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衆人也靜待主公差遣。
現在的宋玉,已是新安、文昌二府之主,可以預見,随後,臨江也會落入其手。
這三府一下,整個吳南,頓時再無抵抗之力。
此時天下,雖然大亂,但像宋玉這樣,能割據五府的,還是不多見。
可算一方大諸侯了。說不得,風雲際會,還可問鼎天下人之位!
屬下心裏,自也生出幾分從龍的心思,态度上,更是恭敬。
宋玉見着下方衆人姿态,頓覺滿意,說着:“本鎮德才淺薄,不想機緣巧合,忝爲二府之主,每日夙興夜寐,如履薄冰,當懸位以待大德……”
底下衆人,紛紛拜倒:“主公上承天命,下安百姓,才能享此大位。這是主公的德行修爲,當安享福祉……”
如此一番,宋玉才正式答應。
這還是小場面,若是他日稱帝,非得群臣百官,又選耄耋代表,三讓三受才可。
本身不算什麽,卻是個必經的儀式,不然,就是得位不正,爲人诟病。
宋玉這時,才正式受下面百官叩拜,“微臣見過節度使大人!”
心中卻是一歎,這新安鎮節度使之名分,對掌管新安,有着大用,但随着宋玉地盤漸闊,就略顯不足,該換個名号了。這也是徹底隔絕朝廷影響,釜底抽薪之計。
不過此時,還可先用着,等打下整個吳南,就是稱候之時!
“平身!”這些念頭。隻是一閃,下面衆人,就聽得宋玉清越圓潤的聲音響起。
“謝大人!”衆人這才起身,打量着宋玉。
就見着上首一人,頭戴金冠,身着蟒袍,腰間。懸着一條玉帶。額頭寬廣明亮,眉目之間,英氣逼人。
最讓人難忘的,卻是一雙眸子,溫潤漆黑,泛着熒光,似乎要将人的心神。都攝入進去。
這就是宋玉,新安鎮節度使,坐擁兩府之地,城隍神祗欽定的天眷之人!
底下廟祝,還是首次見得宋玉,不由暗中觀察,與李如壁對比。
“宋公其氣,如深沉大海,高深莫測,李如壁雖然身有異象。但氣度上,卻是大大不如……”
李大壯也暗自思量。
不得不說,宋玉此時的氣象,還是差着李如壁一分,但在底下人看來,宋玉的氣度,就是遠勝李如壁。
曆來成王敗寇。就是如此。
宋玉環視一圈,說着:“文昌紅巾軍,今日起,正式并入新安鎮序列!你等以後,都是同僚,可多多親近!”
又下來,執着李大壯的手,來到葉鴻雁身前,介紹說着:“此是我鎮東山都指揮使葉鴻雁,武将第一。”
李大壯和後面的廟祝,趕緊見禮。
葉鴻雁知曉,主公對這些人,還是真心拉攏,也鄭重還禮。
随後,宋玉又領着衆廟祝,一一介紹在場的新安高層。
這是應有之義,等到兩邊都互相見過禮,已是過了近半個時辰。
待得衆人歸位,宋玉回到高台,沉聲說着:“本鎮頒布法令,從今以後,拆除本鎮轄區内所有皇室宗廟,改爲城隍廟宇,照樣初一、十五設祭,但官員不必參拜……”
這是宋玉早就想實施的政策,但之前,爲了隐瞞與城隍關系,一直不用,現在底牌盡出,殺得潛龍,卻是再無顧忌。
此令一出,下面大嘩。
宋玉之前,也隻是封了宗廟,不許祭祀而已,還算給皇室留了層顔面,現在這樣,就是反心不加掩飾了。
葉鴻雁等老将心中,卻是一動,暗道,這就是主公招降紅巾軍的條件了,還不算太過嚴苛,隻是,許諾所有轄地,卻是有些過了。
宋玉看着下面舊部的神情,就知他們心中所想。
暗中一笑,也不點破。畢竟,他就是城隍神,城隍神就是他,二者心意相通,不分彼此。
真要較真起來,宋家祖先,才是外人,以後宋玉若是得了天下,那自然也不會将信仰相讓!
現在,就是要埋下伏筆。
下面廟祝,見得宋玉親口承諾,卻是喜形于色。
“另外,将朱十六之首級,懸視各縣!”宋玉說着,這朱十六,将文昌世家,可是血洗一半,不如此,不能安定其心。
至于原先奪來的大宅田地,宋玉卻是提都未提。
屬于朱十六的那一份,現在自然歸了宋玉。剩下的,都被各廟祝瓜分,還有的,卻是分給了下面有功之将和流民。
這些人,都是宋玉現在的執政之基。若是換上世家,還不知曉會怎樣呢!
