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錦衣衛,規模已經翻了幾番,陳雲得令後,立刻在孟澈府中加了不少探子。
至于水師之中,軍機處也秘密埋伏了不少人手,監視着孟澈。
當然,宋玉隻是準備先小人後君子,隻要這孟澈老實做個水師将領,那自然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都是有着,但若心懷不軌,被抄家滅族,自也怪不得别人。
随着時間距離宋玉的稱公大典越來越近,他也就将此事抛在腦後。
十一月初二,清晨,大鍾敲響,禮樂響起。
宋玉換上了隻有公才能穿的七旒冕冠,乘上肩輿,在百官簇擁下,向城外祭壇而去。
石破天驚炮聲九響,頓時鼓樂大作。
歌聲鍾磐清揚,随着樂起,儀仗導引,編鍾大呂清揚激越,旗幟高舉,上千親兵手執金吾,肅容徐步而過。
宋玉端坐在乘輿中,前後三百侍衛簇擁,後邊跟着兩排宮裝侍女,提着各種儀仗。
在統治力量下,儀隊沿路的百姓,早已經受了号令,不論賢愚老幼,願或不願,皆鮮花香案擺放于門前,全家老幼盡出,遠遠見了宋玉儀衛過來,盡皆山呼千歲,跪拜不休。
這時觀看的,還不止百姓和吳州本地世家,上次宋玉大婚,各地使者前來賀喜。因爲兩場大事臨近,大部分都未走,正好一起觀禮。
祭天台,經過近一個月的建造,已經完成。高九丈九尺,下面是黃土,上面是白色大理石所建,望之光滑如鏡,而文武百官按官職爵位分列兩側。
祭壇周圍,宋和領着飛虎都團團護衛,铠甲皆備。弓弩上弦。警戒着四方。
乘輿落地,宋玉肅容而出,頓時鍾鳴禮樂大起,百官跪迎。
宋玉直上祭壇,而有資格随祭的人緊緊跟在後面。
一直行了三十六階,才到得高台,宋玉身處此地。頓時覺得有些奇異的感受,此時不能多想,定定神,開始祭天。
祭文乃是事先寫好的,宋玉當下念着:“臣宋玉謹告天帝:天下蕩覆,民不聊生,鬼魅橫行,臣本涼德,唯順天命,就位吳公。必夙夜兢照,謀國計民生,冥冥上天,實鑒臣心”。
等祭文念完,由宋玉領頭,向上天,行三跪九叩禮。而等宋玉起身。群臣軍民,皆跪拜在地行禮。
在跪拜完成的一瞬間,冥冥中一聲清鳴,雷霆炸響,整個吳州的氣運,都是蜂擁而來,氣運蔓延,聚集地越來越快,赤蛟盤旋,直沖雲宵之上。
這是無數凡人的氣運凝聚,大部分閃着白光,其中又帶着絲絲赤氣,間或夾着幾點金色。
無數的氣運洪流,到了宋玉身邊,就化作青色,不斷彙入宋玉頭頂。
純青氣運不斷凝聚,終于凝結,化出形體來。
宋玉就見一柄青羅華蓋,亭亭立在頭頂,華蓋和傘身上,還帶着神秘的花紋,這華蓋挺立,似在護衛着王公威儀。
事實也正是如此,有此氣運華蓋護體,宋玉今後除非氣運散盡,否則便是萬法不沾,碰到夢仙,也有了抵抗手段。
宋玉第一次以吳國公的身份,略掃一下眼下的數百名文官武将,就立刻開始封爵封官,加封妻子,提拔六司,加封群臣。
衆人跪拜,聽着禮儀官宣讀旨意。
首先,就是提拔六司到正五品,又将作戰治理有功的屬下提拔,一時間,人人升官,基本上,在場的文武百官,無一不受到封賞,頓時,氣氛到了一個高潮。
文武百官在旨意讀誦之後,一起再次跪下,齊聲謝恩。
這時,就有帶有品級的宮女走近,個個年輕貌美,舉止端莊有度,她們每一人的手中,都各自手捧着冕冠,衣袍、配飾,給群臣換上。
官服以顔色區别品級。宋玉定制,三品以上青紫,五品以上服黃,七品以上服赤,九品以上用白紅,并且人人皆佩劍。
這其實就和宋玉觀察到的氣運相對應。
祭天典禮結束後,百官又跟随着宋玉乘輿,來到行宮開宴。
這裏其實就是原先的州牧官邸,經過改造後,被宋玉用作臨時行宮。
吳國公大宴,七品以上官員,都可入席,宋玉高坐主位,此時看下去,真是滿堂赤金,富貴榮華。
宋玉就先說着:“基業初建,吳州新下,還望諸卿多多努力……孟逐,你身爲戶司郎中,就給大家一一說說治下細情!”
