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高燕南顯然對于這一幕也是沒有什麽思想準備,下意識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險些就露了馬腳。
高媽媽王月榮,顯然心理素質要比女兒好得多,僅僅是在最初流露出吃驚的神情,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将防盜門打開,後退了一步讓出房門,“你這孩子,怎麽突然就回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說一聲!快進來快進來!”
随即揚聲朝屋裏喊了一聲:“老高,南南回來了!”
裏屋傳來一個渾厚的嗓音:“哦,知道了。”腳步聲響起,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來,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被高燕南挎着胳膊的胡盧,饒是胡盧的心理素質好,也有些快要招架不住。
“叔叔,阿姨,你們好。”胡盧主動出聲問候,打破了現場的沉默。
“來來,快過來坐。”高燕南的父親高德培指指沙,然後對王月榮說道:“孩子們回來了,多買點兒菜回來,晚上我和……嗯,和小夥子喝兩杯。”
王月榮應了一聲,對胡盧笑了笑,“你們先坐着,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也不等胡盧答話,轉身出了家門。
坐着電梯來到樓下,王月榮一邊走一邊琢磨着自家閨女這是在演哪一出呢,一擡頭看到樓前臨時停車位上那輛銀灰色的奧迪a4,她突然記起,在和胡盧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看到他手上捏着一把車鑰匙,上面的标記就是奧迪來着。
“難道這是他的車?”王月榮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然而轉身朝小區外走去。高家雖算不上是大富之家,但在茂州市也是相當有錢的了,她自然不會對奧迪a4陌生,雖然還不知道胡盧的身份,但從第一印象來看,她對胡盧還是很滿意的——事實上,胡盧拎在手中的那一堆高檔煙酒禮品确實起了不少的加分作用。
走到小區門口,保安跟她打了個招呼,“王姐,去買菜啊?”
王月榮點了點頭,高家雖富但卻并不驕傲,和小區的物業、保安關系都不錯,見面經常會談笑幾句。
這時保安笑着說道:“呵呵,我就知道,姑爺上門,王姐肯定會去買菜犒勞的。”
王月榮嗔笑道:“你這話說的,他不上門,我們家還不吃飯了啊?”
保安嘿嘿一樂,随即又說道:“王姐,你家的姑爺挺有錢啊,這麽年輕就開一輛奧迪a4了,看來以後南南不會吃苦呢。”
聽了這話,王月榮越确定了那輛車是胡盧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麽異樣,和保安閑聊了兩句,然後出了小區直奔菜市場去了。
回過頭來再看高燕南家裏,胡盧在門口換上拖鞋之後,大大方方的将手裏的禮品拿過去,輕輕的放在茶幾上,“叔叔,沒跟你們打招呼就上門,這點東西聊表幾分心意,您可别嫌棄。”
高德培哈哈一樂,“哪能呢,人來就好了,還拿東西,這可見外了啊!”話是這樣說,但心裏卻是很舒坦,特别是他注意到,胡盧在擺放禮品的時候,将禮品的正面朝向自己,讓自己可以清楚的看到禮品的名字,這個小細節讓他對胡盧的印象加分不少。
這時高燕南也走了過來,挨着胡盧坐在沙上,嬌聲說道:“爸,今天你怎麽沒去公司啊?”
高德培高父一瞪眼,“怎麽着,不行啊?你不也沒去上課嗎?”
高燕南臉一紅,下意識的看了胡盧一眼,“什麽嘛!如果不是你們亂來,我才不會請假回來呢!”
高德培的臉上重新挂滿了慈祥的笑容,“丫頭,還不給爸介紹一下這位小帥哥?”
一聽自己的父親用這種昵稱來叫自己,高燕南就知道,他對胡盧的印象應該是不錯的,要不也不會這麽随意,心裏高興之餘,抱着胡盧的胳膊說道:“他姓胡,叫胡盧,也是我們科大的。”
高德培臉色有些古怪,其實任誰第一次聽到胡盧的名字,都會下意識的想到葫蘆,沒當場笑出來已經是他修養高深了。
“唔,小胡啊……”高德培幹咳了一聲,從桌上拿起煙盒,“抽煙不?”
高燕南一把奪過煙盒,嗔道:“爸~~!他才不像您這個老煙民呢,以後您也要少抽點兒,對身體不好!”
高德培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呵呵,好好好,丫頭不讓抽,咱就不抽!”
看着高燕南父女間的這一幕,胡盧心裏也有些觸動,不論是在黃家還是高家,他都看到了一位疼愛女兒的慈父,這對于無父無母的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刺激。隻不過現在他的情緒控制能力很強,倒是不會因此而産生什麽大的情緒波動。
高德培重新将目光轉向胡盧,“小胡啊,你家是哪兒人啊?”
“我家……就是新安市的。”這個問題其實胡盧也不太好回答,因爲他從記事起,就已經在新安市孤兒院了,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當成是新安人,但到底是不是新安當地的,他卻沒什麽把握,因爲院兒院的老院長曾經說過,當初撿到胡盧的時候,他的小襁褓用料華貴,不太像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有可能是外地的某個大家族。不過由于能力有限,老院長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胡盧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哪兒人。
“哦,新安人。”高德培點了點頭,新安市在行政區劃上比茂州市要高出半級,雖不是省會城市,卻能名列全國前三十,也是不個錯的地方。
他又接着問道:“你父母是在哪一行财啊?”
