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微笑,意甚嘉許,緩緩說着:“本來這些遊魂,無甚大錯,不該如此嚴厲,但爲神者,當上體天命,下保黎民。這些遊魂,若是放了,對此方百姓,爲禍不小,不得不爲之啊!”
謝晉連連點頭:“主公說的甚是,此些遊魂,都是軍卒,兇悍勇猛,又有紀律,非其它兇鬼可比,一旦放任,就是大事!何況,主公已給了機會。”
“呵呵……此是小事!”方明倒沒什麽興趣多說,接着發下了命令:“這兩百遊魂,都是上好料子,稍加訓練,就可大用!”
頓了頓,又說着:“那就先編兩營,你和許遠各管一營!”
謝晉、許遠皆拜下,領命道:“諾!” 方明看着遠方,歎息了一聲,說着:“大戰連綿,恐怕死傷不小!”
看着謝晉和許遠,方明淡淡說着:“接下來,我方趁着朱十六攻城掠地,也可大量招攬軍魂,這來源富足,估計在文昌一府,就可招募五千!你等要早作準備!”
謝晉、許遠皆是心頭火熱,畢竟哪個将領,不想自己手下多多呢?這也是立功的機會,紛紛保證:“主公請放心,我等必肝腦塗地,爲主公辦妥此事!”
暗地裏,卻有些驚訝,主公一掃之前的韬光養晦,有如此大舉動,恐怕不久的将來,必有大事發生!
方明颌首,說着:“如此,許遠,你率一營兵,跟在朱十六大軍後面,隻負責收集軍魂,不可幹涉陽間,其它不聽号令的軍魂,直管殺了!”
“謝晉,此處已無大戰,傳下号令,班師回去!”
謝晉、許遠領命,下去傳達軍令。
這城隍陰兵,不愧是十幾年曆練出來的,令行禁止,片刻功夫,就列好隊形,分成兩部。一部人數較多,和之前招募的遊魂一起,随着軍号,緩緩回轉安昌。 另一部,隻有百人,由許遠率領,跟随朱十六大軍而去。
方明坐在肩輿上,被陰軍簇擁着,閉目冥思。
他通過之前舉動,已是轉嫁了潛龍大勢,所以可以稍微活動。
朱十六也是應命之人,身上被大勢挾裹極重,方明再親之重之,提拔有加,又命屬下投靠,供應糧饷。實際上,就是将挾裹自身的一部分潛龍大勢,轉移到了朱十六身上,使朱十六替他擋災。
如此,總算減輕了大勢壓力,可以打些擦邊球。
這連番大戰,正是招募陰兵的好時機!方明已是打定主意,盡快擴充實力,應付将來的大戰,畢竟潛龍大勢已起,吳大将軍怕是抵擋不了多久。
之前戰場,有數百遊魂,幾乎與陰兵對等,方明以防萬一,親身坐鎮。
現在朱十六進攻兩縣,都是防禦空虛,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大戰,也就沒多少陰魂,派一百人,足夠了。
……
陽間之事,果然一如方明預料。
三合縣。
朱十六隻是帶着大軍壓境,再派出俘虜,通告對方大軍已滅的消息,就惹得人心惶惶。
城門守軍,基本都被抽調光了,現在就幾人,哪守得住城門,至于召集家丁民壯,卻是需要時間,這時已是措手不及。
朱十六見隻是幾輪箭雨下去,再恐吓一番,就有人開了城門,出來投降,不由大喜。
隻是在收服縣中之時,有了麻煩!
“什麽?我軍前鋒被阻?現在哪來的兵?”朱十六聽得消息,有些不解地問道。
“……開始時都很順利,隻是在縣衙時,縣令和衙役捕快,拒不投降,據門而守,上去的弟兄們死傷慘重!後來抓着個人,才知道,當時正巧錢家家主也在,還帶了家丁,一起守衛!”
錢家,是三合縣大戶,此次出兵,也是他家出了大力。朱十六有着情報來源,這些,還是清楚的。
現在大軍覆滅,知道朱十六進軍,自然狗急跳牆。
朱十六獰笑一聲,傳令:“多加幾營,給我将縣衙圍住,一隻鳥也不能放走,調弓箭手圍攻,另外,看看有什麽攻城器械之類的,也給我搬過來!”
頓了頓,又說着:“另外,找到錢家家宅,給我破了,将老少家眷都給我抓到衙門口,收集火油,喊話進去,要再是不降,就都一把火燒了!”
