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方明很是滿意,畢竟,求戰心切總比避而不戰要好。
文吏方面,有了郭盛和何東挑的役丁補充,總算勉強足夠需求,能将各村信徒戶籍香火一一造冊,得到統計。
青溪鄉轄下四村,總計有民一百七十三戶,八百六十四人。
其中,無信者五十二人,畢竟哪裏都有吃生米的主,就算方明現形在他面前,也不一定信仰神祗。
淺信徒兩百一十二人,這些是前世見神就拜的人,不一定相信土地神,可看大家都拜,那也就拜拜。淺信徒基本不是大祭之時,兩三天才能爲方明提供一絲神力。 普通信徒有五百五十三人,這些才算真正的信徒,也是方明當前最寶貴的财富來源,普通信徒每天都可爲方明提供一絲神力,遇到大祭,還會增加。
虔誠信徒隻有四十七人,這些就是祭司種子,可以提拔成廟祝,方明目前的五個廟祝都在其中。
總的算下來,方明現在每天大約有六百多絲白色神力入賬,可惜有兇鬼存在,先得返還信徒一半,剩下的全部充進準備金庫,方明現在的純收入大約在一百絲神力左右,都是幫村民如願得來的,每天施展各種神通,饒是方明是神祗之身,也累的夠嗆,生出幾分尋找幫手的念頭。
至于青溪鄉張大戶,自從張管家回去後就不見動靜,也不知是忍了還是另有打算,本來還可以通過青溪鄉的信徒查看。
可現在,張懷正放出消息,不準青溪鄉民信仰土地神,一聲令下,青溪鄉民全都将信仰抛棄,讓方明苦笑之餘也有點心寒,見識到了人道權力對神道的影響。要是安昌縣令下令不許村民信仰土地神,那他還會剩幾個信徒呢?真是思之不寒而栗。 剛才又用望氣神通查看,卻是有了新的發現,已經傳了命令下去。
想到這裏,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茗了一口,一旁伺候的珍珠見狀,趕緊端起茶壺,給茶杯滿上。
珍珠,就是當日丫鬟的名字,方明将她留在土地法域,負責清掃大堂,但她乖覺,幹完清掃的活後,就主動前來伺候着。
這茶壺清水,也是方明用神力化出來的,他雖是神祗,也不想就這麽喪失了曾經爲人的樂趣,趁着雷雨,出來煮茶品茗,倒也别有幾分閑趣。
這時賀玉清來了,就說着:“尊神好雅興!”
方明微笑:“忙裏偷閑罷了!”起身見禮後,就問着:“賀先生可住的習慣?”
賀玉清苦笑,說着:“新死之人,有片瓦遮頭就該滿足,賀某能有院子栖身,又有着人服侍,已經極爲滿意了,再多,怕是要折了福氣。”
方明點點頭:“賀先生知足常樂,讓人羨慕,還請來飲一杯清茶!”
珍珠捧上茶杯,賀先生微茗一口,點點頭,極爲享受的模樣,又搖了搖頭,随即皺緊眉頭,冥思苦想,看得方明有些疑惑,就問着:“賀先生爲何如此?”…
“讓尊神見笑,賀某素喜飲茶,可自成鬼魂來,已有十幾日沒煮過茶了,現在連鬼魂之身都能用茶,實在不勝歡喜……尊神這茶,茶水是極好的,不遜于淩露,茶葉恕在下眼拙,品不出來,因此苦想,失禮失禮……”賀玉清起身謝罪,複又坐下,又品了一口,眼睛微眯,一股閑适,悠閑的意境就悠然而生。
方明看得苦笑,他隻能算是附庸風雅,像賀先生這種深入骨子裏的氣度風采,卻不是人人能得的,非得世家大族,幾十年培養熏陶,才能見得一兩分,再往下,就得看天分,這時也有茶人,不乏聞名天下者,可惜,不是這個小縣能有的。
又與賀先生閑聊幾句,就知道了,所謂的淩露,是專門趁着淩晨收集的露珠,按采集的對象,可以分爲玫瑰露,碧葉露,杏花露等等,但論起泡茶,卻是原茶樹上的茶花露最佳……
一說到這,賀玉清就有點眉飛色舞,看的方明咋舌。他用神力化水,自然極爲純淨,不輸淩露,倒是茶葉,是前世常喝的鐵觀音,賀玉清認不出來,毫不奇怪。
見得賀玉清稍稍盡興,就說着:“我有一事想請教先生!還望先生不吝相告!”這時方明的神色慎重之極。
賀玉清一激靈,清醒過來了,内心苦笑,在家裏,下人都知道,老爺品茗時最忌打擾,極少有不長眼的犯這事,漸漸形成習慣,連妻子和幾個兒子也不會挑這時候說事。不過這時候,當然不同,臉色不變,微笑問着:“不知尊神想知何事?”
