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再等幾天,謝晉的内應就會發來消息,但那時肯定是随大隊人馬出山肆虐的時候。方明不想有着意外,引起縣裏府裏注意,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是趁早解決爲好。
此時看看身後,謝晉和王六郎緊緊跟随,其後還有三十個兵士,有着伍長約束,一行寂靜無聲。
要是人間軍隊,叢林行軍就有**煩,後勤、疾病、地形等困難難以克服,所以山匪難剿。還好衆兵将都是陰魂之身,翻山越嶺如等閑爾,又有方明随時補充消耗,因此還能堅持,行軍極快,沒有多久就突入青山深處。
方明看看周圍,隻見景色甚好,溪流清澈見底,偶有小動物跑過,掠起一片灰影。此世界深山多野鬼,獵戶少進,是以動物繁衍,百草豐茂。
又轉身,問着謝晉:“你看看,方向可對?此次行軍,務必一舉成功!” 謝晉沉聲應諾,飄起身體,升高到樹頂,仔細查看,下來後彙報說着:“禀主公,屬下生前也曾當過獵戶,熟悉山林,此處大方向與上次得到的消息相符,隻要彭春不進行大轉移,那就沒錯。”
方明點頭,吩咐繼續前行,他一直開着望氣神通,又要耗費神力,将衆人隐藏,免得被其它陰魂發現,洩漏消息,這一路走來,也有點吃不消。
還好謝晉的消息沒錯,再翻過幾座山頭,方明就有了發現。
隻見一個大山坳處,灰黑之氣缭繞,黑氣凝聚不散,隐隐之間,血光沖天。心裏有了底,就說着:“謝晉,王六郎,敵人就在前方山坳處,你等随我前去查看,其餘士卒,原地休息,注意隐蔽。”
三人前進,來到山坳處,就覺陰氣撲面而來,王六郎、謝晉雖爲陰兵,也還有點陰魂特性,頓時感覺精神一振。方明輕笑一聲,說着:“看來彭春倒是找了處好地方!你等随我進去,切記不可發聲。”
神力隐身之術,隻是小道,還是方明自己摸索出來的,有着缺陷。使用時若身體不動,不發聲響,效果最好。否則可能被發現,隻能起着一開始的打探掩護之用,一旦兩軍交戰,軍氣煞氣一沖,就沒什麽用了。 一行深入山坳,卻見得有個裂谷,再進去,就見一處寸草不生的空地。這地方有着詭異,陰氣極盛,鬼魂素喜。中心空地上,就有一大群鬼魂,灰壓壓一片,約有千餘,男女老少都有,或坐或站,聲音吵雜。四周有着精壯大漢巡邏,領頭的手有兵器,眼中兇光閃爍,偶有鬼魂想跑,就被抓到,一頓痛打。更倒黴的,直接插上一刀,灰氣四散,形神俱滅。
方明凝神細看,就見到在人群正中央,如湖心島一般空出一塊來,五十多條大漢聚集在一起,黑煙滾滾,地上還有幾具幹屍,獵戶打扮,看來是倒黴的别村獵人了。
爲首的是一名黑衣大漢,身材高大,鼻直口方,坦着胸脯,頂上本命氣卻是黑中帶紅。心知此人必是彭春,就輕輕吩咐王六郎和謝晉記下相貌,待二人也觀察完畢,一行才退了出去。
回到駐地,方明就問着:“怎麽樣?看了營地,心裏有底不?”…
謝晉,王六郎相視一眼,有些畏縮,還是王六郎一咬牙,上前一步,下跪說着:“禀主公,彭春所部位于流魂正中,無論從哪個方向過去都會被發現,一旦對方驅使這些流魂圍困我們,那就大有麻煩!”
方明點點頭,面色平靜,說着:“那你看應該怎麽辦?”
王六郎面色一緊,沉聲說着:“屬下建議,先暗中解決一巡邏小隊,再趁機殺出,驅趕流魂攻擊彭春所部,必可大耗它們的體力,我們有流魂掩護,再殺進去,必能大勝!”
方明冷笑一聲,說着:“那你是建議我學彭春的做法,如此本尊和那厲鬼又有何區别?”
王六郎冷汗直下,連連磕頭,但還是說着:“主公是爲安昌縣萬民計,不計安危,深入險境,彭春卻是匪類,聚集兇徒,想爲禍一方,安能相提并論,主公萬萬不可如此說。”
方明點點頭,臉色好看許多,但還是說着:“唉,如此行事,讓本尊何忍?”
這時謝晉行禮說着:“主公,我等也可不驅趕流魂,直接殺入,但如此,恐怕力有不殆,到時放跑彭春,危害更大,主公不可不查。隻要殺得彭春,我等也可安撫流魂,好好安頓,若不然,它們最終還是會被彭春驅趕攻村,下場更慘!”