對這準備一舉滅亡他的敵人,朱十六自不會有什麽同情心之類的,所出的計策,皆是又狠又毒。
屬下領命出去,帶着喜色傳令,畢竟打破大戶,這裏面的油水,足夠賺得盆滿缽滿了。
而一直在三合縣享有盛名的錢家大戶,在這一天,也迎來了劫難……
錢家是縣裏頂尖大戶,這宅子,自然修得極是氣派,就連看門的門子,一般胥吏見了,都有說有笑,很給些面子。
錢澤,也算和錢家沾點親戚關系,靠着巴結運作,也得了門子這個有些油水的位子,很是得意了一陣。
今天,似乎和往常一樣,隻是東門有些騷動,老爺說去縣衙議事,也有一陣沒回,錢澤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随即自嘲一笑,錢家曆經數百年,根基深厚,就連前朝帝位更疊,都挺過來了,還怕什麽?
這時,遠處一陣嚷嚷,一群衣裳較爲破爛的泥腿子就過來了。
這群人,看着不喜,就想罵走,但見他們手提棍棒,有的還有刀槍之類,倒是一時咽下了髒話。
爲首一人,也是朱十六兄弟,叫做徐春,看着金漆大匾,說着:“沒錯,就是這了!”
一揮手,“上!”
錢澤大驚,随即又有一股怒氣,多少年了,竟然還有這種鄉下人敢來撒野,罵着:“你們這些狗才,瞪大雙眼看看,這可是錢家!還不快滾……”
話還沒說完,徐春嘿嘿冷笑:“殺得就是你等!”一刀捅在胸口,鮮血直流,錢澤滿臉不敢置信,雙眼暴突,幾乎要瞪出來,口中溢出鮮血,終于還是倒了下去。
一邊看到的仆役大恐,嘴裏喊着:“殺……殺人了!”就向内院跑去。
徐春猙獰一笑,手下紛紛湧上……
這錢家,的确人脈極廣,根基深厚,就連縣令知府,要想動它,都大有顧忌。
可任你關系再高,能影響流民不?這些流民,多是受了地主壓迫,才抛棄祖業逃荒,這仇恨,可難以洗去。
這時沖進錢宅,見了滿目的朱漆玉棟,绫羅綢緞,還有杯盤裝飾的珠寶玉石,以及面帶驚恐之色的美妾奴婢,更是雙眼通紅,嘶吼着撲上………
這錢家,雖然養了些莊丁,但也不過四五十人,又被老爺帶去縣衙一些,剩下的,如何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縣兵流民。
隻見随着縣兵流民撲上,這些莊丁紛紛被殺,其它仆役,隻能抱頭鼠竄。
徐春有着勇力,一馬當先,沖進内宅,有兩個莊丁上前阻擋,徐春眉頭一皺,說聲:“殺了!”
後面幾個精壯撲上,這些,都是徐春精選的親兵,穿了皮甲,精壯逼人,那兩個莊丁,隻是支撐片刻,就被斬殺!
一行進了内院,就見一個中年美婦出來,臉頰蒼白,強笑說着:“這位将軍……”
徐春饒有興趣地問着:“你是錢家家主之妻?”
“……正是,不知……”美婦還想再說,徐春一揮手,吩咐道:“給我綁了!”又看見後面幾個老幼,畏畏縮縮的,笑着說道:“看來錢賊的家眷都在此,一起捆上!”
兩個結實大漢,笑吟吟地上前,抓住美婦,就拿麻繩捆上,其間自少不了上下其手。美婦臉紅若血,羞愧欲死。
徐春出來,就看見自己手下,身上披着綢緞,又一個勁地往自家口袋塞金銀财物。有的還抓住個美婢,就撕開衣服,當場行事……一時間,嘶吼聲,**聲不絕于耳……
不由搖頭,歎着:“唉,烏合之衆!”他倒有些見識,知道這樣不行,還會壞了名聲。但現在,萬萬阻止不得,不然,這些屬下,搞不好連他這個上司都不認……
這也是朱十六掌軍日短,威嚴不深的弊端。
親衛上前,禀告說着:“錢賊家眷,基本抓了,還死了幾個,看服飾,是庶子庶女……”
“嗯,知道了!”徐春點頭,正妻嫡子抓了就行,其它的,還真不用理會。又問着:“錢家族廟可在?”
“在後面,已經封了,派人看守!”
徐春冷笑一聲,說着:“給我放火,燒了!”對這敵人,徐春倒一點也不心軟,他是底下混上來的,知道現在就要做絕,畢竟已是死仇了!不然錢家祖宗還在,庇佑後人,搞不好還有翻身之機,這怎麽可以?
“遵令!”手下嘿嘿一笑,小跑出去,傳了命令。
頓時,就見後院黑煙火光升起,錢家族人,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