這也是讓手下人知道自家地盤和具體情況。
“是,臣遵旨。”孟逐上前,說着。
“主公治下吳州,共計有十六府,八十七縣,其中臨江府,統縣五,有民五萬戶,二十七萬人,……會稽府,統縣六,有民六萬戶,三十二萬人……全州總計七十七萬戶,三百八十五萬人。”李播大聲說着。
“而各府庫縣庫之中,有白銀兩百三十七萬兩,黃金二十五萬兩,糧草兩百四十一萬石,絲綢布匹若幹五十六萬……”
“兵員方面,經過選拔訓練,估計約有七萬士卒,甲胄齊全,兵器精良。”
論及實力,也不過是糧食,錢,兵而已,百官聽得孟逐所說,都是雙眼發亮。
吳國公實力如此渾厚,天下雄主也!更兼天時在手,大有可爲,便是一争真龍大位,都有不小指望。
不少人就是心中滾燙,吳國公年不過二十,就打下如此基業,等到登極,那他們也算從龍老人,少不得榮華富貴。
“哈哈……好了,孟逐,你下去用宴吧!”宋玉大笑,讓新進屬下知曉主公實力,進而加深忠誠,這也是他的一部分目的。
宴會之後,沈文彬等六司郎中和葉鴻雁等幾個高級将領就被留下議事。
雖是大慶,但吳國公當面,各人也不敢失儀,都沒怎麽多喝,此時又用了解酒湯,更是清醒,一起聽候着宋玉吩咐。
宋玉宴後換了常服,此時看着就有些随意。
“諸位都是本公的肱骨,今日就坐而論道吧!”宋玉微笑說着。
就有侍從,搬上兩排椅子。
衆人謝過,才半挨着坐下,見衆人都坐好,宋玉才正容說着:“孤命你等前來,就是要說說以後的打算!”
“這也算是定下明年的大策!”
“請主公示下!”屬下都知曉這主公雄才大略,高瞻遠矚,此次如此慎重,關系吳地基業,不由更加精神集中,正襟危坐。
“吳地初平,孟逐在殿上所說,雖是實情,卻有些報喜不報憂,現在都是心腹,孟逐,你再仔細說說……”
“是!”孟逐起身,就解釋說着:“殿上的戶籍民口,都是按着各府縣的記錄所報,這裏面就有兩個疏漏,一是逢着兵亂,百姓逃亡甚衆,二是大戶隐瞞戶口,這也是老問題了。”
“這兩方面互相抵消,因爲沒有經過具體統計,無法得出準确數目,但可以估計,此時的吳州人口,最多隻有六十萬戶,三百萬人左右……”
“其餘的金銀糧食等數目都沒有隐瞞,但吳地殘破,北部各縣又有流民,糧食和銀錢,都得投到這上面去!”
這才是常理!沈文彬等聽了,卻也在意料之中,不由點頭。
沈文彬就站起說着:“天災人禍,各州都是如此,但我主率先平定吳州,隻要選賢舉能,與民休息,打擊盜匪,自然能比其它各州提早恢複元氣!這就占了優勢!”
“不錯!”宋玉拍手:“文彬此言,甚合吾意!”
“但因爲要加強建設,我們明年,就不能用兵了!”
聽到這個準确命令,葉鴻雁等雖心中有些不甘,但也知道這是必須,否則民力耗竭,就是竭澤而漁了。
見幾個将領都沒有明顯抗拒,宋玉滿意點頭,武将好戰,這是他們的本質所決定,因爲能在戰場上建立功勳,獲得财富田畝。
但能克制欲望,深藏兵鋒,才是帥才!
“明年不用兵士,并不代表可以嬉戲軍務,馬放南山,平時訓練,不可懈怠!”
“請主公放心!”葉鴻雁代表軍中保證說着。
“如此就好!”
“啓禀主公,吳州北部各府縣官員,都是缺乏,屬下已命世家舉薦,但從者寥寥……”等到葉鴻雁坐下,吏司郎中宋思就起身說着。
雖然宋玉一直重視人才培養,但到底時日尚短,此次所帶的人手,将豫章等幾府填充完後,已是所剩無幾,對于吳州北部缺口,就有些無能爲力。
吳南世家舉薦的人手,也是如此,至于吳北世家,抵抗宋玉在前,又被消滅上萬私兵在後,現在宋玉正準備清算,更不能用他們的人手。
“孤登公位,乃是大喜,當舉州同慶,你發布告示,吳州各府,舉行選拔考試,不論家世,隻問才幹,每府取五十名,稱秀才,待遇等同司吏。而到了明年開春,中秀才者又可在建業參加考試,選出五十人,稱舉人,待遇等同典史,并且,無論中舉還是中秀才者,都可任官!”
“這考試範圍,就選四書五經,并以明算經等雜學!而不論是高門大戶,還是販夫走卒,隻要不是在職官員,都可參加考試,這考試,就稱爲‘科舉’!”
宋玉淡笑着,不經意間,就在天下棋局,乃至克制世家上,落下重重一子!(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