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兩句,沒有回應,掌櫃的心叫不好,猛地一推門,裏面沒鎖,一推就開。
隻見房間内空無一人,桌上,卻擺着兩樣東西。一件是一塊銀子,掌櫃的拿起掂掂,二兩左右,不由喜上眉梢,再看另一樣,卻是個雕像,少年官人,正八品官服,體态威嚴。和昨夜見到的一模一樣,不由驚叫一聲,手裏的銀子也掉在地上。
婆娘聽得響動,上來一看,也是驚叫一聲,與掌櫃對視半響,那婆娘說着:“這事邪乎,不如……報官吧!”
掌櫃的心裏一動,又狠狠搖了搖頭,說着:“報官,那事情就大發了,誰也不知會有什麽結果,而且這二兩銀子,肯定保不住,我看還是先緩緩,我将這木雕藏起來,你誰也不要說……”
看見婆娘答應,掌櫃的就找了塊布,将神像包好,拿到雜物間安放,隻是要關門時,想到昨夜神祗所說可以送子的話語,這眼裏,就有了點異樣的光芒。 這時,方明已經出了城,看着城北方向,滿意一笑,他故意将神像與銀兩放在一起,就是意圖讓掌櫃生起貪念,留住神像。
隻要有神像在城裏,又有着信徒默禱,本尊就能通過神像和信仰線施展神通,将城裏的居民拖入夢境。
雖然這樣做是賠本買賣,每天施展入夢神通,還要化出美酒佳肴,需要的神力不小。而且不能光将信徒拖入夢境,還得擴大範圍,吸引信仰,每天需要的神力,可不是個小數目。
但隻要不惜神力,城裏的信徒,就會漸漸增多,到時自有作用。
這次進城的目的,算是達成了。隻是,要盡快趕回去,不然神念自行消散,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他是昨天午後施展的分神附體神通,現在還是第二天早上,十二個時辰沒過,還有着時間,回到青山村安頓。
話分兩頭。
兩日前,張管家騎着快馬,緊趕慢趕,終于在城門關下之前進了縣城。
進了城後,張管家先置辦了些禮品,馱在馬上。才牽着馬,來到白水觀前,向一名道童說了來意,被請到一間廂房等待。 不多時,進來一個白胡子老道,仙風道骨,正是方明當日見過的老道,他打一稽首,說着:“張居士,好久不見了,你家老爺的事,老道也已聽說。唉!張裏正可是本觀善信,與貧道也頗爲投緣,人生無常,不想上次一别,就聽到駕鶴歸去的消息。正想找個時間前去拜祭,沒想到你就來了。”
張管家也行了一禮,說着:“老爺生前也常稱贊道長是有德高士,對玄學研究頗深,讓他很是敬佩呢!”原來這老道就是白鶴道長。
白鶴的臉色似乎更紅潤一分,請張管家坐下,一個道童就上了茶水糕點,兩人客氣幾句,張管家奉上禮物,然後說明了來意。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我家夫人怕老爺是被那神暗算,同時也擔心青溪鄉引狼入室,就請道長前去,查看一二,萬望不要推辭……”
白鶴道人捋了捋純白的胡須,說着:“這事,原本應該歸禁鬼曹司管。貧道不能代勞。”看見張管家臉色一急,又不疾不徐的說着:“但是,張裏正是我至交,我哪能看他落得如此下場而不管不顧,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陪你去!”…
不理張管家的千恩萬謝,讓童子收拾出間房,給張管家居住,就告辭出去。
其實,他是白雲觀外門弟子,奉命來安昌縣看管道觀。
本就有責任爲禁鬼曹司查缺補漏,也有着渠道,可以密報本門。靈竹支援臨江府去後,他就是這裏的白雲觀負責人,前幾天收到青溪鄉祖靈消散之事,已經起意前去查看,這次的事,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第二日,張管家一早就要出發,但白鶴道人卻不疾不徐,先整理了下道袍,再命個道童,去叫輛牛車來,這才出發,牛車緩慢安穩,行到了青溪鄉,已是中午時分。
白鶴道人雖然道行淺薄,卻知道些隐秘,不管是有厲鬼還是惡鬼、妖魅作祟,都性喜陰涼。現在是正午,陽氣正盛,雖然對惡鬼等無大礙,但也不是很舒服,不會專門挑這時候出來作祟,隻要他不深入古宅陰地,深山老林,那就可保無礙。
一行到了張家,張氏早就翹首以待了,先見了禮,又說會話,張氏就将白鶴領到靈堂,白鶴看着故人牌位,倒也唏噓不已,上前拜了三拜,上了炷香,就念起道門解脫咒來,爲張懷正祈福,張氏哭哭啼啼的謝過。
這時才能進入正題,張氏将白鶴領到停靈處,就命人開館,看見了張懷正的遺體,又是悲從中來,讓張管家陪着,自己先出去了。
白鶴仔細打量,嘴裏喃喃自語:“好生奇怪,生氣還有殘存,不是兇鬼所爲。難道是什麽奇異精怪,不對,我的符?上也沒反應。我曾給張懷正相過面,雖然看不出壽元幾何,但身體康健,肯定不會這麽早逝,怎麽會無故心内受損?難道,真是那……”
又對一邊的張管家說着:“先帶我在張家看看,然後領我去土地祠周圍轉轉!”
