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家的意志面前絕大部分人都是無能爲力的,隻能默默忍受其擺布,但有些人是個例外,阿青就是這種例外。
做自己想做的,就算千人萬人擋在面前也要去做。
有這樣勇氣和心氣的不多,有這樣能力的更少。
恰好阿青兼而有之。
夫差久經戰陣,當然比西施更明白這一點。
剛才那聲音表明,這一宮的軍士,竟然擋不住這個小小的少女。
他有些接受不能,若真是如此,縱然稱霸中原,他在這種人眼中,跟待宰的羔羊有什麽區别。
他會發出這一點疑問,全因爲李志常竟然能擋住阿青,說明兩人的武力很接近。
他是一個武力至上的人物,因此此刻強烈燃燒起了對個體力量追求的渴望。
然後阿青繼續道:“可是我還是要殺你。”
李志常松開了手,傷口早就愈合,看不出一絲受傷的痕迹,他淡然道:“你絕不會後悔。”
阿青清冷的目光射~入李志常眼中,道:“如果你再阻攔,我連你也一起殺了。”
李志常退後一步,道:“看來爲了好好活着,我不得不讓你殺了西施。”
西施不解,因爲李志常說過要保住她的命。
這也不奇怪,畢竟必經阿青都說了李志常若是阻攔,連他也一起殺了。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朋友。
她不怕死,唯一可惜的是,還沒來得及再見範蠡一面。
她柔嫩得像花瓣一樣的紅唇輕啓,用比白雲更柔和的聲音道:“爲什麽?”
阿青道:“因爲範蠡。”
西施明白了。露出一抹微笑,畢竟是她最愛的少伯啊,才能吸引到像阿青這樣的女子。
竹棒的速度太快,透出的勁力足以震斷西施的心脈,以至于西施死的很安詳。
西施閉上了眼睛,露出一抹比鮮花還要美的笑容。她死的一點都不痛苦。
阿青卻感覺到無盡的空虛,因爲妒忌而殺一個人,這是錯還是對。
李志常忽然說話了,他輕聲道:“你既然殺了她,這事情就了結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權力,你不必自責。不過你不介意我帶走她的屍體罷。”
阿青轉身離開。沒有回答李志常的話。
白猿好奇的張望了西施的遺體,沒想到這件事就這樣輕易地結束了,結束的很快,以至于它還沒有反應過來。
白羊依依不舍的蹭了蹭李志常的腳,被白猿拖着走了出去。
李志常抱着西施的屍身。淡淡看了夫差一眼,看着夫差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說了一句道:“怎麽,你還想趁熱來一發。”
夫差還沒弄清‘趁熱來一發’的含義。李志常發出一聲清嘯,若老龍長吟。經久不絕,似一陣清風,悠然間出了館娃宮,仙蹤飄渺。縱然夫差想追上前去,也無能爲力。
良久之後,才有甲士慢慢進來,看着滿地狼藉,個個顫抖的拜在地上。
夫差在宮女的攙扶下,坐上了王座,淡淡道:“起來吧,這次死了多少将士?”
一個統領回道:“傷亡還沒統計出來。”
夫差‘哦’了一聲道:“伯噽勾結越國來刺殺寡人,幸好被寡人識破,先行一步殺了他,你們即刻派人去抄沒他的府邸。”
這位統領低頭回道:“謹遵大王旨意。”
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夫差躺在寝宮裏,甚至都沒心情召鄭旦來侍寝。
無論是阿青還是李志常,都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以至于他根本無法入睡。
西施的死讓他有些淡淡的惆怅,不過很快就被他抛之腦後,如何對付阿青或者李志常這樣的人,才是他現在關心的重點。
更或者說如何獲得他們這樣人的力量,才是他關心的事。
床頭挂着的勝邪幽冷陰森,今天他第一次體會到勝邪那種惡氣的力量,甚至讓他在那時候比年輕時還要強壯,雖然這并沒有什麽用,不過仍舊讓他十分震撼。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李志常的先天劍氣壓制住了勝邪的惡氣,今天他必死無疑。
李志常固然對勝邪的材質感到驚歎,也僅此而已。
再厲害的寶劍,在他眼中跟破銅爛鐵也沒有什麽分别。
劍由人駕馭,概莫例外,有一把無常劍,足矣。
王禅出了天門山,第一個目的地便是晉國。
晉國是姬姓諸侯國,更是天下少有的強國。
自從晉文公稱霸以來,一百多年間,國力空前強大。
不過現在晉國公卿尾大不掉,臣強君弱,顯而易見。
而王禅的足下的土地便是晉國之中,較爲強橫的魏卿的勢力。
王禅叼着一根青草,懶懶散散的走在道路上,前面的岔路口傳來一個小孩的哭聲。他遠眺而去,卻是一個總角童子。
他身負相人之術,覺得這個小孩根骨實在不凡,手足欣長,眉聚江山之秀氣,十分特别。
王禅足尖一點,豁然間就來到這小孩面前,說道:“小子,你哭什麽,難道是迷路了?”
那小孩收起了哭聲,用極爲平淡的語氣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到人生的歧路實在太多,就算走對這一條,也難保下一條路會不會再出現歧路,因此覺得人生迷霧重重,十分難過。”
王禅哈哈大笑道:“小子胡言亂語,那有什麽歧路,大~爺我一腳踢開,前面隻有筆直的通天大道。”
小孩道:“雖則如此,你怎麽知道你往前面走就是對的。”
王禅露出譏嘲的笑容道:“你也不能說這是錯的。”
小孩聞言,一時語塞。
王禅提起這眉清目秀的小孩道:“你這小子有些意思,叫什麽名字?”
小孩被王禅提起來,也不生氣他的無禮,緩緩道:“我叫楊朱。”
“少年人這童子跟我有緣,煩請将他交給我。”從天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讓王禅一驚。
他想也不想,袖袍一揮,一道白光沖霄而上,隻聽得咯吱一聲叫響,從空中栽下一隻大怪鳥。(未 完待續 ~^~)