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打量着周圍,長出口氣,說着:“看情形,卻是出了新安地界,貧道已經可以感應到天地靈氣了,此次,實在是……”
想到剛才方明的神通,猶有些餘悸。
夢滅皺皺眉頭,他也沒想到此次的敵人,會如此棘手。
随即又展顔一笑,“道友不必過于擔憂,那人施展如此神通,必牽制甚多,而且,我等若是事先有了防備,也不會輕易被困住。”
此次方明,能夠一舉将兩位真人圍困,靠的還是出其不意,若是有着提防,那就麻煩不少,清虛真人也知此理,愁容稍緩。
“此枭氣勢正盛,我等卻是力有不殆,貧道拟向門内求援,不知道友……”夢滅看着清虛,問着說道。
不管怎麽說,吳州還是白雲觀的地盤,夢滅一個真人前來,已經有些不太合規矩,現在還要通知太上道,派出大量人手,就不得不經過清虛真人。
清虛真人心底有些火氣,但想到方明和太上道的實力,權衡再三,還是說着,“如此,還……”
話沒出口,地上黃光一閃,一道人影出現,少年模樣,面目清秀,正是方明!
“城隍神!”清虛和夢滅同時驚呼。
“兩位還是留在這裏爲好!”方明臉帶笑意,溫和說着,但話語裏。卻充滿了寒意。
方明手一壓,背後日輪毫不掩飾,赤色大日升起,泛着金光,如泰山壓頂。逼迫向兩個真人。
這卻是方明知曉,若論戰鬥經驗,法力精純,自己雖有穆青記憶,但到底不是自身積累,比不上真人千錘百煉。
但自己身負萬民氣運,神力浩大。法力雄渾。完全不是真人可比。
這長處自然要大力發揮,不與真人拼鬥道法,專門對耗法力,憑着自身家大業大,活活耗死真人!方爲上策!
果然,這一招直如羚羊挂角,無處可躲。清虛夢滅無奈,一聲清喝,連手發出金光,抵禦着方明赤氣。
兩邊一撞,空氣中似乎傳來聲響,周圍虛空,隐隐波動。
就見仙道金光純淨無比,對着赤氣,大占上風。
但赤氣浩大,被消滅後。源源不斷,有着補充,偶爾還帶着金色,濃厚浩大,将仙道金光都比了下去,兩邊一時勢均力敵。
雖是如此,清虛和夢滅。卻是暗叫不好,已經猜到什麽。
方明不爲所動,又是加大了輸出,逼得兩位真人也是如此,防止他們逃離。
随着時間流逝,方明好整餘暇,一副風輕雲淡之色。
清虛和夢滅,卻是臉色蒼白,冷汗漸漸。
清虛苦笑,這神法力之渾厚,簡直是駭人,與兩位真人消耗許久,卻絲毫不見影響,要知道,他們二人,現在可是借用着天地之力啊!
雖然有着範圍限制,但也是此方天地之力在身,看着方明竟然若無其事,清虛和夢滅的心,都沉了下去。
此時,不說二人法力大損,就是想走,撤了仙氣金光,也會被随後而來的赤氣重傷,甚至隕落!
清虛真人眼神迷離,想到了八歲離家,孤獨修行的寂寞,又在眼前浮現出二十玉立,卻見心愛師妹與他人結成道侶的痛苦,最後,還是成就真人時的意氣風發!
難道我清虛縱橫一世,卻要斃命于此!清虛真人苦笑想着。
見得夢滅,也是看向這邊,似乎有着共同想法。
前面,金光節節敗退,赤氣緊逼,眼見就要到得兩位真人身前。
這時,夢滅突然臉現狠色,手中金光一閃,将清虛拉到身前,作爲抵擋,就要逃離!
清虛似乎驚訝無比,沒有反應,就被挾制,全身被一根金繩縛着,拉到夢滅身前。
夢滅眼中,喜色浮現,随即有些變色,這一切,太過輕易了。
腦中警惕之意大起,可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隻見清虛真人突然詭異一笑,白光閃過,消失不見,隻有一個稻草人,貼着一張符箓,出現在原先之處。
“替身符!”夢滅真人驚怒喊着,叫出了這符的名字。
這替身符如名稱一樣,能代替使用之人,消解災厄,在修行界,幾乎是千金難求,不想清虛居然有着。
夢滅一掐訣,就想發動道法,稻草人突然化爲光圈,将夢滅整個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遠處虛空中一動,突然出現了清虛的身影,卻是看也不看這邊,就發動遁法,腳下生風,幾下一閃,就消失在天際。
赤氣沒了金光抵禦,沖到夢滅真人近前。
紅氣翻滾,如同波浪,浩浩湯湯,橫無際涯,席卷而來。
夢滅一張口:“我……”還未說完,就被赤氣摧垮。
就見紅氣過處,摧枯拉朽,夢滅真人肉身就在紅光中消散。
不多時,連骨架都化爲飛灰。
這時,一道透明的人影閃現,正是夢滅真人之魂!