這時,方明起身,遠眺着景色,透過法域上方的天幕,隐隐看見天上陰雲密布,豆大的雨點不斷砸下,方明的聲音也似乎變得陰沉,他長歎口氣,說着:“我若造反,可比李黑豹否?”
“嘩啦”天上這時正落下一個大雷,賀玉清一驚,手裏的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噼啪”一聲,茶水也濺了一身,不過賀玉清顧不上了,大驚說着:“尊神何出此言?”方明的威能,賀玉清隻是管中窺豹,但也知道非同小可,手下也是兇悍,更重要的是,有文有武,又建立了體制,這就比李黑豹強上不少。
賀玉清心知,要是方明造反,那幾乎就是小半個鬼王,文昌府一府,幾乎不可避免地要陷入戰亂,亂兵之中,他賀家也不知能否保全。
再和臨江府李黑豹相呼應,又有外州鬼王插手,那吳州各地野心家,也肯定趁機出來活動,畢竟聰明人不少,一地混亂,還要觀望,兩地生亂,那就是發動之時。到時吳州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戰火,雖然朝廷還可以派重兵,剿下去,但也耗資巨萬,吳州一地,十室九空。
方明一笑,看了看臉色發白的賀玉清,已經知道了答案,又發現珍珠已經癱倒在地上,不由自失一笑,看來朝廷還有點威望在,又安慰的說着:“隻是随便說說,不會真動手的。”心裏補充句:“但以後就說不準了。”
賀玉清定定神,說着:“尊神爲何開此玩笑,要知大能者一言一行,具有氣運相感,容易生出不少事來!”隻是聲音中,還帶着顫抖。
方明颌首說着:“氣運之道,看來世家也有所涉及,以後還要向先生請教。”頓了頓,又說着:“我已與青溪鄉祖靈張青雲結怨,前幾日先生也見到了,再這麽拖下去,怕是要生大變,不如先下手!”…
賀玉清松了口氣,又細細一想,冷汗直下,身體顫抖不已。
他倒也明白,祖靈間欲滅人廟宇,那也是不死不休的大仇,方明殺心已動,不是自己能勸下去的。
但方明殺了張青雲後,上面下來調查,他怎麽說,畢竟方明的原本來曆,就有點不清不楚,要是上面來人再強硬點,兩者起了争執,不管是方明将來人滅殺在這裏,還是來使回去,将方明打爲妖邪一流,那方明,就真的隻有造反一條路走了。
當然,也可以勸方明離開這裏,但這不是賀先生能勸得,讓人主一戰不打就放棄自己的基業出逃,那基本誰勸誰死。
想了想,終于什麽都說不出來,沉默良久,還是擠出一句:“還請尊神妥善考慮!”畢竟吳州還有白雲觀坐鎮。
方明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又何嘗想如此,隻可惜,對方也已經準備好下手了,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但望氣神通可以很明顯得看見,青溪鄉方向正醞釀着一股灰黑雲氣,意圖對自己不利,看來這幾天,也打探清楚了,得了些方明的底細,動手就在傾刻。
不過方明倒不後悔,畢竟就算他繞開青溪鄉,去别的鄉發展,然後呢?還想往上,城裏那一關,終得去闖,更别說其它兩鄉離得甚遠,三鄉位于安昌縣三角,各村基本都是與上屬鄉裏打交道的多,方明基業在此,沒有别的路走!
借此,也可以試探縣裏反應,對他以後計劃,有很大參考作用,再說,他也布置了何松這枚棋子,就是不知道能起作用不。
要是一切都按最壞的情況發展,那搞不好隻有造反一途,隻是這時候,不合天時,肯定失敗,方明倒安排了後路,可以保得自身。但就算換了地方,躲個幾十年,等換了新朝,還是繞不開縣城,那是最基本的人道體制核心,神道要想有發展,離不開那裏。
計較已定,看着天上的風雨,這時隻覺還是小了,真想吼一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但念及主君威嚴,還是忍了,将茶一飲而盡,也不管賀玉清,轉身大步出去。
土地廟前,王六郎,謝晉肅然而立,身後各有二火,暴雨打下,也不見絲毫動彈。
方明出來,衆人皆行軍禮:“拜見主公!”
方明仰天大笑,說着:“此情此景,讓我真想出去,殺得幾個人來!你等可願相陪?”
衆陰兵皆跪下:“諾!”
ps:感謝我的高傲爾等豈懂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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