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宋玉将來,将以八成龍氣,攻伐其餘四成龍氣。
并且,這四成,還不是歸于一人,吳州其它枭雄,互相間,也在争奪殺戮。
宋玉占着兩倍優勢,敵方又是一盤散沙,這戰況,必是摧枯拉朽,犁庭掃穴之局。
這麽想着,那邊,李秀芳已經拜祭完畢。
“你既入我宋家,又诏告了先祖,自是我家之人,但願我倆能舉案齊眉,方不負夫妻一場的情分……”
宋玉看着李秀芳,溫言說着。
聞言,李秀芳擡起頭,迷茫的雙目看着宋玉,這一切,幾乎讓她有些迷亂。
宋玉不管,上前執起佳人的玉手,隻感覺掌中玉手,微微一縮,随後又舒展開來。
不由很是欣慰。若能夫妻相諧,後宅安康,自是宋玉所願。
這李秀芳,日後,要是安守本分,不止自身榮華可期,就連李家,其餘女眷,都會得到赦免,如若不然……宋玉可一直讓陳雲暗中監視着,雷霆雨露,都看李秀芳自己選擇了。
這些念頭,隻是一動,宋玉微笑說着:“走吧,還得給父親大人問安呢!”
李秀芳羞紅着臉,低低應了聲:“是!”
……
“這三府之事,都已安排妥當,接下來,卻是該去武夷、長樂二府看看。順便,也可見識下,傳聞中的山越……”臨江府外,方明回首看了城牆一眼,喃喃自語。
自成爲神祗後。他就一直龜縮于安昌,甚少出來。
現在,大敵已去,不免有些靜極思動,想出來一行。另外,這十幾年,方明參悟神道規則。也遇得些許瓶頸。這些疑難,可沒有人能讨論,隻有出來,看看能否在遊曆中突破。
神祗之道,不能閉門造車,人道和天道,都得兼顧。方明對信徒香火之道,已經了解甚深,但對此方天地,還未徹底探索,必須出來,遊曆一番,以天地爲師,悟得其中的大道至理,才可不斷精進。
再說,新安、文昌、臨江一統。剩下的武夷、長樂二府,就是接下來的當務之急。
雖然宋玉和手下定了大計,以安穩爲上。但個中情況,不親自前去查看一番,怎能得着真實?
宋玉乃是主君,自不能微服出行,不怕白龍魚服麽?
但本尊正可出手。如此種種。讓方明定下計劃,親自動身,前往長樂、武夷二府探查,順便,還可感悟下天地,期望可以在旅途中,有着收獲。
既然是一趟感悟之旅,自然不需帶着仆役侍奉,方明單身上路,極是輕便,但沒有施展神通趕路,一路走走停停,路程極慢,幾日後,才到武夷府邊界。
這一日,方明正沿着驿道行走,手中,不時有符文閃現,聚合變化,遊走不定,卻是之前,有了靈感,正在實驗。
就在這時,前方隐隐傳來說話之聲:“公子,現在兵兇戰危,雖然宋玉節度使,已經一統三府,有了兵士巡邏,還算安穩,但這裏,可是武夷邊界啊!聽說那些山越,個個身高八尺,都是生吃活人的野獸,要是遇上了,咱們這兩百來斤,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
聲音稚嫩,語氣之中,還頗有惶急之意。
方明起了興趣,上前看着,他乃神祗之身,隻要不特意現世,普通凡人,自然看之不見。
這兩人,卻是一對主仆,前面的,乃是一個少年公子,一身青衫,卻有些洗的發白。
後面的,就是剛才出聲之人,書童打扮,還是個半大孩子,背着個書簍,正自叫苦不疊。
看這情況,就知道,這對主仆,不是大戶旁系,就是出自鄉紳之家。
畢竟大戶人家,幾匹馬騎,還是出得來的,最不濟,也有驢騾等代步。
但又讀了書,有着書童,就肯定不是平民。
此世慣例,隻有讀書人,才可身着青衫,并且,書籍昂貴,不是家境較爲殷實之家,根本供養不起。
但這對主仆之間,卻又顯得有些随便,連着書童,都敢向主子抱怨。
而且,這青年書生,也有些落魄之象。
方明看着,頗起了些興趣,不緊不慢地跟着。
這時,青年書生回首,說着:“硯兒,正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已答應許兄,要爲他送信,自當辦到!更何況,現在許兄病重,急欲見得家人,我正可稍盡綿薄之力,又怎可推脫?”
