?”
這些囚犯灰頭土臉,但還是有人不斷認出身份,昨日的文大人和武将也在其中。
“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憂,大軍壓城之際,爾等不思抵擋,卻反來遊說老夫投誠,該當何罪?”
知府冷冷問着。
昨夜這兩人前來遊說與他,他先是虛與委蛇,又将計就計,舍了親兒子,才誘得吳軍中計。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倒是下官如今才看清明府大人,如此冷血心腸,嘿嘿……”
文大人倒是光棍,冷笑說着。
“樂兒能爲大都督獻身,全我家忠名,也是他的福分!!!”(想知道《香火成神道》更多精彩動态嗎?現在就開啓微信,點擊右上方“+”号,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衆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關注公衆号,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