夢滅靈魂一出現,就被赤氣包裹,隻見絲絲紅氣聚合在它身上,消磨着靈魂,夢滅神魂,漸漸淡化,眼看就要消散。
“不!不!道友,你不能殺我,我……我還知曉太上道許多秘辛,諸多隐秘,都可以告知道友……還……還可居中周旋,調和聖女之事!”夢滅神魂一陣波動,散發出求饒的聲音。
“嘿嘿……沒想到平時仙風道骨,道貌岸然的真人,死到臨頭,醜态百露,要是給信徒看見,還不知會如何想!”方明調笑說着。
“我等真人。看到長生門檻,才更不願意消亡!世間蝼蟻,怎知天地精彩……”夢滅真人有些抗辯地說着。
“此話不錯,生死之間,果有大恐怖啊!”方明點頭附和着。
手中卻絲毫不慢。金色橫空,化作烈焰,将剛帶些喜意的夢滅神魂,徹底磨滅。
“哼!真以爲本尊會受蠱惑,殺了一個聖女,就是不死不休,何況真人呢?”方明自語。“更何況。太上道的一切,都在我心裏……要你何用?”
天地間忽然飄起一陣微風,淡淡揚起夢滅的骨灰,似乎在悼念着真人的隕落。
方明不管這些,看着遠方,說着:“倒是這老狐狸,跑得真快。卻不能如此輕易放過,非得懲戒一番,受得教訓才可!”
腳下一跺,土遁術再次發動,追蹤着清虛而去。
與此同時,一處山脈中,出現一個道姑身影。
這道姑身手矯健,一路的險阻,都輕易飛身而過,跋山涉水如等閑爾!
七拐八拐。終于到得一處,是一個新修的墓地,地上,還殘留着拜祭痕迹。
這人影一停,現出容顔,卻是個美婦,正是水蓮道人!
水蓮道人看着墓制。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自語:“汜水有印,赤氣升騰,此乃赤蛇繞印之象!”
“這是大貴之地啊!沒想到主公祖父竟葬在此處,這樣一來,主公發迹,卻也可以解釋得通!就是不知,這是何人指的?難道主公身邊,另有高人?”
水蓮道人又看了會兒,突然眉頭一皺,來到一處,身子半蹲,挖開處泥土,直下丈許。
“不對!此處的地脈之力,居然不知爲何,向此處彙聚,竟象外力強行拉攏所緻……”
強行改變地脈走向,這法力,遠遠不是水蓮可比,甚至,在她想象之中,都沒有如此大能!
“這必是天意,不是人爲……此乃天佑主公!”水蓮道人拍拍胸口,壓住驚悸,自言自語。
“主公吩咐我來改易風水,本有違天命,大是不宜,隻打算勉力爲之,不成想機緣巧合,已經有了如此好的基礎,想必此次做法,也是水到渠成!”
水蓮道人眼光閃動,默默想着。
現在的情況,就好比挖井,地基和井身都已完成,水蓮道人要做的,隻是挖下最後一鋤,引出活水而已。
見得天色,水蓮再不遲疑,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祭文,肅穆朗誦。
這是宋玉親筆所寫,不然,随便來個外人,就想改動祖墓?做夢!
“鴻源迥派,昌緒綿遠,後族紛綸,五候承胤。宋氏一族,乃前秦吳王之飛英,祖德昭于良史,家聲傳于舊籍。其先形神壁立,足可言矣。”
……
“可歎藏舟易遠,逝川難息。轉目荒埏悲風,苦月秋明,乃祖乃宗,凜然雲立。訴昊天而罔極,觸厚地而無追。謹擇嘉年,選此良圜,恐冥途無依,陵移毂變,涉行回望,不識茔巒;更蒹遷流萬年,蓬池脈散,遂勒貞石以孝刋,镌斯銘以永年。”
“……虔誠祭祀、伏惟尚飨!”
水蓮道人念完最後一字,又畢恭畢敬地上前行禮,才開始做法。
這改動祖地風水,牽連甚大,對陽世子孫,也是如此,不是生死之交,斷不會将此事假手于人。
但水蓮道人,與宋玉氣運相連,宋玉若身死兵敗,她也必受五雷轟頂之刑,死無葬身之地,魂飛魄散,慘不可言!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比其他的宋家族人,與宋玉關系更爲親密,也更值得信賴。
既然事關自己生死,水蓮道人也是不敢怠慢,拿出祖傳羅盤,細細演算。
過了片刻,才指着一處,掐訣念道:“起!”
卻是使出了道法。就見墓葬周圍一處,似乎有了些許變化,但仔細一看,卻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别。
這種改變,水蓮一共做了七處。(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