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以前是實在沒有閑暇,最近得了空,不都來這向先生請益嗎!”
“我觀尊神年紀不小,已經及冠,爲何不娶個妻子,平時照顧起居。就算沒有合适人選,也可先納幾個美妾,享那閨中之樂,免得老是來陪我這個糟老頭子,讓我心裏不安呐!”賀玉清相處日久,知道這尊神在這方面沒有忌諱,平時也較随和,就打趣的說着。
才說完,眼睛又眨了眨,說着:“尊神要是沒有人選,老夫倒可介紹一二,都是大家閨秀,容貌端莊,宜子宜男,保證不虧了你去!”
此方世界,男子十五及冠,意味着成年了,可以娶妻生子,繁衍宗族。
“呵呵……先生莫要取笑我了,我現今的基業,雖說不上危在旦夕,但也随時有可能被雨打風吹去,哪有心思想這事。”方明苦笑得說着。 一說到正事,賀玉清臉色一正,說着:“可是白雲觀之事?”
方明點點頭,說着:“該來的總是會來,要想在吳州發展,都過不去白雲觀這一關!”
“白雲觀是吳州道派,也受得朝廷冊封,觀中有兩個真人,分觀遍及各地,吳州各府縣的禁鬼曹司,多是白雲觀弟子。”賀玉清冥思一會兒,就說着。
“這些我之前也說過,但隻是表面,據我賀家暗中查詢,白雲觀現在以清、玉、靈、正四字排行,這些都是正式弟子,約有兩百人。其餘還有外門弟子,不入四字排行,但也授得些法門,大多在世俗中,負責打理道觀産業。再加上仆役,武士等等,白雲觀總人數,在千人左右。”
“嗯!”方明颌首,這白雲觀的人數,倒不算太多,在他預料之外。又問着:“先生可知氣運至寶?”
“哦?看來尊神已經有所知曉!”賀玉清神色一變,片刻後,又恢複了,說着:“氣運至寶,聽聞是天地之間,靈脈演化,或者有大氣運,憑空生成,可鎮壓氣運。凡人得之,公卿有望,世家得之,能保福澤綿長。” “不過此物一向是道門命脈,用以鎮壓氣數,維持道統。而且數量稀少,我家曾耗費巨資懸賞,也沒有結果,聽說就算皇室,也沒有幾件。”
方明喝了口茶,說着:“白雲觀的白雲劍,應該算是氣運重寶吧!不知有幾件?”
賀玉清搖頭說着:“此等重寶,哪是尋常能見,普通大派,也就隻有一件,作爲立派之基,深深秘藏,不到生死攸關之際絕不動用。據我所知,白雲觀,也就一件白雲劍而已。就這,已經足夠維持白雲觀在吳州的霸主地位。”
“這麽說,吳州之内的鬼神之事,隻有白雲觀能做主,不到十萬火急,不會讓外州道派插手喽!”方明聽了這話,眼光一閃,抓住了什麽,說着。
“那是自然,各派都有地域劃分,平時門人弟子外出曆練,也不能随意幹涉他州之事,否則必受門規處置。理論上,隻要白雲觀還沒滅派,這吳州的鬼靈之事,都是他們管,别的道派不能插手,否則就視爲宣戰。”賀玉清想了想,就說着。
“哈哈……好,如此,我又多幾分把握!”方明大喜,随即不再發問,而是認真下起棋來。
賀玉清有心想問,但他還不算方明屬下,就得有所避諱。而且就算是屬下,也不能随意打聽主公大計,隻能苦笑下,陪方明繼續飲茶下棋。
這次方明心有定計,下起棋來不暇思索,落子極快,不多時就下完了,方明一笑,起身說着:“賀先生棋藝高深,令人佩服,我當改日再來請教!”告辭出去。
賀玉清送到門口,心裏暗歎了口氣:“觀此子棋路,卻是心有定計,不避殺伐,決心已下,不是外人能勸得了的……當有大事,唉……我又該何去何從?”