張管家點頭答應,帶着白鶴,先在張家逛了一圈,又來到土地祠邊。
白鶴打量周圍,看見沒有行人,才拿出一張黃色符?來,嘴裏說着:“這是我師門秘傳的感氣符,隻要周圍有鬼氣,妖氣,就會顯出異狀!”
就将符?往牆上一貼,半響,沒有反應。
白鶴搖搖頭,将符?摘下,轉身就走,張管家一頭霧水,但還是跟上,白鶴來到張家,就向張氏辭行,張氏挽留不住,隻得送出門來,又奉上白銀五兩,送白鶴回去,白鶴一笑,說着:“這張管家與貧道投緣,可讓他送送我!”張氏答應了。
兩人上了牛車,送到鄉邊,張管家就開口,說着:“道長,老奴就送到這裏吧……”剛想告辭,手就被白鶴緊緊抓住,張管家人老成精,知道不對,一路不再說話,一行進了縣城。
一進城門,白鶴道人才松了口長氣,額頭冷汗直下。看得一邊的張管家惴惴不安。
白鶴安慰道:“好了,你是不是一頭霧水,且聽貧道給你解釋。”
張管家說着:“正要請道長指點!”
“貧道一進青溪鄉,倒沒發現什麽,可到了張家,就發現不對,似乎有鬼修痕迹。”白鶴見張管家不解,又解釋道:“所謂鬼修,就是人死後成鬼,如得養氣煉氣之法,尋得一陰地苦修,就可長久存世,有着威能!”
“我觀你家老爺身上并無傷痕,之前也無疾病,卻無故心内受損而亡,肯定有着古怪,細細觀察,發現你家書房有着靈力痕迹,這靈力性質偏陰,不是活人所有,必有鬼修之類來過。”說到這裏,白鶴心裏也是疑惑,一開始以爲是鬼修,可仔細查看,又有點似是而非,不過這就不必說了。
“再聯系你家老爺在書房出事,嘿嘿……終于露出了馬腳!”
張管家大悟,說着:“那暗中害我家老爺的,就是那個什麽鬼修?”
白鶴一捋胡須,說着:“八九不離十,但貧道想點破時,又發現張家周圍還有鬼修蹤迹,怕是沒走,在打探消息。”
張管家大驚,說着:“這……可怎生是好?我家夫人咋辦……”
白鶴說着:“所以貧道當時不說,隻作一無所獲之态,現在你我進了城,有着人道氣運護城,一般鬼修進不來的,所以可以放心交談!”
張管家冷汗直下,說着:“道長高明,還求道長解救我等啊!”說着,就在車上跪下,磕頭作響。
白鶴一笑,說着:“我看那鬼修,也不會再加害你等,若還是不放心,可以找個理由,進城居住。我先向門派禀報此事,等有了了結,再回去不遲。”
張管家這才有了些喜色,稱謝回去。
白鶴回到道觀,卻是來到書房,鋪出白紙,細細寫些消息,将青溪鄉發生之事都詳細寫了,末尾,又附上自己的發現和觀點。
寫完,吹了吹墨,細細看了,發現寫得無錯,才叫來個童子,說着:“去将養在後花園的青鳥取來!”
“哦……嗯?青鳥?師傅,我們自從來這安昌縣,就沒動用過青鳥啊,發生啥大事了嗎?”道童一激靈,問着。
“唉……是有大事啊,你靈竹師叔又不在,我等又毫無辦法,隻能通知門裏了!”老道歎了口氣,說着。他是中年才被白雲觀的一位靈字輩的高人看中,收爲外門弟子,因此算是第四代,可稱靈竹師叔。
童子聞言,也不多問了,出去沒多久,就抱回隻青色大鳥來,有公雞大小,很是聽話。
白鶴将信件系在青鳥腿上,從懷裏摸出顆黃色丹藥,喂在青鳥嘴裏,青鳥長鳴一聲,很是高興的模樣。
白鶴拍拍青鳥的頭,說着:“送去師門!”
那青鳥頗有靈性,似乎聽懂了,張開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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