“就算如此,随便叫個巡城馬送去,不就好了,何必非得親自前去呢!”叫做硯兒的書童卻還是不滿說着。
現在三府大戰剛歇,沿途治安,都是有些不太安穩,這主仆二人,能到這裏,已經是蒼天庇佑了,可再進去,卻是武夷地界,比新安三府,還要亂上幾倍!
這對主仆又不懂武藝,豈非羊入虎口?
硯兒看得明白,一路上,不知勸過這公子多少次,但這青年公子,就是有着一股犟勁,非得親自上路,爲了怕雙親反對,甚至瞞着家人,離家出走。
“我與許兄平輩論交,他的父母,就是我的長輩,豈可怠慢?再說,夫子之前就講過,讀書人,應該書破萬卷,行萬裏路,方得其中真意!我雖然經義上的道理,還未純熟,但也該出行百裏,增些閱曆!”
書童苦笑,知道這少爺,平素就有些呆氣,現在發作起來,更是非同小可,暗自後悔,當初沒有及時通知老爺夫人,攔下少爺,現在爲時已晚。
“這倒是個妙人!”方明在一邊,聽得經過,就是一笑。
不經意間,運起望氣神通,就見得,這青年公子頭頂,帶着微紅,不算什麽,但是正中,幾股文思之氣,郁郁蔥蔥,倒有些難得。
“我既見得此人,就是緣分,不妨一路跟随,看能見得什麽?”就在這時,方明隻覺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麽,卻又隐隐約約,就有些猜測,打定主意。
這也是心血來潮的一種,不過,不是意味着大禍,而是有着機緣!方明出來,不就是求得這個麽?不由趕緊跟着。
這主仆二人,腳程不快,到了快入夜,還未到得下個村落。
到得入夜,這荒郊野外,自會成爲遊魂兇鬼聚集之地,大是兇險。這些,主仆二人,都是知曉,不由加快腳步。
這青年一邊疾行,一邊訓斥着:“都是你,耽擱了時候,若少些抱怨,我等就可趕至釜山村,找人家借宿,何至于此?”
書童硯兒似乎也知道理虧,悶頭不說話,隻顧趕路。
不多時,這青年氣喘籲籲地停下,說着:“呼……呼……我撐不住了,要歇息會,才可繼續趕路……”
這青年從小衣食無憂,對着趕路之苦,本就有些承受不住,但憑着一腔書生意氣,勉力支持,現在一通疾行,頓時就有些吃不消,隻覺雙腳如灌鉛汞,沉重無比,一刻也不想動,半癱在地。
“哎呦!我的少爺啊!這可不比鄉裏縣城,一到晚上,各種獠牙厲鬼,就出來了,聽說,最愛吸我們這些年青之人身上的陽氣,隻要被它纏上,‘嗖’的那麽一下,整個人,就成幹屍了……”
硯兒見少爺停下,不由大急,連聲說着。
這鄉村之中,多有因故耽擱,沒有及時回來,被吸成人幹的,這少爺,自也見過幾個,想到那枯黃的頭發,和筍幹差不多的四肢,不由心中大懼。
起了身,又走幾步,隻是嘴裏,還不肯服輸,說着:“本公子自幼飽讀詩書,夫子也說過,浩然正氣,能避鬼魂,隻要有厲鬼上來,我就這麽一喝,必讓那鬼魂飛魄散……”
“是!是!是!少爺神威,就放了那些鬼類一馬……還是快些走吧!”硯兒趕緊說着。
這一主一仆,又再次起行。
方明一路跟随,聽着這對主仆的對答,也覺好笑。
此世大儒,非但有着浩然正氣,更教書育人,桃李天下,地位崇高,彙聚了氣運在身,才可一喝退避鬼魂。
這青年,憑着頂上幾絲紅氣,就想退得鬼類,卻是有些夢呓。
不過,這青年,倒是出身不低,好歹,還有幾絲祖宗庇佑的赤氣在身,才可免得兇鬼遊魂滋擾,走到現在。
但随着夜幕落下,陰氣加深,各種魑魅魍魉,都會出現,僅憑這護身氣運,卻是有些不足。
正這麽想着,前方主仆,又遇着了新的情況!
硯兒帶着公子,一路惶惶,突然間,停下腳步,四顧周圍,有些呆滞。
“硯兒,爲何又停了下來,我還可支撐,快走!快走!”這青年倒也有幾分自知之明,之前所言,不過是戲語。
現在見書童停下,不由有些害怕,趕緊催促着。
硯兒回過頭,哭喪着臉,說着:“公子,不是小的不想走,而是……我們迷路了!”
“什麽?”青年大驚,掃視周圍,果然,此時兩人,已經不在官道之上,周圍景色,更是陌生,極爲荒涼。
夜幕深沉,幾乎徹底将光亮斷絕!(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