方明倒不知道賀玉清已經從棋裏看出點東西,他從賀玉清這得了白雲觀底細,正好用事,回書房修補計劃,珍珠上了茶,又奉上些糕點,就告退出去。
轉眼到了第二日午後。
方明又來到安昌縣城,這次還是動用分神附念的神通,不過換了個人,附在青山村廟祝李青的身上,進得城來。
交了錢,進入城門,守城士兵覺得眼角紅光一閃,又眨眨眼,什麽都沒發現,以爲自己看花眼了,也沒在意,沒發現方明包裹裏,紅光一閃而過。
進了城,方明也不徘徊,直往城北去。
城北可算貧民區,方明越往北走,行人越少,而且大多頭發幹枯,臉有菜色。心歎差别哪都有,也不細看,仔細找了找,才在拐角見着家客棧。
泛黃殘破的匾額上,依稀可見“趙家老店”字樣,金漆也脫落大半,看着很是寒酸。
方明進了門,掌櫃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打着盹,方明咳嗽了聲,才驚醒過來,看見方明,立刻換上了笑臉,問着:“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要一間單間,再做幾個菜送來。”
掌櫃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說着“好好,客官請!”親自帶着方明走,看來連夥計都沒錢雇。
到了單間,也是破舊,但還算幹淨,沒什麽灰塵,方明點點頭。
掌櫃的殷勤端上熱水,請方明洗了腳,還陪着說些話,打聽方明來曆,方明一笑,說是青溪鄉人,來這辦事,需要過夜。
不多時,一個婆娘就将酒菜端上來,散發着陣陣香氣,方明滿意的說着:“這菜不錯,聞着真香!”
掌櫃的自豪一笑,說着:“我婆娘當年做菜就是一把好手,還當過迎客樓的大廚呢,現在也是我這小店的活招牌!”
方明一笑,摸出五枚大錢,說着:“飯菜放這,明天再收拾,你們先下去吧!晚上不要來侍候了,我想安靜地睡一覺!”
掌櫃的驚喜交加,手一摸,五枚大錢就下了口袋,挨了邊上婆娘的白眼,也不在意,笑的說着:“好,好,我們這就走,晚上一定不打擾到客官!”
和婆娘一起出去,路上還傳來争執聲,看來是爲了之前的錢财。
方明一笑,關上門窗,随意吃喝了下,就将杯盤放到一邊,打開包裹,露出一個木雕來,正是土地神像。
方明在神像上一抹,隻見紅白光芒閃爍,從神像當中湧出神力來。
查看一切無誤,不由長出了口氣。
他現在隻是個附體的分神,本身沒有什麽神力,但有這雕像,就可将神力儲存在内,帶入城來,到時就可利用神力,施展神通。
當然,也攜帶不了多少神力,神通自然威力不強。而且這些手段,對縣裏官員,大戶人家基本沒什麽用處。
可這裏是城北,多爲貧民匠戶居住,方明白天也看了,居民多是氣運微薄,身體虛弱。而城北的法度最弱,氣運最薄,适合神通施展,這兩邊一配合,就可做出不少事來。
夜晚,明月高挂,清光灑落,縣城也漸漸陷入沉寂。
城北居民,也大多陷入了夢鄉。
掌櫃的和婆娘剛睡着,身體就似乎飛了起來,來到一處所在,卻是個大殿,金碧輝煌,下面還有席面,擺着燒雞烤鴨,旁邊又有美酒,散發着陣陣香氣,就算掌櫃家是開客棧的,生意也不好,哪能天天吃這,不由咽了口口水。
看看旁邊,還有些人,都是衣服破舊,有幾人隐隐面善,似乎就是城北住戶,見過幾面。
這時,終于有人忍不住了,撲上去拿起一隻燒雞就啃,說着:“不管了,便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掌櫃的一看,這人衣衫破爛,原來是個乞丐,那乞丐一撲上去,吃了一口,就是一愣,随即狼吞虎咽起來。
衆人忍受不住,也上前去吃喝,掌櫃的揉揉眼,說着:“莫不是在做夢吧?真是好生奇異!婆娘,你掐我下!”
旁邊的婆娘聞言,狠狠掐下,手勁不小,疼得掌櫃直叫,不過更是疑惑,随後上前,端起一杯酒,喝了口,濃厚香醇,比自家兌水的貨色好上不少,勾起了酒瘾,也不管怪異,招呼婆娘一起吃喝起來。
待得衆人吃飽喝足,大歎美夢的時候,大殿上方金光閃爍,出現一個少年官人,身穿正八品官服,威嚴深重,衆人不由拜下。
這時的方明是原本模樣,掌櫃的隻見過李青,當然認不出來,隻覺得這少年很是氣派,有着威嚴,就聽少年說着:“我乃土地神,能保人安泰,土地豐收,求子送子,你等隻要每天默念我名,誠心祈禱,每夜都可有此夢,逍遙快活!”這聲音一直響了三遍,深深印在衆人心底。
這時,突然眼前大亮,掌櫃的一驚,起來了,發現睡在自家床上,旁邊就是他婆娘,可昨夜之事,卻曆曆在目,連美酒的味道都記得清清楚楚,不由說着:“好個美夢啊!”
婆娘也醒了,說着:“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和你還有很多人在一個大殿裏,吃喝得很快活呢!”
掌櫃的大驚,和婆娘核對細節,卻是一模一樣,不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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