“唉!”,方明長歎口氣,說着:“那,你們看着辦吧。”
又看看天,說着:“再休息兩個時辰,等到午時,我們就動手!”此世界的鬼魂喜陰涼,常常晝伏夜出,午時陽氣最盛,鬼魂最爲懈怠,可稱良機。
“主公,時間到了。”再過兩個時辰,王六郎低聲報告的說着。
“好,出發吧,全軍謹慎,不得發出聲響!”方明發出命令,三十幾人就在神力掩護下,漸漸地逼近裂谷。
方明仔細觀察一陣,命謝晉先動手,謝晉聽令,帶着幾個兄弟,咬着刀,悄悄地摸上前去,在巡邏後面,突然發動,左手一捂嘴,右手就将刀捅入,直透胸口,巡邏立馬化作灰氣,不複存在。
方明看得臉一抽,謝晉手下,倒像是做慣了這買賣似的,看來生前也沒少幹這種勾當。
借着千餘遊魂的吵雜聲,謝晉一夥順利解決了五個巡邏大漢,打開缺口,方明看時機已到,就發出命令:“殺,殺上去,驅趕流魂,向中間進攻!”
手下三十多個士卒轟然應諾,齊聲大喊:“殺!”
整個流魂營地頓時一靜,隻見三十多個甲士,形成洪流,撲殺上來。
偶有遊魂,擋在前面,就是一刀砍去,化爲灰煙。整個營地,頓時大驚,喧嚣聲直上天際,嚎叫聲,哭喊聲,叫罵聲,求饒聲響成一片。謝晉知道主公心意,高喊:“驅趕他們,沖向中間!”更是改砍爲抽,将遊魂驅趕向中央。
幾乎同時,喊殺聲才響起,彭春就發覺了,看着遊魂被驅趕向自己沖來,不由大罵:“賊子!”這時,還可以退避。隻是他是悍匪,還沒見到敵人就被趕走,大是不甘,再想到,沒有這些遊魂,就算事後打敗敵人,進行收攏,又能有多少?首領的大事,還咋辦?
就這一遲疑,遊魂就湧了上來,手下也被拖住,離不開身了。彭春大怒,抽刀砍翻沖向自己的遊魂,大喊一聲:“弟兄們,向我靠攏!”
頓時就有心腹,沖殺到身前護衛,彭春這才有暇觀看戰場,隻見混亂一片,遊魂徹底炸營,相互踩踏,還有一大股,被一股甲士逼着向自己沖來,轉眼就到。彭春心裏一沉,知道外面的兄弟是不要指望了。長聲怒嚎:“中間的弟兄,跟我殺敵!跟他們拼了!”…
縱身撲上,氣勢攝人,身上有絲絲陰力散出,化爲盔甲,護住全身,長刀所向,無人可擋,殺出一片空地,集得十幾個匪徒,準備決戰。
謝晉帶隊殺到中間,兩方就此殺伐起來。方明定睛看去,就見己方士卒,多是軍中招式,來去幾招,大開大阖,極爲實用,多和對手以傷換傷,仗着皮甲護體,殺得敵人。
謝晉也知兵法,避敵鋒芒,分出人手,纏住彭春,與彭春遊鬥。他則專門對付小股敵人,分割包圍,各個擊破,隻見匪徒多被亂刀分屍,極爲慘烈。
但謝晉還是低估了厲鬼兇威,隻見彭春一聲爆喝,手中長刀泛起黑芒,硬生生砍開皮甲,連殺三個士卒,破開包圍,向謝晉撲來,謝晉也是不懼,二人拼殺在一起。
方明跟在甲士後面,王六郎在身邊護衛。他倒不準備出手,心知手下雖有甲有刀,又以軍法訓練,到底時日不足,又缺乏戰鬥經驗,現在正好補上。以後就可當成種子,以他們爲骨架,擴大軍隊。
其實這次,方明本不想親自帶隊,可惜不知彭春具體位置,需他查看,再說手下軍隊到底新建,昨天又加入近半,王六郎怕是鎮壓不住。
這可是他絕大部分手下,要是獨自進山,出了叉子,或被奪權,或直接反叛,那方明哭都沒地哭去,雖然他留有暗手,可以讓陰兵陰将灰飛煙滅,但最後損失的都是自己的力量,這又何必呢?
現在他隻是以防萬一,将彭春和十幾個有兵器的兇徒盯住,其餘的就任憑王六郎和謝晉自己發揮了。
這時王六郎上前問着:“大人?”
方明隻是點點頭。
王六郎頓時一聲呼喝:“用弓箭!”
周圍幾個甲士就将背着的弓箭取出,彎弓搭箭,“噗”地射出,彭春周圍的匪徒紛紛中箭,他們不是彭春,有铠甲護體,頓時被殺,化爲黑煙。謝晉壓力大減。
謝晉武藝在彭春之上,可惜力量不如,也沒有盔甲,不敢和彭春硬拼,施展開小巧功夫,和彭春纏鬥。現在彭春手下被殺,謝晉的手下立刻得了空閑,結成小小的三角陣殺上,三把刀同時殺出,猶如高手瞬間出了三刀。這卻是純正的軍陣功夫,謝晉看來得了些真傳。
卻見彭春揮刀,擋住其中兩刀,第三刀卻沒擋住,砍在腰間铠甲縫隙處,他頓時臉色一紅,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鮮血飛到半空,又化成濃厚黑氣,凝聚不散。護體铠甲一陣散亂,隐隐有潰散之象。
謝晉看到機會,再次撲上,長刀揮過,彭春頭顱飛出,掉在地上,還掙紮着,說着:“……好快的刀!”雙目一閉,頭顱漸漸化爲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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