有這些人,将文昌世家換了一半血,又收服郡望賀家,今後文昌,說不得,比新安還要安穩幾分。
至于苦主?基本都被朱十六殺光了,誰來喊怨?
就算還有血脈,現在也隻敢夾着尾巴,低頭做人,若是跳出來,宋玉明面上,雖然不打算怎樣,但暗地裏,少不得要殺人滅口!
這些世家遺脈,都是隐忍精明之人,想必也不會如此不智。
“文昌殘破,當免稅一年,收攏流民開墾……”宋玉又說着,此次,卻是民生。
朱十六爲禍甚重,文昌府内,堪稱十室九空,卻也空出不少荒地,可供流民開墾。
白紙上面好作畫,現在的文昌,就是大半空白,大可安排自己勢力,培養根基,氣運深藏。
“主公放心,臣必鞠躬盡瘁,爲主公牧民!”說話的,是孟逐,宋玉殺得李如壁後,就連夜飛書新安,搬得文吏前來。
現在文昌府中的官員,也幾乎被朱十六殺光,或者是棄官逃跑,若不是孟逐帶着新培養的一批官吏趕到接手,搞不好還真會政令奔潰。
“你辦事,本鎮向來放心!”
孟逐是宋玉一手栽培的,對其才能,心知肚明。
宋玉讓孟逐退下,又看向李大壯,問着:“現在紅巾軍,還有多少人馬?”
李大壯之前,雖是粗人,但十幾年富貴生活下來,也養得幾分氣度。
出來行禮,說着:“啓禀主公,我軍此戰,陣亡過百,輕重傷員四百餘,到得目前,還餘一千五百左右!”
宋玉點頭,沉吟片刻,就令着:“流民營,就地解散,擇其精壯入軍,其餘的,由孟逐帶領,開墾荒地……紅巾軍還要選練淘汰,選出一千兩百人,設一都,本鎮賜下名号,就叫紅巾都。”
又一指李大壯,“李大壯,本鎮封你爲正七品昭武校尉,任紅巾都都指揮使!其餘廟祝,都歸紅巾都管轄,充任衛将營正,你稍後寫個條陳報上!”
“卑職遵命!”李大壯跪下,肅然領命。
話音一落,宋玉就見得,李大壯頭頂紅氣彙聚,隻是,有些不穩之象。
心中一歎,這李大壯,原先隻是青玉村一介小民,本命純白。
之後雖然有着提拔,當得廟祝,有了機遇,随着十幾年修身養性,這本命,也有改易,帶着絲絲赤色,紅白相間。
這位格,卻是隻能當到正八品之位,再上去,就有些鎮壓不住。
但李大壯統領廟祝,靠的,就不是本身之力,大半仰仗城隍威能。
這些廟祝,真正效忠的,也是城隍神,這就沒什麽大問題。
“暫時,就這麽養着,說不準,李大壯受了這運,本命氣,還可改易……”
“若是實在不行,再換不遲……”
宋玉心中,淡淡想着。
又傳下号令:“紅巾都的整頓,必須在兩月内完成,本鎮下次,就要發兵臨江,滅了李家!”
“諾!”李大壯凜然聽命,這紅巾軍和流民營,都是打過仗,見過血的。現在,隻是擇其精壯,重新熟悉而已,不用一月,就可成軍。
待得下月,新安修養的士卒,也可回複大半,到時,起碼可有五千能戰之軍。
倒是臨江方面,李如壁兩次大敗,損兵折将,現在,已經可以說是無人。
再加上,白雲觀暗中作梗,恐怕大軍一至,就是滅亡之時。
此次,必要滅了李家。
宋玉看着臨江方向,暗自計量着。
這李家,兩次攻伐于他,真當新安無人麽?
……
永安十一年,九月。
新安鎮節度使宋玉,以李勳假傳聖旨,大逆不道爲由,出兵攻打臨江府。
新安方面,還傳出檄文,曆數李家八條大不敬之罪,呼籲吳南世家,盡起攻之。
此時的宋玉,在吳南,可算說一不二的存在,聲勢極盛。一時間,吳南上下,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默之中。
宋玉可顧不上這麽多。
大軍從新安、文昌兩路出發,攻入臨江,開啓了戰火。
此時的臨江府,經過李如壁兩次大敗,戰争潛力,已經耗盡。
就算李勳再有天縱之才,也是無可奈何。
宋玉帶着紅巾都、飛虎衛、黑羽騎,共計兩千三百餘人,從文昌出發,葉鴻雁帶着東山都,還有宋虎、典浪等,共計三千餘人,從新安出發。
兩路大軍,号稱萬人,都是勢如破竹,看情形,是要在臨江府城下會師。
這時的臨江府,卻幾乎連守城之人都找不出,一夜之間,就被打下兩縣,頓時,臨江震恐。(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