這個問題一出,高燕南臉色就變了,因爲她知道胡盧是孤兒,生怕這個問題會讓他産生什麽不愉快。
不料胡盧隻是淡然一笑,坦誠的說道:“不瞞高叔叔,其實我也想知道這一點。”
“呃?”高德培意識到自己可能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不過看看桌上的禮品,再看看胡盧那一身行頭,他又有些不太明白了。
“坦白說,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如果不是因爲運氣好,可能也沒機會考上大學,跟南南認識了。”胡盧雙眼平視高德培,坦然說道:“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盡力去尋找我的父母,也許到那個時候,我才能回答叔叔剛才的問題。”
高德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胡啊,對不起……”
胡盧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沒事的叔叔,這麽多年我早就已經想開了,雖然沒有父母的照顧,但是孤兒院的老師們卻給了我足夠的關懷,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在意這一點。”
“好!”高德培一拍巴掌,“就沖你這份心性,南南跟着你就不虧!”
呃……
胡盧一臉的黑線,剛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貌似怎麽轉也轉不到這個上面來吧……
高燕南更是一臉嬌羞的将頭貼在胡盧的胳膊上,心裏暗暗罵着這個說話脫線的老爸——她卻忘了,在别人的眼中,她同樣是個脫線大王,這隻能說,遺傳的慣性是很可怕的!
接下來就到了自由問答的階段,高德培在欣賞之餘,也不敢太過輕忽,時而提出一些問題來考察胡盧,畢竟,心性修爲高深是一回事,有沒有本事又是另一回事。結果胡盧的表現完全稱得上是perfect級别,這一年多來不斷看書充電,讓胡盧的知識面極爲開闊,而且他的思維清晰,反應敏銳,很多觀點都讓高德培回味不已,恨不得馬上将他弄到自己的公司來。
其實聊到這個程度,高德培已經完全滿意了,對于胡盧的表現,他真的一點兒也挑不出毛病來,在他所認識的年輕一輩裏,沒有一個趕得上胡盧,哪怕是那些所謂的世家子弟!至于那個放言要追求高燕南的家夥,和胡盧一比較,完全就是個渣!
聊得正歡呢,王月榮從外面買了一大堆菜回來,打過招呼之後就徑直進了廚房。
這時胡盧站起來說道:“阿姨,要不您先過來休息吧,我和南南來露一手如何?”這卻是在路上商量好的,王月榮的手藝不錯,所以特别希望能跟人交流廚藝方面的技巧,偏生高家父女都跟廚房絕緣,弄得她郁悶不已。在得知胡盧做飯水平不錯之後,高燕南便有了這個計劃,以廚藝來打動自己的老媽!
聽他這麽一說,高德培還沒啥反應,王月榮立刻滿臉驚喜的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呦,那行,今天中午就看你們的了,我倒要看看,南南這丫頭能做出什麽花樣來!”
接過王月榮手中的圍裙,胡盧自信的一笑,大步走進了廚房,而高燕南則不依的拉着母親的胳膊搖晃了半天,直到高德培咳嗽了一聲,她才像一隻小兔子般溜進了廚房,而此時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胡盧已經清好切好的一大堆食材。
借着做飯的當口,高德培和王月榮兩口子在客廳裏嘀咕了起來。高德培将他所掌握的一些基本情況和對胡盧的印象全數告訴了老婆,而王月榮則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告訴他,胡盧是開着一輛奧迪a4來的!
哪知高德培不以爲然的擺了擺手,“這個我早知道了。”原來,在先前的聊天過程中,胡盧主動提到了這回陪高燕南來茂州市,是借用了别人的汽車。在他的自我陳述中提到了在東安集團任職的那段經曆,并坦言現在自己的身家沒幾萬塊錢,但是他相信憑着自己的能力,在大學畢業後兩年内,絕對能擁有足夠的财富來讓高燕南享福。
對于這半真半假的一番話,高德培是相當欣賞的,因爲他和黃建強一樣都是白手起家的典範,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家世這個東西,更看重的是個人的能力以及進取心,恰好這兩條胡盧都能讓他滿意,那還有啥好說的?
王月榮雖然覺得胡盧不是有錢人家這一點略有些遺憾,不過綜合起來一想,也覺得這孩子很不錯,非常适合高燕南。畢竟,他們現在還年輕嘛,想想自己和老公年輕的時候,遠不如胡盧現在呢!常言道莫欺少年窮,誰能肯定幾年之後窮小子會不會翻身大變樣?另一方面,高家夫婦和黃建強的想法也都差不多,錢這東西,咱家還缺嗎?嫁女兒嫁的是人,而不是人背後的家世背景,隻要人好,有才有能力有進取心,那就足夠了!
就在夫妻倆交換意見的時候,一陣陣濃郁的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高德培大力的嗅了嗅,用胳膊肘一捅王月榮,“怎麽樣,這下看你還再吹噓自己的手藝不?”
王月榮顯然也有些意外,在她想來,一個二十左右的毛小夥子能有什麽手藝,頂多也就是做兩個家常菜罷了。之前她并沒有對胡盧的手藝抱什麽希望,隻不過是喜歡他這種态度,然而現在她卻現,這小夥子的手藝可真不是蓋的,别的不說,光憑這香味兒就趕得上飯店裏的那些特級大廚了!
她哪裏知道,胡盧雖然以前會做飯,但手藝也就一般化,隻不過随着在意識空間中的不斷訓練,身體潛能的不斷開,他對身體的掌握越來越強,再加上偶爾也給黃文婷做飯吃,手藝一下子就突飛猛進,經常讓黃家别墅裏的廚子無地自容。
不過心裏驚訝歸驚訝,嘴上她卻是不服輸,用力還了一拳之後說道:“那又怎麽了?做得再好,他也是我女婿!”
話音剛落,就見高燕南滿臉通紅的端着菜從廚房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